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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部 废柴出头天)

    Q:这里是哪里啊?(17岁,高中生)

    A:这里是,时空隙间

    「太一同学式」废柴人间

    如果你想品尝真正的废柴感受,推荐听听看The boys的「Lovely School days」哦。

    3-1不要折断雪见大福的那根棍子。

    我应该是全世界利用六月十三日早晨最有效率的人吧。

    眼睛一睁开后,首先出手对弟弟性骚扰,将他赶出门,然后自己再悠哉地出门。在上学路上遇到曾我野,让她称赞发型,同时也称赞她。

    收到妈妈传来的邮件后,直接前往二年C班的教室。将钱交给弟弟,和第一次见面的入香打招呼。

    「——从她的站姿看得出来喔。话说回来,大海,有支手机还是比较方便吧。你的同学应该大家都有手机吧?」

    靠在教室门口的弟弟嘟起嘴来。

    「有是有,但不是大家都有。」

    「那入香呢?」

    听到我这么问,入香说,

    「我有手机。」

    同时取出一支白色手机。

    「看,果然大家都有手机嘛。你们两个靠近一点,对对对。」

    我叫弟弟靠近入香,帮他们拍了张照片。照片中的入香在脸旁比了个V字,弟弟则将头撇向一边,拍好后让他们两人看看成果。

    「看,想拍照片随时可以拍,很棒吧。」

    「哪有啊。」

    弟弟对自己的照片不理不踩地回答。

    听到我们的谈话,饭团女和麻花辫女跑了过来。

    「喔,这不是欧兰和乌坦(注40:Orang utan,红毛获猩的马来语。)吗?你们应该也有手机吧?」

    听到我这么说,麻花辫女丝毫没笑,指着我的脸。

    「马来语的意思是『森林中的人』吗?」

    「是洛比可和姆皮啦。」

    饭檲女皱起脸来。

    她们的手机和我是同一个时期的机种。其实我也是上了高中才有手机,所以和国中生的手机世代重叠。

    「入香,可以告诉我手机号码吗?我也告诉你我的。如果大海做了什么坏事,就马上联络我吧。」

    「我知道了。」

    入香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

    只和一个人交换电话有点不自然,因此我同时问她的跟班。

    「井本和芭比(注41:井本和芭比为日本搞笑艺人,两人曾经组成搞笑搭档「东京烧肉娘」,现在已经拆伙。)的电话也可以告诉我吗?」

    「东京烧肉娘吗?」

    「是洛比可和姆皮啦。」

    她们两人嘴上抱怨,但还是告诉我号码。

    镰足同学一边打呵欠,同时看着肩膀力道放得太松,整个人软趴趴的我。

    国中生就是这么好对付。

    为什么我国中的时候会害怕和女生说话呢——越是这么想,就觉得越容易和入香她们聊开。全世界大概没有别人会这么认真地听我说话了吧。明明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内容,但我却感受到一丁点尊重。

    镰足同学说的没错。重点在于放松肩膀的力气,保持从容。偶像和女演员会被媒体揭发和来路不明的大叔陷入热恋,肯定也是这样吧。因为大叔这类型的人都很从容。

    当天午休,我再度以「入香在吗!」的搞笑方式袭击入香的教室。不过如果我真的这么做,弟弟大概会被贴上「有个天才搞笑机器老哥」的标签而苦恼吧,所以后来作罢。

    我在餐厅的福利社买了冰淇淋当作礼物。当然是那种口味的。

    「哇,是哈根达斯的奶油杏仁呢。」

    看到我手上的袋子里装的东西,入香忍不住尖叫。

    「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呢。」

    「啊,是这样啊,真是太好了。」

    其实之前亲口听她说过,所以我才会知道,但我故意装糊涂。

    只买给入香一个人感觉很怪,所以我也准备了饭团女和麻花辫女的份。

    「哇,真是十分感谢~」

    「神之领域三个含税八百五十二圆呢。」

    我和弟弟吃平常的口味。

    「太一哥,来。」

    「嗯,谢谢。」

    买两包papico(注42:日本固力果糖果公司推出的果汁冰棒,一包里面有两只,类似台湾古早的果汁棒。)各分一半,这是我们的宣言。

    「太一同学,里面只有一个不是冰淇淋哟。」

    镰足同学说着,同时拿起外观像是欧派滑鼠垫(注43:以动漫或真人角色为主题,在手腕的部分做出立体巨乳造型,让使用者可以将手腕靠在上面的滑鼠塾。)内容物的东西端详。

    「嗯?那是雪见大福的冰淇淋啦。」

    「咦,镰足同学不知道雪见大福吗?」

    入香喜出望外。看她这么高兴,果然还没长大,缺乏想像力。镰足同学有可能遭遇不幸,穷到连冰淇淋都买不起啊。

    「这种食物是以什么为主轴呢?」

    「主轴吗?用年糕包着冰淇淋吃是特征吧。」

    听到我的解释,镰足同学的反应是——

    「年糕!包冰淇淋!真的还假的!啊哈哈哈哈哈!」

    以前所未有的气势狂笑。

    「有事找专家,吃年糕上年糕店!」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在我催促之下,她打开冰淇淋的盖子。

