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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1话 辉夜茧居式)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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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图:大叔の幻想

    1

    放学后,锦织正走在紫苑高中校舍三楼的走廊上。他的目的地是「生物资料室」,那里是被一部分的学生称之为「秘密基地」的场所。

    平时总是令锦织脚步倍感沉重的走廊,今天踏起步伐来却异常地轻盈自得。就连擦身而过的高年级女生都情不自禁地朝他看了几眼。在前阵子所举行的学生会选举中,由于锦织顺利成为了一年级中唯一的当选人,使他的名声在转瞬间便传遍了整个校园。

    (呵呵呵,在看了,在看这边了。)

    引人注目这件事,可算是锦织的最爱。然而这时他仍急忙使出咬舌绝技,将差点忍不住显露出来的笑容重新藏好。铁质(血红素)在口中逸散开来,一阵难以忽略的疼痛感也随之袭来。但是那股快感却总是令人欲罢不能。

    锦织在楼梯的拐弯处停下了脚步,并且不经意地将视线投向窗外。

    乍看之下遥无边际的宽阔天空。校庭中的樱树已经微染上黄橙色,秋意也随着时序而愈来愈浓——

    锦织接着慎重其事地环顾起周围,确认过四下无人后,他便转身走进在楼梯拐弯处的「生物资料室」。如果是平时,光是钻过入口的窄门,太阳穴周遭就会因一股肉眼无法辨识的压力而冒出莫名的汗水,并且产生一阵胸闷感。然而今天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打扰了。」

    在房间后侧的某个昏暗角落,有一处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可能就会忽略而过的秘密基地。锦织打开门,里面已经有人先到了。对方正两眼闪着光芒,专注地读着摊放在用桌子并拢成的会议桌上的流行杂志。

    「哇,是小锦耶!」

    眼前看似女孩的人物开心地发出了欢呼声。

    他是锦织的同班同学.弓削满月,同时也是辉夜的第四位伙伴。代号为「偶像大师」。

    锦织「唉」地叹了口气,同时在和弓削稍有段距离的折叠椅上坐了下来。

    「你刚才的叹气是什么意思嘛!」

    弓削有些不满似地噘着嘴站起身来,一般的女用衬衫上头绝不会有的荷叶边也跟着晃了起来。这身衣服正是相当于弓削注册商标的改造制服。

    「你为什么在看见我的瞬间要叹气呢?」

    「呃,也没有啦。该怎么说呢……总之,在我看见你的脸的瞬间,就有一阵来路不明的倦怠感朝我袭来,然后丹田深处就跟着涌起一股无法压抑的叹息了。」

    「呜呜,而且竟然是倦怠感加上叹息?」

    弓削朝锦织步步逼近,锦织则是迳自地撇开了视线。

    「欸,小锦。」

    他仰起头,用娇滴滴的视线望着锦织,同时发出猫一般的柔弱声音。

    「……」

    「难道说,小锦你对我还是有些『小芥蒂』吗?」

    「你多讲了一个『小』字吧。」

    「不过那也是很正常的。毕竟我们在不久前的选举中还是互相敌视的对手。而且,虽然我只是个初来乍到的转学生,还是个连左右方向都分不清楚的外来人士。但那样的我,却是直到最后的最后一刻,都让小锦陷入了苦战的强大对手喔?」

    「听起来好像有点自褒的意思耶?」

    「可是,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的目标是将过去所发生的事全都抛开,并且和你建立起共同迎向未来的良好关系,应该说更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吧?之后应该会变这个样子喔?哎呀,我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

    「呜——!你为什么都对我不理不睬呢?」

    弓削将手臂绕过锦织的脖子,并且紧紧地勒住他。

    「住——手啦,好闷喔,好难过!」

    「只要你不说出因为头碰到我的胸部而感到心跳加速之类的话,我就绝对不会放开你的!」

    「我怎么可能说那种话!你不要勉强别人啦!而且从生物学上的角度来看,你的胸前根本就没有任何隆起嘛!」

    「有啦!我有垫胸垫耶!而且还是C罩杯呢!」

    「你灌水灌得也太凶了吧!」

    锦织拚命地挣扎,好不容易让头脱离了弓削手臂的束缚。

    「我说啊……」

    锦织像是要逃离弓削身边似地走向桌边,然后表情呆滞地望向他。

    「你说得没错,我的心里对你确实还存有芥蒂。唉,这是无法否定的事实。」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只要叫我小满就可以了啦。」

    「……但是,虽然我可能对你存在着芥蒂,但那并不是因为我们在选举时曾经互为敌人的关系,所以你可别误会了。」

    「咦!?你说的是真的吗!?」

    弓削像是刻意似地睁大了双眼。

    「那、那、那、那么,到底是为什么?我知道了,是制服的关系吧。原来你是不满意这件改造过的制服呀。你一定觉得这些轻飘飘的荷叶边看了很烦吧?毕竟小锦是消灭轻飘飘服装委员会的会长啊。」

    「不,我才不是那种奇怪组织的会长,还有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种委员会。」

    「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对我存有芥蒂?」

    「你还是不懂吗?」

    「不懂。」

    「我才不要告诉你。」

    锦织冷淡地将脸撇了开来。

    「你那是什么无情的态度嘛!好呀,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要用小露内裤攻击对付你!」

