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丝SIDE)
「——第四十三次攻略会议,现在开始。」
「哇——啪啪啪啪!」
……听到费安娜姊姊的发言,丽婕以平板的语气应声……而且还用嘴巴模仿拍手的声音。
——为什么我也要参加呢?什么时候我们已经开过四十二次会了呢?从过去的经验中,我已经知道这些问题不能问了。
「那么丽婕,在上次会议中我们决定要『瞭解对方的偏好』,并根据对方的偏好采取行动,请报告你的成果。」
为什么费安娜姊姊的语气跟平常不一样呢?……不过我没有出声询问。
「——是的,我秘密跟踪目标E(艾利尔),暗中调查什么样的女性会吸引他的目光,以及他与女性交谈时的反应——任务进行了二十四小时。」
……『一整天!?』老实说,对她这种惊人之举我也习惯了——能够跟踪对方二十四小时而且没有被发现……我的朋友们究竟会往何处发展呢?
「这是十分常见的手法,不过应该很有效吧——那成果如何?」
「我发现……他的目光偶尔会被穿著暴露的女性吸引,此外我看不出他有特殊的偏好。他与女性交谈时,就我的观察——极偶尔他的身体会打冷颤,而且会对周围提高警戒,连带著他对被跟踪的警戒心也提高了。」
「警戒心——吗?真是特别耶。」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一股令人害怕的气息吧……?
当艾利尔与女孩子交谈时……丽婕偶尔会散发出有点令人害怕的气息……也许不只是「有点」而已。
「——接下来,换费安娜姊姊啰。」
「……说得也是。」
两人此时恢复成平时说话的语气,然后互换了站的位置。
……现在的举动,有什么意义吗?
「费安娜姊姊,麻烦你进行报告。」
「——是的,我以目标K(卡利亚斯)为对象进行了同样的跟踪与观察——透过精灵们。」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觉得这种做法比丽婕更恶劣。
前阵子,费安娜姊姊请我教她如何运用精灵的力量看到远方的事物……原来是要用来做这种事。
——精灵们,我害你们去帮忙进行奇怪的任务了,对不起……
我在心中向精灵们道歉,接著听到了精灵们的声音。
『没关系,绝对、不可以不专情,有可疑之处就要追踪!』
『无论如何,知情的权利都应该是第一优先!』
『为了帮助女孩实现恋情,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精灵们也被洗脑了吗!?」
「「?伊莉丝,你怎么了?」」
「没、没事没事……」
「「是吗?」」
——一定只是『那种类型的精灵们』刚好聚集在一起而已……!
……不是那两位造成精灵性格改变的——我在心中默默祈祷。
「费安娜姊姊,请报告你的成果。」
「根据我的观察……不管男女老少、美丑、穿著暴露程度,他一律笑脸迎人……」
「……他是木头还是石头吗?」
「他也许是用意志力完全压抑自己……或是个真人不露相的闷骚男,我想答案应该是其中之一。」
当这两个人在聊这种话题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她们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真不愧是圣殿骑士……不过,费安娜姊姊,我们还是别用这种语气讲话了吧?」
「……是啊,还是别这样了。」
——啊,幸好她们还保有一些理智。
「不过……所谓的圣职者都像他那样吗?」
「……也不是喔?在卡利亚斯的圣殿骑士同事之中,有不少个性不太好的人。」
「……是吗?」
「是啊,有人花心、有人自恋,也有四肢发达的肌肉男,各种人都有吧?像我们认识的佛洛克斯先生,他的太太和女儿都在圣都,现在他虽然终于回到久违的家住了——」
「什么?那个人已经结婚了吗?」
——佛洛克斯先生……
「以前他曾经向卡利亚斯的养父抱怨『我女儿对我说,请不要把她的衣服跟爸爸的放在一起洗』,他那个样子,真的很不像个圣职者啊?」
「啊——……我好像多少可以理解——他女儿的心情。」
——佛洛克斯先生……!!
丽婕说她『好像多少可以理解』,而不是『我非常可以理解』,这反应太真实了,反而更伤人……!
「先不管那些了……怎么办呢?结果还是必须让他们意识到我们是『异性』,否则根本没戏唱……」
「对啊……关系停滞不前果然是一大问题——为了营造新鲜感,要不要换个造型呢?」
啊,话题终于回到正常的『攻略会议』上了。
……不过,我怎么会认为『攻略会议』是正常的,这是怎么回事?
「对啊,总之先从那方面开始著手吧——天气慢慢变热了,也许可以试著穿清凉一点啊。」
「——呃……?」
……咦?刚才,丽婕的样子好像有点奇怪……?
「咦?丽婕,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说穿清凉一点,具体来说该怎么做呢……?」
丽婕继续这个话题,但她的神色好像有点……?