    「这是什么呢?」

    镰足同学挑出装在容器里的绿色塑胶叉子。

    「这个吗?这个要这样子用——」

    雪见大福冻得硬邦邦的。我拿叉子一叉,叉子的尖端就「啪」的一声折断。

    「喔,原来要折断使用啊。」

    「哪有折断使用的啊。」

    没办法,只好让她用手抓着吃。

    镰足同学吃着硬邦邦软绵绵的年糕,嘴边沾满了白色粉末。

    「嗯,这个真好吃。」

    说着,她将沾在手上的粉抹在裙子上。

    「真是的,别乱抹啦。」

    「学姊,请用这个。」

    入香从口袋里掏出面纸。我趁镰足同学将第二个雪见大福塞进嘴巴时,擦了擦她的裙子。

    「来,手伸出来。真是的,连鼻头都沾到了。又不是傻女孩在做甜点。」

    「美味的秘密一定就在这些粉末中吧。」

    大概是我用面纸帮她擦嘴时会痒,镰足同学嘟着嘴。

    「又不是幸福仙贝(注44:日本龟田糖果公司生产的一种仙贝零嘴,类似台湾的旺旺仙贝。),没这回事吧。」

    入香一边笑,一边看着我照顾镰足同学的画面。

    「太一学长和镰足同学好像在演短剧呢。」

    「还好啦,若是从来自炼狱般的时代这一点来看的话,的确是神曲级呢。」

    镰足同学说着让人听不懂的比喻,同时哈啾打了个喷嚏。

    镰足同学说入香隐藏了自己的本性,但我对这一点其实不太确定。

    每天去班上找她玩时,入香的同学,也就是那些国中生小鬼,

    「太一学长,你好。」

    都对我打招呼,这让我有些吃惊。不过入香说:

    「是我吩咐大家要打招呼的。」

    虽然我对她「吩咐」的内容有点在意,不过小孩子这么重视打招呼是好事。对我这个长不大的孩子而言,怎么可能和不敢让妈妈见到的女生交往呢。

    二次元的弱点就在这里吧。

    为了进一步受到国中生的尊重,我继续扯些社会人士的话题。

    「不是有女性专用车厢的设计吗?我觉得那样不应该。」

    「咦,为什么呢?我觉得很好呀。」

    入香马上就上钩了,这女孩果然具备庞克之魂。

    「嗯,担心色狼的视线吧。」

    镰足同学咬住了其他的饵。

    「不是啦,笨蛋。我只是……觉得搭电车的时候,不应该因为性别、阶级或是衬衫的颜色而受到限制——只是这么认为而已。」

    「哇,好像金恩牧师呢。」

    「在日本就叫做小王吧。」

    虽然饭团女和麻花辫女从旁打乱了话题,不过多亏我以庞克之魂持续对孩子们启蒙,因此时机终于来了。

    受她邀请。

    『太一学长,我要在这个星期天要举办生日庆祝会,方便的话愿意莅临吗?』

    当我在家里呆呆地做露鸟瑜伽时,入香打电话来询问。

    由于事出突然,没有事先通知也没有预先彩排,因此我兴奋地抓着手机冲到弟弟房间去。结果因为今天有社团活动,弟弟还没回到家。

    「噢,好好,我去我去噗嘻嘻。」

    我像是对电话另一端的入香鞠躬行礼一样,神经兮兮地回答她。可能是手机收讯不良的关系,还掺杂了「姆~」的奇怪声音。

    『另外我也想邀请镰足同学,但我忘记问她的电话号码了。』

    「咦,也要找她去吗?」

    我这么一说,却听到一个让人有点不爽的杂音「哼?」回答。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声音。

    「啊,那由我转达她吧。」

    『谢谢学长,那就拜托你了。』

    入香的声音和「姆~」的声音重叠。这难道……不,虽然应该不至于……

    『由真子很期待和太一学长见面呢,爸爸和妈妈也很期待喔。』

    「啊,是这样吗?」

    虽然入香说了很多,但我全部支吾其词地回答。

    想不到真的有机会大大方方前往曾我野家。事到如今,就算她的爸爸和妈妈前一天因为工作的关系飞到海外去,我也不会惊讶。

    入香告诉我,这个星期天中午在曾我野家集合之后,就将电话挂掉,但我依然将手机贴在耳朵边。我听到沙沙的杂音,听起来像是似乎还连着什么地方。

    「……镰足同学?你在那里吗?」

    我战战兢兢地对受话器的另一端喊喊看,

    『是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

    「你果然在偷听……」

    『哎呀,因为没事做嘛。而且这一家迟迟不送白饭来,要吃烧肉当然要配白饭嘛!』

    「问我咧。」

    她怎么会突然扯到烧肉店,而且还轻而易举地偷听我的手机。这家伙到底有没有道德观念啊。

    『那么呢,就从盐烧牛舌开始吃吧。』

    沙沙的声音变大了,搞半天那是烧肉的声音喔……

    『话说,突然要被父母抓包……不是,受到邀请吗?感觉不错呢。』

    「是这样没错,但是没问题吗?我能不能成功啊。」

    『你的意思是,有没有机会攻略入香的妈妈吗?』

    「我才没这样说呢。」

    『入香的妈妈以二十一世纪的角度而言,是貌似永作博美的三十九岁害羞熟女。太一同学八成会忍不住伸出魔爪,不过还是希望你能专心攻略三姊妹哟。』

    「虽然那种领域让人有点好奇,但我不会走向那条攻略路线的,你放心吧。」

    『附带一提,我的妈妈可是别名日本苏菲亚.罗兰的热情美女哟。我应该有遗传到妈妈吧。』

    「Sphere劳连(注45:苏菲亚.罗兰为义大利著名女演员,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与终身成就奖得主;sphere则是Music Ray'n旗下四名女性声优的阁体,两者日文发音相近。)?」

