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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第二章 要逃去哪)

    从田所口中听到退学可能的我,吃完晚餐后重新向他询问详情。

    「退学,是吗?」

    「虽然还没确定……」

    「原因是饮酒和性交对吧?」

    「没错,不过……不只这些。」

    以田所来说,态度真不干脆。

    「听起来您的重点不在这里,请问是怎么回事?」

    「今天强行主张退学处分的人,是村上老师。」

    原来如此。毕竟那人看我不顺眼,提出这种主张也不奇怪。

    不过,让人在意的是为何挑这时间点。

    不管成功与否,他都应该在确定停学的时候提出主张。

    「之所以尚未定案是因为村上老师也没有提出明确的退学依据。只不过他讲的时候带着十足的自信,甚至说:『等时候到了,你们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村上老师他……这么讲或许不太好,他是在吓唬人吧?毕竟无凭无据……」

    「也有这方面因素……但那人开口时不可能空口无凭。先不论根据的真伪,他手上应该握有足以取信的证据。」

    也就是说,现在的问题在于他的证据为何啊。

    「新宫。」

    他神情认真地端正姿势向我询问。

    「这问题我也问过不少次。我再问一次。」

    「…………」

    「你并不是主动喝酒的吧?」

    「对。我向天发誓。」

    「另外,你没有性交时的记忆吗?」

    「……这个嘛。」

    坦白说,我没有自信。

    至少到这次事件为止,我都还是处男,没有任何性经验。

    有没有下手无比暧昧,根本无从回答。

    但是话也不能这么说。

    「呃……反过来我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

    「讲直白点,性爱实际是什么感觉?」

    「咳!」

    真难得,田所居然会呛到。

    刚喝的茶溅得到处都是。脏死了。

    「为何要问这种事?这不是该随口询问的事。」

    「这点我心知肚明。只是……我完全没有过经验。」

    工口游戏里虽然身经百战,但现实当然是一次也没实践过。

    「知识方面我多少清楚也能想象,但是谈到实际状况的话,我并不知道也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受。」

    还有,跟自慰有何不同。

    「你的意思是没有比较对象?」

    「可以这么说……」

    问田所这种话实在叫人害臊又害怕,甚至到了稀奇古怪的程度。无奈的是现场没有其他人,我只得依靠这个人。

    田所的表情复杂得无与伦比。

    这也难怪,挑明自身经历论谁都会犹豫……无可奈何。

    「……我先声明,这终究只是我个人的情况,绝对不准告诉别人。敢说出去的话,你懂吧?」

    田所的视线魄力十足。光是这一瞪,我就感觉心脏快停了。

    「当、当然。」

    要是四处散播,天罚将会迎面而来……

    是说,没想到他愿意告诉我。

    「这是我大学时的事。我和对方都是互相的第一次。」

    处女和处男啊。

    「知识层面我自然有所了解,不过就和你一样,不曾有实际经验。只记得当时相当拼命。」

    田所的脸颊有点红。

    果然他也觉得难为情啊。表情虽然罕见,但现在重要的是他的描述。

    「老实说……不太舒服。对方应该也跟我一样。或许也可以说我没有余力感受快感吧。」

    「因为拼命想做到最后?」

    「可以这么说……不过。」

    「不过?」

    「为了让彼此舒服,我想尽了办法,试着体会对方的心情,对方也是如此。虽然没有预期的快感,却相当地舒畅。」

    非常宝贵的经验谈。

    有种现身说法的感觉。

    虽然不清楚能不能套用在我身上。

    「就这样。听完有什么头绪的话,你也说吧。」

    「是、是的……」

    嗯,有点难办啊。

    毕竟我当时喝醉了酒。

    「我有印象的是身体莫名畅快,而且有种无力感。」

    「哦……」

    「隐约有点,呃……该说是自慰完的感觉吗?硬要说的话,很接近梦遗的时候……」

    「但你没有过程本身的记忆,是吗?」

    「嗯、嗯。」

    连是梦还是现实都判断不出。

    这时,田所手抵下巴。

    「你的父母擅长喝酒吗?」

    「不擅长。虽然爱喝,但不到特别能喝。」

    「再问一件事。你说几乎没有记忆,我可以当作你喝到烂醉吧?」

    「嗯,应该是……我没喝醉过,没办法断定。」

    接着田所「嗯」地低吟一声,陷入深思。

    怎么了吗?