费安娜姊姊因为一边思考一边说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唔……要露胸的话——我也没什么自信……」
「——即使像费安娜姊姊那样,也还不够吗……?」
丽婕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问道。
……顺带一提,丽婕的胸部已经比我大了。
「我完全比不上莉莉啊……我妹妹也比我丰满呢?」
「咦?费安娜姊姊,你有妹妹吗?」
……这么说起来,蕾宓莉雅是费安娜的妹妹这件事,还是个秘密。
而跟我一起表演唱歌的莉莉姊姊——她的胸部的确很大。
「呃、是啊,她住在圣都。回到胸部的话题吧——可以让我摸一下吗?」
费安娜姊姊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丽婕的胸部上——轻轻捏了两下。
「——嗯,感觉还会变大呢,丽婕,你今年几岁?」
「13岁……」
「再过两、三年,应该就会跟我差不多大了吧?」
「谢、谢谢♪还有,费安娜姊姊……容我失礼了。」
丽婕说著,这次换成她把手放在费安娜姊姊的胸部上——轻轻捏了两下。
「……费安娜姊姊,原来你比看起来更有料耶……?」
丽婕露出惊讶的表情,又捏了捏费安娜姊姊的胸部。
「呃?是吗——?丽婕,你太用力了啦……!」
看著她们两个人打打闹闹——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部。
……我出生4个月了,但我的胸部完全没有变大。
「……我真的可以变成这种尺寸吗——啊、伊莉丝……?」
「呃?——啊、呃……伊莉丝……?」
她们终于注意到我一直看著她们两人了。
「呃、怎么了?其实我没有很在意……哟?」
即使我如此声明,她们还是用充满歉意的目光看著我。
——咦?我有流露出羡慕的眼神吗……?
「——没、没问题的!伊莉丝的年纪比我小,重点是今后……!」
「对、对啊,伊莉丝!再过几年之后,马上就会变大了哟,马上!」
「…………谢谢你们。」
……我原本明明不太在意,但是被她们如此认真安慰,反而让我想哭,怎么会这样呢……?
「——咳咳!回、回到正题,如果要露,还是露腿与肩,或是露背吧。」
费安娜姊姊勉强把话题拉回来——避开了关于胸部的讨论,打算继续与丽婕聊下去。
但是这次——
「——费安娜姊姊、费安娜姊姊。」
「无袖小洋装之类的款式,应该会很适合丽婕——怎么了,伊莉丝?」
「是丽婕——」
丽婕的神色又如刚才那般变得不太对劲了……
「怎、怎么了吗?丽婕……?」
「没、没事!只、只是……其实,我的背上……」
从丽婕的反应,我大概可以猜到了。
一定是因为……她的背上有瘀痕或伤疤。
「——原来如此,对不起,是你不太想说出来的事情吧?」
「不,不是,没关系的!——应该说,瞒著你们是我不好……」
「——谢谢。你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大概是在背的哪里呢?」
「……就在背的正中间,大约在鸠尾穴正后方。」
我自己试著找了一下那个位置——好像还满偏下面的?
「——嗯,如果是那个位置,包括泳装也是,只需要好好挑选款式,应该不会有问题。」
「是啊。等天气变得更热时,大家都会去湖边玩水呢。」
「啊、所以泳装店才会那么普遍……下次我也去买件新的泳装好了,还得帮艾莉亚与伊莉丝买呢♪」
「嗯!我一定要帮艾莉亚挑一件可爱的泳装♪」
虽然买自己的泳装和去玩水都很令人期待,不过什么事都比不上帮艾莉亚打扮!
「你真的迷上帮艾莉亚挑衣服了耶……」
「——对了,虽然说现在问有点晚了……艾莉亚和威尔呢?」
丽婕一直顾著聊天,似乎现在才注意到艾莉亚与威尔不在。
「呃……艾莉亚和威尔在父亲他们那里吧?」
「——所以,是在卡利亚斯哥哥和艾利尔那里……费安娜姊姊?」
丽婕又、又变得有点令人害怕了……!
「……我知道你会担心,但是不会有事的,丽婕。最近艾莉亚也会来看我与伊莉丝练习,她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没错,当我或费安娜姊姊练习精灵术时,艾莉亚经常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然后一直看著我们练习。
她不仅会去看父亲与艾利尔上课,父亲一个人练习剑术时她也会出现,似乎对剑术与精灵术都有兴趣。
「让艾莉亚参与战斗训练——吗?再怎么说都太快了吧……?」
「是吗?不过艾莉亚只有在旁边看,并没有加入——」
「——咦?费安娜姊姊说她『没有加入』……可是艾莉亚已经跟风精灵——」
「母亲,我有点事情……想拜托您……」
在我把话说完之前,艾莉亚朝我们跑了过来。
「艾莉亚,怎么了?你说『要拜托我』什么事?」
艾莉亚一路跑过来,看起来却一点都不累,反而很兴奋——一脸干劲十足的表情,她看著费安娜姊姊,然后开口说道:
「我要跟大哥哥『一决胜负』。所以……请当我们的裁判。」
「「「………啊?」」」
大家的反应都一样——什么?要和父亲……?
