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条爱澄是第一女主角 第1话 美少女以上,魔法少女未满)
七月。
初夏的阳光洒落而下,耳边传来麻雀轻轻的鸣叫声。
「三柴直道——输出全力!」
「你很吵耶。」
「真是的,快一点啦!这样会迟到耶!」
我一边听着爱澄的怒吼,一边嘎吱嘎吱地踩着脚踏车的踏板。
我坐在脚踏车的前座上,而爱澄则站在后座上。她像是在按什么按钮似地不断戳着我的头顶。
「住手啦!」
「我说明一下吧,在紧急情况之下,搭载了氮气加速器的三柴直道可以发挥出时速两百公里的行进速度。」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话说回来,爱澄你也不该拿出吸尘器吧。」
因为这样,我们现在就快迟到了。
「错的是直道你吧,我叫了你好几次都不起来。」
「我完全没有印象。」
我的确一点印象也没有。据爱澄所说,不管她叫了我几次,我都一直回她「唔~再让我睡五分钟就好。」这种像是※矶野鲣会说的话,所以她就怒不可遏地拿出吸尘器,毅然采取了刚才那种暴行。(译注:漫画《海螺小姐》里的角色。)
「而且当直道露出痛苦的模样时,我的内心深处啊,就会紧紧揪一下呢。」
「你这个小恶魔。」
我被吸尘器吸过的左脸颊还传来阵阵剌痛。我出门前照过镜子,知道自己的脸颊上多了一个红圈圈。
「我当然是在开玩笑呀。」
「如果不是开玩笑的话,我就打算斩断我们青梅竹马的缘分了。」
「直道你既然已经是高二生了,那就差不多该学着自己起床了啦。」
「奇怪的是,我买的闹钟好像一直都是坏的。我睡前明明已经设定好时间了,但它完全没有响,我怀疑这会不会是政府的阴谋之类的。」
「是直道自己睡昏头按掉的吧?」
「怎么可能?不会有那种事啦。」
「你就是这样啊。」
爱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有一个不成材的青梅竹马真辛苦。」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又不用勉强自己来叫我起床。」
当我这么一说之后,爱澄就发出「唔」的一声,然后小声嘟嚷着「那是因为……」之类的话。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那、那是因为我很温柔呀,就连邻居之间都在流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有一半是由※百服宁组成的呢。」(译注:一种止痛药锭(bufferin),在日本的广告中有一句著名的台词「百服宁的一半是由温柔组成的」。)
「我没听过那种传闻耶。不过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构成你的成分中,温柔就剩四分之一而已吧。」
「姆啊!」
「不小心搞错了吧?」
「哼!吵死了吵死了!镇痛效果也只剩四分之一啦!」
爱澄一边辩解着,一边不断捏着我还留有红色圆印的左脸颊。
「住手啦,不可以使用暴力。」
「如果你再顶嘴的话,我就把你的制服长裤剪成短裤!」
「你是要我用那种无耻的打扮上学吗!?」
「总之,是伯母对我说过『小直就拜托你罗』,所以我不能让你迟到呀,毕竟迟到就是留级的开始!」
「我一点也不意外。」
我的父母每天都在大学的研究室里埋首进行「藻类」的研究。他们两人都对「藻类」很着迷,除了日本的「藻类」以外,他们还会到国外采集稀有的「藻类」,因此经常不在家。于是,我的母亲就对她全心信任的爱澄说些「请你让这个蠢材重生吧」之类的话,然后把备用钥匙交给了爱澄。
爱澄在这股莫名的使命感驱使之下,就像这样每天都来叫我起床了。
「喂,骑快一点啦。在我出声催你的五分钟之前,你就必须要有所察觉而率先行动才行呀。」
爱澄一边说着毫无道理的话,一边又捏起了我的脸颊。
「就说这样很危险了,要是我骑歪了就会发生意外耶。」
「那你就在不影响安全的情况下骑快一点啦。」
于是,在我以不影响安全的情况下骑快一点之后,总算及时抵达了学校。我把脚踏车停在一年级的停车场,然后跑向了鞋柜。有很多学生都是刚好赶上时间,所以鞋柜这边很拥挤。「啊!」
爱澄忽然叫了一声,我看向她之后,就发现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有东西忘了拿吗?」
「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直道和平时不同,看起来有一种崩坏的画作的感觉。」
「……你这是霸凌吧,绝对是霸凌。」
「你制服衬衫的钮扣没有扣对哦?」
听爱澄这么说了之后,我低头一看,就发现衬衫的钮扣的确扣错了顺序。
「咦,真的欸。」
我完全没有发现,大概是因为我赶着出门吧,赶到连早餐的红豆面包都是混着牛奶吞下去的。
「你真的是很邋遢耶。」
爱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副「你看吧」的模样,接着便朝我伸出了那纤细的指头,先帮我将扣错的钮扣解开后,再扣到正确的位置上。
「不、不用了,我自己扣就好了啦。」
「好了,别乱动。」
一阵甜香轻轻地窜入我的鼻间。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爱澄的长睫毛。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很难为情。
说起来,其他的学生都在偷看这里。
其实我的青梅竹马是一个相当有名的人物。
