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姑娘城堡内,黑衣艾德海蒂获得IXA「弗拉德·采佩什」。
靠着这股能力,逃出城堡。负伤极轻。
根据她的报告,确认城内的人质现在全都还活着。
不过——
「她逃出来的通道遭到掩埋是怎么回事?」
「我和艾德海蒂谈过,似乎是因为那条通道连接到『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所的缘故。」
办公室内,佐都纪回答着一兔的提问。
——出得来应当就进得去。
一兔本来以为,既然如此这次能换成从外面进入。
「艾德海蒂一踏进去,自爆装置就运转了。她本人虽然想办法逃出来,但整条通道都被埋在瓦砾和砂石堆里了。就算沿着挖,应该也要花上许多时间。」
怎么会这样?这不就——
「结果,状况还是完全一样的意思啰?」
「但是,至少知道真琴学姊她们平安,黑衣的攻击也可以——」
「我当然也把资讯传给黑衣那边了,但他们好像打算照原定计划进行。因为那边顾虑艾德海蒂逃出来一事,有可能已经刺激到怪伟人。怪伟人那边还不知道艾德海蒂逃出来的路径已经阻断了。这样一来,对方说不定会做出在我方送进战力之前把人质收拾干净的举动。我们应该当成时间变得更加有限。」
「那我们该怎么办?真的要让『厄普』去协助黑衣吗?明明都知道人质因为有真琴学姐的保护而平安无事,却要眼睁睁看着黑衣使用大炮攻击?好不容易艾德海蒂才逃出来的!」
「一兔先生,别再说了。我也好,姊姊也好,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但是,无计可施。如果有什么其他的方案就好了——可是,现在的一兔先生只是在闹别扭让姊姊伤脑筋而已。我希望你可以停止这种行为。」
一兔很清楚。
这种事,他当然明白。
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这么做是错的。
难得众人都活着,众人都能得救。
「如果是其他的方案——用大炮破坏外墙,内部会有人受伤;用刀剑破坏外墙,就会失去对付怪伟人的武器。如果有办法在不破坏外墙的情况下将我们送进去就好了,就只有这种方法了吧。」
「没错。可是还有其他的隐藏通道吗?我不认为会刚好又找到另一条。剩下的方式,就只有瞬间移动了吧。」
一兔心想「不要用这种像是已经放弃的态度说话啦」。
其他的方案——有什么方法——可恶,想得到的话早就想出来了。
「我想不到呀!我不可能想到的!去找『尼古拉·特斯拉』,让那家伙来想办法啦!说起来,全部都是那家伙害的吧!如果他没设什么自爆装置,事情一定——不对,说起来,如果那家伙没有开巨大机器人袭击我们,根本也就不会出现什么合体禁止令——」
当然,这听来只像是烦恼过度而在迁怒。
「让『特斯拉』来想办法?」
不过——
「呃,佐都纪?」「怎么了?佐都纪?」
佐都纪嘴巴张得大大的。
「原来如此!找『特斯拉』的话应该就有办法了!」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姊姊——看样子,我最根本的个性也很有伏姬的风格。」
他突然如此说道。
「看样子基本上我是个乐天的人,完全没有思考失败时的事情。就跟姊姊一样。你要恨的话,就恨一兔先生吧。要不是他鸡婆多讲话,我也不会想到这主意。」
一边笑着,一边又像是在烦恼,佐都纪自己也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
「喂-是怎样啦?」「佐都纪?怎么回事?」
没有回答一兔等人的问题,佐都纪透过控制台呼叫参谋委员长:
「我是副司令。现在马上找『乔治·欧威尔』——不对,没这么多时间了。请利用市内广播、地区网路还有其他弓弦羽市的全公共频道,一个接一个管道都传播如下的资讯出去——好吗?」
然后,佐都纪说道:
「发文者:IXAs司令。收文者:发明怪伟人『尼古拉·特斯拉』大人。内文:由于您随意设置的自爆装置,继承您挚友『立花道雪』的少女似乎正受到生命威胁。您应对此事负起责任,协助IXAs托付给您的任务。请火速联络IXAs总部。补充:这次和先前的事情不同并非欺骗。请您相信我(爱心)。」
「喂!等一下啦!不要随便用我的名字发文出去!」
「喂,这是怎么回事?要找『尼古拉·特斯拉』帮忙?」
一兔与咲耶花同感困惑。
「就和一兔先生说的一样呀。说起来,毁掉我们最后一丝希望的就是『特斯拉』,所以我要他负起责任。以前他也惹了一大堆麻烦让我们收拾,我们只是拜托他一次,根本算不上是惩罚。」
「我就是在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如果能在不破坏外墙的情况下,将一兔先生你们送进内部去就好了。」
「既然不可能刚好找到其他的隐藏通道,该不会是要瞬间移动?」
「对。就是『尼古拉·特斯拉』的费城现象。如果依靠那个,就能小破坏外墙将人员送进去。毕竟,这可是如假包换的瞬间移动。」
这是认真的吗?一兔怀疑自己的耳朵。
要借助那个莫名其妙怪伟人的力量?