「——呃?艾莉亚?你说要跟卡利亚斯一决胜负的……是谁?是什么的胜负?」
费安娜姊姊一脸茫然地问道。
……然而艾莉亚却以充满自信的表情回答——
「嗯,是和我……进行剑术的胜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卡利亚斯SIDE)
「咪呀、咪呀♪」
『——齁齁,原来伊莉丝的按摩技巧那么厉害?』
「咪——咪呀啊。」
『……不,我就不用了。』
「——咪?」
『……我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我扭动身体的模样。』
「咪呀?」
『——你虽然不在意,但我会在意……』
从身后传来赫洛德与威尔的温馨对话,但现在的我——
「喝!」
——说不定一大意,就会陷入危机。
我一边确认艾利尔如何施力,一边用自己的木剑隔开艾利尔挥过来的木剑。
「——唔、喝!」
艾利尔似乎已经预料到这一剑会被我挡开,他巧妙化解反弹的力道,往前跨了一步展开横向攻击。
我再次挡开他的攻势,不过这次加入了一些变化。
「——!?呃……!」
我的动作看似与刚才相同——但这次是「强打」,在受到冲击的瞬间加大力道,让反弹的力量增强。
感受到比预期还大的反弹力道,艾利尔有些不知所措,他急忙挥剑,意图制衡我的力量,但他的剑已失去了力道。
「——你太天真了!」
「好痛!?」
我把艾利尔的木剑往上卷起,回头以不会让他受伤的力道——一剑打在他的肩膀上。
艾利尔按著肩膀蹲下,我也放下了木剑。
这里是赫洛德位在伊古尼兹遗迹内一角的住处,从前阵子开始,艾利尔的剑术课就变成在这里进行。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赫洛德事件的缘故,我们开始不得安宁。有人跑来想见我们与赫洛德,有人前来拜师,各种不请自来的访客络绎不绝。
一开始我们逃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我可以在此放松休息、进行练习。
后来赫洛德说『既然是伊莉丝和艾莉亚的朋友,我当然不介意啊?』,所以我也找了艾利尔与丽婕一起来,结果就变成『训练也在这里进行』了。
因此,现在在这里的有我和艾利尔、赫洛德、威尔,还有——
「………」
——最近经常来观摩,只是睁大眼睛盯著我们看的艾莉亚。
虽然『不明所以』,但她的模样似乎又十分认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我用眼角余光看了艾莉亚一眼,然后对有点沮丧的艾利尔说:
「——你的判断速度太慢了。与其犹豫不决、做出半吊子的攻击,不如好好防守。」
艾利尔的反应速度、体能与直觉都相当优秀,尤其在防御方面表现非常出色,如果他专注于防御,连我都需要花一些时间才能击倒他。
不过……他毕竟经验不足,在重视策略的攻击技巧上,还是太嫩了。
「唔……我还以为这次表现得还不错……」
「……其实,你一直有在进步喔!只是碰到预料之外的状况时判断太慢了——你刚才是不是脑袋中浮现了一堆选项,一瞬间觉得『怎么办』,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唔。」
……看来似乎被我猜中了。
即使脑海中浮现了应对方法,身体却无法瞬间做出反应。或是因为同时想到几个半吊子的办法,反而来不及取舍与选择。
要摆脱这种状态,只能不断累积经验,让身体即使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也能够行动自如。
此外……为了让艾利尔保有危机意识,切身瞭解到『犹豫不决是最大的危险』,有时也该下点猛药。
——如果让他习惯了训练课程这种安全的状态,是不是不太好呢?
如果只是个人兴趣或单纯想与人较劲,那样的训练应该就够了。但我是负责战斗的现役『圣殿骑士』,我应该传授的剑术是——
——也许差不多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训练了……?
艾利尔拥有相当优秀的资质。所以我确认了他想拥有何种『力量』以及其觉悟。然后根据他的答案……说不定是时候让他更进一步了。
「……好,再一次——我想再试一次,麻烦您了……!」
适度休息之后,艾利尔决定再次挑战。
他这种不服输的个性也是一种才能……我认为这样很好。
「我知道了,那么——」
「大哥哥。」
……当我正打算接受他的提议,要开始行动的时候,有人叫住了我。
「……艾莉亚?」「——艾莉亚?」
艾莉亚是第一次在训练课程中出声叫我。
我和艾利尔不约而同歪著头看她,她用坚定的眼神看著我继续说道:
「——请你也教我剑术……」
「「………什么?」」
毕竟艾莉亚总是很认真看我们上课,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奇怪,但是……我转头看向赫洛德。
『——唔。』「……咪呀?」
……暂且不管威尔的反应,赫洛德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它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虽然我情感上想反对此事……但是看到艾莉亚热切的眼神,我却说不出『因为你还太小』这种反对的理由——她的眼眸中,闪烁著如此坚定的灿烂光芒。
「——你为什么想学剑术呢?」
我决定先问理由,而艾莉亚回答得很快:
「我想保护姊姊……我希望拥有不输给任何人的力量,我想变强。」
……她回答时没有丝毫犹豫,令人感受到强烈的决心。
自己能做些什么呢?我感觉得到,艾莉亚一定是以自己的方式思考后,得到这个答案的吧。
「——艾、艾莉亚?你的母亲——费安娜姊姊是精灵术师对吧?不能请她教你精灵术吗?」
艾利尔的问题很有道理。
将费安娜视为母亲倾慕的艾莉亚,应该不可能没考虑过这个选项。
「……姊姊和精灵们,如果保持距离就绝对不会输——所以,我要站在她前面战斗。」
……原来如此。
如果发生危险,能够操控精灵术与圣术的伊莉丝将成为最佳后卫,那其实不算将来的打算——若单看能力,现在伊莉丝已经是最佳后卫了。
所以……艾莉亚想让伊莉丝安心当后卫,自己成为伊莉丝的『剑』与『盾』。
我再次把视线转向赫洛德。
『………』
它沉默地点了点头,用眼神向我传达『这件事交给你了』之意。
艾莉亚大概已经与赫洛德谈过了。而且……赫洛德并没有反对。
「——你已经跟费安娜或伊莉丝说过了吗?」
「………还没。」
因为知道她们会担心吧?