一条邸是市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豪宅,那是一栋充满※大正浪漫风情的洋房。据说一条家在古时候与英国王室有所渊源,是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因此爱澄就是千金小姐。只要她不说话的话,其实她拥有一张端庄清丽的脸庞,而且举止也很高雅。(译注:日本于大正时期接受大量的外来文化冲击,因而发展出日风西化、和洋融合的艺术特色。)
虽然我们高中并不是什么贵族学校,但因为制服是由知名设计师设计出来的,所以有不少人都是为此而来报考我们学校,爱澄似乎也是这样。
「我说直道啊,你没有我真的不行耶。」
爱澄低声碎念着。
「喏,扣好了」
爱澄轻拍了一下我的胸膛,嘻嘻一笑,只见她手腕上的发圈轻轻晃动着。
那样的笑靥令我感到一阵难为情。
「多、多谢啦。」
我将视线从爱澄身上移开。
我有点不太擅长应付这个精力过度充沛、异常可爱又偶尔会疏于防备的青梅竹马。我们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一起,所以这几乎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我和爱澄也因此都没有交过男女朋友。
虽然很多人会问我们是不是在交往,但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在交往,只不过是青梅竹马而已。
这也不奇怪,就算我们是青梅竹马,身为千金小姐的爱澄和平凡到极点的我实在太不相配了。虽然我们感情很好,但我不能因此会错意,人要知道自己有几两重。
对爱澄来说,我应该就像是一个不受教的弟弟一样。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伸手去拿室内鞋,与此同时,我看到某个淡粉色的东西掉了下来,轻轻地落在了踏板上,于是我就捡了起来。
「啊。」
我不禁发出了声音。
「咦,怎么了?」
爱澄似乎没有发现刚才有东西掉了下来。
「不,没、没什么。」
我立刻如此答道,然后把捡起来的东西塞进口袋里面藏了起来。
「???」
爱澄一脸疑惑地歪着头。
「就说没什么了,好了,我们赶快走吧。」
「直道真奇怪。」
这个东西在我拿室内鞋的时候掉了下来。
不会错的,这一定就是恶名昭彰的情书。
○ ○
不不不,先等一下啦。
到目前为止,我有被异性主动示好的经验吗?不,并没有。
因此,虽然这样是贸然断定,但这应该不是什么情书,而是挑战书之类的。如果你问我有状没有收过挑战书的话,其实我也没有收过,不过比起情书,挑战书的可能性似乎还比较高。
举例来说,可能是喜欢爱澄的男生对我发出的「赌上爱澄来一决胜负吧!」这一类宣言。
虽然这很像早期校园漫画会有的发展,但我意外地觉得很有可能。
在二年级的男生之间,我们班的爱澄和三班的细雪麻乃同学可以说是共同瓜分了人气。不过,细雪同学还有亲卫队这种东西,所以应该更胜一筹,而且听说她在推特上的追随者也有五万人左右……细雪麻乃,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撇开此事不谈。
虽然身为青梅竹马的我这么说感觉像在偏袒自己人,不过,爱澄是一个美少女。
她个性积极开朗,和她聊天很开心,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题。而且她明明是好人家的千金,却不因此骄傲自满。
她曾经救过遭受恐吓的他校学生,就连不良集团都对她礼让三分。除此之外,她还追过骑着轻型机车逃跑的抢劫犯,将对方痛打一顿,以及在千钧一发之际救出从月台掉到轨道上的小孩子。关于爱澄的传说怎么举也举不完。
连我自己也不例外,同样是被爱澄救过的其中一人。
啊,现在要谈的不是爱澄的事情。
而是关于这封挑战书(暂定)。
不过,挑战书上面会贴「❤」这种贴纸吗?
淡粉红色的信封上写着「三柴直道同学收」这几个字。
在早上的班会空档之中,我在桌子下偷偷打开了挑战书的信封。
只见里面放着类似留言卡的纸张。
给三柴直道同学
请你放学后来第二图书室。
我等你。
上面的字写得圆圆的,非常可爱,另有一番电子邮件所没有的乐趣。
只是到处都找不到寄件者的名字。
这不是爱澄的笔迹,她的字会往右上扬起,比较像男生的字,毕竟她拥有书道五段的实力。此外,她也有空手道六段、剑道五段、弓道三段、一百公尺跑十二秒整等纪录,顺便说她还拿到了※剑玉检定二级。(译注:剑玉为日本传统的托球游戏,而后发展为一种极限运动,在日本有级位与段数的检定。)
所谓的第二图书室,就是专门保管被图书室淘汰、就算销毁也不奇怪的书籍的特别教室,平常不会有人在那里。
难道说,对方是图书委员之类的?
思及此,我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或许这并不是挑战书,而是假情书。对方只是因为处罚游戏之类的原因而把我叫出来,要是我当真的话,对方就会说「你认真个什么劲儿啊?很恶心耶。」这种话。
……光是想像了一下,我就快哭了。
啊,不行不行,我还是稍微乐观一点吧。
在都市传说之中,也有一种人的一生会有三次桃花期的说法,所以现在桃花期就降临在我身上了也说不定。
或许,有一位心地纯洁的少女察觉到我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就算想加以掩饰也藏不住的正直感,所以鼓起全副勇气写下了这封情书。不过,说是情书,其实也只是约我见面而已,但就别计较这一点了。
……嗯?不对,等一下,还有其他可能性喔。既然没有寄件者的名字,就表示对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分。噢,对方难不成是男的!
