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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14话 精灵的晚宴)

    结束和岳父(预定)的聚餐之后,我原以为已经通过了最难的一关,没想到今天还有最后一场活动。

    精灵要举办派对──也就是晚宴。

    我如果坚持不想参加应该也可以缺席,但既然精灵都郑重其事地邀请我以主宾的身分出席了,我也不可能断然拒绝。

    说起来,不想出席的人也只有我而已。

    我早早放弃无谓的抵抗,为了出席派对打点仪容。

    因为我的头发有点长了,伊丽叫我去剪头发,于是我麻烦精灵的理发师打理,还洗了个神清气爽的澡。

    好久没有独自一个人洗澡了。精灵侍者频频进出房间,在我剪头发的期间,爱妻们好像都洗好了澡。

    她们现在似乎在屏风的另一头,让精灵侍者帮忙整理发型和化妆。我只是稍微偷看两眼,就被精灵侍者狠狠瞪了。我是她们的老公耶……

    所有人的服装都是由精灵一方提供。

    我也被带到别的房间挑衣服,最后从众多选项里选了一件看起来不会出错、类似西装的服装。

    而令我感到震惊的是,大红色、亮黄色等各种颜色鲜艳的服装,居然很平常地混杂其中。与其说是派对礼服,更像舞台用服,而且还是相声演员会穿的那种。高䠷俊俏的精灵或许很适合穿这样的服装,但我穿上去只会惹人发笑吧。

    精灵侍者帮我穿上礼服后,我便回到房间等待。伊丽第一个化好了妆,走过来让我欣赏。

    「怎么样?」

    她身着一袭细肩带的黑色晚礼服,整个肩膀几乎都露了出来,长长的裙摆则垂至脚踝。比平常更认真卷好的头发和妆容也无懈可击。这家伙甚至还抹了平常不用的香水。

    熠熠生辉的项链和发饰之类的饰品,似乎是取自我们今天收到的礼物。

    「噢噢,很适合你耶!」

    「对吧?喂,你不要随便乱摸啦!」

    我将伊丽一把搂进怀里用力闻着发香,结果遭到她一阵怒斥。

    虽然我觉得摸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但毕竟有旁人在场,就算我色心大起也没办法做任何事情,只好收手。

    「这件礼服是借的还是送给你的啊?」

    我一定要把这件礼服带回家,我想让伊丽在房间里也穿着它。

    穿着平常不会穿的衣服做那档事,一定会激情无比。

    「真想把这件礼服带回去,让你在家里也穿给我看呢。」

    「胜,你真是没救了呢。我就帮你好好收下吧。」

    伊丽似乎正确地接收了我的殷切期望。

    她嘴上虽然说我无可救药,自己却也双颊微晕、一脸开心的样子。

    能欣赏到伊丽娇羞的模样,看来派对也不全是坏事嘛。

    「你的衣服也很适合你喔。发型修剪得很俐落。」

    「会、会吗?」

    「没错没错。毕竟你要是好好打理,也是挺人模人样的。」

    我和伊丽打情骂俏了几句之后,莎蒂和缇莉卡也完成换装出来了。

    「你们两个都超级可爱──」

    她们两人穿的是同一款式的晚礼服。这套以白色为基调的飘逸礼服,给人一种可爱感。两件礼服的差别只在于一为淡粉色,一为蓝色。她们头上还分别系着配合礼服颜色的缎带。

    「莎蒂,你转几圈给我看看。」

    莎蒂依照我的要求灵巧地转了几圈,裙摆跟着上下翻飞。我已经让莎蒂做过很多次这种动作了,所以她也习以为常。缇莉卡看着旋转的莎蒂,也跟着转了起来。

    她们的裙子底下,是穿着什么样的内衣呢?内衣也是由精灵准备的吗?

    虽然我拥有一探究竟的权利,但这可不是能这么做的场合。真是遗憾。

    「安呢?」

    我尽情地欣赏完三人的服装,但安这时还是没有出来。

    「安琪拉小姐的服装准备会稍微耽误一点时间。」

    「她的胸部塞不进衣服里。」

    「所以为了重新修改,得花上一些时间喔。」

    精灵个个身材纤细,所以找不到能塞进那对丰满胸部的衣服吗?