也许她是想先让赫洛德与我跟她站在同一阵线。
「……那么,等你得到费安娜的许可之后,我会好好教你的——好吗?」
「!嗯……♪」
艾莉亚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不过,考虑到艾莉亚的体型,适合她的剑术——也许由费安娜来教她会比较好?
我一边思考,一边拿过一把备用的木剑,交给艾莉亚。
「我先跟艾利尔进行模拟战,你在旁边等一下好吗?之后我会看你适合什么样的剑术——你先做准备运动,还有为了熟悉这把木剑,稍微试著挥挥看吧。」
「嗯……!」
听见她干劲十足的声音,我不禁露出微笑——同时开口询问『监护人』的意见。
「——事情就是如此……没关系吧,赫洛德?」
『唔,艾莉亚,就拜托你了。』「咪呀……!」
赫洛德对我点头致意,威尔大概是表示『加油……!』吧?
「那么——艾利尔,让你久等了。你先稍微热身,我们来进行模拟战吧。」
「知道了……!」
可能因为如今有师妹了,艾利尔回答的声音比刚才更有斗志。
「那我开始了——」
艾利尔开始练习身体的基本动作及挥剑的姿势作为简单的热身,我也一步一步配合他接招与反击。
艾利尔也做出对应的防御动作与反击——在重复几次之后,我感觉到身体开始发热——但艾利尔的动作却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吗,艾利尔?」
「……卡利亚斯大哥,你看那边……」
艾利尔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用手指著我的斜后方,艾莉亚正在那里挥著木剑……咦?
「……什么?」
当我们停下动作之后,听到了一阵阵的『破风声』。
单凭力气是无法发出那种声音的——需要一定的剑速,同时也要够有力。
以艾莉亚的腕力来看,她要挥出破风声,应该需要使用相当程度的技巧……
我回头一看,娇小的少女正运用身体的弹性,挥舞对她而言过大的木剑。
「……大哥,已经有人教过她了吗……?」
「……没有,据我所知,应该还没有人教过她。」
因为腕力不足,她有时候显得力不从心,但是她却能顺应身体的走势接续下一个动作……如果她是无师自通,其资质可说相当惊人。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可能已经知情的赫洛德——巨大的古龙正用得意的表情看著我。
「抱歉,艾利尔,等我一下……艾莉亚,你先暂停。」
「……?」
艾莉亚停下了动作,她的表情一如往常般淡漠,但看起来十分疑惑。
「等我和艾利尔练习完,我想瞭解艾莉亚现在的实力,所以,你把费安娜带过来吧……我认为比起说明和解释,让她亲眼见识比较快。」
「……我也可以像小哥哥一样,跟大哥哥对打吗?」
「——哈哈哈!嗯,可以这么说吧?所以我想让费安娜看。」
「!嗯,我马上找她过来……」
艾莉亚说完便跑向转移阵,与光芒一同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说吧,赫洛德……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自觉到自己正露出苦笑,开口询问一定知道某些内情的存在。
『齁齁齁!我刚开始也吓了一跳呢,所以想看看你的反应。』
「……『吓了一跳』?所以赫洛德也不知情吗?」
『——唔,以前我就觉得她的运动神经很好,你们不在的时候,我稍微提供了一些关于剑术的建议。起初她的确是个外行人,但进步非常快。』
虽然是不是『稍微提供建议』很值得商榷,但毕竟他们体型相差太大,赫洛德应该也无法详细指导她。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从遗迹内的封印之地救出她时,她连走路都不太会走,却很快就会跑了……那也是拜出色的运动神经所赐吧。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不过,赫洛德?」
『欸?』
我懂赫洛德那种想炫耀艾莉亚的心情,不过……等著看我的反应,还以此为乐的恶劣行径,令人不禁想要小小报复一下。
「——那顶花冠,今天也很适合你呢。」
『唔咕!?』
艾莉亚在的时候,赫洛德才会戴著那顶花冠,这似乎是它最后妥协的结果。
我觉得自己有点坏——不过,如果它真的讨厌那顶花冠,应该就不会戴了,所以没关系吧?