于是,我就在脑子里充满这些胡思乱想念头的情况之下,度过了一天。
今天真是平静。
而就在放学前的班会结束之后……
「呐,直道。」
爱澄唤了我一声,让我吓了一跳。
「什、什么事啊?」
「我要去一趟手工艺社……你又是怎么了?」
「不,没、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应该说真的没什么。」
「唔,我总觉得你很可疑哦,鬼鬼祟祟的。」爱澄迅速地眯起了双眸。
「才不可疑咧,你用字典查『清正廉洁』这个词汇,就会发现上面写着『其义同于三柴直道』哦。」
「我的※妖怪天线正在哔哔哔地响着呢。」(译注:出自漫画《鬼太郎》里主角鬼太郎的特殊能力,只要感应到妖气时,头上就会立起一根头发。)
爱澄抓起自己的头发不断拉着,然后若有所思地将脸凑了过来。
「好、好了,你不是要去手工艺社吗?」
我为了岔开话题,便提起了另一件事。
「她们都已经在等你了耶。」
有三个女学生站在门边,她们是手工艺社的女生。
「啊,说得也是!我们要讨论服装的事情!」
由于爱澄是运动健将,所以来自运动社团的邀请络绎不绝,但她不知为何全都拒绝了。不过,她偶尔会去手工艺社露个面。
「我才没有时间在这里管直道呢!」
「是哦是哦?」
「我才没有时间在这里管终究是三次元的直道呢!」
「你也不用换个说法重说一次吧?」
「你这个※废立体!」(译注:原文「駄立体」是迷恋二次元异性的人对三次元异性的辱称。)
爱澄辱骂了我一下之后,就拨了拨那头焦糖色的长发,匆匆离开了教室。
我在教室坐立不安地等回家的人潮都散得差不多后,便前往第二图书室。
当我抵达时,第二图书室的周边已经都没有人了,这里明明是在学校里面,却非常安静。我在做了一个深呼吸后,便打开了门。
○ ○
温和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第二图书室窗边的长桌积了些许灰尘,而她,就坐在桌沿上。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她看到打开门的我之后,便如此说道。她是一个留着短发、有圆圆大眼的可爱女孩子。她身上穿的并非我们学校的制服,而是黑色百褶裙搭配整洁的白衬衫。这时,她从桌沿上下来,轻巧地站起身。
「啊,呃……」
我突然想不到该说什么才好,因为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女生。
「那个,是你写信给我的吧?」
当我这么一问之后,她便抿嘴一笑。
「是呀。」
她看起来并没有搞错人,会不会只是我没有印象,其实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面呢?但她长得这么可爱,只要见过一次面的话,我应该就不会忘记才对。
「直道现在是在想『这个讨人喜欢的可爱女孩子是谁?』吧?」
「抱、抱歉。」
我道歉的同时,内心也因为被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直呼名字而一阵慌乱。而且,这个女生说自己是讨人喜欢的可爱女孩子耶。
「不用道歉啦,直道不认识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呀。」
「是这样啊?」
「嗯。不过,我对直道非常了解唷,了解得很彻底。」
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就是她认识我,而我不认识她。
既然这样,你叫什么名字?
正当我打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轻轻地朝我跳过来,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个子比我矮一点的她仰起头来看我。
只见她盈盈一笑。
然后扑倒了我。
「欸?」
我没能承受住她的攻势,就这样被扑倒在地上,腰部受到强力的撞击。
而她则压在我身上。
「等、等一下啦!」
这发展也未免太迅速了吧?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而且天色还这么亮……不过,虽然我连忙想站起身来,却因为她压在我身上而无法如愿。
「放心,交给我吧。」她笑着眯着眼睛说道。
这是怎样啊?这是怎样啊?这到底是怎样啊!
「我呀,很喜欢男孩子的味道哦。」
她悄声说出这句话,并将脸埋进我的胸膛里。
「你、你要干嘛!」
这时,她抬起脸来,堵住了我的嘴唇。
我顿时无法呼吸。
她的嘴唇很柔软。
接着,她的舌头分开我的唇瓣,侵入了进来。
不、不行了,我感到一阵晕眩,仿佛引起了贫血的症状。我心跳变得更加激烈,四肢也麻得要命,全身就和因为感冒而卧床不起的时候一样沉重无比,根本无法动弹……咦?总觉得有哪里很不对劲耶。
「……?」
然而,她完全不管我的异状,竟然径自开始解开我的扣子。
再这样下去不行啊!
虽然我想发出抗议声,但声音却出不来。
很不对劲。
有哪里很不对劲。
这一切都很不对劲。
当我无法做出任何反抗的时候,上半身就裸露在外了。
而在我身上的她则低沉地「嗯……」了一声。
「看起来很美味呢。」
咿!