    声优的劳动组织吗?看来那个业界也有不少心酸呢。

    『不过……真是伤脑筋呢。』

    「什么事。」

    『光吃肉的话会被妈妈骂,偏食对美容很不好呢。太一同学,请你事先拜托入香,庆生会上的餐饮能不能以蔬菜为主呢。』

    「谁管你啊,你最好光吃饭就够了。」

    我挂掉电话叹了一口气。她老是这么我行我素……被她害得连我都觉得肚子饿了。

    我离开房间去吃妈妈做的饭。另外今天的晚餐是我最喜欢的汉堡排,妈妈万岁~

    吃饱后,我戴上耳机边摇头听音乐边写数学问题。结果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摸我,害我吓一大跳,从椅子上摔下来。

    「啊,抱歉。因为我敲门你也没反应。」

    穿着衬衫短裤,头发湿淋淋还散发肥皂香味的弟弟,站在我的书桌旁边。

    我像是追踪绑架犯的勒赎电话失败的刑警,猛然摘掉头上的耳机跳起来。

    「大混蛋,不要吓死我好不好!在美国的话,这样可是会挨子弹

    的耶!」

    不过庆幸的是,他不是在我用假音唱初音的高速旋律唱得浑然忘我时跑进来。

    「太一哥,曾我野要举办庆生会,邀请你一起去喔——」

    「噢?我早就知道啦!」

    我关掉从耳机里传来的铿铿锵锵声。「刚才她直接打电话给我了。我说你啊,一有事情的话就赶紧联络我吧。」

    弟弟抓了抓头,水珠从头发上滴落。

    「有什么办法,我刚刚才回到家啊。」

    「所以才叫你办支手机啊,没有手机的话很容易被网路社会淘汰喔。」

    我打开笔电。

    「不过算了,现在重要的是,在网路上搜寻送给入香的礼物吧。」

    「啊,对耶。」

    我和弟弟并坐在床上。

    「欸,我们一起出钱吧。」

    「好呀,但是我没什么钱耶。」

    「那我出两千,你出一千怎么样?」

    「嗯,好。」

    我点开浏览器,输入搜寻关键字。

    「她是国二……所以是庆祝十四岁生日吧。好,以『十四岁女生像妹妹想要』搜寻图片吧。这样比较容易直觉地掌握整体倾向。」

    我按下搜寻键,结果荧幕上出现满满的裸体色缩图。

    「这是什么?」

    弟弟瞪圆了眼睛。

    「不行不行,未满十八岁的少年不可以看。」

    其实我自己也未满十八岁。但我身为年长者,只好采取紧急避难措施,一个人调查这些不堪入目的搜寻结果,设定档名,储存后回到起始页面。

    「呼,真是吓一跳。」

    「都是因为太一哥输入奇怪的关键字啦。」

    「也对,这次认真一点。我看看,『女生国中生礼物想要的东西』……这样如何?」

    点下搜寻键——又出现一大堆裸体蓝发粉红发等不堪入目的图片……想不到这样还会找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索性关掉浏览器。

    弟弟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哈哈笑。

    「这台电脑是不是坏掉了?」

    「你很笨耶……一台电脑怎么可能干涉整个网路啊。」

    我可是所有亲戚公认的「电脑大师」呢,居然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弟弟说,这次生日礼物想要一台专属的电脑,但我不能让污秽的网路社会妨碍弟弟身心的健全发育。所以我得对爸妈再三叮嘱,不可以帮弟弟买电脑,同时向爸妈要求大容量外接式硬碟。

    「没办法,去找镰足同学商量吧。她好歹也是女生嘛。」

    我拿起丢在桌上的手机,拨给镰足同学的怪机器。

    『紧急情况吗?』

    接电话的镰足同学,对话之间还呼呼地大喘着气。

    「啊,还在烧肉店?」

    『不,已经回到家了,其实我正在张罗要送给入香的礼物……』

    「喔,手工制作的吗?」

    『没错,我想烤一块妈妈直传的樱桃派送给她,因此现在正在盖烤窑。』

    「烤窑?」

    一股莫名的感觉来袭,总觉得镰足同学的声音隔了一层什么……

    我掀开身旁窗户的窗帘。

    这扇窗户面朝隔壁,正好可以俯瞰在黑夜之中灯火通明的物部家,或许该说是镰足同学的基地。一个星期前还可以看到庭院里有个小小的花坛,结果现在却被神秘的货柜完全埋住。从客厅通往庭院的落地窗完全敞开,活像巨大藤蔓的大烟囱从窗子伸出来,紧紧缠着整个家不放。

    镰足同学站在货柜中间,抬头望向我这边的窗户。

    「你……还真的在家里盖烤窑喔。」

    『因为这栋房子一个人住太宽广啦,打掉一间房间刚刚好哟。』

    你不是从别人手上抢来的吗?真是过分……话说我真佩服不怕资产价值下跌的狂人。

    『太一同学,有空的话一起帮忙搬砖头——』

    「谁有空啊,我得念书准备考试了。」

    『噢,原来如此,学生真是辛苦呢。』

    她往上瞄的视线看了真让人不爽。

    不过我还是告诉她关于礼物的事情。

    『选择学生用具比较好吧。』

    她这么说。『在校规允许的范围内,能发挥个性、实用而且可爱的东西——这样最理想。』

    「条件还真多。」

    『能在社团活动使用的毛巾怎么样?即使多送几条也不嫌多哟。』

    「喔,不错啊。那我就拿出我的宝物,初音未来的痛毛巾——」

    『让海弟挑选吧。太一同学改送别的,送花好了。』

    「花?这样很丢脸耶。」

    『会吗?如果不是送给入香,而是对她们一家人打招呼的话,这个选择应该不坏呢。』

    「啊,这样也对。」

    在镰足同学的帮忙之下,似乎顺利突破这个难关了。

    不过生日真是麻烦啊。

    因为我的生日是大家漠不关心的四月四日(注46:日本的学制四月上旬至七月中为第一学期,九月上旬至十二月下旬为第二学期,一月中旬至三月下旬则是第三学期。另外四月四日的日文与狮子措音。),因此每当新学期开始,我总是比大家年长一岁。今年依然没有机会表演「我的生日是狮子日,要记住喔,嗔欧——」的笑话……