「抱歉,让你久等了,艾利尔,我们开始吧?」
艾莉亚的事情暂告一段落,我喊了艾利尔一声,打算重新开始进行与他的模拟战练习。
「——唔,快开始吧……!」
艾利尔的语气与眼神都比刚才更加充满干劲,但是他的眼神中有一股情绪……
「唔,我瞭解,但是……别著急,艾利尔——虽然我明白你的心情。」
「…………嗯。」
艾利尔做了一次深呼吸,对我点了点头,架起剑摆好姿势。
——看到那么有才能的人……而且竟然还是个娇弱的小妹妹,他内心当然会感到焦虑。
……我果然应该好好重新思考今后的指导方针。
不过我只思考到此,眼下要集中精神当艾利尔的练习对手。
◆ ◆
「——卡利亚斯!这是怎么回事!?」
模拟战结束后,艾利尔刚坐下来休息,喝了一口水。
此时费安娜从转移阵现身,她整个人神情不同以往,怒气冲冲地朝我走来,艾莉亚本人与伊莉丝跟在她的身后,丽婕也一起来了。
「呃……『怎么回事』是指哪一回事?」
「你说要跟艾莉亚一决胜负,这是怎么回事!?」
——『一决胜负』……啊、原来如此。
「啊——嗯,让我来说明,你先稍微冷静一点,其实——」
我开始说明事情原委,内心愈来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在我的认知中,我只是想确认艾莉亚现在的资质与特性,打算稍微瞭解她的实力。
但是艾莉亚却用了『一决胜负』这个词,那代表了一件事。
——她想打败我——对吧。非常好呢……!
「艾莉亚……」
「——艾莉亚,你真的没问题吗?」
「嗯……我想试试看。」
伊莉丝与费安娜很担心,但艾莉亚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在她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蕴藏著某种情绪——至少,费安娜应该注意到了。
「——我知道了,那你去吧……不过,不可以逞强喔?」
「嗯。」
「……还有,既然要做,就要抱著让卡利亚斯刮目相看的决心!」
「——嗯……!」
看著她们两人说话的样子……明明知道她们没有血缘关系,我还是不禁觉得『这对母女真像』。
「——艾莉亚,那我们开始吧?」
「……嗯,我准备好了。」
——艾莉亚面向著我回应,她看起来毫无紧张之色。
「好,那么——随时都可以开始喔?」
「嗯……麻烦你了。」
她向我行了一礼之后,摆出应战的姿势。两手握著木剑,剑的前端朝下——腰部微微蹲低,没有出力,反而让身体放松——这无疑是她自己的风格,然而……几乎没有破绽。
然后,少女开始展开攻势。
她的手腕依旧放松,剑也还是朝下。
毕竟是小孩子的脚力,移动速度并没有特别惊人,不过——起步的速度却很快。
她毫不胆怯地朝我逼近,快速挥出一剑,剑贴著地面一扫而过。
在放松状态下的这一击,非常俐落,『以小孩子来说』——不,甚至与圣都的骑士实习生相比,都相当出色。
无论是接近对手的胆识、速度,还有这一击。
——这孩子未来一定不简单啊……
我思考著——没有避开也没有迎击,用自己的木剑进行防守——就在这瞬间。
……艾莉亚的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我彷佛听见她说话。
——『……上钩了。』
——在我内心疑惑时,下一个瞬间,木剑已经逼近我的脖子。
「什——!」
我赶紧移动上半身,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我往后退打算拉开距离——但是下一波攻势立刻追了上来。
她以脚为攻击目标,木剑一挥而下——我以剑尖朝下的木剑防御。
接下来是以手腕为目标的横向攻击——我缩起手臂闪过了攻势。
她再次用木剑从下方横扫——而我则把剑放得更低,以进行防守。
我不仅无法重新调整自己的姿势,甚至要重新拿好前端朝下的剑都很困难……!
我被迫陷入不断后退与防守的状态,如果要打破这个状态——
——!?糟了……!
要跳脱现况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迎击』。我只要出力一击,就可以轻易逼退身材娇小的艾莉亚。
但是——我把这一战定位为『实力测验』。
所以我一开始就决定『不进行攻击』。
为了确认她的实力,我也没有避开她一开始的攻势,只用剑进行防御。
为了挡住贴近地面的一击,我的剑尖也必须指向地面。
结果就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了。
由于我无法重新架起剑,防御不甚完善,也无法重整姿势。
我已经决定『不进行攻击』,所以也无法迎击。
其中最难以应付的是她的速度。比起刚开始攻击的时候,艾莉亚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她的速度快到让我无法拉开距离,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够办到的。
——这速度是怎么回事!?彷佛是与费安娜——
『彷佛是与费安娜进行近战一般』,思及此——我才注意到一件事。
不断有风将艾莉亚往前推进——那是一股不自然的风势。
「风之精灵术!是从何时开始的!?」
她在战斗中——恐怕是最初的一击之后,就以无咏唱的方式施展了『追风』之术。
在自己的背后制造风势,提高行动效能,这是很简单的初级精灵术。
不过因为艾莉亚的体重很轻,效果格外显著。由于身体容易被风吹动,相反地也会更难控制身体的动作——但是艾莉亚完全没有那样的问题。
「!……!」
瞬间,艾莉亚的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她加快了速度。
因为自己的密技被发现了,所以想要一决胜负了吗——她再度向我逼近。
她维持高速,一剑刺向我的身体——我扭身闪避她的攻击。
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可以触碰对方了,她翻身展开横向攻击——我往后退开。
艾莉亚不断旋转展开连续攻击——我只能不断后退闪避——但背后的墙愈来愈靠近,我已经无路可退——
「!呀……!」
艾莉亚大喊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击出最后一剑,刺向无法再后退的我——
「——喝!」
「——!?」
我以勉强的姿势——对艾莉亚的木剑击出与艾利尔进行模拟战时也用过的『强打』。
我的木剑成功弹开了艾莉亚手中的木剑。
看著艾莉亚的木剑在空中不断旋转,我松了一口气。
——好惊险啊,尽管最后成功让她上当……
我故意装出被逼到墙边的样子,露出破绽诱使她做出最后一击,再弹飞她的剑。
……总算赢了——当我正这么想的时候。
——呃……?