    我听了大家的说明,正犹豫要不要去看看安的情况时,抱着衣服的精灵侍者便走进了房间。胸部部分应该修改完成了吧。

    不一会儿功夫,安便出来了。她的头发高高挽成发髻,身上的那袭礼服不仅小露香肩,更直接秀出大片美背。

    礼服的设计同时也突显了安的胸部曲线,这样会不会有点太过煽情啦?

    「我、我觉得这套礼服太情色了,这样穿没问题吗?」

    她本人也对不习惯的礼服和发型很不安的样子。

    「参加晚宴穿这样很正常喔。这发型和礼服很适合你喔,安。」

    「嗯,非常合适呢。」

    让其他人看到安这副模样真是太浪费了。我真想立刻一头埋进她的胸部里。

    派对什么的怎样都无所谓,我只想立刻带大家回家。

    但既然大家都已完成准备,我们只能往派对的会场移动,我连和安肌肤相亲的空档也没有。派对似乎已经开始,其他人都在等着我们的入场。

    算啦。反正那对美乳是属于我的东西,等派对结束后,我再慢慢享受吧。

    位于小型宴会厅的派对会场,已有百来位精灵身在其中。由于参加人数比我预期的少了许多,因此和先前在谒见室举办的祝捷会不同,宾客的活动空间相当宽敞舒适。

    就如我先前所见,精灵们都穿着五颜六色的服装,将会场妆点得五彩斑斓。

    会场里飘荡着阵阵乐声,似乎也可以跳舞。应该不会有人要我下场跳舞吧?

    我们在国王的引领下步入宴会厅,掌声顿时响起。

    派对采取自助形式,但因为我一进入会场就被团团包围,所以这次同样没机会好好吃东西。

    莉莉公主先和我简单打了声招呼后,就在稍远处被其他人围着恭维,看起来一脸开心。

    她同样身着华丽的派对礼服,但在人山人海的会场里,我根本找不到机会细细欣赏。

    而且她和我的婚约,以及为了修行加入我们队伍的事情,听说都尚未公布,因此我也不能太过黏着她。

    我们还会在这块土地上停留一阵子,所以决定等到春天之后正式公布莉莉公主将外出修行;出嫁的事情也决定暂不公开。

    我黏在伊丽身旁,尽可能不引人注意,靠伊丽的帮忙应付场面。

    精灵们不断轮流找我谈话,我则靠着酒精的力量勉力应对。

    幸亏这场派对的主角是「我们」──包含莉莉公主在内,因此宾客并没有特别围绕着我,顺利分摊了我的压力。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被介绍给许多王室亲戚和村里的大人物认识。可是我原本就不擅长记别人名字,现在喝了酒就更不行了。伊丽应该帮忙记住了吧。

    安则和向她攀谈的精灵,说起「天神如何如何」等神官会聊的话题。

    莎蒂和缇莉卡形影不离,两人与精灵的互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尽管场内乐曲悠扬,但由于大家都忙着寒暄致意,没人提起跳舞的事情,这可真是帮了大忙。

    我稍微问了伊丽,她并不清楚精灵的礼节,不过她说一般的晚宴都会跳舞。

    万一有人邀我跳舞,那我真的只能落跑了。

    过了一会儿,莉莉公主领着一位给人稳重印象的女精灵过来。

    「胜,你在先前的战斗里借了一把弓对吧?」

    喔喔,对了,那把借来的弓得还给人家。

    我并不认得眼前的女精灵,不过她就是弓的主人吗?

    我从道具箱里将那把弓取出。虽然上头的污痕已经清掉并经过仔细打磨,但弓的表面满是伤痕,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被主人长年呵护和使用的武器。