    「我就勉强问一下好了,什么叫做小露内裤攻击?」

    「就是将裙子掀起来,假装不经意地露出内裤,藉此让小锦的心情产生动摇。」

    「原来如此,我真不该问的呢。」

    「既然你嘴巴这么不饶人,我就要施展小露内裤攻击,让你的心情产生微妙的起伏!」

    弓削用纤细的手指捏着裙摆的荷叶边,作势要将裙子掀起来。

    「住手!我现在的心情已经开始动摇了啦!」

    「那你就从实招来吧。造成你心中芥蒂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我知道了啦,我说就行了吧。总之你先把手指从裙子上移开啦。」

    锦织手按着太阳穴,无奈地坐回到原本的椅子上,然后用单手手肘靠着桌面,面朝向弓削,并且深深地叹了口气。

    「原因就是你践踏了我小时候的美好回忆!就这么简单!!」

    「你好过分喔!咦,我真的有做过这种事吗?」

    「当然有!我不会再详细描述过程了,我只想说,你这家伙彻底地毁灭了我纯洁无瑕的心灵!」

    「你一直用『家伙』来称呼我,真的让人感觉很生疏耶。请你叫我小满好吗?」

    「打死我也不会那样叫的,你死心吧。」

    锦织双手环胸,用力将脸撇向一边。

    「当我想到从小时候就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心里头产生一些芥蒂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初恋的对象。锦织压低音量地小声补充着。

    「你说更何况什么?」

    弓削刻意夸张地将手放在耳边反问道。

    「什、什么都没有!」

    锦织则是双颊莫名地些微泛红,并且不加理睬地将脸转开。

    「总而言之,在我将如何面对你的心情整理好之前,心中的芥蒂是不可能消失的。而我也认为未来无论经过多久,都不可能整理得好,这就是我的结论。」

    「咦——噗——噗——」

    正当弓削准备再次扣住锦织脖子并作势起身时,秘密基地的门又被打了开来。

    「喔,都到齐了呢。」

    「你们来得好早喔。」

    是六道和米仓。两人像是在配合季节一样,不约而同地在头发上绑着一条颜色很深的缎带。六道选择的是深绿色的缎带,而米仓则是卡其色。两人的缎带都相当地适合她们。

    「小六,iphone,你们听我说,小锦他好过分喔!」

    弓削双眼泛泪地朝着两人跑了过去。

    「小满,发生什么事了?」

    「小锦他、他因为我是男生,就、就说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当朋友,还说即使经过轮回转世重新投胎,我们也绝对不可能理解对方。连*火鸟里的猿田博士都会吓一跳呢。」(译注:指手冢治虫的作品『火鸟』,是一部描述「生」与「死」的漫画。)

    「哇,好过分喔。他竟然说这种话?」

    「这么听起来,锦织同学好像说得太过分了一点耶?」

    两人纷纷用指责般的视线射向锦织。

    「你们两个人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真的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吗?」

    锦织用一副无法释怀的模样伸出手指指着自己。

    「男生还是女生这种被刻板印象束缚的观念,只要把它打破不就行了!毕竟小满长得这么可爱嘛。」

    六道将手放在弓削的肩膀上说道。

    「呃,我完全无法理解你在说什么!是男是女这件事应该很重要才对吧!」

    「为什么?」

    「因、因为,虽然他的外表看起来的确是个无可挑剔的完美女孩,但是事实上却是个男的耶?这样的剧情发展根本超出『*诺克斯十诫』的范围吧?」(译注:指天主教蒙席兼作家隆纳德·诺克斯于1928年定下的推理小说十项原则。)

    「就算只有外表是个无可挑剔的完美女孩,那又有什么不对吗?」

    六道毫不退让地继续争辩。

    「举例来说好了。我是说如果喔。如果六道喜欢上我的话……等等,你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我真的只是在假设而已喔。」

    锦织猛力地伸出手指,指向用双手撑着脸颊,并且露出羞涩表情的六道。

    「假设、真的只是假设而已喔。假设你喜欢我,然后我们也两情相悦地坠入爱河。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你却意外地发现我竟然是个女生,那么你会怎么办?」

    「关键时刻是指什么?」

    「说到关键时刻,当然就是指那个啊。该怎么说才好呢——你应该知道吧。换句话说,就是所谓的合为一体啦。懂了吗?」

    锦织略红着脸说道。

    「哎唷,这位太太,您听见了吗?他说要合为一体呢。」

    「那听起来还真是情色呢。」

    六道和米仓纷纷用手抵住嘴角,并且各自露出一张和锦织相同的泛红脸颊彼此互视着。

    「不会有问题的!」

    低垂着脸的弓削用平稳的语气说着。

    「什么意思?你是指什么事不会有问题?」

    锦织蹙眉问道。

    「就算在生物学的观点上,我和小锦彼此都是男儿身,但是只要我们之间有爱,到了关键时刻一定也能合为一体的!」

    弓削猛然起身,并且气势十足地吼叫道。

    「……」

    「……」

    「……」

    弓削之外的三人全都张大着嘴呆站在原地。秘密基地顿时陷入了无比寂静的氛围中。

    一会儿后。

    「好了,先别再讲那个话题了……开始进行『新世界建构会议』吧。」

    锦织严肃地宣布道。原本站起身来的弓削也跟着回到了原本坐着的折叠椅上。

    「这是第一次由我代替阁下召集各位来到这里。其实我自己也没想过,竟然会有这一天……」

    锦织愁容满面地述说着。

    「至于开会的目的,我想大家应该都很清楚才对。就是关于阁下的事。」

    六道等人点了点头。

    「阁下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到学校来了呢。」

    「应该已经有两个星期了吧?」

    「正确地说应该是两个星期又一天才对。」

    米仓主动地回应了六道的问题。

    「虽然她先前也有过两三天没有到校的记录,可是缺席这么久倒是史无前例呢。」

    「不过,我倒是觉得,就算这样也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我想辉夜应该只是待在家里思索什么新的作战而已吧?」

