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恩领东南方•纹章之森
「呼,跑了很远呢。妖精之乡就在这里吗?」
此处是兽国高恩东南方。一望无际的釉绿森林坐落于邻近特莱申的国境附近,显得绿意盎然。读过兽王莱恩哈特透过里昂转交的来信后,我们花费数日准备,接著造访了这里。耗费时间比预期还少。现在的我们,徒步速度已是马的好几倍。
接下来,问题在于那封信。内容简洁明瞭,只有莱恩哈特亲笔书写的『S级晋级测验通知』内容!
……坦白说实在太出乎意料之外,我都傻眼了。而且对方的字迹,还格外强而有力。害我忍不住当场吐槽:『为什么会是高恩国王送来测验信啊!』。
关于这点,里昂向我补充说明过了。首先,晋级为S级冒险者有几项条件。简单汇整过后,内容如下:
①连续十次成功完成A级以上委托。
②曾有达成S级程度委托的经验。
③获得东大陆两国国王的许可(隶属西大陆时另有条件)。
④在S级冒险者的见证下,通过晋级测验。
①和②我都已经达成,问题在于③和④。其实这两点,正与莱恩哈特的信有关。
首先是③,里昂事先斡旋之下,我们已然获得了托勒杰椿大人的许可。椿大人毕竟是我们唯一认识的国王,她似乎相当乾脆地认同了。人际关系果然很重要。
然而若想达成③,还需要另一国国王的许可。特莱申现况太差,因此排除。如此一来,剩下就是兽国高恩与神皇国迪拉密斯。而立刻做出反应的人,便是高恩之王•莱恩哈特。
据说高恩的王族有个风俗,十岁之后就要出门修行锻炼。莱恩哈特王当时便是以冒险者为业,且晋级到了S级。修行之旅结束后,他出色地在选拔国内最强之人的混战中脱颖而出,才将如今的地位纳入囊中。虽然我也没资格说别人,但这个人实在太夸张了。莱恩哈特国王的那封亲笔信,真正意图究竟为何呢──
不过总之,同为S级冒险者的莱恩哈特王,似乎打算直接见证我们的晋级测验。他不会现身,而是从某处监视我们。我很好奇对方为何愿意如此大费周章。据里昂所言,似乎是椿大人大肆炫耀我们的事,才会传到莱恩哈特王的耳里。
兽国高恩是强豪云集的国家,却也鲜少出现S级冒险者候补人选。换言之,我勾起了他的兴趣。国王大概是打算亲自担任测验官,藉此看清我的实力吧。
「……真不可思议。有种怀念的感觉。」
艾斐尔茫然地仰望森林的树木。
「因为艾斐尔你是半妖精嘛,或许是妖精之血引起共鸣了。这座森林的魔力也很浓厚。」
「但真奇怪,妖精不是西大陆的种族吗?虽说少数机会下能见到任职冒险者或商人的离群妖精,但就我学过的知识,东大陆没有妖精部落的根据地喔?」
性情纯朴的妖精,是相当封闭的稀有种族。正如莎拉的记忆,除了一些古怪的妖精外,我未曾在东大陆见过他们。
「似乎是十几年前,有座自西大陆移居此处的妖精部落。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如今是高恩负责保护他们。」
「唔嗯。于是保护这座新的妖精之乡,就是这回的测验内容吗……」
记载于莱恩哈特王亲笔信的测验内容,便是讨伐妖精之乡附近出没的未知怪物。先前里昂说过,与特莱申相邻的国境附近,发生了各式各样的麻烦事。这座妖精之乡也不例外。听说最近,似乎有怪物开始在森林内出没。
E级~D级等尚能讨伐的怪物从前就会出没,然而这只新种怪物却将B级的怪物带来,甚至还掳走妖精。其强度恐怕相当于S级……高恩的一般士兵连怪物的部下都奈何不了,因而陷入了苦战。
本来应该由国王,或军中的高阶强者来应付。然而近期还有怪物凶暴化的问题,他们似乎人手不足。就莱恩哈特王的立场,这下他不仅可以测试我的实力,还能顺便解决问题,简直是一石二鸟。我是无所谓啦,反正也难得有机会能与S级怪物战斗。
「凯尔哥,这些事果然和那个叫特莱申的国家有关吧?」
「十之八九没错。妖精不会衰老,男女皆美貌出众。有心怀不轨的家伙企图掳走他们当奴隶也不奇怪。」
「唔嗯,就和王一样。」
「对啊,就像凯尔文一样!」
「没错,就如您一般。」
喂,为什么每个人都看向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做任何让艾斐尔厌恶的事喔,也压根儿没那个打算。
「凯尔哥,妖精很萌吧!」
「莉欧,你误会了。」
最近我才有所察觉,莉欧的知识偏差很大。她甚至会喊著「兄妹就是要一起洗澡!」,然后像家常便饭一样突击澡堂。虽然难以置信,但她可能天真地把部分漫画及小说的知识信以为真了。我这个做哥哥(伪)的,必须好好矫正她才行!