「先、先等一下啦!」
当然,咲耶花连忙阻止。
「连念话都传不过去喔。就算是那个怪伟人的发明好了,要把人送进那种地方一定办不到吧!」
这是个非常有道理的意见。
「什么叫做一定办不到?蠢蛋!你那扁胸部和脑袋瓜我是不懂,但在我的发明之前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扁胸部——哇,是谁在说话?」「『特斯拉』?」
不过,这时传来反驳之声的主人竟是——
「正是如此,我的名字就是『特斯拉』!我就是疯狂发明怪伟人『尼古拉·特斯拉』!」
怪伟人本人。
「又被骇了?安全系统出什么事了?」
「现在没空说这回事了,姊姊。」
「IXAs副司令,继承户次次大人力量的女孩碰到危险是真的吗?你不是像上次一样在玩什么阴谋吧?」
「是真的。都是你在奇怪的地方弄研究所害的。」
「唔……我现在正在确认刚才第六十四个研究所已经消灭……」
「这次如果我也骗你,我可以把我的人头给你。」
「哼。你那种皱褶很少的脑袋我拿了也没——」
「那么,弓弦羽大学博物馆下一期的特别展览还没决定内容,就来办个『胜过爱迪生的厉害天才发明家,疯狂科学家「特斯拉」世界』展览如何?」
「喂,佐都纪!要是你擅自决定这种事情又会——」
咲耶花虽然试图阻止,但对讲机另一边的怪伟人发出了「呵呵呵呵呵呵」的笑声。
「很好!」
他高亢地大喊。
「户次次大人回到天上去了,现在能保护那个女孩的,除了我这个电流电磁兄弟『尼古拉·特斯拉』之外再无别人!唔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给我看清楚吧,爱迪生!」
怪伟人笑了。
※
「放心吧,IXAs副司令。我的计算不会有错的。送个人进去轻而易举。我一定会在十一点之前调整完毕给你看。唔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拜托你了,『尼古拉·特斯拉』。」
就这样,和发明怪伟人一同战斗的协议爽快成立。
「真的假的?」
咲耶花茫然低语。
太过突然的发展,几乎要让她失去意识。
但是,这个当下,只能不择手段。
终于开创了将所有人平安救出的可能。
剩下的——
「呃,不好意思。」
一兔似乎也好不容易重振了精神。
「剩下的——就是等那个完成,然后我和大小姐再上战场就好了吗?」
一兔这么说道。然而——
「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
不论怎么开口,话都很难说完。
「还有什么问题吗?」
IXA一人和剑一人上战场,打倒怪伟人,救出人质。
简直像赌博一样有勇无谋——即使竭尽所能讲得客气,也是个冒险的战术。
正因为如此,才必须采取上上策。
「佐都纪,你老实说你怎么想?」咲耶花这么询问坐在办公桌边的弟弟。「『特斯拉』的装置只能送一个人进去——让我去,真的没问题吗?」
「喂,咲耶花,你怎么了?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
「不是我没自信。这是在讲适任与否的事。」
「原来如此。老实说,我本来还在犹豫该不该说的。」
佐都纪继续说道:
「得到剑的『卑弥呼』,力量的确强大。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则是性能过高。如果使出全力,顶多你来我往个几次就会用光燃料。老实说,我实在不认为这股力量适合潜入敌人的要塞内部,确保人质的安全,打倒怪伟人这种细腻的战术。」
弟弟所言,和咲耶花自己思考的完全一样。
「也是啦。不过就算完全不顾姊姊和一兔先生的心意,而是让其他的IXA用剑,才是没有准备、直接玩真的。不管哪个方式都是情势不利的赌博。」
「那就没问题了。」
咲耶花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梦中见过的光景——启示。
「卑弥呼」的力量显现出来的景象。
「我看到在黑暗的夜里出征的骑士身影。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十兵卫』。不过,我误会了。应该是那个女孩。所以——没问题的。一定,会很顺利。」
「那个女孩?难道是——」
就在一兔打算说些什么之际。
「抱歉打扰了!」
冲进房间的人是——
保持着逃走时的模样,一身黑污,衣服到处是烧焦的痕迹,胳臂可怜地裹着绷带的黑衣艾德海蒂。
「等等,你已经……完成治疗了吗?」
「反正我又没有受什么大伤!重、重要的是,父亲大人——黑衣正在计划要炮击灰姑娘城堡是真的吗?里面的人都还好好的呀!」
「很遗憾这是事实。」佐都纪说道。「黑衣当家似乎认为你的逃离有可能已经刺激到怪伟人了。所以无意变更计划。」
「怎么会这样?不,父亲大人那个人的思路就是如此吧。竟然准备了那么可怕的东西……」
艾德海蒂听到后感到愕然,但随即抬起脸说道:
「拜、拜托你们。一、一定要阻止他……」
声音在发抖。
「我、我知道身为黑衣的我没资格说这种话。可是,人质还平安无事,因为姊姊死命地在保护所有人。拜托你们,救救……所有人……求求你,伏姬……求求你们,IXAs……救救所有人,现在,只有你们有办法——」
艾德海蒂露出哀求的眼神恳求。
咲耶花悄悄地向弟弟使了个眼色,佐都纪轻轻地点头表示收到了。
「我们当然会努力。在黑衣开始炮击之前,一定会救出所有人。可是,为了这个目的,我们需要你的协助。艾德海蒂——不对,应该称你为IXA『弗拉德·采佩什』。只有这次就好,请你加入IXAs,听从我的指挥。」
「好,我加入。只要我做得到,我什么都肯做。」
当然,咲耶花早知她会这么回答。
——要恨的话,就恨我吧。她心想。
「这是机会只有一次的战术。请你绝对要听从我的命令。」
「我、我当然会听。只要不违反人道,我会以IXAs一员的身分遵守命令。」
「好。」
听到她说的话,咲耶花深深吸了一口气。
下定决心。
没错——这是最佳选择。
再一次,深呼吸。然后——
「那么,IXAs司令,伏姬咲耶花在此下令。黑衣艾德海蒂,不对,是『弗拉德·采佩什』。我把我的圣剑槙那一兔托付给你。请你利用圣剑的力量,歼灭『伊莉莎白·巴托里』,救出人质。」
她一口气说完。
「你说……什么?」
看来就连艾德海蒂都大吃一惊。
「也、也就是说,这、这是要我……去做……跟〈小报·弓弦羽〉上面说的一样的事吗……哇,我不要!说起来槙那先生可是你的——」
「『弗拉德·采佩什』!这是命令!你给我复述一遍!」
咲耶花不由分说地大喊。
「呃,啊,好、好的。我,黑衣艾德海蒂,不对,是IXA『弗拉德·采佩什』,将使用圣剑,槙那一兔,歼灭敌方怪伟人。」
「非常好。」
「喂,等等——咲耶花。」
后方的一兔开口。
「你也好艾德海蒂也好,你们真的觉得这样做好吗?」
怎么可能好?