    「照理来说,酒具有提高性欲的效果。」

    「咦……」

    「透过脑内释放的多巴胺,让欲望和本能脱离理性这道限制。也有让眼中对象更显魅力的效果。当然这得看个人的差异。」

    如果这说法无误的话,那我出手的可能性很高。

    但,田所想说的似乎不是这点。

    「不过,终究要看喝的量。烂醉的情况就不在此限。不只身体感觉会麻痹,阴部也会变得没有反应。」

    「啊……」

    简单来说就是无法勃起吧。

    「我不清楚你喝醉时觉得舒服的理由。可能是你确实发生了关系,也可能是你在作梦。实际上,青春期正是最容易梦遗的时期。」

    照这样来想,或许我没必要太过悲观。

    当然也无法乐观以待就是。

    「话虽如此,如果是梦遗,应该会留下痕迹才对。此外,假设醉酒真有其事,对你也是项不利因素。」

    「这个嘛……毕竟没有记忆……」

    「直接来讲是这样。但刚才我也说过身体感觉会麻痹吧。这点当然也适用于女性。」

    虽然田所这么说,我到现在还是搞不懂状况。

    见我皱起眉头,田所轻叹一声继续说。

    「绫女和结城也说她们没有印象有发生关系。」

    「嗯。」

    「对高中生而言,第一次性交是相当大的负担,也会伴随疼痛。虽然个人之间有差异,但或许她们是因为没体会到本该出现的痛楚,才不觉得有发生关系。」

    ……老实说,我认为只要确认处女膜就能瞬间搞定,但这部分也牵扯到伦理观念,不能强迫。

    「不管如何,你现在的状况可说是如入五里雾中。」

    「退学的话……各方面都不好过啊。」

    「不用说,有百害而无一利。对你的个人评价是大扣分。履历也必须写明退学一事。想当然尔,停学这点也会拉低你的评价。」

    「唔……退学就没办法再上高中吗?」

    「没这回事,有办法插班。只是你会被人以有色眼光看待,并且去的如果是我们这种全天制学校,你必须重读一次三年级。入学也要等到明年。」

    惨到简直未来一片黑暗……

    「如果是通信制,或许有办法顺利接轨……总之,你现在先考虑好将来的打算以备最糟的情况。」

    「难道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这得看村上老师持有的情报。我想……他现在是在等某个东西。」

    「等什么?」

    「这我不清楚也无从下手。虽然暂时还不会出现退学的结论……但你还是先做好觉悟。虽然也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不过太过乐观的话,被推翻时受到的精神伤害可非同凡响。」

    说完这句后,田所起身离开客厅,彷佛在说这话到此为止。

    作为交换,巫女妹妹拉开纸门,进入室内。

    「复杂的话说完了吗?陪我玩吧,哥哥!」

    「……说完了。好,来玩吧。」

    「耶──!今天我可不会输哦!」

    要不是有这孩子的开朗,搞不好我的心灵已经崩溃了。

    ◆

    翌日,优佳到校时,发现教室里闹哄哄的。

    怀着某种不祥的预感,优佳进到教室。

    「咦,怎么回事?」「再怎么说也……」「情报还不确定……」

    同学分成数个小团体讨论得如火如荼。

    发现优佳的身影后,同学们一同转向她。

    「初芝!新宫要退学是真的假的?」

    的马丢来了问题。优佳一时间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退学。

    昨天前明明还只是停学,是突然出了什么事吗?

    「等一下。什么意思?」

    外崎和天女也连忙赶到优佳面前。

    「现在还只有的马在讲。」

    「有点偷跑太多的感觉~?」

    两人出声试图让优佳安心,然而他们的表情却留有不安。

    「这是怎么一回事?」

    优佳一脸严肃看向的马后,他或许是想缓和场面,开始语带诙谐地解释道。

    「呃,就是老师他们在教职员室闲聊……『新宫的事,你们怎么看?』类似这种感觉。结果有个老师说他有可能退学!咱也不清楚理由,不过听说村上好像掺了一脚……」

    难道他之前来社办时发现了不该有的东西?按他当时不甘心的态度来看,应该没这回事。

    就算是这样,退学未免也太过分。

    「新宫停学的理由是喝酒吧?这样就退学不奇怪吗?」

    内多出言指摘,但的马摇了摇头。

    「偏偏大原老师不愿说呗。咱想也想不通。只是,听说事情好像不只这样。」

    「什么叫不只这样?」

    境井一问,的马便模棱两可地闭上嘴。

    视线聚集到优佳和外崎他们身上。

    「哎、这……」

    即使看优佳们也是强人所难。

    饮酒确有其事。正因如此,清一他们才会停学。

    由于社办里没有任何发现,若这点排除在外的话。

    剩下的原因只有一个。

    清一和古都子以及麻奈三人裸睡的事。

    优佳是从古都子那得知这件事的。碍于内容问题,她还没跟外崎、天女共享情报。本来她是想今天到学校要告诉他们的……

    因此,这件事村上绝不可能知道。

    知情的只有当事人、他们的家人以及顾问桐子。

    「优佳也不知道唷。不过,退学未免也太……」

    不对,等等。

    优佳想了一下。

    不纯异性交往会导致退学吗?

    当然,别校的往例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这所学校的案例又是如何?优佳也曾听过几道传闻,却没听说有学生退学。

    「的马同学。关于退学的事,老师他们还有讲什么吗?」

    「嗯?你有什么头绪吗?」

    「优佳也不清楚。总而言之,多琐碎的事都可以。」

    受到如此要求的的马双手环胸,盯向天花板。貌似是在认真思考。

    彷佛是想起了当时状况,话语纷纷脱口而出。

    「新宫的日常操行……学校的成绩……让绫女洗心革面……学校开办以来的退学案例……」

    「就是这个!」

    「唔哦!」

    优佳的叫喊吓得的马向后仰。

    果然优佳的想法没错。

    这所学校还没有人被退学过。

    校风宽松,校规也不算严。

    即使是不纯异性交往,也没有因此被退学的案例。

    然而,为何会出现退学这桩事?