    弓削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应着声。

    「我也有想过。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她应该会主动和我们联络吧?」

    「对呀。」

    六道点点头附和锦织的说法。

    「她有和老师联络吗?」

    「听说每隔两到三天就会联络一次。她好像说身体不舒服,所以没办法到校上课的样子。」

    「可是班导师竟然对她的说法照单全收,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呢。」

    「班导师好像因为对方是辉夜的关系,所以才没有多问。」

    「真不愧是阁下呢。」

    六道用佩服的口气说着。

    「基本上,我们所处的立场仍然算是阁下的部属。就算事实上并非如此,但我们仍然算是学校里和阁下走得最近的学生。所以我才在想,或许我们应该主动采取一些行动比较好。」

    锦织环顾了所有人的脸。

    「重点就是要确认辉夜究竟待在家里做些什么吧?不过也不能肯定她一定待在家里就是了。」

    弓削表情认真地双手抱胸思考了起来。

    「我不认为她会为了和建构新世界毫无关系的事,待在家里休息。」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子,她为什么不和六道她们说一声?」

    「我也不知道……」

    米仓不解地歪着头。

    「其实,昨天我发了一封邮件给阁下喔。」

    「iphone也发了邮件?六道上个星期也有发呢。」

    「可是,她……」

    「都没有回信呢。」

    「我想也是。唔——」

    锦织发出沉思般的呢喃声。因为事实上,连锦织也曾发出邮件联络辉夜,但最后仍是沓无音讯。

    「说不定她真的生病了呢。」

    米仓语带忧心地提出不同的看法。

    「这么说来,她之前也曾经因为感冒而请假呢。」

    六道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啪」地拍了一下手。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病,让她必须在家里疗养两个礼拜?」

    「会不会是心病之类的呢?」

    「就某种意义而言,我觉得阁下平时就已经患有心病了耶……」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指恋爱啦。也就是所谓的『相思病』。」

    「相思病!?——唔咳、咳!」

    锦织像是噎到似地狂咳不止。

    「为什么锦织同学会咳成这个样子?」

    六道用质疑的视线射向锦织。

    「难、难道是危机意识作祟吗?小锦,你该不会是对辉夜的恋爱烦恼产生了危机意识吧?我想一定是这样没错!好,那就由我来为你开一帖恋爱药方吧!」

    弓削满怀自信地说道。

    「才不是呢。我只是觉得阁下和相思病这个名词实在搭不起来而已。」

    锦织脸颊略微泛红地甩了甩手。虽然方才他的脑海中确实有些许焦虑的情绪掠过就是了。

    「看来如果想要弄清楚阁下不来学校的理由,还是得直接找她问个清楚才行了。」

    「赞成——那么,大家就一起去阁下的家吧!」

    六道兴奋地举手附和,然而锦织的表情却显得有些苦涩。

    「呃,虽然由召开会议的我来说有点奇怪,但是我认为应该没必要做到那种程度吧……总之,目前就先放着她不管应该也没关系吧?」

    「呜哇,你好差劲喔!锦织同学难道一点都不担心阁下吗?」

    「说担心当然还是会担心啊。可是毕竟对方是辉夜,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她一定过得很轻松自在的啦。我倒觉得如果我们一群人突然跑去她家,反而会造成她的困扰吧?」

    「虽然你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你该不会在想,只要阁下一直不要出现,自己就能过着风平浪静的安稳日子了吧?」

    六道半眯着眼睛打量起锦织。

    「呜。」

    「被我猜中了吧?呀——你真的很过分耶。」

    「呃,可是实际上确实安静了许多,而且也不用被迫参加一周两次的会议,更不用去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作战了,不是吗?」

    锦织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说得也是。阁下不在的这两个星期以来,我们的确都没有集合在这里说话过呢。」

    米仓平静而带点寂寞似地垂下了视线。

    「对呀——六道这一阵子也都没有来过秘密基地呢。」

    「这么一想,我们之所以会聚在一起的理由,果然还是因为辉夜呢。」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这个团体应该就会瓦解了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然后心有灵犀似地一齐将视线投向锦织。

    「怎、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这样看我?」

    「目前就只剩锦织同学一个人觉得阁下不在的时候安静多了,还说这样比较好呢。」

    「我、我哪啊那么说啊!我只是说阁下不在的时候确实比较安静,纯粹是我的感想而已啦。」

    「其实小锦心里头明明就觉得很寂寞吧?」

    弓削用挑衅般的眼神注视着锦织。

    「我一点都不觉得寂寞。」

    「不过你真的不担心辉夜吗?」

    米仓同样目不转睛地直盯着锦织。于是锦织索性将脸撇了开来。

    「嗯……去确认一下她到底有没有生病确实比较好。当然,我只是以同班同学的身分去表达关心而已。」

    锦织自言自语地呢喃道。

    「哇,他又开始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了啦!」

    「锦织同学真的很不坦率耶。」

    「对呀对呀。小锦的坦率度还是有待加强。你要变得更坦率一点,然后勇敢地接受我的爱才行喔。」

    弓削加油添醋地说了一些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呀……」

    此时,米仓忽然微微地举起手来。

    「虽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顾虑,但大家一起去阁下的家探望她这件事,是不是就这么决定了呢?」