即使剑已经被弹飞了,艾莉亚的眼神也不见气馁。
「——还没结束……!」
她的声音里有一股『永不放弃』的强大意志力,与此同时——从空中吹来一阵风。
「呼——」
下降的气流把木剑吹向剑的主人。
她自己也被包围在突如其来的强风里,身体随著风势旋转,一把抓住飞来的木剑——
她缩起身体,准备集中力量发出最后一击……!
艾莉亚却拿著剑往旁边一倒。
「「「「『………………呃?』」」」」
在放出最后一击之前,艾莉亚昏倒了。不只是我,费安娜、伊莉丝、丽婕与赫洛德都不禁发出惊呼。
「艾、艾莉亚?你怎么了……?」
我胆颤心惊地询问她的状况——她看向我的眼神一片茫然。
「——我、头晕了……」
「……啊——原来是头晕啊。」
刚才她最后的招式好像是连续旋转攻击,再加上被强风一吹,更加快了旋转的速度,终于让她承受不住了。
「——辛苦你了,艾莉亚……老实说,你让我吓了一大跳。」
「……谢谢你,大哥哥——但我真希望能打败你。」
「啊哈哈,我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输给你呢。」
「……唔。」
艾莉亚坐在地上,不服气地鼓起了腮帮子……这么孩子气的模样,实在令人无法与刚才惊滔骇浪般的连续攻击联想在一起。
「——艾莉亚!!」「咪呀〜」
「……姊姊、威尔。」
伊莉丝跑过去从艾莉亚身后抱住她,威尔也从正面飞去抱她。
「艾莉亚,你好厉害!真是太帅气了!!」
「……嗯,谢谢姊姊……♪」
伊莉丝的脸颊贴著艾莉亚的脸颊,艾莉亚有点害羞地说。
她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威尔,大概是为了掩饰害羞吧。
「——呵呵呵,辛苦你了,艾莉亚……我真的被你吓到了耶?」
「……母亲——我看了好多次母亲与姊姊练习……我想让你们吓一跳,所以一直练习……我很努力喔?」
「——嗯。艾莉亚很努力呢,真的很棒喔?」
「嗯,谢谢……♪」
费安娜摸摸艾莉亚的头,她的脸上浮现幸福的微笑。我看著两人的互动,开始思考。
……虽然我说了『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输给你』。
但实际上——说我『输了』也不是言过其实。
看来她是透过观摩伊莉丝与费安娜练习精灵术,从中学会了使用精灵术的方法。
她的学习能力与技巧熟练度的确非常出色——但是最令人惊讶的,是她这次使用的战术。
「——艾莉亚?这次的作战方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我试探性地问道,她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
「嗯。因为赫洛德跟我说『你要想想怎么运用自己的特点,把特点当成武器』——」
「原来如此,那你的『特点』是什么?」
「……我是小孩子,还有我的个子很小——为了利用我的特点,我学会了风之精灵术。我知道大哥哥只有这次会对我疏于戒备,我只有这次机会而已……」
「「………」」
「太厉害〜了!」伊莉丝发出惊叹……但我与费安娜却有一种战栗的感觉。
一般来说,『小孩子』或『个子很小』会被当成弱点。
但是艾莉亚反而利用这些特质『使人大意』、『活用风之精灵术让自己的速度更快』,成功创造出适合自己的战术,而且——她还拥有能够在胜负关头取胜的身体能力与胆识。
她精准地利用了我的疏忽,其思考模式甚至可以用『冷酷』形容。
不仅如此——即使剑都被弹飞了,她还是不放弃,直到最后关头依然拥有求胜的惊人斗志。
艾莉亚最令人害怕的资质——就是她拥有作为『战斗者』最理想的精神性。
——事到如今,我真的必须早点设想今后该怎么做……
艾莉亚与艾利尔,还有——伊莉丝。
这些前景太过可期的孩子们,我应该如何教导他们呢?就某种意义而言,这真是奢侈的烦恼。
……不过,现在先把问题放一边,我还有其他必须解决的问题。
「——费安娜,可以暂时把孩子们交给你吗?」
「欸?可以是可以……」