    饮酒和不纯异性交往的组合技?

    不对,这样只会让停学天数变得更长才对。除非到了相当无可救药的地步……

    照这样想,退学一事应该是出于别种缘由。

    归根究柢,古都子自身没有性交的明确记忆……

    「优、优佳……怎么了吗?」

    班长一脸担心地望着优佳。

    「有什么眉目的话跟我们说吧。毕竟退学实在是太过分了。」

    境井也点着头如此说道。

    围绕清一的环境开始出现莫大的变化。

    若是以前,或许不至于如此。

    正因为这样。

    优佳深深烦恼起该不该把这次发生的事情告诉同班同学。

    ◆

    即使名为退学的可能性被摆到眼前,能办到的事终究有限。

    既不能从这间神社展开行动,也无法离开。

    两台手机不在手边,毫无联络手段可言。

    纵使想改变现况,手段也被完全封住。犹如要人绑手绑脚跑马拉松般,难如登天。

    即便是侦探,为了解决事件也会四处奔波。不对,好像也有坐在扶手椅上解谜的侦探。

    有没有性交过。

    哪怕想要确认也不可能由我出击。总不可能拜托古都子或麻奈吧。

    什么确认处女膜,又不是某地的中世纪。当魔女审判吗。

    话虽如此,一旦停止思考,事情将到此为止。

    想想有没有什么线索。

    一开始拿那罐咖啡来的是──

    「学长……」

    挟带不安的声音忽然掠过耳际。

    我回过头,该处站着身穿便服的麻奈。

    「……你,连你也来。」

    「咦……其他人也来找过学长吗?」

    「古都子来过。」

    亚恋也有这点就不说了。

    「这样呀。不愧是古都子学姐……」

    这家伙也是优佳告诉她的吗?

    古都子说她是听优佳说的,话说优佳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百思不得其解。

    「闭门思过还特地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被发现的话问题可不小喔。」

    估计我也不会有好下场,或许赶她回去比较好吧。

    不过,这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想先厘清一下彼此的情报。

    「我、我想向学长正式道一次歉……」

    「道什么歉。你没干啥坏事吧。」

    「不是的,我……都怪我带了奇怪的东西……」

    啊,是说酒精饮料吧。

    那罐乍看像是咖啡的易拉罐。

    「没办法啦。我的舌头也没尝出来。再说,那是你买的吗?」

    「也只有我那么冒失嘛。」

    唉,这家伙的冒失性格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从包装看不出是酒精饮料,况且想买酒的话,超商店员百分之百会拦住。」

    「可是,当时却没有……」

    「那种商品扫条形码时一定都要确认年龄。这点不会错。」

    对负责收银的超商店员来说,没有比这更麻烦的状况。

    有事没事就有破口大骂「老子像未成年吗!」的客人,或是明显想伪造年龄买酒的未成年人。

    「既然当时没有确认年龄,也只能说是场意外。」

    也许是条形码不正常,又或者是收款机故障。

    话说,带那罐可疑饮料的到底是谁。

    归根究柢,一开始就有吗?那饮料?