    「没有异议——」

    「我也赞成。」

    六道和弓削纷纷举手附和,而锦织也只能动作缓慢地将莫名沉重的手举了起来。

    ☆

    「好久没来了呢。」

    在住宅区的一间独栋房屋前,锦织心有所感似地呢喃着。眼前的木造房屋看起来约有近二十年的屋龄,是一栋平凡无奇的一般住宅。总是将『建构新世界』挂在嘴上的女孩,按理说应该住在更引人侧目的地方才符合其形象,但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锦织的心里不禁浮现了和上次来到这里时同样的感想。

    「这里就是辉夜的家吗?」

    「出乎意料地普通呢。」

    其他人的想法也和锦织相去不远。

    锦织站到了写着『辉夜』的门牌前,并且按下了门铃。对讲机里也跟着传来「哔啵」的声音。

    ……

    毫无回音。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人站在室内对讲机前的样子。

    「会不会没人在呢?」

    六道将视线投向二楼的窗户。

    「也可能是在睡觉,或者是外出了也说不定呀?」

    「不知道耶。之前来探望因为感冒而在家休养的阁下时,她也一样躲在家里好一阵子都不肯露面呢。」

    锦织搔了搔头,然后再一次按下了门铃。然而依旧只有电子铃声空荡地回响着,却没有任何人上前应门。

    「好奇怪喔。」

    锦织耸耸肩,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了震动。

    「是阁下传来的邮件耶。」

    所有人一齐将视线集中到锦织的手机萤幕上。上面只简短地写着:『走进大门,绕到后门去』几个字。

    「什么意思?」

    锦织不解地歪着头,同时望向辉夜位于二楼的房间。这时候,原本密不透风的白色蕾丝窗帘忽然微微地动了一下。看来辉夜人确实在房间里,并且也知道包括锦织在内的几个人已经来到了玄关前的事。然而即使如此,锦织仍然猜不透她不从玄关应声,而要众人刻意绕到后门去的用意何在。

    「光站在这里想也没有用,总之我们先照着她的指示做吧。」

    众人打开大门走进去,然后沿着房屋绕到了后门。那里有着一处经整理过的整齐庭院,并且飘散着鱼腥草的香气。然而由于采光不佳的关系,使得空气显得有些潮湿而混浊。

    四人并排站在胭脂色的后门前。

    「她说的后门就是指这里吗?」

    当锦织回过头向其他人提出疑问时,后门忽然发出一阵金属的轧嘎声,并且自动地打了开来。

    「咦?」

    锦织的视线忽然集中在某一点上。

    出现在门后的是辉夜。但是,眼前的女孩虽然毫无疑问确实是辉夜,却是穿着一身奇装异服的辉夜。她的身上披着不知道从哪弄来,像是战国时代所用的甲胄(信长款式),头上则戴着工地现场的黄色安全帽来代替头盔。她的脸色显得有些惨白,看来身体状况似乎称不上健康的样子。

    「是你们呀……好久不见了呢。」

    「阁下,原来你跷课在家玩战国时代的cosplay呀?」

    「并不是那样的。」

    辉夜用无比正经的眼神反驳道。

    辉夜的房间一如往常地凌乱不堪。

    几乎要将地板淹没的成堆漫画和手写板散置四处,双脚真正能够接触到地板的位置只剩下床铺和书桌的周围而已。虽然正值日正当中的时刻,但房里的窗帘却全数密不透风地紧紧拉上,唯有萤光灯管仍闪着不甚健康的亮光,让房间得以维持在应有的照明之下。

    辉夜一边整理着散置在地板上的漫画,一边朝着房间里走去,然后坐在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听见她身上的甲胄跟着喀啷作响的锦织,着实难以按捺内心对这一切所产生的不协调感。

    「你们也坐下吧。」

    「呃,请问要坐哪里?」

    最后,无奈的锦织只能用漫画当成椅子坐下,而其他人则是并排地坐在床上。

    这段时间辉夜也未曾空闲下来。只见她始终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并且时刻注意着自己身旁的动静,看起来就像是正受到某种事物的威胁一样。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和平时总是毫无顾忌的态度有着极大的反差。

    「呃……」

    锦织用充满警戒的视线注视着辉夜。

    「唔,怎么了吗?」

    辉夜像是要维持住威严似地双手抱胸。但是由于脸色苍白的缘故,感觉似乎少了点气势,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个神经质的女孩。

    「其实,今天我们在学校召开了紧急的『新世界建构会议』。」

    「喔。」

    「讨论的议题则是关于阁下一直没有到校这件事。」

    「原来如此。」

    「看你穿成那个样子,该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我的身心都相当充实。」

    「原来你过得很充实啊。」

    锦织再次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辉夜。她的气色虽然确实不太好,但除此之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状,身形不但没有明显消瘦或衰弱,似乎也不像是得了相思病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来学校呢?有什么理由吗?」

    米仓用十分认真的表情注视着辉夜。

    「你用『不来学校』这样的说法是不够正确的。事实上我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出过家门了。这段时间我哪里也没去。」