咲耶花心知肚明。订立契约的行为是怎么一回事,她很清楚。
正因为如此,所以必须以命令的形式发布。
艾德海蒂也知道,要救真琴和其他人出来别无他法。
既然如此,那就没得选了。
因此,非得下令不可。身为司令的自己一定要这么做。
「佐都纪,『特斯拉』可以进行瞬间移动的时间是下午十一点没错吧?」
「嗯,应该没错。关于这一点,我想我们可以信任他。」
「好。那么,在那之前,给艾德海蒂一个房间让她休息。不管要花多少钱,要用什么手段都无妨,选个最好的给她。」
「喂,等等咲耶花,不对,司令,我并不用——」
「休息也是军队的工作,不是吗?反正要送你去舞会的马车不到十一点没办法准备好,时间到之前至少好好休息吧。还有,你要继续穿着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吗?」
「咦,啊……没有,这是……」
这时艾德海蒂总算是发现自己的惨状了。
「艾德海蒂,谢谢你这么努力。托你的福,路已经打开了。所以,至少在上战场之前,你好好疗伤,洗个澡,然后穿上最棒的的衣服等待。好吗?」
「好、好的。感、感谢您的关照,司令大人。」
艾德海蒂说完,深深一鞠躬。
「喂!有没有受伤的人在?司令,艾德海蒂有来这里吗?她的右手明明还没治疗完毕——哇,你果然跑来这里了,过来,我们继续!」
「南丁格尔」正好在这时出现。
在可靠的战场天使扛走艾德海蒂后。
「一兔,我可以跟你谈一下吗?」
咲耶花对自己的圣剑这么说。
※
距离IXAs总部稍微有点远的第一特别教室大楼顶楼。
星空底下,四月的夜晚,微微的寒意。
「明天开始,所有人都能顺利迎接新学期的到来吗?」
「一定没问题的。」
两个人就这样眺望着黑暗中白线模糊浮上的操场,还有再过去的闹区灯火。
「抱歉,一兔。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艾德海蒂那边准备好后,就会联络我的。」
「没关系,我不在意。」
「抱歉突然说那种话。可是,你应该懂我没别的办法可想了吧?把你交给艾德海蒂——交给『弗拉德·采佩什』使用,一定是最好的方法。」
「这我明白。」
「怎么?你这么不想和我以外的人合体?」
「拜托不要用合体这种说法。那种事——以前我也说过了,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做。」
「哎呀,是这样吗?意思是你要为了我守贞吗?」
「因为我——」
因为咲耶花一副开玩笑的样子,一兔只得加强语气。
「不用多说什么,我就是你的圣剑。要我跟你以外的人合作,我——」
「谢谢你,我很高兴。」
咲耶花突然用认真的口吻说道。一兔不由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可是呀,一兔。不论你是怎么想,或是我怎么命令,对艾德海蒂来说,你就是她第一次的对象。你的责任很重大。请你要真心诚意地对待她——你懂吧?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对方几乎全部都会知道。如果你心里不想跟她再一起,因此伤害了她,那我可饶不了你。」
「呃,可是——」
「总而言之,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我希望你好好地温柔对待她。如果像跟我的时候那样粗鲁,那是绝对不行的。」
「好吧,我会,努力。」
「这样不行呀。你要答应我,一定会做到。女孩子的第一次是非常重要的。就算只有形式也好,你一定要好好地做。说起来,你应该不懂吧?第一次真的非常痛。连我都以为自己会痛死。那女生平常虽然爱逞强,但内心终究还只是个国三生——对,没错,她还是国三生呀!对国中生做那种事情不就是犯罪吗?你这罗莉控!」
「喂,你、你冷静一点!说没有其他方法,命令要这么做的不就是你吗?」
「是、是啦。说的也是啦……」
一兔一方面无奈地想「这个人到底在搞什么?」,一方面又觉得——
终于,咲耶花好像又恢复成老样子了。
「所以,总而言之,你要好好地做。艾德海蒂就是那样完全漫不经心的一个人,你要主动带领她,营造出好的气氛。还有,你要好好地闭上眼睛——我不会命令你要创造什么美好的回忆,至少不要让她觉得后悔。懂吗?明白吗?这是你主人的命令喔!」
可是。
可是,这么做,真的好吗——一兔心想。
咲耶花应该是故意在逞强吧?就算是咲耶花,其实也讨厌这种做法吧。
还是说,这种想法是自己的误会,只是一种自恋?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就欣然接受不就好了?你是不想和金发美少女接吻吗?你不想跟她在一起吗?对了对了,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吧,不过那个女生年纪虽小发育却满好的喔。将来说不定会和她姊姊不分轩轾——你刚刚已经在想像了吧?我懂我懂。因为你终究也是个男生嘛,应该也会想和我之外的女生试试看吧?你用不着否认喔。」
接连不断冒出来的话语让一兔备感压力。
「不,我其实……」
虽然想说「我其实没那个意思」,但——