    我挂掉电话回头,弟弟就站在我的身后,望着镰足同学家的庭院。

    「镰足同学的手机好帅喔,我或许会想要她那种的。」

    「那一台啊……」

    我低头看着从货柜中扛着像是沙包之类的东西搬运的镰足同学。她穿着闪闪发光的神秘连身服。

    「她那台……附近店家应该没有卖。换句话说,大概是……国外或是什么地方的限定机种吧。」

    「是吗?」

    我和弟弟再度坐回床上。

    「太一哥。」

    「嗯?」

    「太一哥……你该不会喜欢镰足同学吧?」

    「啊?」

    突然被弟弟这么一问,我很自然地像席德一样噘起嘴巴。你在说什么鬼话啊,虽然我已经达到了放弃的境界,如果有人问我喜不喜欢,我的回答是「要你管啊!」……

    这时候我灵机一动。大海这小子,竟然想套我的话。这个问题的本命是入香才对。

    「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只是有这种感觉……」

    弟弟有些不安。

    既然这时候不可以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嗯,我喜欢镰足同学,好想舔遍她。」

    「啊,果然?」

    弟弟眼睛闪烁着光辉。

    果然……弟弟担心我是不是喜欢入香。我能体会他的心情,他也不希望哥哥变成情敌吧。

    但是我非行动不可。我要铁下心来攻略入香,因为事关这个国家的未来。反正舔来舔去也不是我的主要目的。

    「话说回来,大海你呢?有喜欢的女生吗?」

    我反问,同时戳戳他。

    「欸,没有啊。」

    虽然他这样回答,但是老弟,我已经看穿你的内心了。都当了你十四年的哥哥,我早就变成高手啦。

    弟弟撇开视线,看向放在我膝盖上的笔电画面。

    「嗯?太一哥,这是什么?」

    「不行不行!你不能看!小孩子看这些还太早了!」

    我连忙将电脑远离弟弟。

    「不是啦,好像出现『是否更新』之类的东西。」

    听弟弟这么一说,我也看了看画面。

    「嗯,我看看……『成人搜寻更新』?这是什么啊。」

    仔细一看,这是我前天安装的程式「Giga Ero Search」,会自动从搜寻结果中挑选色情物的优秀程式。

    我将成人搜寻关掉,再尝试搜寻一次。这次没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

    多功能浏览器真是有利有弊啊……身为电脑大师的我,又累积了一次经验哩。

    然后我再一次浏览搜寻结果,国中女生想要的礼物不外乎iPhone、玩具贵宾犬、现金等一点梦想都没有的俗物。网路社会果然太糟糕了。

    隔天早上在教室遇见曾我野,她问我有关庆生会的事情。

    「中野,你真的要来吗?」

    「要啊。」

    曾我野坐在我的桌子上,仔细盯着我的脸瞧。

    「想不到你竟然和那家伙混那么熟。」

    「咦?什么?」

    而且还用「那家伙」称呼自己的妹妹……

    「你不觉得那家伙脑袋有问题吗?」

    「哪有什么问题啊。」

    我假装不经意瞄向走过来的镰足同学。「她很有礼貌,是好孩子啊。那边那一个的脑袋才有问题呢。」

    我用拇指指了指,镰足同学「哈啊~」一声狂妄地笑了笑。

    「超越自己理解范围的人,有时候叫做『预言者』,有时候叫做『狂人』——不论任何时代,世人总是一样愚蠢呢。」

    「不是那种脑袋有问题——」

    说到这里,曾我野用手捂住嘴。

    「啊……我不是在说镰足同学有问题喔。」

    「我知道啦。」

    镰足同学坐在我身后的座位,嘻嘻一笑。

    「我妹妹超爱打架的,念小学的时候,就和其他学校的大哥级人物决斗过,还曾经接受辅导呢。」

    「真的假的。」

    该怎么说……这是和我同年代的事情吗?

    「因为她太常去警局报到,家人叫她将精力发挥在其他事物上,才会开始练剑道,在警局里的道场练。自从开始练剑后,现在变得冷静多了。」

    连我这个庞克迷都哑口无言。

    话说回来,庞克并非局限于音乐的广义艺术形式。虽然因为反抗既有意识形态的态度被视为麻烦,但是真正的庞克之魂,其实只是跑来一堆想大吵大闹的笨蛋们而已——简单来说,太妹好可怕!