    「咦?」

    房间里的所有人一齐发出了惊讶声。

    「也就是说,这一阵子你都一直宅在家里吗?」

    「这么说来,辉夜也成了茧居族了吗?」

    弓削难以置信地呢喃道。

    「我并不是想要这么做才茧居在家里的。特别是在好不容易才将腹黑送进学生会的重要时期,身为王的我却毫无作为,这点着实令我感到肝肠寸断。我知道如此独断独行的举动也造成了你们的困扰,可是,我绝对不能离开家里。应该说,我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辉夜用十足认真的表情陈述着自己的立场。

    「什么意思?」

    锦织则是讶异地蹙起了眉。

    「其实……」

    辉夜刻意地压低了音量。

    「有人正在觊觎我的性命。」

    「啥?」

    锦织的嘴巴再次张大成了「O」字型。即使到目前为止,锦织早已见识过辉夜许多异于常人的言行举止,对于绝大多数的状况也都产生了免疫力,但这一次仍令他相隔许久地再次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你说有人在觊觎你的性命……对方到底是谁?」

    锦织表情呆滞地望着辉夜的脸。出乎意外的冲击令他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确定的确有一股反抗势力正在蠢蠢欲动。」

    「反抗势力……」

    虽然辉夜平时的作为确实令她树立了不少敌人,但锦织并不认为这些人会对辉夜怀抱着甚至想要夺走她性命的深仇大恨。

    「自古以来,霸王的历史其实就等同于暗杀的历史呢。」

    辉夜感触良多似地开始娓娓道来。

    「没错——许多霸王都在壮志未酬时就遭到了暗杀。举凡凯撒、张飞、信长等人的下场都一样……只要我坚持继续走在成为霸王的路上,遭到暗杀的危机就会无时无刻地伴随在我身边。关于这点我早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我同意身为霸王之人相对容易遭到暗杀。可是,如果现在真的有人意图暗杀阁下的话,难道不会稍嫌太早了一点吗?」

    「我想对方应该是想要趁早摘除邪恶的幼苗吧。」

    辉夜像是自嘲似地嗤笑了一声。

    「又或者是,在我将以霸王之姿君临的未来当中,有一股反抗势力特地将暗杀者送到了过去也说不定。我想,他们的如意算盘应该是要杀掉现在的我,藉此来改变历史吧。」

    「阁下建构新世界这件事会拖到二十二世纪吗?」

    锦织耸着肩问道。

    「可是,为什么辉夜会知道自己被暗杀者盯上了呢?」

    弓削不解地歪着头问道。

    「这要说到两个礼拜之前……我是从那时候开始察觉到暗杀者的存在的。」

    辉夜像是在遥望远方似地眯起了眼。

    「两个礼拜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当我走在操场上时,忽然有一颗足球朝我飞了过来,并且直接击中了我的头部。」

    辉夜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头。

    「那家伙还真倒楣呢。」

    锦织暗自在心中为将球踢向辉夜的人祷告。

    「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那时候我正准备离开学校时,也有注意到操场那头发生了一些骚动。想不到原来那是阁下引起的啊……」

    「踢中我的是个一年级的男生,而且他一看见我,立刻就转身逃跑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不过,更重要的是,当下的我立刻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不协调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告诉我,这一切并不只是单纯的突发事故,而是某人精心策划的计谋一样。」

    辉夜双手紧握着拳头,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着。

    「呃——」

    锦织用手指搔了搔太阳穴,并且让视线伫留在辉夜身上。

    「阁下,你该不会只是因为被球K到,就神经兮兮地以为有人要杀你吧?」

    「不只是球而已!」

    辉夜扯开嗓子大吼。

    「当天回家路上,我还摔进了正在进行下水道管线工程的涵洞里面!结果腰部受到了相当严重的伤,害我的状态计量表几乎都快变成黄色了。」

    「你说的是学校附近道路的工程吗?我每天也都会经过那条路,可是从来没有掉进洞里呢。我想那应该只是阁下一时疏忽大意而已吧?」

    「才不是!那天我有注意到,只有在我经过那条路时,路口才没有挂上『禁止通行』的看板。」

    「这样啊……」

    就算没有警示看板,会像漫画剧情般摔进涵洞里也实属难得一见。锦织虽然如此想着,但并未将心中的吐槽说出口。

    「被足球砸中,再加上工地现场的意外,所以才会让你产生遭到狙击的危机意识吗……」

    锦织将视线移向其他的女孩身上。所有人不出所料,全都目瞪口呆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不只是这样而已。」

    辉夜用怒瞪般的视线射向锦织。

    「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拚了老命爬出涵洞,然后再次朝回家的方向走去时,突然——」

    辉夜将双手大大地张开。

    「有一台吊车出现在我的面前……」

    「吊车?」

    「没错,有一台吊车朝着我倒了下来。啧,光是回想那一幕就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呢。」

    怒气难遏的辉夜全身颤抖地描述着。

    「啊,你是说发生在公园旁那条路上的事故啊。」

    「这么一说,的确有发生过那件事呢。」

    「我记得是一台拆除大楼的吊车翻倒的事故,对吧?」

    六道和米仓纷纷像是回想起什么似地相互点了个头。

    「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和一个社团里的学长正好也在附近。吊车倒下来的声音真的很吓人呢。」

    然而多亏事故是发生在管制进出的公园旁的道路上,因此并未造成任何人受伤。

    「但是,对我来说,吊车与我的距离已经不能用接近来形容,几乎可说是从我身旁擦过了。如果吊车倒下的位置再差个一公尺的话,我现在早就没命了。而且无庸置疑,一定会当场死亡。」