费安娜露出惊讶的表情,我用手指了指——那个一直没有开口讲话的人。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那边就拜托你啰?」
「没问题,那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我对费安娜说完之后——走向了我的『学生』。
我的学生——艾利尔,彷佛极力在忍耐著什么,紧咬著自己的嘴唇,身体微微颤抖著。
「艾利尔。」
「……!」
艾利尔惊跳了一下,一脸尴尬地看了我一眼之后……立刻低下了头。
在我之后,丽婕也向艾利尔开口:
「………艾利尔?」
「!?………!!」
艾利尔看起来彷佛快哭出来般,往转移阵跑了过去。
……他最不希望在她面前显露自己脆弱的一面,所以听到她的声音,就忍不住了吧。
我能够深刻体会他的心情……我紧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
「——艾利尔。」
「………………」
艾利尔走出转移阵之后——在离转移阵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他不想待在那个地方,但是,即使逃跑也于事无补。
所以他只能待在不远也不近的地方,动弹不得。
——我应该跟他说些什么呢……
在自己之后才出现的可爱小妹妹,却拥有压倒众人的才能。
以自己根本做不到的战斗方式——让自己赢不了的对手陷入了苦战。
在震惊之余……自己想要守护的女孩——也是最不想被对方看到自己弱点的对象,还用担心的语气与自己说话。
——嗯,只要是男人……任谁都会想要逃走吧。
如果继续待在那个地方,她无论如何都会担心、同情自己。被她同情……会显得自己更加凄惨。
……其实,艾利尔在剑术方面的才能,并没有比艾莉亚差到哪去。
我之所以会陷入苦战,是因为当时我无法进行攻击,也无法好好防御……那是我未认真面对艾莉亚,太过疏忽与傲慢的结果。
我已经瞭解艾莉亚的战斗方式与实力,如果现在让艾利尔与艾莉亚对战……他们应该实力相当,从战斗方式来看,艾利尔说不定更有优势。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有自卑感——不过,那些事情对他来说大概都不重要吧。
「——觉得不甘心吗?」
「………嗯。」
艾利尔做不到的事情,却有人在他眼前轻松做到了。
「——觉得羡慕吗?」
「………嗯。」
羡慕她拥有凌驾于自己的才能,拥有自己所没有的『力量』。
「觉得嫉妒吗?」
「……那个——该怎么说呢……?」
不过……艾利尔并不嫉妒艾莉亚,因为他已经发现,她的战斗方式并不适合自己。
他因为自己的无力感到不甘心,但是……他并不渴望拥有与艾莉亚一样的能力。
果然,艾利尔感到沮丧的最大原因是——
「——觉得自己很没用……是吗?」
「……嗯……!」
『剑术不如人』的确让艾利尔受到了打击。
然而,最令他感到挫折的——应该是心。
「……艾莉亚,真的非常认真地想要打败大哥。」
「——是啊。」
而且她并非有勇无谋,她知道自己居于劣势,甚至将这份弱点反过来当成武器。
「……她努力求胜,即使剑被弹飞了,艾莉亚仍然没有放弃。」
「——嗯,关于这点,我也非常惊讶。」
她的出色表现不仅是因为才能。那是以才能为基础,不断在错误中学习并努力的结果。
她想得到胜利的意念非常强,若没有那种意念,她就不会采取最后的行动了。
「——『为了自己想守护的人,想变得比任何人都强』,我们的想法相同……但艾莉亚却更加拚命……!」
当艾利尔被迫面对自己『决心不如人』的事实……的确会很痛苦吧。
不过,他会如此满心苦涩——也代表他还没有放弃。
如果他真的认为自己『赢不了』,已经放弃积极向上的可能性,他就不会觉得痛苦了。
「……艾利尔,你为什么想要变强呢?」
「因为——我想要保护丽婕……我不想输给任何人……」
刚开始时,这大概只是一种孩子气的英雄愿望,当然不需要有所觉悟或拚命而为。
但是对艾莉亚而言……她差点失去生命,之后为我们所救,因此——她认为这次要换自己保护其他人,才会这么拚命。
那么——艾利尔的决心很薄弱吗?