只见她伸出食指触碰了我的嘴唇,然后慢慢地滑落而下,经过我的下巴,顺着喉咙而下,直来到锁骨……
就在这个瞬间,传来「啪滋」一声,似乎迸出了类似静电的东西。
她马上和我隔开了一段距离。
她那只触碰过我的食指,此刻正慢慢落下血滴。她又低沉地「嗯……」了一声,将受伤的食指含入口中。
「原来是设下了《守护刻印》,在魔术结界之外就会发动呀。」
我完全听不懂她所说的话。
她刚才打算触碰的,是我半年前发生意外时留在左胸的烫疤。
「你是怎样啊!」
我突然可以出声了,身体也能动了,于是我连忙站起身来,将衬衫拉拢后对她抗议道。
「真是莫名其妙,你到底是谁啊?」
「比起我的身分,你是谁才更重要吧。」
她又说了一句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我只是个平凡的男高中生,还是个空窗期=年龄的处男,不行吗!」
「这么想的人只有你而已。」
「你是说我失忆的时候体验过了是不是!」
闻言,她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啊,不是,我失言了。」
她似乎把刚才的对话当作没发生过,又接着开口了。
「我是想要被封印在你体内的《凶戒原则》哦。」
她这么说道。
我的思考回路瞬间被冻结住了。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咦,什么?凶戒原则?」
「不错,就是魔力炉《凶戒原则》,既然你没在用的话,就给我吧?」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看来这个人似乎是重度的中二病患者。真可怜,她好像没办法区分现实和妄想之间的差异。
只要冷静下来思考,像我这种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家伙,不可能会收到什么情书。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我会收到的一定只有补习班的广告单和诅咒信这些东西而已啊。
「唉,不好意思,我无法奉陪下去了,再见。」
我决定立刻离开这里,便转过身去,匆忙走向门口想打开第二图书室的门。
但不知为何,门丝毫没有动静。
「上、上锁了?」
等等,这里可是室内,就算从外面上锁,只要从里面转动门把,就可以把门打开……不是应该这样才对吗!
「……打不开。」
「没用的。这个空间已经完全和外界隔离了,没有我的许可是无法到外面去的。」
即使没办法开门出去,我也有其他方法。只要从窗户跳下去就好,虽然这样有点危险,但这里是二楼,应该还是能逃得出去的。不过,窗外却是一片黑暗,远比夜色还要暗,像是一切都被染上黑色一样,景色本身已经不存在了。窗外的世界——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啊?」
我转向她,希望她说明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她则轻轻一笑,将右手举至与肩齐平,和地板呈现水平状态。
「魔术式展开·《猫乃手丧狩体》起动——」
她说出一串谜样的话语之后,她的右臂就发出银白色的光芒,与此同时,一只相形之下粗大了许多的半透明〈手臂〉像是要包覆住她的手一样显现出来。
「——傲气狂化完成——」
那只像是重叠在她右手臂上的半透明〈手臂〉正发出光辉。
当她扬手一挥,那只半透明〈手臂〉也随之作出相同的动作。
只见书架倾倒下来,脱落的纸张在空中飘散着。
「这、这是怎样啊?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对眼前所见无法置信。
「——尽数夺来!」
下一瞬间,我的身体就被那只半透明的巨大〈手臂〉抓了起来,双脚脱离了地面。我全身被勒得发出嘎吱声响,虽然我勉强挣扎了几下,但完全抵抗不了。
「好、好痛苦……」
「你是男人吧?别发出那种丢脸的声音啦,害我都兴奋起来了呢。」
她就这样用巨大的右手抓住我,然后用左手再次试图碰触我左胸上的烫疤。
啪滋。
又发出了一道类似静电的声响。
「不愧是《千年魔女》的《刻印》,力量相当强大。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要让你再虚弱一点才行呢?」
接着,她就轻轻叹了一口气。
「抱歉哦,直道,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我要折断你的几根骨头喔。」
她干脆地说出了这番荒唐的话。
「不要,不行不行,你在说什么啊?」
「别担心,我会拿捏力道,不会让你死的。」
「不是那个问题啦!」
我知道她在右手施加了力气,我的身体被掐得发出嘎吱声响。
「呃啊!」
我连声音都发不太出来,既无法吸气,也无法吐气,这情况绝对不妙。
「还要再用力一点吗?」
这是怎样啊?未免太莫名其妙了。如果是恶梦的话,那就快让我醒来啊!