    「听起来的确很危险呢。可是,隔天的早报有报导,吊车是因为忘了加装防倒装置,所以才会发生意外的。」

    「在外行人的眼中看起来或许是那样没错,但这一切是骗不了我的。暗杀者佯装出吊车翻倒的假象,其实是想要藉此杀了我。」

    辉夜用极其认真的表情环视着锦织等人。

    「真的是那样吗?」

    状况似乎愈来愈明朗了。辉夜是因为在自己周遭连续不断地发生意外事故,于是认定有人想要暗杀自己,才会这么长一段时间不到学校。

    (还真像是辉夜的作风呢……)

    锦织忍不住叹了口气。

    「呃,辉夜……我觉得这一切并不是暗杀者做的耶。」

    「什么?不然是谁?」

    「应该只是单纯的偶发状况吧。简单来说就是你运气不好而已。」

    「运气不好?」

    辉夜的表情显得有些不悦。

    「你的意思是这一连串的事故,全都是因为运气不好所引起的吗?你这样也能算得上是个科学家吗!」

    「呃,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科学家啊……应该说,就算是一般人也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吧。虽然今天一整天倒楣透顶,但是只要到了明天,或许运气就会变好。像你这样一直认为有暗杀者要取自己的命,其实只能算是个患有严重被害妄想症的人而已。」

    「什么!那是因为你不是王,所以才能说出那种事不关己的话。」

    辉夜不满地抿起嘴唇。

    「跟职业有什么关系啊?」

    「如果是和我处在相同立场的人,碰上这种状况时,绝对会先联想到暗杀的。」

    「是吗?」

    锦织微微皱眉地搔着头顶的发旋。明明这一切都只是天马行空的幻想,但辉夜却似乎打从心底深信不疑的样子。

    (米仓,和我换手吧。)

    锦织用求助般的视线望向米仓,米仓立刻点了个头。

    「原来如此,我已经充分了解阁下之所以足不出户的理由了。」

    米仓像是个专心聆听学生说话的老师一样,用沉稳的语气回应着。

    「两个星期前,或许阁下的生命确实受到了威胁也说不定。这一点我并不否定。但是这一阵子以来状况如何呢?自从阁下开始茧居在家里之后,还有持续受到暗杀者的袭击吗?」

    「不。毕竟我已经强化了装备,并且时刻保持着警戒状态,所以对方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下手吧。」

    「那么,假设真的有人意图暗杀阁下,又为何会在这两个星期内毫无行动呢?是不是有可能因为状况改变的关系,使得对方如今已没有暗杀阁下的必要性了呢?又或者是,其实两个星期前的那些举动,只不过是某种威胁而已呢?」

    「不,我无法如此乐观地看待这件事。」

    辉夜缓慢地摇了摇头。

    「这样子呀……也就是说,因为阁下认为暗杀者仍然想要夺取你的性命,所以直到确认安全无虞为止,阁下都不打算离开家里一步,对吧。」

    辉夜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米仓则是始终用严肃的眼神注视着她。

    「阁下。阁下不在学校的这两个星期以来,我们不但失去了向心力,建构新世界的活动进度也严重落后。每个人都在期盼着阁下的归来。是否能请你重新考虑看看呢?」

    「阁下!」

    「阁下!」

    六道和弓削紧接在米仓之后发出呼喊。

    「我当然也想要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呀……」

    辉夜面露苦涩的表情,紧咬着双唇呢喃道。

    「阁下,如果暗杀的危机解除的话,你就愿意回到学校来吗?」

    米仓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地张大双眼问道。

    「那是当然的。」

    「那么,不如我们再一次仔细地确认阁下周遭的状况,如何?」

    「唔?什么意思?」

    辉夜微歪着头,锦织等人也同样不解地互看着。

    「我希望阁下能待在外面一段时间,藉此来测试看看暗杀者是不是还会出现。」

    米仓用一丝不苟的认真表情点了个头。辉夜似乎也察觉了米仓的用意,只见她无奈似地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要我赌上性命来亲身实验,对吧?」

    「是的。」

    米仓微笑以对。

    「无论是否真的有暗杀者存在,阁下都不能够永远茧居在家里呀。」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可是,如果我若无其事地到外面去,结果却遭到暗杀者的袭击,到那时候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真的碰上了那种状况,我们当然会和阁下并肩作战。」

    米仓的眼镜深处闪过一道充满决心的光芒。

    「假设真的有暗杀者的话,除了与之正面对决之外别无他法。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

    「唔,说得也是。」

    辉夜双手抱胸地开始思考起来。接着,她将视线移向锦织的方向。

    「腹黑,你有什么想法?」

    「米仓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要你到外面去吧?」

    「没错。」

    「既然如此,我觉得这是个合情合理的方法。我投赞成一票。」

    锦织微举起手,然后在避开辉夜视线的角度下,偷偷地和米仓互换了眼色。

    锦织十分了解米仓的用意所在。生命受到威胁一事,其实毫无疑问只是辉夜的幻想而已。既然明白这点,那么只要让她实际到外面走一趟,就能够证明这一切都是庸人自扰。

    「龙卷风等人也是相同的意见吗?」

    「嗯,六道也赞成。」

    「我也没有异议——」

    六道和弓削纷纷举手表示同意。

    「只要我们持续将建构新世界当作目标,那么今后还是有可能再次出现暗杀者。而如果每次碰上状况,就只会畏首畏尾地躲起来的话,无论花多少时间都不可能达成伟业的。阁下,请你做出决定吧。」