    「事情已经过去,你不用放在心上。比起这个。」

    「……是、是。」

    剎那间,我们看向彼此。

    随后又错开视线。

    好害臊。

    「虽然问这种事也有点怪……你有没有那时的记忆?」

    闻言后,麻奈沮丧地左右摇头。

    「完全没有。我好像也醉得很严重……」

    「我想也是。」

    据桐子姐的说法,单从地上的易拉罐来看,我们摄取的酒精量似乎很可观。

    连桐子姐都说份量足以让人犯困,想必非同小可。

    亏我们没有急性酒精中毒。

    「不、不过,那个……如、如果说……我被学长抱过……或许……也算赚到吧。」

    「白、白痴吗。别讲蠢话。」

    「我想为学长奉献一生。如果是学长的话,无论被怎么对待我都不介意。」

    「到底为啥你敢说这种话啊。都说过多少遍,我对你只有罪恶感。这样你也可以吗!」

    「可以。」

    麻奈以认真的神情断言。

    「哪怕学长的心不在我身上……只要你愿意抱我,光这样就是我的精神粮食。」

    什么叫精神粮食。讲得好像你是体弱多病的女主角一样。

    「啊,这样好像我是体弱多病的女主角呢。虽然我没罹患性命攸关的重症。」

    不等我的指摘,麻奈便自行作出订正。

    「没有最好……」

    「即使这样……只要学长愿意疼爱这副身体,我就能永远引以为豪。」

    好沉重。

    我究竟让这家伙套上了多少枷锁。

    用「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种话作结相当容易。

    然而,多年背负的罪恶感,让我在麻奈心中的份量变得过度庞大。

    反而使我心生罪恶。

    要是当时再多等一会儿。

    要是当时有好好听她说明。

    种种假设浮现心头。

    届时,起码能让麻奈步上属于自己的人生才对。

    不再和我扯上关系──

    「那么学长,虽然没办法频繁见面,我会再找机会来的。」

    说完后,麻奈一脸寂寞地离开神社。

    各种意义上都得想办法处理啊,有够麻烦的。

    接着到了入夜时分,打扫也差不多结束的时间,古都子又来了。

    虽然没有聊到现况,和她一起还是让我感到安心。

    话虽如此,她忽然间丢了颗炸弹过来。

    「……这种时候,两人出逃也是个办法呢。」

    不限于工口游戏,走投无路的主角和女主角逃亡的展开确实常见。

    「是要逃去哪?」

    「这里以外的地方。」

    光听语气就知道,古都子是在开玩笑。

    算了,这里配合她一下吧。

    「逃到南方小岛?」

    「不错耶。乘着木筏展开太平洋大冒险。」

    「感觉会被鲨鱼袭击。」

    「鲨鱼那种货色戳一下头就会自己跑掉啦。」

    ……这是玩笑还是真心话。

    「成功逃到南岛后,你打算怎办。」

    「这个嘛──可能开间餐厅?用当地的素材。」

    「行吧,你的料理肯定能吸引到客人。」

    「接着开设二号店、三号店,顾客络绎不绝。」

    「这不是会忙翻天吗?不能玩工口游戏的生活我可敬谢不敏。」

    「既然这样,你不用工作没关系。我来养你。」

    明明是在开玩笑,听起来却莫名地认真。

    是说,只是当个小白脸也太逊。

    「唉,不管怎样,对我们都是天方夜谭。」

    「真没梦想啊。」

    「这叫脚踏实地。」

    更何况,开店需要资金,也要厨师执照吧。

    即便要谈梦想,当人注意到这些层面后,梦想将不再是梦想。

    虽然我很清楚讲这种话不知趣。

    「话说回来,只能等也太难受。好想直接放手一搏把这件事处理掉。」

    「因为我们没办法主动和人接触嘛。现在也只能依赖优佳她们,祈祷情况好转。不管怎么说,我们都铸下了大错。」

    「可是啊……」

    古都子依然一脸无法心服的表情。

    「我问你喔,我们真的有喝酒吗?」

    「我们醉到神智不清,这不会错。不是做过酒精浓度检测吗?毋庸置疑我们的体内留有酒精。」

    事到如今不想背负罪名……她应该没这种想法。

    古都子不是那种人。

    仅是因为她无法服气。这家伙就是这样。

    「有哪里你想不通吗?」

    「我没喝过酒,不知道味道长怎样。只是我小时候曾不小心搞错,喝了一口。好像是乌龙茶酒吧。反正就是跟乌龙茶搞混……」

    「然后咧?」

    「喝完明显有种异物感,我就马上吐掉了。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我当乌龙茶来喝。」

    能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意思是,你没有半点那种异样感?」

    「对对。查过商品名,我发现那罐很像咖啡的酒是十度左右。虽说现在没法尝试,不过真的有喝的话,我不可能没发现。」

    「……这么说也对。」

    我也记得当时只是正常地喝茶喝咖啡玩游戏。

    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即使外观像咖啡罐,内容物也是确确实实的酒而非咖啡。虽然我有查到一种酒就叫爱尔兰咖啡,不过照理来说,喝了酒多少也会察觉到才对。

    各分面搞砸后,我便陷入消沉,完全没思考过……现在仔细一想,这部分的确有猫腻。

    我们是在哪摄取酒精的?