我在心中如此呐喊着,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只红色的蝴蝶飞过我眼前。
它翩翩飞舞着,看起来就像是火苗一样。
而且不只有这一只而已,还有许多红色的蝴蝶交窜飞舞着。
当我看见这一幕的下一瞬间——
「《火蝶风月》——点火!」
红色蝴蝶聚集在抓住我的银白色巨大《手臂》上——然后爆裂开来。
「呜哇!」
我被爆炸的强风吹了开来,虽然遭受到猛烈的撞击,但幸好应该没有受伤,只有难看地滚落在地时稍微撞到了头而已。
我立刻抬起头来,然后就目击到了某个东西。
从虚空中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的后面什么也没有,所以看起来像是只有手悬浮在空中而已。
「唔,卡住了……不行,看我的。」
空中就像是有一道细细的裂缝一样。
而那道裂缝仿佛被扯了开来。
只见第二只手从明明本该是空无一物的空中伸出来了。
「这、这次又是什么啊……」
接着,那个裂开的洞继续扩张开。
「……什么!?」
我这次真的吓呆了,因为我从那个洞里看见了爱澄的脸庞。
「差点就来不及了呢,直道,你没事吧?」
「啊,嗯……」
我愣愣地答道。
「好。」
爱澄像是吊单杠似地从空中的洞穴探出身子,然后就这样唰地一声,背对着我落在地上。爱澄的打扮很奇特,她穿着所谓的女仆服,围裙和裙子上都缀着大量的荷叶边。
不过,和常见的女仆服(不对,其实在日常生活中根本不会常常看到女仆服。)不同,她背上长出了一对翅膀,右边是恶魔的大翅膀,左边则是天使的小翅膀。
爱澄转头看了我一眼。
「你就老实地待在那里别动。」
她露出了无惧的笑容。
紧接着,她立刻转向了那个名字不明的女孩子。
「现在是惩罚时间。」
她将手指关节折得劈啪作响。
「呿,是《千年魔女》啊?」
那个名字不明的女孩子看到爱澄之后,就唾弃似地说道。
「你竟然进得来我的代理世界啊。」
「小菜一碟而已,倒不如说是酱料一碟。」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有同感。
「哼,总之,我的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由我来当你的对手啦。」
爱澄这么宣布完之后,就从某个地方抽出了类似塔罗牌的卡片,然后呼地朝卡片吹出一口气,便见卡片突然化成了无数只蝴蝶。
「我是不会让你接近直道的。」
只见蝶群一起袭向了那个名字不明的女孩子,同时,对方也挥起了〈手臂〉。
这时,发生了一阵爆炸,我用双手保护住脸,爆炸的气浪朝我袭来。
在漫天飞舞的灰尘之中,她的〈手臂〉伸了过来。
爱澄朝右边跳过去,原以为她要避开〈手臂〉,却见她就这样冲到了对方面前。比起避开那只长长的〈手臂〉,她选掸往内进攻,并集中起力量,以上勾拳的诀窍打出一记掌击。
然而,对方却以不像人类该有的身手躲开了,同时也不忘用〈手臂〉作出攻击。她的目标并不是爱澄,而是我,但我没能反应过来。当我暗叫不妙的下一瞬间,就被爱澄抱着滚到了地上,头、肩膀以及背脊都遭受到了撞击,而书架、长桌及椅子都倒了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爱澄立刻就重整态势,瞪着她看。
「你这个卑鄙小人!」
「随你怎么说。」
那个名字不明的女孩子状似愉悦地说道,并朝我看了过来。
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眸笑得眯了起来。
这才不好笑。
于是,爱澄又抽出一张卡片。
那个名字不明的女孩子挥起了巨大的〈手臂〉,但她并没有再度展开攻势,而是将巨大的〈手臂〉胡乱地挥向墙壁,只见墙壁就像是和室拉门的门纸被戳破一样,被挖出了一个洞。
「我下次再来吧,直道,再见罗❤」
「站住!」
当爱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名字不明的女孩子已经从墙上被打穿的洞穴跳出去了。
虽然爱澄马上就追了过去……
「嘎噢!」
她因为脸撞上墙壁而被弹出去,然后重重地跌坐在地。
洞穴消失了。回过神来,才发现那里已然变回寻常的第二图书室了。
外面的景色也都恢复原状了,可以听到校舍附近传来棒球社跑步的吆喝声与管乐社的演奏声。
模样像是火苗的红蝶在爱澄的周遭飞来飞去,仿佛在担心她一样。
「痛痛痛痛……」
爱澄一边摸着屁股,一边站起身来。
我抬头看向了爱澄。要是有「世界丑态王竞赛」的话,以我现在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一定可以获选为日本代表。
「这是怎么一回事?」
○ ○
「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我是魔术师。」
爱澄用非常认真的表情说道。
我举起手刀,朝爱澄那光滑的额头用力地劈了下去。
「好痛……你在搞什么啊!」
爱澄回揍了我一下,她的拳头陷进我的脸颊里。
「啊,不痛……痛死啦!」
这不是梦,虽然不太真实,但并不是梦,毫无疑问不是梦。
场所没有改变,我在第二图书室里。只见徐徐微风吹起了窗帘,而被刚才那个女孩子所破坏的书架和书籍全都恢复了原状,真是不可思议。
「你说你是魔术师?」
我一边抚着被揍过的脸颊,一边问道。
「对。」
爱澄严肃地点了点头。
「魔术师现在手术中,魔术师现在手术中,魔术师现在手术中,你说说看这句话。」
「魔术西现在手系中……咳咳。」
她竟然用咳嗽来含混带过。
「这和魔术师没关系吧?」
「魔术师喔,以故事的要素来说,还真无聊。太普通了,给你三十分。」
「你就是不信呢。」
「我就是不信啊。」
爱澄双手环胸,「唔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的反应和我预期的一样,还真无聊。太普通了,给你负三十分。」