    「唔——」

    辉夜沉思了片刻。

    「说得也是,或许你们所言才是正确的。」

    接着,她终于不疾不徐地开口允诺。

    「再这样下去的话,不仅建构新世界是痴人说梦,就连想在今年之内征服学校也办不到了。」

    「喔,原来你打算在今年之内征服学校啊?」

    辉夜无视于嘴角有些痉挛的锦织,迳自继续往下说。

    「总而言之,我只要扮演吸引暗杀者接近的诱饵就行了,对吧?」「是的,正是如此。当然这是以真的有暗杀者存在为前提就是了。」

    「我很中意由女王亲自担任诱饵这种大胆的做法。好,就按照性感爱的提案进行作战吧。」

    「阁下!」

    米仓开心地绽开了笑容。六道也在一旁加油添醋地说着:「真不愧是阁下呢!」

    「至于进行作战的地点和时间,我希望能由性感爱来决定。最好是一处能够顺利引诱出敌人,并且易守难攻的地点。」

    「我明白了。」

    米仓点头应诺。

    「一旦敌人再次发动攻势,我就会义无反顾地与之战斗。这一切都是为了守护新世界的秩序。」

    辉夜从椅子上站起身,并且激动地紧握住拳头。

    「到了那时候,支援我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几个了。」

    辉夜拖着一身嘎啷嘎啷作响的沉重甲胄走向锦织等人,并且逐一握住每个人的手。

    「状况危急的时候,我会用这条命来保护阁下的。」

    「说得好,性感爱。」

    辉夜一把抱住了米仓的肩膀,百感交集似地紧紧抿起了双唇。

    「真不愧是iphone,技巧性地将阁下诱出家里了呢。」

    在辉夜家的门口,六道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撞米仓的侧腹部。

    「嘘——小要,会被听见的啦。」

    米仓有些慌张地望向辉夜位于二楼的房间。

    「嗯嗯,我也觉得要将辉夜引出家里,的确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作战计划了呢。」

    弓削大表赞同地频频点头。

    「我没有和大家讨论过就擅自提案,对不起。」

    米仓则是蜷缩着肩膀,不安地窥探着锦织的反应。

    「呃,我也觉得这是很好的方法。」

    看见锦织点了个头,米仓才像是放下心中大石似地吐了口气。

    「只要阁下能在户外平安无事地度过一段时间,就不会再继续为了不存在的暗杀者威胁而感到害怕。你的做法的确很有技巧呢。」

    「问题就出在她是不是真的能够平安无事度过这一段时间了。」

    米仓语带担心地说道。

    「没问题的啦。就算是阁下,也不至于一直都那么倒楣吧。」

    锦织拍了拍米仓的肩膀。米仓那对藏在镜片后方的浑圆大眼跟着张了开来,双颊也泛起了些许红潮。

    「不过话说回来……」

    弓削抬起头望着天空说道。

    「想不到辉夜不来学校的理由竟然是这个。难怪就连我的情报网都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呢。」

    「果然是只有阁下才会有的理由呢。」

    六道咯咯地笑着说道。

    「嗯,被球砸到,然后掉进工地的涵洞里,后来吊车竟然还倒在自己的身旁,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也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有人设计好的……我会这么想才怪。」

    锦织无力地耸了耸肩。

    「说得也是。」

    「可是,为什么偏偏只有阁下碰上这一连串的倒楣事?」

    米仓用有些无法释怀的表情呢喃道。

    「那应该是因为她平常做了太多要不得的行为,所以才会恶运缠身吧。」

    「嗯,虽然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啦……」

    米仓继续像在思考什么似地,用手抚着自己的下巴。

    「对了,关于要让阁下前往的地点,交给米仓决定没问题吗?」

    「是的,毕竟这是我提议的事。」

    「你有想到什么地点吗?」

    「不,目前我还想不到什么好地点。不过我应该会选一个能够让大家一起愉快散步的场所。」

    米仓说完,脸上随之挂起温柔的微笑。

    2

    星期日。在蔚蓝无垠的晴空之下,锦织、六道、米仓、弓削等四人来到了一处铺设着红砖的广场。乘着风拂过耳畔的游行旋律,附近喷水池溅起的水花飞沫,以及孩子们的嘻笑喧闹声,填满了他们周围的空间。

    「阁下搭乘的计程车再过十分钟左右就会抵达了。」

    确认过手机液晶萤幕的米仓如此告知众人,六道和弓削则是纷纷「喔~」地发出小小声的欢呼。

    「也就是说,阁下已经离开家里了吧。」

    「我原本还以为辉夜一定会彻底反对这个地点的,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呢。」

    弓削难以置信地感叹道。

    「真想不到你会选择这里呢。」

    锦织回过头,并且望向伫立在喷水池对面的萤光粉色大门。门口上方挂着写有『SKY LAND 游乐园』等字样的巨大看板。米仓所挑选的地点,其实正是从前进行女仆相声大作战时,所使用过的市内游乐园。

    「因为暗杀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出现,既然要散步的话,我觉得不如选一个能够放松心情好好享受的地方。」

    「嗯,正确答案。iphone的是个天才少女呢。」

    「只是我有点担心,看见我们穿成这个样子,阁下不晓得会有什么想法就是了。」

    米仓一边闪躲着伸手抚摸自己头部的六道,一边语带不安地说着。

    「说得也是。这副样子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要保护阁下免于暗杀者攻击的穿着呢。」