听到这么多之后——一兔无法否认,自己并不是完全没兴趣。
和咲耶花合而为一,确实是非常非常快乐的事。
正因为如此。
会忍不住想,和艾德海蒂在一起,会是怎样的感觉。
「哼。你说这说那一大堆,结果还不是暗自期待?好啦,无所谓。反正比起我这种平胸国产女,后势看涨的舶来美少女比较好对吧?你是这么想的吧!」
「不好意思……」一兔嘟嚷着。「我该怎么跟你说才好?」
说讨厌合体咲耶花也生气,说喜欢也生气。
根本就莫可奈何呀。
然而,咲耶花却生闷气地说:
「这是没办法的呀,两者都是我的真心话。就算我再怎么不满艾德海蒂,人家毕竟是女孩子,我还是希望第一次能让她尽量感到幸福。不过,你被其他的女孩子使用,和我以外的人在一起,这也是我讨厌得要命的。」
咲耶花这么说。
「这样带入个人私情根本没资格当司令。结果,这也是让事情变成这样的原因——不过,我拜托你,就这次,请原谅我。」
短暂的沉默。
然后,咲耶花离开原本倚靠着的顶楼栅栏,往后退一步。
这样一来,就变成两人面对面。
「听我说……你听我说,槙那一兔。」
接着。
似乎不知道双手该摆在哪里,咲耶花一下子抱着胳臂,一下子又将手摆到背后。
「所以,就是……」
「嗯。」
感觉就像是个普通女孩,客客气气,没什么力气地吞吞吐吐。
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喜欢你。」
伏姬咲耶花说道。
「……咦?」
太过出乎意料的话语让槙那一兔哑口无言。
「当然,我不会加上什么『这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之类的补充。我希望你能永远待在我身边,希望你能一直属于我——你是第一个让我有这种念头的人。」
「你怎么突然——」
「怎样啦?难、难道你想持续『说真的我并不喜欢你』之类的关系吗?很遗憾,我发现那种温吞的风格并不是我伏姬咲耶花的作风。我爱你,槙那一兔。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
「因为我们认识只有两个星期,还完全不了解彼此——事到如今才问你是满怪的,但你在老家有女朋友吗?」
「呃,没有,我没有女朋友。可是……」
「这样呀。太好了。有的话我就要让那女生哭了。」
「喂。」
「但是,因为IXA和剑的关系,所以有了初吻,生活在一起——我并不讨厌和你合而为一,不过以恋爱开始的方式来看,这总有种不沌洁的感觉呢。」
「我、我说呀……」
过度的震惊,脑袋的理解力跟不上。
但,尽管如此,咲耶花想说什么一兔都知道,只是觉得不会有点太直接了吗?
「没错。这样真的很奇怪。铁定很奇怪。所以,槙那一兔。」
感觉好像又忍不住要失控了,这位主人。
「我喜欢你。我的心意是真实的。不过,就算我的心意有什么错误,也绝对是千真万确。这、这是无需废话的。因为,我可是伏姬咲耶花,说真的该好好照程序来的,两个人先通信,第一次约会时手稍微碰一下就小鹿乱撞,然后才爱上骑着白马来接我的王子。」
「……这会不会太无趣?」
「无趣有什么不好?意思就是,现在我的心情有哪里出错了。这个错误,总有一天必定会得到改正。不过,等到那个时候狠狠抛弃你的话你也满可怜的。就是说嘛,好吧——我就好心先让你当我的情夫一号。我有意思的时候再跟你来真的吧。这样可以吧?你能当本小姐伏姬咲耶花的男妾喔。」
「不好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啦?」
刚刚的酸酸甜甜美好气氛上哪儿去了?一兔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的意思是——将来我也会换爱其他男生,所以现在我就先让你预支劈腿的额度。这样一来,我们就彼此彼此了吧?没错。所以,我、我并不是喜欢你,因为真正的喜欢并不是这样子。」
对这种夸张的强词夺理,一兔真的不由得钦佩。
换作是他,一定也会变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意见吗?」
「没有。」
「那么,槙那一兔,我还没听到你的回答。」
「什么回答?」
「我说呀,现在可是女孩子主动说喜欢了呀。请你给个清楚的回答。」
一兔心想「真过分。要人当情夫,叫人男妾之后又来这招?」
想是这么想。
但自己也有着「这女生果然就是得这个样子」的念头。
「呃……真的,可以吗?」
「什么可以吗?」
「没有啦,就是那个,我这种人——有个能变成剑的奇怪体质,这样子……」
「又没关系,我就是喜欢这样子的你。真的,非常喜欢。」
果断地,流畅地。
咲耶花说道。
「嗯……那就……呃,我喜欢你,我对你有好感。虽然,我还莫名其妙。」
这是真的。任性且善变,叫别人男妾的一个女生。
「莫名其妙是多余的。」
「我喜欢你。我爱你。」
「……嗯。」
然后,咲耶花轻轻点头。
下一秒,一兔紧紧抱住咲耶花。
因为觉得应当这么做。
「你好奸诈。」
虽然也知道会挨骂。
咲耶花整个人的体重,还有存在,都交付给一兔。
「真没道理。为什么光是你对我这么做,我就自然会感到心安。」
一兔觉得真要这么说的话,那铁定是女生比较奸诈。
为什么,你会如此柔软、温暖和惹人怜爱呢?