「是这样哦?」
「但就算是直道,只要看过这个之后,就不得不相信了吧?」
「看什么?」
爱澄坐到长桌上。
「直道你稍微蹲低一点。」
「嗄?是可以啦,但要干嘛?」
我就照她所说的,当场蹲下来。
然后,爱澄就将右脚抬到长桌上。
我连忙移开视线。
「你、你在干嘛啊!」
当爱澄抬起脚后,裙子的遮蔽度就大幅下降,看得到她的裙下风光。于是爱澄也慌慌张张地用力压住了裙摆。
「等一下,你在看哪里啦!你这个色鬼直道!未进化的人类!」
不是她自己要我蹲下来的吗?而且刚才还说过类似「现在给你看还太早了」的话。我照做还被骂,未免也太不讲理了吧。
「我是要你看这里!」
爱澄指了指贴在大腿上的OK绷。虽然我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但爱澄她那里总是会贴着一片OK绷。
「你仔细看好了。」
爱澄瞬间将OK绷撕了下来。
而在OK绷下的皮肤上……
显露出一个奇妙的花纹。
那奇妙的花纹看起来像是三支十字架。
我立刻撩起自己的榇衫,确认了一下遗留在左胸上的烫疤。只见那里有三个「✟」像汉字的「森」一样排在一起。
「一模一样……」
我身上的烫疤,和爱澄大腿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这是巧合吧?」
「才不是什么巧合,这是我为了封印直道的〈魔力〉而施加上去的。」
「我的……〈魔力〉?」
爱澄将OK绷贴回大腿上,然后倏地站了起来。
「你还记得半年前的事情吗?」
「半年、前——」
听说,我在半年前的新年前夕被卷入了重大意外之中。
其实我不记得了。
我在已废弃的小学母校的倒塌意外中受伤,暂时住院了一阵子。但是,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待在那个地方。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而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虽然医生说我应该是在意外的冲击之下,才会导致出现暂时性失忆之类的症状,但从事发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半年,我还是想不起当时的事情。
顺道一提,小学校舍倒塌的原因至今未明。校舍并没有太过老旧,也没有地层下陷的情
况,更没有发生瓦斯气爆等意外,所以校舍倒塌的原因真的是一团谜。
在那次意外中受伤的只有我一个而已,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当我从瓦砾山中被救出来时,奇迹似地并没有身受危及性命的重伤,而且也没留下会造成生活不便的后遗症。
唯一留下的,只有这道烫疤而已……
「是因为直道体内的《凶戒原则》失控,才会造成那次意外。」
爱澄严肃地说着,而我则紧盯着她的脸庞。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去拿※翻译蒟篛给我。」(译注:哆啦A梦的道具之一,食用后可以和不同语系的人沟通。)
「我说的是日语。」
「那个《凶戒原则》是什么啊?」
刚才那个女孩子也有提到,但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魔力炉,也就是魔术师的力量泉源,没有魔力炉的人无法成为魔术师。」
「嗄?」
「直道你自己应该没有发现,不过——」
爱澄猛然伸出食指,指向了我。
「——你是魔术师哦。」
「我是魔术师?」
「正确来说,你是拥有那种素质的人,我们称之为《无自觉的魔术师(Innocent)》。」
「纯真无垢(Innocent)啊……」
「我知道突然要你相信这件事很强人所难,其实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哦,也正因此,不可以让一般人知道魔术的存在。我们『冥葬会』就是为此而生的。」
「我的脑子一团乱。」
「『冥葬会』为魔术师协会其中一个派系,主要是负责魔术鉴定、封印、销毁等任务的组织哦。」
「……嗄?」
于是,爱澄说她要从头开始解说。
「欧洲从中世纪开始进行魔女狩猎,而《千年魔女》则在这浩劫之中幸存了下来,一条家便是其后裔。直道你也知道什么是魔女狩猎吧?那是由无知与偏见所招致的大屠杀。事实上,遭受处刑的人几乎都不是什么魔女。而当时的教会存在着一种制度,让他们可以没收魔女的财产,因此,穷困的教会只要捏造事实,指称别人是魔女,就可以夺走其财产。」
真是一段令人痛心的历史。爱澄低声这么说着。
「这件事让真正的魔术师学到了教训,知道魔术或魔法不能公然存在于世上。」
「这是什么意思啊?」
「直道,就算有人告诉你这世界存在着魔法,你也不会相信吧?」
「……我正在怀疑你说的话。」
「这样就没错了,魔术师们成功将这个想法深植于人心了。人们都认为魔术或魔法违反科学原理,不可能真的存在,所以魔女狩猎和魔女审判都是荒唐至极的事情。简单来说,『冥葬会』的工作就是不让魔术广为人知。」
「那你不是告诉我了吗?」
「遇到紧急状况也没有办法。」
「紧急状态啊……」
「我必须保护直道的《凶戒原则》。」
「虽然我不是在自夸,但我又不会使用魔法和魔术。」
「我知道,刚才我也说过了,直道你是《无自觉的魔术师》哦。」
「所以那是什么?」
「所谓《无自觉的魔术师》,是用来统称那些虽然体内寄宿着魔力炉,却还不到魔术师阶段的人。对了,你想想看干电池。」
「干电池?」
「假设这里有两颗三号干电池,然后将这两颗电池都放进直道的口袋里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吧?」
「就是这个道理哦,只凭干电池是起不了作用的,要是不将其放进电视遥控器等需要直流电源的装置之中,就没有用处。而干电池等同于魔力炉,电视遥控器则等同于魔术师。」