    所有人此刻都穿着十分轻便的服装。六道身穿时下流行的黄色衬衣搭配着百褶裙,米仓穿着连身洋装,裙子部分还是散发着千金小姐般高雅氛围的宽蓬裙。另外弓削当然还是穿着那件轻飘飘的招牌裙子。

    锦织则是穿着牛仔裤配上衬衫,外面还套了一件偏薄的紧身外套。众人看起来就像是一群感情融洽,利用假日一起前来游乐园玩耍的高中生一样。无论再怎么看,都无法和即将与暗杀者战斗的特勤保镖联想在一起。

    「以防万一,我还是先确认一下……」

    米仓的视线快速地扫过了锦织等人。

    「今天作战的目的,是要让阁下认清并没有暗杀者存在的事实。我们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事,只要让阁下在离开园区之前都能够平安无事就行了。」

    「了解,听起来真轻松呢。」

    六道比出V字胜利手势,锦织和弓削也各自点了个头。

    「另外,昨天阁下还做出了另一项指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因此我们当中只有一个人能和阁下走在一起。其他三人则是『保持距离并在阁下的周围执行护卫任务』。」

    所有人一齐点了个头。

    「然后,接下来是我自己的提议。负责护卫的三个人可以自由地在游乐园里玩乐,不晓得各位觉得如何呢?毕竟再怎么想,都不可能会出现必须保护阁下免于暗杀者攻击的状况,如果不把握时间去玩玩游乐设施,光只是在周围警戒也实在太无聊了一点。」

    米仓说完,便接着观察起锦织等人的表情。

    「我没意见。只是,和阁下走在一起的人要怎么办呢?」

    「基本上,为了让阁下放心,即使没必要实际进行护卫工作,还是得麻烦表现出努力保护阁下的样子。」

    「那……要怎么选出这个人?」

    六道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我想用猜拳决定应该是最公平的方式。当然,如果有人自愿的话,就会以那个人为优先……」

    米仓说完,只见所有人全都动作整齐地摇了摇头。

    「那就只好猜拳啰。」

    米仓点了个头。

    「我有问题!请问是猜拳胜出的人要陪辉夜吗?还是由输的人负责?」

    弓削突如其来的发问,令在场的四人彼此面面相觑起来。

    「不然就由获胜的人负责吧。」

    锦织如此建议,其他三人也跟着点了个头。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弓削再次举起手来。

    「看似是在担任护卫,但其实能够自由活动的三个人,是不是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两个人单独行动,然后出乎意料地展开像是约会般的行程呢?」

    「啥?」

    在一头雾水的锦织身旁,六道和米仓脸上纷纷闪过紧张的神色。

    「这件事就由分开行动的三个人私下讨论决定吧?」

    「我觉得干脆现在直接用猜拳决定就行了,你们觉得呢?」

    弓削说完,自己也接着咽了口口水。

    「也就是说,现在要用猜拳将四个人分成『2、1、1』的组合,对吧?」

    六道和米仓各自用认真的表情互看着对方。

    「我不反对这样的做法。」

    「既然iphone没有意见的话,六道当然也赞成。」

    在诡谲的气氛之中,两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小锦呢?」

    弓削紧迫盯人地注视着锦织问道。

    「我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耶。如此一来落单的那个人不是很可怜吗?」

    「那个人可以自由地在游乐园里玩,如果想要回去也OK喔——」

    「是喔。好吧,既然大家都赞成,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锦织用一副无法释怀的模样点了个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

    四人围成了一个圆圈。

    「就由我来带头发号施令可以吗?」

    弓削表情僵硬地说道。

    「可以呀。」

    「好的。」

    六道和米仓纷纷用专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手。

    「那么,要开始啰……剪刀、石头、布!」

    六道、米仓、弓削全都张开手比出了布,只有锦织出了剪刀。

    「好,我先胜出了呢……糟糕,我忘记不能赢了!」

    锦织一边喃喃自语地吐槽自己,一边呆望着那只比出剪刀的手。其他三个人也纷纷看着自己方才所比出的手势。

    「所以就是由锦织同学负责陪伴阁下啰。」

    六道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着。

    「如果你想做的话,我很乐意和你交换喔。」

    「那样猜拳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六道嘟着嘴回应道。

    「虽然看起来该决定的事都已经决定好了,但我总觉得有种无法接受的感觉耶——」

    「算了啦,你们两个人也都同意用猜拳决定呀。」

    米仓安抚着嘴上不断嘟哝的六道和弓削。至于锦织本人,则是对众人明明不用陪伴辉夜,却还是有所不满一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决定出另一个单独行动的人了。」

    弓削说道,而六道和米仓也纷纷点头同意。

    「咦,为什么?不是还要分出两人一组和另外一个人吗?」

    「因为以现在的成员来说,再分组也没意义了呀。」

    弓削无奈地耸肩说道。无法理解话中含意的锦织则是满腹疑问地歪着头。

    「那么,今天我们三个就好好地在游乐园里玩个过瘾吧。」

    「好——」

    「没办法啰。」

    弓削有些惋惜似地抿起了嘴唇。

    「那么,我们几个就早一步先进入园区里,阁下的事就麻烦你多多关照了。」

    米仓面向着锦织垂下了视线。

    「咦,你们都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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