说起来,当咲耶花能够若无其事地说出那些话时,自己就没了胜算。
「你一定要回来喔。等你回来后,我们再来拥抱一次。」
「好。」
「到时候,我会让你觉得『果真还是咲耶花最棒』的。」
「好。」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艾德海蒂。尽全力去劈腿吧丨.」
「咦?哦,好。」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因为你是我的——你是专属于我的圣剑。」
「嗯。」
「那么,你亲我。在你去找艾德海蒂之前。」
一如命令,一兔吻了咲耶花。
实际上,纵使没有这道命令,他觉得自己也会忍不住这么做。
单纯地,渴望着咲耶花的双唇。
※
仿佛是要确认那种触感的残留。
槙那一兔离开后的顶楼,伏姬咲耶花以手指轻触嘴唇。
得到满足这件事,就是因为得到满足,等到失去的时候痛苦也会更大。
这是理所当然的。
到底曾经有过多少这样的事情呢?
「咲耶花,佐都纪,有话跟你说。」
背后传来的声音是李小玲的。
「他说,侦测到,新的,龙脉震动。请你,下去一趟。」
新的龙脉震动——意思就是契约成功订立了。
一兔和艾德海蒂合而为一,「弗拉德·采佩什」真正的力量觉醒了。
「这样呀。好,我马上去」咲耶花装成面无表情地这么说,试图掩饰心痛。
「还有,那个,对不起。」
说完,小玲向咲耶花鞠躬。
「嗯?你不会是要为了你拒绝掉黑衣的事情道歉吧?」
「嗯。对不起。小玲违背了,命令。」
「不是这样啦」咲耶花凑近小玲身边,摸摸她小巧的脑袋。「你没错。不讲理的命令,本来就有反抗的权利。我觉得,我那时也有点软弱。竟然会答应什么危机严重,不得不多少有些牺牲这种话,到底是怎么了呀我。」
「软弱?」
「嗯。因为我不禁觉得如果必须让其他人使用一兔,那总有一天我就得放弃他,接着会变成连其他的事情都得跟着放弃。」
或者是,像上次「道雪」的时候那样,受到激动情绪控制,差点失去了千代子。
如果是原来的自己,应当不会管有无市长的许可,而直接使用一兔给予「巴托里」痛击。就是因为这样失去自己风格的不彻底反省,想要温顺行事,所以才——
「现在,不一样了吗?」
「是呀。」
「可是,咲耶花,表情好像很伤心。」
——被看出来了呀。
「嗯。我终究还是……不喜欢把一兔交给别人。就算这是任务也一样。说真的,我并不想放弃。」
真是的。自己是个过分的人。
真琴明明还在牢笼里面努力,自己却还在想这种事。
不过,这是无可奈何的。自己就是这种人。这种本性应该改不了吧。
「但是,没关系。不论他去找谁,只要最后我能重新得回他就好了——我决定要这么想。抱歉,小玲。」
「嗯?」
「我是个笨蛋,我觉得我身为司令接下来也会有失败。我想我这种表情会常常出现。可是,我答应你。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我一定会重新站起来-最后一定会露出笑容。我就是要当这种大笨蛋。」
说完,咲耶花伸出手。
「所以,接下来你要不要继续跟着我?」
「嗯。」
小玲小小的手,握住咲耶花的手。
※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尼古拉·特斯拉』!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你才有问题咧,你把我的发明当什么了?趁黑夜混进去?笨蛋!这种只能对夜晚的宵小有用处的发明有什么意义可言?是的,科学是照亮黑夜的光明!电气就是光明!来吧,和我一起以光速朝着电流电磁的黎明大步迈进吧!」
「你自己去啦!」
争执的声音来自佐都纪与怪伟人「尼古拉·特斯拉」。
与小玲一同下楼,来到弓弦羽学园第二操场的咲耶花。
对于在眼前延伸开来的景象不禁感到目眩。
操场被「尼古拉·特斯拉」带来的,激发费城现象的系统——简单来说,就是为了瞬间移动的装置给占据了。
装置。不对,这个闪闪发亮的奇妙物体到底能否称为装置?
以半透明的扭曲座舱为中心排列着的那物体,光是用看的似乎就会让人的半规管不对劲起来。不如说以现代艺术的展览,或是崇拜古老神明的邪教的神殿之类的形容还更加合适。
让人担忧心爱的学校土地该不会遭到有毒电波污染。
「说起来,『立花道雪』的时候并没有搞得这么夸张吧?」
「是你们出其不意。这是接收用的,也就是请户次次大人过来的时候使用的。这次反过来是要发送出去。意思就是要藉这个装置,把你的伙伴送进那个老旧的刑具里面。」
「是的,没错。这样是没差啦,但你要好好收拾善后喔——说起来,是怎么了?