我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有听懂。
「那些仅仅拥有魔力炉、却没有能够操纵〈魔力〉的回路的人,就是《无自觉的魔术师》。尽管如此,在正常情况之下不会衍生出什么大问题。就像刚才说的一样,只是把干电池放进口袋之中,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但是,直道的情况比较特别一点。」
「哪里特别?」
「你体内寄宿着异常强大的魔力炉,根据『冥葬会』的资料来看,那是一种称为《凶戒原则》的高端魔力炉。此外,你明明是《无自觉的魔术师》,却起动了魔力炉,还使其失控。」
失控——造成半年前的意外。
喂喂喂……
「现在还不知道起因是什么,『冥葬会』也在持续调查当中。总之,就是直道的《凶戒原则》在半年前那一天突然起动了,这就是那次意外的真相哦。我将你搬到没有人烟的小学校邮舍,为了将损害降至最低,所以我对你施展了封印魔术。」
爱澄指着我的左胸。
「这个直道以为是烫伤的痕迹,其实是一种叫作《守护刻印》的封印魔术所留下的刻印。」
「守护刻印……」
「这个《刻印》能让直道的《凶戒原则》处在封印·停止的状态。此外,要是直道陷入危机,我也能透过《刻印》得知你的状况。」
大致上还满有道理的……大概吧。
「原本这样一来,直道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原本?」
「刚才那家伙,还有那具有特色的〈手臂〉,不会错的,那家伙就叫作《窃猫的爪痕》,是被魔术师协会开除的逃亡魔术师。」
「逃亡魔术师?」
「《窃猫的爪痕》一直都在袭击《无自觉的魔术师》以取回魔力炉。这违反了魔术师协会所制定的〈魔术隐匿令〉与〈魔术师使用魔术干预一般人之禁止令〉,犯下掠夺魔术罪。」
「我是不懂那些复杂的事情啦,但收集魔力炉之类的可以干嘛?」
「只要得到了莫大的〈魔力〉,想干嘛就能干嘛。不管是在天上飞,还是破坏地球,或者让死者复生,就连穿梭过去与未来应该都办得到吧。」
「真的假的啊……」
「当然,只收集魔力炉也没用,如果不能驾驭庞大的〈魔力〉的话,那就没有意义了。更何况,《凶戒原则》这种东西,一般魔术师不可能驾驭得了。不过,《窃猫的爪痕》或许已经开发出魔术式可操纵收集来的魔力炉。」
爱澄一脸为难地垂下头。
但她马上又抬起头,凝视着我的双眼。
「我和直道并不是碰巧变成青梅竹马的。」
「嗄?」
「我是以《千年魔女》的身分,一直在监视并保护直道的《凶戒原则》。你的魔力炉并不是寻常之物,这一点从很久以前就已经确认过了,『冥葬会』也将你列为需要注意的人物。」
「等一下啦,为什么要这样啊?」
我是需要注意的人物?
「以往都没有发生过问题,但半年前却失控了……」
爱澄咬住了嘴唇。
「是我的过失,我大意了,而且还让你因此被《窃猫的爪痕》盯上。全部都是我的错,现在必须采取一些对策才行。」
爱澄一直都在监视我。
她是为了监视才来接近我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自白,我觉得内心似乎受了一点伤。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看着自己的脚,只见右脚的室内鞋前端已经脏了。我摸了摸后颈,但并未因此冷静下来。初夏那带有湿气的风吹得太猛烈了。
「突然变成这样,我知道你一定很混乱。」
爱澄像是在安慰我似地说道。
「不过,你应该已经懂了吧?你是《无自觉的魔术师》,而你的《凶戒原则》被人盯上了,对方是《窃猫的爪痕》。我不知道她会使出什么卑鄙手……呐,直道,你没事吧?」
爱澄试图从下面偷看低垂着头的我,这是因为我的肩膀正在颤抖吧。接着,爱澄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呐,直道,你难道在哭吗?」
哭?我吗?为什么?
「呐,直道。」
「呵、呵呵呵。」
「喂,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道坏掉了。」
「HAHAHAHA!」
我抬起了头。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好笑了,我也只能笑了。
「我才不会被你骗咧!」
我说出口了。
「什么?」
「我很清楚哦,这全是在整人吧?刚才那个人一定是你在手工艺社的朋友,我说得没错吧?想骗我,才没这么容易咧。」
「只是整人的话,怎么可能做得到刚才那些事情呀?」
「那是变戏法,一定是这样没错,还说什么魔法少女咧。」
「才不是魔法少女呢,是魔术师啦!正义的魔术师!」
「魔术师在手术室长州集中手术中。魔术师在手术室长州集中手术中。魔术师在手术室长州集中手术中。你说说看这句话。」
「魔术西在手术系藏州……咳咳。」
「话说回来,你很没有说服力耶。」
「哪里没有?」
「去照一下镜子吧,你看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唔啊。」
爱澄紧紧地抓住短裙往下拉,她背上的翅膀正不断摇动着。
「这、这是两回事啦。」
我们学校的手工艺社,又通称为角色扮演社。
去年文化祭的时候,爱澄受到手工艺社和动漫画研究会的学生拜托,因而穿上了角色扮演的服装,从那之后就常常去当他们的模特儿了。
假日好像还会去参加活动之类的……
因此爱澄就这样穿着角色扮演的服装登场了。
而且还是女仆服搭配天使与恶魔的翅膀,让我自觉联想到其他东西,那就是在『罪犯之王』这款格斗游戏中登场的武装女仆所穿着的服装。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浮躁过,而且与其说是浮躁,我根本已经浮起来三公分左右了吧?怎么可能就这样受骗上当啊!