    我也没印象曾为了好玩而乱混饮料。

    明明喝到不省人事,我们却完全没发现味道有异……虽然并非不可能,还是叫人耿耿于怀啊。

    「不过,我听姐说也有类似卡鲁哇牛奶、沙瓦那种喝起来像果汁的酒精饮料……」

    「端看我们有没有注意到吗……」

    如果是一喝就知道的程度,我们至少不会继续喝。

    「顺便问一下,你知道一种叫神秘果的水果吗?」

    「嗯?这什么像是圣经会记载的名字……实际存在吗?」

    「存在啦……这水果有个蛮有名的传说。听说吃完以后,你的舌头会觉得后面吃的食物很甜。」

    「哦──该不会,我们的舌头就是因为那东西变得无法辨识酒味?」

    「就只是个例子。毕竟这种欺骗味觉的食物不只有神秘果。」

    无论如何,哪怕是场意外、并非自愿,喝了酒就是喝了酒。

    假设我们真的吃了类似的东西,处罚也不会因此减轻。

    然而……

    我却有种不明所以的烦闷感。

    在没得出结论的状况下,古都子踏上归途。接着彷佛与她交换似地,有新的客人出现。

    稍微出乎预料的稀客来到了神社。

    「噢,新宫在呗──?」

    「哼,明明你在停学,还真巧啊。」

    「真的在耶。难得的马的情报是准的。」

    「你们过不过份!咱的情报是从可靠来源来的好吗!」

    虽然也有几个语气生硬的家伙在,但明显就是内多、境井、三贺本和的马这群四笨蛋。

    看他们还穿着制服,多半是放学顺便绕道过来。

    「你们几个为啥在这?」

    「讲这什么话。来神社要干的就一件事吧。」

    境井你嘴上这么说,我却丝毫感觉不出你有参拜的打算耶。

    这时,的马代为解释。

    「哎──咱从某个管道听到有人在神社发现你。」

    「某个管道是谁?」

    「这可不能说。暴露情报来源有违情报商的信义原则。」

    「还情报商……你这台词是从漫画抄的吧。」

    「然后,咱们想说最近都没去神社,就走了过来。」

    槽点也太多。

    实在懒得一一吐槽。要是这几个家伙平时就有参拜习惯,那我想九成九的日本国民每天都会参拜了。

    「反正就这样。遇到你是碰巧啦碰巧。既然是碰巧也没办法,两边都没错呗。毕竟是碰巧。」

    内多蛮横地作结。

    「来见你的事要是被知道,彼此都没好处的。这好歹是我们绞尽脑汁想出的结果。你就大人有大量吧。」

    「既然知道是歪理,好歹也再修饰一下吧。」

    「唉──不可能啦。谁叫我基本上也是个笨蛋。」

    三贺本搔着脑袋说。

    我是觉得他是四笨蛋中头脑最好的,看来终究还是同类啊……

    「这里有资格说自己脑筋好的人是我吧。不管怎么想。」

    确实单看氛围的话,境井貌似头脑不错。如果在教室看参考书,俨然就是个知识分子。

    虽然内容物令人遗憾。

    「怎样都好呗。难得见上一面,不如聊个几句怎样。好巧啊,新宫。」

    「虽然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但我先声明,现在田所也住这喔。」

    「咦,真假?」

    四笨蛋的脸色同时发青。

    「幸、幸好,我听某个管道说今天放学有教职员会议,应该会拖到时间!」

    的马一脸着急地说。无奈的是根本没模没样。

    见到四人一如往常的模样,让我自然流露出微笑。

    「看来你起码还有余力笑。」

    三贺本悄悄说道。

    「算是吧。现在有件值得庆幸的事,恢复了一点精神。」

    「那就好。虽然只是偶然,还好我们没白来。」

    三贺本也露出爽朗的笑容。

    果然是帅哥啊,这个人。

    「你跟绫女不在教室,咱们可是过得提心吊胆喔?」

    忽然间,的马泄露了这样的消息。

    「出了什么事吗?」

    「可多了,不过最让人火大的还是低年级强闯事件。」

    「那啥?」

    「新宫你们停学的第一天,有群叫结城亲卫队的人闯进我们班上大喊『把新宫交出来!』。」

    「……啥鬼?」

    居然指名找我。没事找事吗。

    「呃──你想,结城妹妹不是也停学吗?他们好像觉得原因肯定是你,狂说绝不放过你。大概这样。都怪结城妹妹太有魅力啊。」

    「最后我们说你也停学后,他们才肯回去,不过怒气大概还没消。我是建议你最好想一下回学校以后的对策。」

    境井如此补足情报。

    确实上次被缠上时也留了芥蒂……还是姑且放在脑袋角落吧。

    「知道了。谢谢你们告诉我。其他还有吗?」

    「其他的话,是没啥特别的……就是大原老师她啊。心情一直很低落。明明错不在老师身上。」

    境井进一步说。

    「这几天也没看过她跟交情很好的小谷老师一起。因为她们两个常结伴同行,更加让人在意啊。」

    ……轻易就能想到她们是为我的事起了争执啊。

    我的停学处分是由桐子姐主导的。

    身为我班导的大原老师当然会问桐子姐详情。

    但因为不是全都能说,自然无法告诉她真相。

    想必她是觉得责任在己吧。

    实在是干了件坏事啊……

    「总之,需要帮忙你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一定帮。」

    境井率先道出这样的鼓励。

    「你们没听说我停学的理由吗?」

    「不是喝酒吗?」

    「嗯、嗯,是那样没错。」

    「确实以喝酒来说罚得有点重,加上绫女也跟你一样停学,某种程度上猜得到啦。」

    真的假的这家伙。区区气氛型秀才竟然有办法发现?