感觉好像你们吵过架了?」
「说到这个,姊姊……」
手指抵着额头,佐都纪说道——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出毛病?
「应用『特斯拉』的费城现象的瞬间移动,在传送和接收的同时,好像都会发出强烈的光亮。」
「啥?这是开玩笑的吧?『特斯拉』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在听什么?现在的任务是要潜入!你给我想想办法解决这问题,你是开发者吧!」
「原本的设计就这样呀。」
「你要是以为这么一句话就能带过去那就大错特错了!」
咲耶花勉强压抑住突然涌现的想用大回旋把「特斯拉」狠狠抛出去的冲动。
怎么办?事到如今,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就在她死命地试图动脑筋思索之际——
「什么都无所谓,这种小意思反而正好。就从正面光明正大杀进去吧。」
伴随着声音,夜晚降临。
咲耶花是这么想的。
宛如隆冬冰霜的寂静,仿佛隐藏于黑暗之中。
现身的,那个人影。
就是夜晚的化身。
锐利的黑色装甲仿佛是拥有钢铁鳞片的暗黑之龙,或是张开巨大翅膀的蝙蝠,覆盖双肩的巨大装甲有如扛着棺材的死神。然而却带着流丽机能美的那个身影,宛若弓弦羽开发的最新型隐形战斗机。
手持长枪的金发少女。
黑衣艾德海蒂——不对。
「唷,『弗拉德·采佩什』,看样子进行得很顺利嘛。」
「嗯,各方面都承蒙你关照了,佐都纪。如你所见,礼服准备齐全了。」
昵称为龙之子,瓦拉几亚的大公——「弗拉德·采佩什」。
和剑——槙那一兔合而为一,艾德海蒂的真正模样。
这令人畏惧的模样,让咲耶花说不出话来。
「好了,南瓜马车准备好了吗?得赶去舞会了。」
「等、等等,艾德海蒂——『弗拉德』,你说无所谓是什么意思?现在是没办法偷偷潜入呀!如果要从正面突破,对方一定会拿人质当盾牌——」
「所以我才说无所谓。剩没多久时间就要炮击了。与其偷偷摸摸去搜救人质,让对方这么做还比较好办事。」
「好办事?你有……什么计谋吗?」
「当然有。」
「我可以相信你吧?」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用念话问问看一兔先生如何?」
「不用了。不过,『弗拉德·采佩什』,你要答应我。你绝对要救出所有人,要和所有人一起平安回来。」
咲耶花的话语像是在祈祷。
「司令,『绝对』啦、『一定』啦这些词汇,在军事作战是不适当的。」
「弗拉德」坚决地说。
但是,接着又说道: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是IXAs的一员,还借用了圣剑在身。」
说完,「弗拉德·采佩什」拿起漆黑的长枪。
「我对这把圣剑——不,是这把圣枪发誓。我一定会让所有人平安回来。」
宛如面对国王的战场骑士,在咲耶花面前单膝跪地。
「拜托你了,龙之子大公。」
咲耶花如此回应自己忠实的部下。
「好了!座标指定完成!随时都能传送!」
「尼古拉·特斯拉」大叫。
「弗拉德·采佩什」乘坐的座舱笼罩着绿色闪光。
接着,剩下的就只有光的残渣。
身穿漆黑盔甲的少女,身影消失得干干净净。
「应该进行得很顺利吧。」
「这是当然了呀,我的超发明可不存在失败这个词。」
回答的是「尼古拉·特斯拉」。总之,虽然是个做起事情乱七八糟的怪伟人,但现在就相信他吧。还有,既然有一兔,既然有他们两个人,一定能好好完成任务的。
剩下的。
就是做自己的工作了。
周围传来螺旋桨拍打夜晚空气的声音。
「那么,我走了。」咲耶花对佐都纪说。
「咲耶花,要去哪里?」小玲一脸诧异。
「我要去黑衣那边。」
「可是,小玲……」
面对担心地皱起眉头的小玲,咲耶花微笑地说:
「小玲,你误会了。你可以不用来。就算你不来,黑衣也打算实行计划。尽管如此,我还是伏姬当家。我会想办法多少争取一点时间的。」
没错,这是自己唯一能做得到的战斗。
就这样,载着伏姬咲耶花,直升机再度起飞。
朝着眺望弓弦羽市的山丘,炮口面对闹区的巨大列车炮而去。
※
笼罩着绿光,梦与现实之中,槙那一兔的意识徘徊着。
伴随着另一个某人。
和自己合而为一的某个人。是谁?是咲耶花吗?不对——
(和咲耶花不同——是个让人想保护的身体,像妹妹一样吧?我是这种人吗?)
(啊……呃,抱、抱歉。)
一旦合而为一,不管怎么样,想法就是藏不住。
(没关系,一兔先生。唉,虽然我是有点不甘心……的感觉啦。如果我有哥哥,应该也会这样温柔地抱着我吧?)
(嗯,应该会吧。)
(虽然我曾经让姊姊紧紧地抱着,但被男生抱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坚硬而有力。嗯?什么呀,我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呃——啊,有光……)
(那是什么……是出口吗?)
一瞬间的酩酊感。
笼罩绿光,感觉好像在作梦。
回神过来,看到的——
并不是繁星闪耀的弓弦羽学园的操场。
而是灰姑娘城堡的城内——咲耶花与艾德海蒂互相竞争勇者位置的大厅。
(看样子,是直接传送到眼前了呢,真是惨烈的情况。)
(什么意思呀?)