    「为什么她会变得这么暴力呢?知道问题在哪里吗?」

    「该怎么说呢,会不会是因为从小就一直被我欺负呢?」

    听到曾我野干脆地自白,我整个人都冏了。

    「原来你就是原因啊!」

    我点出问题的原因,曾我野却嘟起鸭子嘴。

    「没办法嘛。姊姊因为从小就超级聪明,受到大人的宠爱;妹妹从小就被大家捧在掌心,到最后都没有人要理我。因为没事做,所以我经常打妹妹,想办法弄哭她。」

    「这样不叫做『没办法』吧。」

    「不过也造就出厉害的妹妹呢。现在她专注于剑道,练得十分认真呢——这样也不错呀?」

    「哎呀呀,真是恶鬼姊姊呢……」

    连镰足同学都听得呆了。

    我则是完全爆气。

    入香好可怜……

    我饶不了曾我野笑诗……

    大人们一直吵个没完……

    生.股长(注47:生物股长,由吉冈圣惠、水野良树、山下穗尊等三人组成的日本音乐团体。)丑得好可爱……

    「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会站在入香这一边。就算只有我一人,我也要挺她到底。」

    「好呀,到时候我会和姊姊联手。姊姊人很好,我最喜欢她了。」

    曾我野一脸不在乎的模样,丝毫不理会爆气的我。看来没揍她一顿,她不会理解吧。怎么可以欺负晚辈呢,我也来模仿入香,选择无视她吧。

    「换个话题吧,姊姊说想见见中野呢。」

    「喔,真的吗?」

    我的誓言瞬间粉碎……

    「嗯,妹妹似乎告诉过姊姊不少事情。中野喜欢看电影吧?」

    「……嗯,对。」

    这么说来,我好像对入香聊过这些。因为社会人士的话题一下子就没梗了。

    「姊姊拜托我问你,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

    「我啊,喜欢看一些德国电影……」

    「咦,姊姊也喜欢这些看不懂的电影呢,说不定你们很聊得来。」

    来啦来啦,放长线钓大鱼,用妹妹钓姊姊。我还以为姊姊已经没有希望,想不到现在又燃起一线生机啦。

    镰足同学从曾我野看不见的角度眨了眨眼。

    「不过我不要,我不想让你和姊姊见面。」

    曾我野将手撑在我的桌子上,挺起胸口。

    喂喂喂……事到如今还舍不得让我见由真子吗?这我可不能闷不吭声啊。以前有米乱,小心我来个姊乱喔?到时候被我扁就不要哭喔!

    「姊姊从小学就一直念女校,完全没有受到污染。所以中野不能见姊姊~」

    「我成了污染啦……」

    「姆,污染吗……」

    连我都觉得陈旧的观念,来自二十七世纪的镰足同学更是不解地歪着头。

    「这么说来,太一同学也算是丝毫不知污染为何物吧。」

    「要你管。」

    我踢了后方的桌子一脚。镰足同学以鼻音「啊哈?」地笑着。

    3-2在女生房间里不要正坐

    距离曾我野家最近的车站,是朝我家方向的急行列车不停靠的站。

    平常没来过的私铁车站,看起来都大同小异,这里也不例外。不过站前有个广场兼公车亭,感觉有点豪华。

    横越分隔商店街的宽车道,一走进小巷子里,就感觉四周的气氛明显改变。

    首先注意到的是,巷子里看不到汽车。不像我家附近,一大堆从外面一览无遗的停车场,这一带都是附有豪华车库的房子。

    还有每一栋房子的围墙都很高。

    星期天接近中午时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加上车道也很狭窄,这高级住宅区感觉像是地牢。

    话说回来,若不是有钱或做坏事的人,应该不可能住在这里吧。曾我野家大概属于后者。

    「入香的爸爸是经营好几间餐厅的实业家哟。」

    镰足同学手上提着一个很大的篮子,里面好像是她亲手做的派。

    走在一旁的弟弟「喔~」地回应了一声,抬头看着道路两旁的豪宅。

    他手上拿的是要送给入香的礼物——装着运动毛巾的纸袋。

    我手上则捧着在站前商店街的花店买的花束。

    「不过,实业家只是表面上而已哟。」

    镰足同学回过头来,看着我的表情贼贼一笑。

    「不是黑道吗?你之前说过了。」

    我用力瞪了她一眼。是黑道又怎样,怕黑道的话要怎么玩庞克啊!

    反正黑道私底下一定和警察有挂钩吧?我是纯粹的无政府主义者,最痛恨的就是条子、政客、法西斯和共产党!不过我没见过这些人,因为好可怕。

    「曾我野的爸爸是黑道吗?」

    弟弟一副听到新鲜事的表情,回过头来。

    「嗯,遇到的话要叫黑道大哥曾我野,或是曾我野老大喔。」

    听到我这么说,镰足同学呵呵一笑,但弟弟却大惑不解。

    「太一哥怎么称呼曾我野的姊姊呢?」

    「叫曾我野吧。」

    「和我一样呢。」

    「对呀。」

    「会不会有点混乱啊。」

    「应该没关系吧。」

    在我的印象中,曾我野应该会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吧,她们姊妹的关系应该糟透了。

    「她还有另一个姊姊吧?」

    「嗯,叫做由真子。」

    「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好人喔。」

    「太一哥,你认识她吗?」

    「呃?这个……呃,看她的妹妹就知道了吧。每一个知道你是好孩子的人,都会认为你哥哥我也是好人吧。而且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换句话说『下梁正,上梁就不歪』的命题为真。这样会不会太难了点?」

    走在前面的镰足同学噗哈一声笑出来。

    「这不是和『没有好人会自称是好人』的命题相互矛盾吗?」

    我模仿莫里西(注48:英国创作歌手,一九八〇年担任史密斯乐团的主唱与作词家。强尼.马尔则是同乐团的吉他手,但后来于一九八七年分道扬镳。)的姿势抱着花束,想起「那是强尼.马尔?这是我?」的笑话,一个人自得其乐地笑着。