    「我们要问的就一句。」

    「问、问啥……」

    境井带着令人作呕的表情,满怀决心地说。

    「爽吗?」

    叹息自然脱口而出。

    「你!这就是胜者的从容吗!?」

    「完全不是。」

    「去你的。果然脱完处会变得自以为是的说法是真的……!」

    「都说不是了吧!」

    「不过,我也听说处男第一次不会爽到哪去……」

    没救了这家伙,根本不听人话。

    「实际上没有吗?」

    三贺本抑制着涌起的好奇心靠过来。虽然没藏住就是。

    「……说实话,还在怀疑的阶段。刚才说了我有喝酒吧。所以我没半点印象。」

    「不会吧。要是真的干过也太可惜。」

    你只在意这点是不是。

    「是说,怀疑就表示还没确定吧。这样的话,等厘清嫌疑后也可能两个礼拜就会回来啊。」

    「天晓得。村上似乎很想找机会处理掉我……」

    「村上啊。够下贱的啊那个人。要是我们也有什么办法就好了。」

    三贺本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

    「好,要问的也问完了。咱们回去吧。」

    的马啪啪地拍了下手后,其他的四笨蛋也纷纷点头。

    「既然都来了神社,不好好参拜说不过去呗。」

    临走前的最后一刻,四笨蛋准备弄假成真。原来你们没忘啊。

    「就祈祷你的停学处分早点解除吧。」

    有点感动。

    他们竟然愿意特地来神社许这种愿。

    四人走到功德箱前,同时丢入香油钱。虽说是一元硬币。

    算、算了,毕竟高中生财政吃紧。

    接着,他们开口许愿──

    「「「「愿新宫没有脱处!」」」」

    「结果是这事啊!」

    的确这愿望能让停学早点结束,只是有点让人难接受啊。

    ◇ ◇ ◇

    翌日傍晚。

    时间约莫是在放学不久后。

    一位稀客来到了神社。意外程度比四笨蛋还意外。

    「新宫同学,最近还好吗?」

    「大原老师,为什么?你应该不知道我在这……」

    「我问了初芝同学。」

    她沉稳笑着淡然回答。

    ……奇怪?该不会,她在生气?

    虽然对象不像是我……

    话说回来,穿着宽松便服的大原老师还真新奇。

    「那么,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当然是因为我觉得有必要向新宫同学问清楚。」

    她认真的眼神将我贯穿。

    平时待人温和的老师,如今看起来严肃无比。

    说起来,的马说过,大原老师最近好像相当消沉。

    「桐子姐──小谷老师没跟你说吗?」

    「有,她说是饮酒。可是,我没听你亲口说过。」

    「…………」

    「老实说,我觉得这次自己真的很无力。明明新宫同学是我负责的学生,主导事情进展的却是小谷老师、田所老师、村上老师他们,我完全被排除在外。」

    因为大原老师立场薄弱嘛……

    不只问题儿童时期的古都子,连当时还是黑辣妹的天女也被推到她手上。

    也许这与她资历尚浅、没有实绩有关,不过最大的问题估计在于她不擅长拒绝。

    话虽如此,现在眼前的老师却不见以往的怯弱。

    「我现在还是接受不了新宫同学你们的处分。虽然喝酒要停学两周,突然变成退学不觉得很过分吗?即使要严惩,这未免也太严苛。」

    大原老师多半没听桐子姐说过。

    情况可能比喝酒还严重这件事。

    「我不认为新宫同学是会主动违反校规的学生。新宫同学,无论如何我都想问这些不合理的部分。难道你对处分都没有不服吗?」

    饮酒,加上乱交嫌疑。

    如果问我有没有不服,老实说没有。

    不对──是曾经没有。

    一直以来,我只是放弃了自己。

    只要朦胧不清的谜团尚未解开,我就不可能在真正意义上心服。

    托古都子的福,我注意到了这点。

    但──

    将事情原委告诉大原老师好吗?