为了拯救被抓走的公主,手持圣剑闯进魔女之城的「弗拉德·采佩什」。
包围在周遭的是魔女操纵的成群铁处女。
「呵呵呵……一只没教养的猫逃掉之后,竟然还特意跑回来——你是忘不了鞭打姊姊的滋味吗?」
当中格外显眼的一具深红色的铁处女发出模糊的声音。
(果不其然。「伊莉莎白·巴托里」大人真的为了我们准备好一场舞会等着——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因为发出那么刺眼的光亮呀——没关系,就尽情大干一场吧。)
「你穿那么夸张的盔甲是想做什么?我还没说明过吧?这些铁处女的内部可是关着可爱的女孩们喔。现在她们还四肢健全,但只要我一个转念,尖刺就会刺穿少女们柔软的肌肤——好了,快点把长枪丢掉吧!」
(一兔先生,你能锁定哪些刑具里面有人质吗?)
(用红外线搜索找热源反应就行。)
凭藉保有人身时不可能有的感觉,与「弗拉德·采佩什」合而为一的一兔看见了热。
数量符合被囚禁的人质人数。不对——如果操纵深红刑具的是「伊莉莎白·巴托里」,那就还少一个人。
「我姊姊,在哪里?」
「呵呵呵呵,她好像有点累,所以我让她去地下室休息了。」
「哦,这样的话正好。可以不必杀她就能摆平事情。」
面对态度嚣张的「巴托里」,「弗拉德·采佩什」如此坚定地说。
「你说——什么——?」
「你的伯爵夫人派头给我收敛点!我可是继承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之名的人!」
「什——」
这一声喝斥,让「伊莉莎白·巴托里」惊慌无措。
「你说你是瓦拉几亚的穿刺公?」
「没错——你应该不可能不晓得我曾经和奥斯曼土耳其如何战斗吧。」
受到压迫,红色的人形刑具往后退。
「龙之子大公『弗拉德·采佩什』——」
声音混杂着如假包换的恐惧。
「只、只要是叛徒,就算是贵族也毫不留情处死;为了胜利,甚至不会犹豫,烧光自己的领土。叛徒和俘虏的士兵一起成为长枪的祭品,在大地上创造出穿刺森林的龙之子,恶魔之子——」
「闭嘴!」漆黑的骑士高声发言。「这就是我『弗拉德·采佩什』的战斗。和我依序带回来的叛徒与异教徒的尸体队伍相比,你流出来的血根本不足挂齿——你这愚妇以为——」
「弗拉德·采佩什」大喊。
「拿小女孩当人质这么点小意思逼迫,我就有理由投降吗?」
然后她的双肩上,看起来像是巨大的翅膀、盾牌,也像是棺材的巨大装甲板张了开来——
「来吧,看清楚吧——这就是穿剌公的长枪!」
「住、住手!」
从那里刺出了无数的锐利长枪。
即使发出惨叫,「巴托里」的刑具还是勉强闪过攻击自己的一支长枪。但是其余的长枪从排列着的铁处女之中,正确无误地挑选出内部关有人质的刑具,予以贯穿。
※
切开眺望弓弦羽市的山丘,制造出了炮台阵地。
八〇厘米列车炮·改「艾德海蒂」。
黑衣的对付怪伟人决战武器,装填上尺寸大得有如开玩笑的炮弹。
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炮击。
战斗指挥所内响彻人声。
「你、你说什么?身为伏姬当家,身为IXAs的司令,你真的明白这是怎么回
事吗?剑可是和怪伟人战斗时的王牌呀——你竟然让他单独杀入敌营!」
黑衣当家咄咄逼人。然而咲耶花回应:
「我很清楚。但是,根据艾德海蒂,也就是你女儿的报告,目前所有的人质都还平安无事——现在行动,一定可以救出所有人。」
「有什么可以保证必胜?你这只是有勇无谋的赌博。突然把剑交给几个小时前IXA才苏醒的女孩,再把她丢进封闭的城堡里?这不是个神智正常的决定,只是在自杀。」
「我相信槙那一兔,相信我的圣剑,还有相信你的女儿。」
「指挥官不准使用什么相信这种词汇!这种东西只是单纯的乐观罢了!」
尽管受到肌肤都要为之颤抖的大吼,咲耶花也决不移开视线。
「是这样吗?我想,自己大概不够格当司令吧。」
「事到如今这么说也为时已晚,你犯了无法挽回的错误了!」
「既然如此。」
咲耶花深深鞠躬。
「现在我不以IXAs司令伏姬咲耶花的身分,而是以凡人伏姬咲耶花的身分,希望您能停止攻击行动。」
「我为什么非得答应一个普通女人的要求。」
「身为千叶真琴与黑衣艾德海蒂的朋友,我想要拜托她们两位的父亲也就是你——请让我救出你的女儿——不对,应该是说我希望你不要让目前正在为了救自己姊姊而奋战的艾德海蒂的用心,你的女儿的用心化为乌有。」
「你把我好不容易平安回来的女儿又送入险境还在鬼扯什么!」
这样的斥责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现在的咲耶花能做的,就只有一心一意的恳求。
「……〇〇〇〇。午夜零点整。」
黑衣当家小声地,有如呢喃地说道。
「工程一部分延迟了。炮击要延后三十分钟。」
「谢、谢谢您。」