什么正义的魔术师啊?
什么《无自觉的魔术师》啊?
什么《凶戒原则》啊?
「你们应该有在哪里偷装针孔摄影机吧?」
一个到处可见的平凡少年在某天突然被卷入脱离日常的事件之中,没错,她们绝对是为了拍下这样的情景才进行如此壮大的整人计划。
「才、才没有呢!我之前只是在试衣,但试到一半OK绷下面突然热了起来,我知道直道遇上了危险,因为要赶着过来才会没有时间换衣服啦!」
「我不相信,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孩子,裙子太短了,爸爸可不允许你这样!」
「不要用那种充满邪念的眼神看我!」
「你难道没有羞耻心吗?」
「唔唔……总之相信我啦,蠢直道!」
她一说完,立刻就用脚上功夫对付我。
只见她以左脚为支点,朝我使出连续踢撃。
「笨蛋,你的内裤露出来啦,呜耶啊呜噗啊噢!」
她以倒立的姿势使出一记回旋踢。
「呃啊噢呜欸嗄呀!」
我被踢飞了出去。
「相信我啦!」
正当我倒在拳击场上时,爱澄就对我使出了※悬吊固定技。(译注:指Romero Speaal,是拳击技的一种,勾住趴在地上的对手的四肢,然后身体往后一倒,将对手悬吊起来。)
「好好好,我信了我信了,请让我对你投注全心全意的信赖!」
○ ○
当爱澄用小铲子将土挖开之后,里面就出现了类似塔罗牌的卡片,好像叫作魔术牌之类的。爱澄换成新卡片后,就像是要恢复原状似地将土盖回去,然后用小铲子在上面拍了几下。
「这样就OK了!」
这里是三柴家,只见爱澄在地皮的四个角落都做了相同的事情。
「什么东西OK了啊?」
「我更新了魔术结界。这样一来,只要察觉到恶意,结界就会通知我,而且应该也能预防一定程度的魔术干涉,所以可以保佑全家平安唷,顺带还有学业进步和生意兴隆的功用。」
「那还真是十分周到呢。」
所以……我们家从以前开始就笼罩在结界之中吗?说起来,刚才那个女孩子好像也说了结界怎样之类的。虽然我不知道卡片是什么时候埋进去的,但既然有这么周密的话,那还真厉害。
在那件事之后,爱澄就说:
「在《窃猫的爪痕》盯上直道的期间,我不能放你一个人独处,所以我今天要去住你家哦!」
于是,我们先前往位于高地的一条邸。虽然爱澄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但踩着脚踏车的我可是满头大汗。
出来迎接我和爱澄的是侍奉一条家的正统女仆,南奈美小姐。她将一头及肩的头发束在脑后,脸上戴着无框眼镜,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但从我小时候到现在,南小姐的容貌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老化的迹象。她到底几岁了呢?我还满在意的……
不过,那种事情就先摆一边,我在接受南小姐招待的时候,爱澄就去准备了外宿的行李,身上的制服也换成了日常服装,只见她穿着V领的夏日粗针织衫,下半身则搭配一件短裤。
「我家小姐就麻烦您了。」
在南小姐的目送之下,我们出发了。
「直道先生,请您务必不要犯下过错。」
南小姐叮嘱着。
「即使我家小姐再怎么可爱又毫无戒心,请您还是要尽力维持住自己的理性,否则……嘻嘻嘻嘻。」
她的笑容太恐怖了。
在那之后,来到我家的爱澄就设置了结界。
顺便说一下,躲在一条家这个提案一开始就不在考量范围内了。
因为我总觉得南小姐很可怕。
我以前在一条邸玩捉迷藏的时候曾经中过陷阱,差点丢了一条小命。那绝对是在针对我。所以,我觉得还是待在自己家比较安心。
反正我爸妈也很信赖爱澄。
而且,本来就只是要配合爱澄的游戏,所以也不一定要还在一条邸吧。没错,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魔术师。
「打扰罗!」
爱澄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当作是自己家一样。
我一边拖着爱澄那重得要死的行李,一边跟在她后面进去。
「你行李里头到底装了什么?未免也太重了吧。」
「要是你擅自偷看的话,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她到底装了什么啊?重得像是有尸体在里面一样。
咚的一声,我将爱澄的行李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而爱澄则从冰箱中拿出牛奶,倒在我家为她备好的专用玻璃杯里,然后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呼啊,都渗进五脏六腑里了。」
「你在说什么啊?」
「直道也要喝吗?」
「不用了,我不喝。对了,你嘴巴有一圈白胡子喔。」
当我这么一说之后,爱澄就伸出舌头舔了舔。
「没了吗?」
「嗯?哦,没了……」
我希望她能再矜持一点。不过,也只有我才看得到啦……
然而,爱澄刚才也说过了。
——我和直道并不是碰巧变成青梅竹马的。
既然如此,我和爱澄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不对,不可能会有什么魔术师存在,所以那应该只是类似戏剧台词的东西而已……
虽然我心中这么想着,但或许我看起来很不安吧,就见爱澄……
「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那种废物魔术师,我一下就能捏死她。所以,直道就当作自己骑在※不沉舰史坦汉森肩上吧!」(译注:史坦汉森(Stan Hansen)为著名摔角选手,不沉舰则为其封号。)
「这里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