    尽管不服,犯下过错的状况依旧不变,乱交的嫌疑也是,搞不好有可能是事实。

    「老师不值得信任吗?不能成为你的依靠吗?」

    大原老师的双眼大大睁开。

    明明是傍晚,老师的眼睛却清楚映出我的身影。

    我相信你……眼神蕴藏着这般意志。

    ……其实至今我都在玩十八禁游戏,违反了校规。这样辜负她的信赖让我心生罪恶。

    但就算不多,现在的我也需要同伴,需要情报。

    没时间让我害怕真相曝光。

    「……我个人觉得两个礼拜蛮合理的。不过,我想跟您说一下某个疑虑还有伴随而来的异样感。」

    我和古都子跟麻奈裸睡的事。

    以及有没有喝酒这点变得可疑的想法。

    从头到尾仔细说明。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那个,大原老师,你打算怎么办?」

    「这还用说,当然是去抗议。再怎么说,退学都太不讲理了。」

    「这样好吗?对方可是……」

    「跟对方是谁无关哦,新宫同学。我只是要尽到教师的本分而已。在这件事上,我认为小桐子也有点操之过急了。」

    老师的表情微愠。我还以为动怒这种事与她永远无关呢。

    有种见到不为人知一面的感受。

    并且──她没有平时那种靠不住的氛围,看起来相当可靠。

    「你等着吧。老师会奋战到底的。」

    说完这句,大原老师意气风发地离开了神社。

    ◇ ◇ ◇

    几近周末的星期四。

    这晚田所照常回到家,身旁却多了一名同伴。

    对方是身穿西装的桐子姐。看样子她是从学校直接过来的。

    「和你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啊。」

    「为什么桐子姐在这?」

    「因为教职员会议上有不少变动,我是来通知你的,顺便确认你有没有认真反省。」

    坦白说,界定有没有认真反省的标准很微妙。

    硬要说的话没有,桐子姐自己应该也清楚。

    虽然桐子姐常一副懒散样,但今天看起来特别疲惫。

    「坦率告诉他你很寂寞如何?」

    「等一下,田所老师?」

    「话不说出口就无法传达。难得见上一面,你们好好享受家人间的时光吧。」

    「啊……不,还是先把该讲的事讲完吧。不然我静不下心。」

    「果然是小谷女士。那我们移步到客房吧。」

    我和微微羞红脸的桐子姐一起前往屋内的客房。

    由于有迎接多名访客的需要,社务所设有几间房间。

    田所宛如自家般,拉开纸门走入室内。

    我们也跟上她的脚步。

    里面非常简朴,只有四人用的小茶桌和座椅。

    「好了,清一,我直接进正题。首先是我们决定要传唤你来作证。」

    「……还传唤,又不是政治问题。」

    「没办法吧。因为村上老师坚持要求。」

    话说回来,校方要传唤我啊。

    「为啥是现在?这种事不是一开始就该这样吗……」

    「这是因为小谷女士跳过各种过程让你们停学。本来这样就会结束。只是如我先前所说的,村上老师介入了这件事。」

    「教职员会议也分成好几派。老实说,停学处置对多数老师也是场晴天霹雳,还没理解状况的老师也不少。或许是我一开始搞错了应对方式,但当时听你们说明事态,实在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的确,刚醒酒时头非常痛,我自己也对发生的事态感到茫然。

    嘴巴冒出什么话也不奇怪。再加上当时我变得自暴自弃……说不定还有过『退学就退学吧』的想法。

    我认为桐子姐在我们多嘴前让我们停学并非错误的判断。

    只是从校方的角度来看,或许会觉得例外也该有个限度。

    「还有嘛……过早处分这件事说不定也让其他老师起了不必要的疑心。不过这方面问题很复杂。况且也有处置的部分。」

    「毕竟小谷女士的情况也有亲属这项因素在。」

    即使被视为纵容亲人避重就轻也是问题啊。

    「然后,或许你已经听过,就是村上老师出手干涉,时不时提退学的事。」

    「嗯,我听过。听说有可能这样。」

    「因为我想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所以这几天跟他议论了好几次。真的很受不了,有好几次我都想直接请他吃拳头。」

    「……原来你有这种念头吗?小谷女士。」

    「不可能实际揍上去啦……」

    我是不清楚村上在教职员室的样子,不过她们似乎辩得相当激烈……

    「唉,我是不知道那个人有什么情报,但他提的退学害得会议也产生剧烈的分歧,觉得这作法太过火。」

    只凭目前提出的情报确实会这样吧。

    「如果包含嫌疑在内全是事实,不就有足够依据退学吗……?」

    我小心翼翼地说出这句,桐子姐和田所双双摇头。

    「如果你是蓄意灌醉、袭击她们两人,自然是没有争辩的余地。」

    「不,这不可能……」

    「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我才说退学太过火。假设真的是事实,只要有办法让学生改过自新,学校就没理由开除学籍。退学这种作法等同是宣言自己无法教化学生。」

    原来如此。教师也有教师自身的观点呢。

    「当然,这也得取决当事者双亲的态度。庆幸的是我向他们确认的时候所有人都表示谅解。」

    简单来说,古都子的家人和麻奈的父母都说我不用退学没关系。

    ……虽然我觉得德子老师绝对会支持我被退学,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议论的时候两人意见不一,而这时大原女士插了进来。她认为现在情报不足,无论是要退学,还是缩短停学时间,我们都该听听当事人怎么说。」

    大原老师她夹在村上和田所之间,竟然还提了这种主张。

    那时大原老师说的是真的呢。

    「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村上老师会被辩到无法反驳。」

    「尽管出人意料,不过可以看出大原女士的眼神带着强烈的意志。有种势必要救出新宫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她身上软弱教师的标签也消失了呢。」

    「河田老师为首的几位老师也加入了大原老师一方。村上老师大概已经束手无策了吧。」

    日本史的河田老师是最初正视古都子的老师,他也是位非常亲切的老师。

    不过,最该感谢的还是挺身而出的大原老师。

    之后找个机会向她道谢好了。

    「毕竟也有时间的问题,会议定在明天星期五。」

    「真赶啊。」

    「反正你也没事干吧。」

    倒也没错。

    「要是随便给你时间,搞不好你会用来找借口。」

    我没必要找什么借口吧……

    「知道了。明天是吧。那古都子她们呢?」

    「当然也会来,但不会让你们见面。」

    妥当的判断。

    此时,田所若有所思地抱胸轻叹口气。

    「话说回来,我实在想不透那么坚持退学的村上老师为何不愿听当事人解释。」

    「他还说过时间还早。」

    这是怎么回事?

    「村上老师反对传唤吗……?」

    「我认为是这样。至少他的态度像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总觉得他在等某个东西。」

    「等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读心。」

    虽然我觉得田所可能已经察觉到了……

    话说,村上知道什么内情吗?