「这始终都只是工程延迟。并不是我答应伏姬当家大人的请托——我要去第一线监督作业,绝不容许更多的延迟。」
背对深深鞠躬道谢的咲耶花,黑衣当家走了出去。
三十分钟。
这是咲耶花赢得的战果。
时限是,午夜零点。
拜托你们了,一兔、艾德海蒂。
剩下的,就只能——在心中,如此希望而已。
※
「你做了什么……你对我的少女们做了什么……」
一瞬间,被抓的少女们遭到漆黑长枪贯穿。
「你对我的生命泉源……做了什么……」
「伊莉莎白·巴托里」痛苦呻吟。
少女们的鲜血,是这位伯爵夫人保持年轻貌美的唯一方法。
少女们的痛苦,能够带给她怠惰生命的唯一光辉。
现在却——却遭到无情的长枪残酷地剥夺。
就在一瞬间。
「可恶……穿刺公,你太可恶了!我绝对,绝对饶不了你!我不只要杀了你,还要从你身上榨取我那些被你杀掉的少女们的痛苦、惨叫和绝望!铁处女们,给我抓住她!我的军队呀,让这家伙下跪吧!」
怒发冲冠的声音。
伴随着喊叫,剩下的铁处女冲向「弗拉德·采佩什」。
可是——
「我的主人就只有艾德海蒂小姐一个人——我不是你的东西。」
伴随着「许褚」的声音,「巴托里」的士兵被打飞。
扑向「弗拉德」的铁处女,突然被另外一具从旁痛击。
不——那已经不是难看的铁处女了。
仿佛受到刺入的漆黑长枪同化,变成了夜色装甲。
「许褚」的身上覆盖着漆黑铠甲。
不——不只是「许褚」。
「这、这是怎么回事?可以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总、总之我们先行动吧!」
「萨德侯爵」说话,「立花道雪」说话。
原本该是遭到「弗拉德」的长枪贯穿的IXA们,少女们全都变成了黑色盔甲骑士。
「什么?什么?你抢走了我的铁处女?」
「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虽然是个性格激烈没有慈悲心的专制君王,却不像你只是个白白嗜血追求快乐的杀人狂。」
「巴托里」的声音充满惊愕,「弗拉德」只是平静地说道。
「弗拉德·采佩什」为什么被称为穿刺公?
不论是俘虏还是罪人,就算是贵族也一样,为什么要将所有人都以长枪刺穿?
瓦拉几亚之王的敌人,不只是入侵的奥斯曼帝国的大军。
还有那些不把王当王,为了自身利益能毫不犹豫拱出新王,也随时都能背叛的土豪们。公爵的父亲与兄长就是被他们杀害的,公爵本身也差点因为他们的背叛而陷入终生痛苦。于是「弗拉德」成了穿剌公。是不得不为。
藉着穿刺的恐惧,控制与支配他们——为了以绝对君主的身分统治领土。
所以,那把枪,并非虐杀之枪。
那把枪的本质是——统率与专政。支配与整肃。
穿剌公的枪贯穿了「伊莉莎白·巴托里」率领的铁处女,然后加以掌握并侵蚀。让囚禁少女们的铁处女转换为包覆身体的漆黑铠甲。
「来吧,各位,我忠勇的漆黑骑士团!如今正是反击之时!」
城内,响彻瓦拉几亚英雄王的声音。
「遵命!」「干得真不错呢。」「我、我要动手了!」
回答的,并不只有IXA的少女们。
「这个……感觉,好厉害。」「可以随心所欲行动!」「做得很好呀!」
其他遭到囚禁的少女们也得到盔甲的助力,先前的郁闷仿佛得到发泄,纷纷挺身对抗铁处女军队。
「『伊莉莎白·巴托里』,你受死吧!」
大喊之后,「弗拉德」发动突袭。
「可恶!可恶!可恶!」
「巴托里」的红色铁处女勉强闪过长枪。
为了叫来更多铁处女的援军,「巴托里」主动往高处飞去,想要撤退。
「你逃得了吗?」
张开蝙蝠的翅膀,「弗拉德」追了上去。
反击开始了。
※
时限是午夜零点。
尽管留在黑衣的战斗指挥所,依然有种跑错地方的感觉。
咲耶花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下看着这里的荧幕上映照出来的,弓弦羽景象和巨大的铁处女。
时钟的指针在前进。时时刻刻,午夜零点逐渐逼近。
零点的钟声一响,一切就结束了。
并不是魔法消失了这么轻松的事。
被抓走的公主,前往搭救公主的勇者,还有城堡,全部都会因为炮击而消失在瓦砾之中。
实在极端的童话故事。
我能相信你吧,一兔。我能相信你吧,艾德海蒂。
你们现在,一定正在好好地拯救所有的人质吧。
她如此相信着。
虽然咲耶花如此相信——但,她绝对不可能预测到那些人质已经转而向铁处女军队展开反击了。
※
攻击,再攻击。
包覆着铁铠甲,少女军团不断前进。
攻守已经逆转,呈现歼灭战的样貌。
「阿法小队从正面进攻,布拉波从后方突袭大餐厅。查理在走廊待命。」
听从「弗拉德·采佩什」的指示,复仇的怒火熊熊燃烧不断前进。
「哈哈哈哈!干得挺漂亮的嘛——!」
涌入天花板装饰着水晶吊灯的大餐厅的一支盔甲队伍。
一马当先的是「萨德侯爵」。
原本,虽是不擅长直接战斗的IX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