——不,并非如此。也许『曾经很薄弱』……但那并不代表他的决心『一直很薄弱』。
「嗯,那是你的原点。那你有目标吗?你未来想成为怎样的人——『想变成这样』——有具体的目标吗?」
「我的、目标……?……——嗯,我有。」
他原本仿徨不安的眼神,渐渐又出现了光采。
……虽然不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但效果比我预期更好,既然如此——
「你要放弃最初的那份决心吗?放弃了它,还是能达成你所谓的那个『目标』吗?」
「——不,如果我放弃——就绝对无法达成我的目标了。」
……嗯,这孩子的心也很强韧啊。
之所以会受挫,只是不明白该如何坚定地走下去。
一度受挫、又重新站起来的他……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
「——你的目标是更加进步。该向前迈进的道路就在眼前……然而,你却打算一直像这样低著头吗?」
「!………!」
艾利尔眼角含泪,他抬起头来瞪视著我。
他的泪水闪闪发亮——但那已经不是悲观的泪水了。
——艾利尔,已经没问题了。
……虽然他还是为自己的决心不够坚定——也就是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而后悔。
但作为他的指导老师,我也有责任。
为了这些才华洋溢的孩子们好——也许这正是个向『前』迈进的好机会。
「!艾利尔,今后的剑术课在『各方面』可能都会比以前辛苦……这样你还想继续上吗?」
「——嗯。」
艾利尔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快点行动吧。
「那我们回费安娜她们那边吧,艾利尔,到时候——」
我说著,同时在心里拟定计画。
……嗯,费安娜一定会瞭解我的想法,应该不需要担心。
「——到时候我会让你看另一场战斗。」
艾莉亚……已经近乎漠然地抱持著觉悟,而艾利尔,也几乎抓住『觉悟』真正的意义了。
……既然如此,最重要的是,应该要告诉他们——
「……不过,大哥,你的想法是什么?」
「嗯?你问哪方面?」
「艾莉亚说为了保护伊莉丝,她想让伊莉丝负责后方,自己站在前线,对吧?」
「嗯,好像是这样呢。」
伊莉丝所拥有的能力,完全是适合后卫的角色。
……其实伊莉丝的运动神经并不差,也有擅长精灵术的人会负责前线。能进行近战的费安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不过以伊莉丝的情况来说,无论是她的个性或是作为重要支柱的『圣女』角色,她都不适合进行近身战。
若要保护伊莉丝——与她一起活下去,为了护卫她,强化近身战技巧可说是个很好的选择。
「不过——费安娜姊姊也是精灵术师吧?为了保护费安娜姊姊,大哥也会站在她的前方战斗吗……?」
艾利尔问道,他似乎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脸上浮现无法释怀的表情。
费安娜的确是精灵术师,而我是圣殿骑士,一般而言我们应该是后卫与前锋,由前锋保护后卫再自然不过……话虽如此——
「——嗯,以前我也是那么想的,既然成为了骑士,当然要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虽然至今我还搞不清楚,我对她是抱持恋爱的感情,还是把她当成家人般的存在。
「你说『以前』,所以现在不是这样吗?」
「嗯——费安娜那家伙,不知何时跑去拜托在圣殿工作的女性近卫兵,学会短剑术……」
「……咦?」
——说起来,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我的心情与艾利尔现在的感受不谋而合。
「那是我刚成为圣殿骑士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我有点沮丧的事情,费安娜突然找我进行模拟战,露了一手她学会的剑术给我看——你知道那时费安娜对我说了什么吗?」
「呃?她、说了什么……?」
——也许,就是那时候,决定了我与费安娜的关系……
我忽略了一脸疑惑的艾利尔,开始回想『那时候』的情景。
「——她说,『输给别人跟被保护都不适合我,我和你是对等的,卡利亚斯……所以你别再一个人承担一切了,知道吗?』——」
「哇……费安娜姊姊真帅气……!」
艾利尔的称赞应该是发自内心的……不过,他脸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我的青梅竹马,真的比那些没用的男人更有男子气概。如果我这样跟她说,肯定又会被她骂吧。
其实在那之前,我也从来没用『不及于我』的眼光看待费安娜。
但是……经过那件事之后,我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把她当成了『应该守护的人』,而不是『想守护的对象』。
「——我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过天真,也太过傲慢……老是为不需要担心的事穷紧张……当我认清现实,我一下变得轻松了。」
「………」
我以自嘲的语气说出往事,艾利尔沉默著,用认真的眼神看著我。
「——我的青梅竹马如此优秀,我想成为一个不会让她丢脸的骑士,至少可以抬头挺胸跟她说『我们是对等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也不想输给她啊!」
最后我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这样说道,艾利尔的脸上也浮现一抹苦笑。
就像与赫洛德对战时一样,我至今仍然觉得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一定会守护她。
但那不是『庇护』或『保护』,而是希望与她并肩同行。
由于我擅长防御,费安娜擅长火力十足的攻击,我们的战斗位置虽然分成前锋与后卫,不过我们认为——在精神上,我们直并肩作战。
「——艾利尔你要记住……『守护』也有各种不同的形式。」
「……嗯,谢谢你,大哥。」
艾利尔以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我的学生——不、应该说是我的弟弟,终于踏出了一味许下『愿望』的世界,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
——不知道这孩子在苦恼之后会选择什么样的道路,会如何成长。
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急了……我还是非常期待。
(伊莉丝SIDE)
「艾利尔。」
当我们正在称赞刚打完漂亮一仗的艾莉亚,大喊『好厉害、好厉害!』的时候……在我们身后,父亲好像叫住了艾利尔。
「……艾利尔?」
丽婕注意到之后,也担心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然而艾利尔——他的身体惊跳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悲伤。
「!?………!!」
看到艾利尔突然转身跑走,我们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呃、艾利尔!?」
过了几秒之后,丽婕也想要追过去——
「——等一了」
「费安娜姊姊!?但是艾利尔他!」
费安娜阻止了丽婕,她的脸上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似乎在说『真拿你没办法』。
「卡利亚斯已经过去了,就交给他处理吧……你现在过去只会造成反效果,知道吗?」
「……!」
丽婕似乎很惊讶,愣在原地。
父亲已经追上去,因此我觉得很安心——但是,艾利尔为什么会……?
「费安娜姊姊,艾利尔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快哭了呢……?」
「啊——……那是因为——」
费安娜姊姊似乎觉得这件事很难说明……此时,赫洛德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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