    不,他不可能知道才对……

    「联络事项就这些。你做好准备以备明天传唤能确实回答任何问题。但是,绝不准说谎。」

    「是。」

    田所说完这句便走出了客房。

    大概是要让我们两人自己谈吧。

    「…………」

    桐子姐深深叹一声气。

    因为田所离开而松了口气……不太像。

    单纯是表情流露的疲态太过浓烈。这样的桐子姐搞不好是我第一次见。

    「桐子姐……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抱歉。」

    忽然间,她低下了头。

    「我本来觉得再糟也要尽量让损伤减到最小,但随便出手有可能弄巧成拙,变成最糟的结果。」

    「……我知道的,这点事。」

    打从一开始我就清楚桐子姐在为我操心。

    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会站在我这边。

    「既然知道,你就别给我闹什么喝酒啦……」

    「对不起……」

    虽然不清楚她为何突然发这种牢骚,总之先道歉再说。

    「对了,我有注意到一些问题。」

    「啊?」

    「我根本不知道酒的味道,就算想试也没得试,但──」

    以防万一,我将自己在和古都子的对话中察觉的疑点也告诉桐子姐。

    有关古都子的部分还是不要触及吧……多半是打草惊蛇。

    桐子姐认真聆听着我那笨拙的说明。

    「……哦──没注意到喝的是酒,是吧。」

    「嗯,虽然我对酒不熟,讲不出个所以然……」

    「听你这样讲,确实很奇怪。房间里的易拉罐毫无疑问有几罐是酒精饮料。度数也不低。虽然我也没喝过那种酒不大清楚,不过看那度数,正常来说应该会觉得违和。除非被其他更重的味道盖过。」

    「果然啊……」

    「归根究柢,味觉有个人差异,也会被精神状态左右,没办法说不是刻意而为。至少你不要在村上老师面前说这种话。有可能会被当作辩解。」

    「……知道了。」

    「再说那罐是结城带的不是吗?」

    「应该是……她是这么说的。」

    「我是不觉得她在超商买得了啊……」

    凡是在超商收银过的人,不论谁都会这么想。

    即便收银的人没注意到是含酒精商品,条形码扫描仪也会确实读取。如果没扫出来的话,那就是厂商或店家的疏失。

    ……唉,虽然无法断言厂商或店家百分之百没有疏失,不过这也很难判断。

    哪怕是靠机械处理,也必定有某个过程是经由人手。没办法断定绝对没有人为失误。

    「不管怎样,明天拜托你啰。只要你好好回答,应该能回避退学。」

    「桐子姐也要负责讯问吗?」

    「对象不是你就是了。我负责的是结城。」

    我的负责人无疑是村上吧。

    ……为了努力至今的桐子姐和担心我的同学们,还是做好万全准备吧。

    ◇ ◇ ◇

    翌日早晨。

    我久违地来到神社境外。

    走下阶梯,踏上一般道路,心里有种罪犯服完刑的感受。

    虽然实际上我的刑期,应该说禁足期还没解除。

    「发什么呆,走了。」

    只要陪同到校的不是田所,心情至少会更轻快。

    话虽如此,独自到校也是个问题。古都子有桐子姐负责,麻奈似乎也有某人跟着。

    「看起来身体没啥状况。」

    「起码没有感冒。」

    「那是最好。问答时记得老实配合。今天我和村上老师还有另一个人会负责讯问你。」

    「另一个人?」

    「校长怕只有我和村上老师会不公正,所以也会一同到场。」

    「校、校长?」

    「话虽如此,他基本上只负责听,意见有明显偏颇时才会干涉。虽然不是敌人,但也绝不是你的同伴。这点务必留意。」

    田所应该会站在我这边吧。

    不对,硬要说的话,他是站在学校那边。

    不太可能偏袒我一个人。

    他终归是以学校利益的观点来看待我个人的处置。

    「反正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问题,我只要坦率响应就好了吧。」

    「这样就好。不要想些古灵精怪的主意。」

    什么叫古灵精怪的主意。

    讯问的舞台似乎是在主校舍顶楼的空教室。

    这里有两间空教室,走廊尽头一间,楼梯口与转角旁一间。

    我和古都子的讯问似乎是在这里进行。

    麻奈的讯问地点则是教职员室的会议间。

    由于移动时避免让彼此碰面,我完全没见到古都子和麻奈。

    算了,真的见到反而可能被怀疑在统一口径。

    「进去后先等一下。」

    进到空教室内,教室的中央放着一组司空见惯的桌椅。

    其对面摆着长桌和三张折迭椅。简直就是面试的配置。虽然和面试不同,对方还没入座。

    过了一阵子,外头传来数道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犹如要勾起些许不安般,声音传入耳中。

    连敲门也没有,门便被开启,后方出现了三道人影。

    风神村上、雷神田所两张熟面孔。

    以及另一个人,初老的校长依序入内。曾在朝会见过数次的脸。白发、白须,加上看似闭着的细眼,犹如精灵之森长老的外表。虽然从这副样貌难以想象,他在朝会讲起话来可是生龙活虎。

    三人坐进长桌。由我的方向看的顺序由左至右是田所、村上、校长。校长不在中间多半是因为这次他是听众吧。

    「好久不见呢。新宫同学。」

    村上以郑重的语气向我问候。转眼间装得煞有其事。

    「早安,村上老师。」

    「今天是决定你进退的重要谈话。做好觉悟了吗?」

    「我只讲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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