    「太一同学,」

    镰足同学一边瞧着弟弟的模样,同时贴近我。

    「怎样?」

    「其实……」

    她轻轻捧起我的手。「我找到一个太一同学可能会感兴趣的营养剂哟。」

    「营养剂?」

    她塞给我的东西和想像中的营养剂不一样,是个形状看起来像独裁者按钮(注49:哆拉A梦中出现的道具,只要说出某人的名字并按下按钮,就能抹杀对方的存在。)的神秘机器。

    「这是会让人热切地想要成熟之吻,全身软绵绵的营养剂哟。」

    「真……真的假的?这种东西足以颠覆全世界的恋爱观吧。」

    「和目标两人独处的时候,就按下这个按钮吧。它会散发出急效性的神经气体,对脑内的恋爱信号受体产生作用呢。」

    「噢,这个啊。按下去吗?」

    我作势按下按钮,镰足同学马上「欸」了一声,跳到三公尺外。

    「……拜托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

    看来真的有效呢,我将这个按钮放进口袋里。

    曾我野家的围墙比其他豪宅还高,让外人无法看见房子里的模样。门板的厚度和BBQ的黑色铁板有得拚,上面还装着炫耀用的监视摄影机。

    弟弟按下门铃,对讲机立刻传来声音,

    『是哪位~』

    听起来像是等不及了。

    弟弟似乎在意我和镰足同学的视线,驼着背将脸接近对讲机的受话口。

    「呃,我……我是中野。」

    『大海吗?等一下喔,我马上出来。』

    入香急促的声音立刻嘟一声挂断。

    不久,像铁板一样的门旁边,看起来也很有防弹效果的侧门从内侧开启。入香身穿白色连身洋装出现,搭配像是将蕾丝窗帘撕下来做成的装饰。

    「你、你好……」

    弟弟紧张地打招呼。

    「嗨,入香,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为你烤的樱桃派。」

    镰足同学穿了一件屁股上有条像是尾巴的热裤,走向入香时尾巴还一晃一晃。据说这是二十七世纪的流行。

    「哇,谢谢你呀。」

    接过大大的手提篮,入香稍微有点重心不稳。

    「我送你的是花。花语是『来啊,扑向那团火焰吧!』」

    「哇,谢谢学长,好漂亮喔。」

    哎呀,没有入香好看啦——我心里这么想,同时在她的带领下走进门内。

    然后,果不其然。

    是黑道。

    一只手的剌青刺到手腕上,穿着短袖的大叔站在玄关门口。

    赤手空拳闯入黑道的巢穴,我真是太有勇无谋了。

    黑道大叔梳了个侧分发型戴眼镜,看起来就像普通上班族,不过他的手腕好粗,胸膛也很结实。看起来像摔角社的那些没什么脑袋的体保生一样。

    要空手打赢他太困难了啦。就算不能拿贝斯当武器,至少帮我准备一支吉他吧。就像冲击合唱团『LondonCalling』的CD封面一样拿吉他K人。

    「喔,你们就是中野兄弟吗?」

    黑道大叔手插在脏兮兮的牛仔裤口袋里朝我走过来,从走路姿势就觉得很轻浮。

    「你是葛格吗?」

    然后拍拍我的胳膊。

    烦死了……

    我最怕这种大叔了。

    「你好……我是中野太一。」

    我拱起下巴低着头。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叫人家「葛格」的啊,听得我有点不爽。

    而且从来没有人叫过我「葛格」,又不是花田胜(现在改为虎上)(注50:花田胜,日本相扑力士,第六十六代横网,当力士时的绰号是「葛格」,后改名为花田虎上。)。

    「我是曾我野吾郎,叫我吾郎哥就行了。」

    黑道大叔又拍拍我的肩膀,他的手掌真是厚实啊。

    「不好意思,太一学长。」

    入香低头向我道歉。

    「爸爸对任何人都是这样,请学长不要介意。」

    听到女儿关心自己,黑道大叔爽朗地笑着。

    我也附和着他哈哈大笑。

    「拜托,哪有这样叫的啦,伯父。」

    我模仿他刚才拍我,拍了拍黑道老爸的肩膀。

    「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大海,那个丑八怪则是镰足同学,也是我的朋友。多多指教啊,吾郎哥。」

    黑道老爸「喔」的一声看着我的表情。

    「太一小弟很上道喔。」

    剌着刺青的厚实胳膊搂着我的肩膀,感觉好像大蛇缠绕在身上一样。

    「吾郎和大海,再加一个秀树就能凑成新御三家(注51:新御三家,一九七〇年代日本的代表偶像歌手,三人为乡裕美、西城秀树及野口五郎。日文五郎与吾郎同音,大海和裕美同音。)了呢。」

    只有说这话的黑道老爸与镰足同学在笑。

    入香眯起眼睛,看着我和黑道老爸的两人拍档。

    「爸爸似乎很高兴呢,因为你一直嚷着『想要男孩』呀。」

    「对啊,我想要太一当作生日礼物。」

    黑道老爸露出牙齿,对我做了一个黑道笑脸。

    「讨厌啦~吾郎哥难不成想搞GAY吗?」

    我紧紧搂着他的腰,黑道老爸听了放声大笑。

    「不是啦,因为我们家阴盛阳衰,才会向往情同兄弟的父子啊。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后,还是会离开爸爸不是吗?」

    「好啊,要我『过户』到吾郎哥家也可以喔。不过附带条件是,要让我尝到比我妈妈做的汉堡排更美味的手艺才行。」

    「入香,今天是吃汉堡排吗?」

    听黑道老爸一问,手上捧着花束、提着篮子的入香焦急地扭了扭身子。

    「嗯~应该有类似肉丸子之类的菜吧。」

    「好,那么都进来吃饭吧,大家应该都饿了吧?」

    黑道老爸搂着我的脖子走进玄关。入香小跑步走在我们前面,将花束放在篮子里,帮我们开门。

    「像他那样怯生的人,一旦对别人卸下心防,就会趁虚而入地拽起来。海弟也要小心喔。」

    镰足同学对跟在身后的弟弟提出了一些忠告。

    宽广的客厅里摆设长长的沙发,没做过坏事的人根本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吧。

    曾我野笑诗和饭团女、麻花辫女搭档坐在沙发上,三人都盯着巨大的电视看。

    「喔,迪斯可和狂热也来了吗?」

    听到我这么说,两人组的视线从荧幕上移开。

    「星期六晚上的周末狂欢夜吗?」

    「是洛比可和姆皮啦。」

    两人没好气地回嘴。

    从喇叭中传来轰的一声,画面中的座头鲸奋力一跃,在海面上翻滚。

    「这是由真子送的,BBC所制作的纪录片——」

    入香轻巧地绕到沙发后方。「洛比可,姆皮,让位给太一学长吧。」

    饭团女和麻花辫女顶着肩膀,往沙发的角落移动。

    曾我野笑诗并未从电视正前方的位置移开。穿着热裤翘着脚的她,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难得有客人光临,但她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眼镜。曾我野笑诗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真是不搭啊。而且还绑着两个小马尾,真是不搭啊。真是不——算了,别再做这种小学生的行为了,老实说吧。