    我先前用的弓是一开始买来的初学者用弓,在魔力用尽的战局尾声彻底报销。而我当时在现场借的就是这把弓。

    「这把借来的弓真的是帮了我大忙。请帮我归还给原主。」

    莉莉公主点了点头,于是我把弓递给她带过来的女精灵。

    「这把弓……是我儿成年时我送给他的礼物。」

    女精灵说着,同时细细确认接到自己手上的弓。

    儿子……要是本人还健在,就不可能在战场上把爱弓借给其他人吧。

    「那个……令郎……」

    这个世界有治愈术,纵使身负重伤,只要一息尚存,应该早已结束治疗,能够自己前来取回爱弓了。

    「我听说他是经过英勇奋战才倒下的。」

    「这是一把被长年呵护的好弓。令郎想必是名非常优秀的射手吧。」

    「是的。这把弓……如果可以的话,还请胜大人继续使用。」

    「这样好吗?」

    「这是由精灵一族首屈一指的工匠所制作的良弓,不该让它沦为无用的摆饰,而应该交给相称的人使用。我想我儿肯定也如此希望。」

    我恭敬地接下女精灵递过来的弓。

    「这是一把手感绝佳的好弓。在先前的战斗里,它帮我打倒了众多敌人,今后必定也能助我一臂之力吧。我会心怀感谢地使用这把弓的。」

    「能听到胜大人这么说,我想我儿应得以安眠于九泉之下了。」

    虽然我不太愿意思及,但肯定有许多精灵死于此役。

    在这场欢乐的派对上,精灵也几乎没有提及他们的受害情形。

    我是个心灵脆弱的人。无论是在西奥里城遭到妖鸟袭击,还是哥巴斯要塞防卫战那次,直接目睹死亡都令我大受震撼。

    我当然不可能对这次的事情无动于衷。我只是把精力集中在眼前,以转移自己的视线而已。

    每当我即将意识到所谓死亡时,只要赶快想着爱妻,并对她们毛手毛脚,就能成功转移注意力。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快乐和更重要的事了。

    这样的作法或许很轻佻,也不诚实,还可能被人说不负责任。但是,我总觉得如果不这么做,我就无法在这个与死亡为伍的世界生存下去。

    事后我从莉莉公主那里得知,战死者已被隆重地下葬。那是一星期前的事情。

    个人的部分姑且不论,官方的送葬仪式早已结束。精灵平素就与魔境持续交战,因此即便这次的规模特别庞大,但对他们来说,出现战死者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愿元素精灵祝福保佑胜大人。」

    这位女精灵亦无任何哭诉或怨言,只是静静地从我身前离去。

    「胜,你累了吧?要不先休息一下?」

    我手里握着弓陷入沉思,安看我这样,便开口问道。

    来向我致意的人潮暂时停了下来。其他精灵也听见了刚才那番谈话,识趣地不来打扰我吧。

    「是啊,我是有点累了……但是像这样和人互相问候,也一定是件相当重要的工作。我就好好奉陪到最后一刻吧。」

    就像刚才的那位女精灵一样,如果这一点点的谈话,能作为给死者的饯别之礼,能让幸存者得到些许抚慰,那这应该就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工作吧。

    「那我们就继续吧。想向胜你们致意的人还有许多呢。」

    「那就麻烦你了,莉莉公主。」

    于是前来致意者再次排起人龙。这次不是大人物,而是在最前线参与战斗的精灵们。

    应该有许多人因为我们的参战而捡回一命吧。

    我这次也彻底转换心态,认真应对每个人。

    当然,就算我有了干劲,也不可能突然变得能言善道。尽管我根本挤不出几句话,而且出口的内容连我自己都觉得笨拙,但精灵们似乎已感到相当满足。

    人潮就像永无止尽地延续下去……

    永无止尽?从会场的容积来看,人潮应该早已消化完毕,但我用察觉术一看,才发现好像有新的人轮替而来。

    据莉莉公主所言,一般的参加者待在更大的第二会场,他们从那里依序过来向我致意。

    「妾身原本是打算请你过去跟大家简单打个招呼就好,但许多族人都表示想跟你见一面、说说话。胜你愿意奉陪到最后一刻真是太好了。」

    那晚的派对一直到夜半才结束。

    ■ ■ ■ ■ ■ ■ ■ ■ ■ ■ ■ ■

    当天晚上,我们就这样留在王宫过夜。

    虽然回去只需要一瞬间,而且也费不了半点功夫,但爱妻们也和我一样都累了,想到回家还得做家事就实在提不起劲。反正就算回去了,隔天又得来,那就住在精灵的城堡好好享受他们的殷勤款待吧。