    眼镜曾我野,好可爱。和平常的反差让人看了冻未条。

    「请坐请坐。」

    我在入香的敦促下准备坐上沙发,但不论坐哪里,都会坐在曾我野的旁边。

    「好厉害喔!你们快看!」

    入香兴奋地大喊。饭团女和麻花辫女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跑过去。

    我回头一看,入香正从篮子里取出镰足同学烤的派,放在餐桌上。只见她的手支撑着又厚又大的派,看起来有些危险。

    弟弟赶紧帮助她,缓缓将派放在餐桌上。

    「这真的是在家里自己烤的吗?」

    「嗯,只是普通的乡村料理啦。」

    镰足同学回收空篮子,提在自己身后。

    「看起来好好吃~」

    「好棒喔~」

    「这是用窑烤出来的吧?」

    黑道老爸一脸认真地盯着派的侧面看。

    「对呀,我最近在自己家里盖了一座烤窑。」

    「果然没错,烤的颜色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妈妈,快过来看吧。」

    黑道老爸喊了一声妈妈。

    紧接着,穿围裙的曾我野妈妈和由真子从蔚房出现,看到客厅里的人突然变多,惊讶地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看,这是镰足同学用自家的窑烤出来的呢。」

    「哇~好棒喔,由真子你看~」

    弟弟和镰足同学对走过来的曾我野妈妈点头示意。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

    「您好。」

    依照现在的情况,我和由真子算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也站起来行礼。

    不过由真子穿围裙的模样,腰带紧紧系在比腰还要高的位置——真是不错。另外对派感动得双手在胸前合十的曾我野妈妈——更是不错呢。二〇一一年下半年的

    「害羞熟女」正穷。

    「现在开始流行用窑烤的甜点呢。我也来开一间烧烤点心专门店吧,从国外聘请专家制作真正的烤窑。虽然旗下已经有披萨店,不过还没有专门的西洋点心店呢。嗯,这样绝对有赚头。」

    曾我野社长拿出iphone滑了滑,似乎在开始策划些什么。

    「镰足同学是一个人住吧?所以这个派是你自己烤的吗?」

    「对呀。」

    「哇,好厉害喔。」

    「原来你会做菜啊。」

    「比起做菜,我更喜欢享用美食。不过因为喜欢吃,所以后来也渐渐喜欢做菜呢。」

    「喜欢果然是进步的原动力呢。」

    「不过能做得这么好也很不得了呢。我们家的人都只会吃而已。」

    「由真子好过分喔,因为今天是我生日,才『特别』享用大餐而已嘛。」

    「哪有,平常的你都只负责吃呀。」

    「对呀。」

    「爸爸妈妈你们好坏。」

    虽然蔚房和饭厅的气氛十分热络,但我却和曾我野笑诗一起盯着BBC精采的节目制作。其实我也是不得已的,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坐在我隔壁的曾我野,刻意将视线从家人的身上移开。

    「画面真好,这是蓝光吗?」

    「对。」

    偶尔想找话题,却只得到简单的回应。她说不定比在学校的时候更难相处。

    这时候如果是席德的话……不,我已经说好不再找席德出来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

    「嗯?」

    曾我野第一次转头朝向我。

    「我的心情就和你现在一样,每当弟弟邀请朋友来家里吵死人的时候,我都会躲在自己房间里。就算来的人是亲戚,我也可以躲很久。」

    曾我野往前低头搔搔脖子,朝我露出毫无防备的发旋。

    「其实我不觉得很吵啊,这在我家是家常便饭。就算躲在房间里,爸妈也会很快叫我出来吃饭,所以待在这里比较好。」

    「每个人对于舒适距离感的定义都不一样呢。」

    「对呀。」

    曾我野再度将视线移到海中的生存竞争之上。

    「欸,镰足同学烤的是什么派?」

    「不知道。」

    之前好像听过,但我忘记了。

    「中野,你去看一看吧。」

    「你自己去看啦。」

    「不要,我在看电视耶,没看到我看得这么专心吗?」

    光脚的曾我野以脚趾指着大画面电视。

    「你真的专心在看吗?」

    「嗯,所以我才问你啊。还有,镰足同学家里的烤窑是什么模样?」

    「我哪知道。还有你根本听了不少她们的聊天内容嘛,哪有专心在看。」

    「我哪有在听。快啦,知道烤窑的模样吗?」

    「拜托,我真的不知道啦。我又没去过她家。」

    听到我的回答,曾我野只喔了一声,抱着膝盖装出真的很专心的模样开始看电视。

    影片中的时间流逝极为快速,转眼间欧洲某处的森林就由绿转红,然后染成白色。

    「不过你这是什么模样啊。」

    「嗯?」

    曾我野整个人靠在沙发椅背上,脚像昆虫一样做起屈伸运动。大腿内侧碰在小腿肚上,发出像泡沫飞溅般的声音。

    「虽然已经进入夏季,但你这件热裤也未免太火热了吧。」

    「在家里要穿什么是我的自由。」

    她的脸夹在光滑细嫩的膝盖间说着。

    「是没错,但是……如果我弟弟在家里也这样穿的话,我也会骂他『你这是什么模样啊,笨蛋』不是吗?」

    「弟弟穿热裤的确该骂。」

    她呵呵一笑,缩起身子。

    「中野你总是这样说呢,例如『如果我是你的话』或是『如果是我弟弟的话』。」

    「拜托,我哪有这样啊……」

    「怎么没有,所以你才会一直发呆。」

    发呆……我吗?