    「你今天真的努力到最后一刻了呢,胜。」

    安琪拉小姐给予我口头褒奖。虽然我希望她能给我进一步的实质奖励,但在五人同处一室的情况下根本不用肖想。

    我们家的成员今天分成两张床睡。伊丽带走了莎蒂,于是缇莉卡也跟着过去睡──不过她们的床其实也只在旁边。

    隔壁床的娇妻脱下礼服换上自在的衣物,钻进被窝后好像马上睡着了。毕竟今天从太阳一升起就开始奔波,大家体力都到极限了吧。

    「我也觉得自己今天很努力。」

    但是我都努力到这种地步了,却连个奖励也没有,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安美妙的胴体只裹着一件内衣,而且就在我触手可及之处,她却不允许我对她动手。如果是在家里,稍微摸一摸她还不会怎么样,但在大家都在场外加睡在我们旁边,在这双重作用下,安的防守变得相当坚定。

    假如我硬是要她任我抚摸,她大概会勉强同意,但也只能摸两下;而且因为色心让安不开心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只能从正面进攻了。

    「我想要努力的奖励。」

    我小声说道,把身体往安那里靠过去。

    「好喔,胜你真的很努力了,好棒好棒喔。」

    安也将身体朝我靠了过来,伸手温柔地抚着我的头。

    虽然我期待的不是这个,但这样感觉也挺好的,睡意一下就涌了上来。

    反正安不可能同意更多的身体接触,我也疲倦到挡不住睡意了。

    再加上晚宴上又喝了不少酒,我就这样被安抚着头,舒服地进入梦乡。

    当我被莎蒂摇醒时,其他爱妻都已经起床,我们随即前去和莉莉公主及国王他们一起用早餐。我在家里也习惯最后一个起床,因为我是那种会赖到最后一秒的人。

    早餐的菜单是面包、汤、沙拉及肉排。精灵似乎一大早就吃这么丰盛,还是只是因为先前的大规模战斗,造成肉品过剩?

    不管怎样,我们在昨天的派对上并没有好好吃到什么东西,派对结束后又立刻就寝,因此都很感激地享用这顿早餐。

    「今天的行程是?我觉得我们要是再不回去,欧尔巴先生也会开始担心。」

    「虽然失联个一天左右应该没关系,但还是早点回去报告比较好吧。」

    伊丽如此答道。毕竟还得向领主统整报告我们和精灵的交涉结果。

    「妾身已经做好了离村的准备,不过胜你们那里还有些事要做吧?」

    要从宝物库挑选带回家的家具和装备;订制召唤马的马鞍;还有参观针对陆王龟的专用兵器……这次先跳过好了。

    「莉莉公主,你要带上路的东西有多少?」

    「妾身先带一个包包的份量就可以了。用传送门移动时如果有太多行李,不是会加重传送者的负担吗?必要的物品之后再请人送来就好啦。」

    我还没告诉莉莉公主我的道具箱是特制版本。

    反正她马上就会发现了,还是现在就跟她说吧。

    「只要装进道具箱就能全部运走哟。我们先前打倒的巨龙也是通过传送门带回去的。」

    「传送门不是听说不太能用来运送物资吗?」

    王后出声询问道。

    「这也是机密事项,所以还请你们保密──我的道具箱似乎不会对传送系魔法造成影响。就算是大型的巨龙也能装进道具箱传送。」

    「噢噢,那可真是方便呢!」

    「能用传送门自由搬运巨龙尺寸的物资……」

    国王似乎立刻明白这件事的意义。

    这个世界的传送魔法在性质上并无法搬运重物,因此主要用于传递情报,但如果把我的道具箱和传送魔法加起来,或许能引发物流的革命。

    「我目前并没有打算从事运输业,而且这个道具箱也是天神庇护的恩惠,没有其他人能使用。还请你们务必保密。」

    「本王明白。」

    「当然,如果精灵一族有需要,我很愿意用这份力量提供协助。」

    「那也同样得小心行事、避免曝光对吧?」

    仔细一想,和召唤魔法及高阶空间魔法相比,我的特殊道具箱是更加稀罕的能力。若是考虑到其利用价值,曝光后所造成的影响可能最为深远。

    「或许有一天……我族必须再次倚仗各位的力量。莉莉啊,你要好好帮大家的忙喔。」

    「那当然啰,父王。那么,胜,我们准备出发吧!」

    莉莉公主神采奕奕地起身宣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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