    「我哪有发呆啊。我神经绷得很紧,而且很冷酷呢。」

    「你根本就是心不在焉吧,在学校也是。」

    「那我以后会想办法把心找回来的。」

    我做出集中注意力的模样,挺直了腰杆。

    「别忘记保持下去喔。」曾我野以脚跟朝向空中踢过去,

    「穿热裤真的很适合你。」

    听到我这么说,她回答。「谢谢你。」

    我搞不懂她是真的回礼还是唬弄我。只见她伸直了脚,回复刚才盘腿的姿势。大家都跑到厨房去看曾我野妈妈大秀厨艺,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我和曾我野两人。我已经找不到任何能聊的梗,真是难熬啊。我自顾自地拚命在脑海里寻找可以聊天的题材。

    「啊……之前不是有物理的实验课吗?」

    「嗯。」

    北极海的画面映在曾我野的眼镜镜片上。

    「那次实验,我们班的数值七零八落,连图表都画得乱七八糟。你们班的结果精确吗?」

    「有啊,很精确。」

    曾我野缩着下巴,看起来有一点双下巴的模样,同时盯着画面看。

    「要看吗?」

    「咦?」

    「我有抄笔记,要看吗?」

    「在这里?」

    「也不是在这里啦——」

    真是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在曾我野笑诗的房间里。跟着曾我野离开客厅,登上楼梯,我觉得自己像「Enter the Sogano(注52:出自一部法国电影「Enter the Void(嗑到荼靡)」,重现嗑药与意外死亡后,灵魂出窍的迷离梦境,也探讨生死轮回的概念。)」一样。

    曾我野的房间很漂亮,不过东西少这一点有些犯规。如果我的房间里没有漫画、模型或是装着五十片DVD的壳子,应该多少会整齐一点吧,应该。

    她拿出坐垫让我坐,借我看物理笔记,同时拿出一张活页纸,叫我将资料抄下来……人家难得邀我进房间,我在干什么啊。

    抄完资料以后,又陷入一片沉默。总觉得有点累,还有……家中限定眼镜版的曾我野好可爱,看得我有点小鹿乱撞。

    怎么回事啊,我又不萌眼镜属性。难道冷淡态度+眼镜正中我的下怀吗?

    还是……虽然觉得不太可能……我该不会喜欢曾我野吧?

    忽然,曾我野站起身来走出房间。拜托不要一声不吭就突然行动好吗?至少告诉我一下要去哪里嘛。

    「我去淋浴一下。」

    她如果这么说的话,

    「那就趁机来个突袭内衣检查吧~」

    我就可以说这句台词了。这样才叫做「沟通」啊!

    一个人独处实在闲得发慌,但要是在房间里随便乱碰,万一发现什么会「出局」的东西,那也未免太蠢了,所以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同时一件东西从我的口袋里滚出来。

    是那个让人软绵绵的怪药。

    如果要使用的话……不就是现在吗?

    等曾我野回来,她一开门的同时就按下去!然后就等着她软绵绵吧——嗯,只有这样了。

    不知道冷淡的曾我野软绵绵后会是什么模样呢。会不会变得很娇呢?还是态度一如往常地冷淡,但是身体却软绵绵到不行呢——话说回来,软绵绵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自己问这个问题好像有点蠢。

    当门喀哒一声开启,我当机立断立刻点击下去!应该说按下按钮。

    不知道是不是药的副作用,我怎么觉得曾我野抱着一条花纹很像蛇的蛇走进来。原来这药的副作用是我眼睛看到的那玩意儿啊。

    「那、那是什么……」

    「是蛇呀。」

    「怎么会有蛇?今天的食材吗?」

    手臂上缠着和手腕差不多粗的蛇,曾我野听了一笑。

    「不是啦,这是我爸爸养的蛇。」

    搞什么鬼啊死老爸!怎么可以养这么恶心的生物……当然我不敢直接骂出来,说不定我还得称呼一声蛇老大呢,岳父养的蛇老大。

    蛇老大从曾我野的手上软绵绵地垂下来,以极快的速度横越房间,缠在我的脚上。我忍不住「呀——」的一声尖叫。

    「哇,不得了,它好黏你喔。」

    它从脚缠到我的背上,再滑溜溜地爬到我肩膀上。曾我野看了不禁笑出来。

    「黏什么黏啊,它根本想吃掉我吧!」

    「不,它如果想吃你的话会缠得更紧。比起笼子里的栖木,这孩子似乎更喜欢中野你呢。」

    我不断催眠自己「它一点都不可怕」,但一点效果都没有。镰足同学,总之我等一下再找你算帐。结果这个药居然让蛇变得软绵绵,除了爬虫类博士千石正一先生以外,谁会高兴啊。

    蛇在我耳边吐舌头,吓得我一动也不敢动。曾我野这才拿下我身上的蛇,再度离开房间。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两手空空回到房间的曾我野坐在床上,仿佛从大腿往脚踝一路摸过去般身子向前弯。

    「你之前不是想看蛇吗?」

    「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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