我在内心如此下定决心时,艾斐尔轻轻揪住了我的袖口。
「没关系的,主人。我衷心仰慕主人,也以身为主人的奴隶为傲。」
艾斐尔果然是天使。
◇ ◇ ◇
──纹章之森•妖精之乡
妖精居住的森林,在当地似乎名为『纹章之森』。正如其名,这里四处都刻著纹章。透过鉴定眼看来,它们似乎具备构筑魔法结界的效果。这应该是为抵御入侵森林的外敌所设下的,因此应该也对我们发挥了效果。我们也曾试图从空中俯视,但却产生了视觉幻影,阻碍我们锁定所在位置。
「我来用魔法强化感官。」
「嗯~这边吧!」
「嗯、嗯……凯尔哥,这只小鸟说妖精之乡在那里!」
「那里有种令人怀念的感觉。」
话虽如此,我们有玫璐妃娜施加辅助魔法,莎拉则使用感知技能。莉欧能向交情友好的动物们请教妖精之乡的方向,艾斐尔则仰赖妖精的感觉,寻路手段应有尽有。在大家的带领下,木造的箭楼与围墙终于映入了眼帘。看来我们没有迷路,顺利地抵达了妖精之乡。
我们的目的毕竟是讨伐,要是害我们在这里迷路该如何是好啊……不过这大概也是测验的一环吧。
顺带一提,遗憾的是现阶段尚未碰到估计B级以上的怪物。
「你们,给我站住!」
我们一接近正门,箭楼上随即传来了吼声。三名妖精正高举弓箭,并将箭尖对准我们。
「这座森林有结界的守护!你们应该不是迷路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是冒险者凯尔文,遵照莱恩哈特王的圣旨而来。」
「你、你们是国王大人的使者!?」
妖精们仓皇失措了起来。
「这里有介绍函,敬请确认。」
我将里昂交给我的莱恩哈特介绍函举起,并利用绿魔法吹起微风,将之递送至妖精的手上。
「等、等等!我去呼叫长老!暂时在原地待命!」
「瞭解。」
一口气直接上报长老吗?真不愧是高恩国王的介绍函,效果超群呢。不过其余的妖精们仍不肯放开弓,这点倒是令人在意。恐怕是怪物出没,让他们变得有些神经过敏吧。
「……久候了。我们会将各位视作贵宾招待,请原谅我们的多方失礼。」
木门随著沉重的响音慢慢升起。我们穿过门之后,发现大批妖精正聚集在貌似村里广场的场所。没有年长者,所有人都年轻貌美。人群前方,伫立著一名男性妖精。这位妖精就是长老吗?无庸置疑,他的外貌亦相当年轻。
「劳烦各位远道而来。我是这座妖精之乡的长老,名为涅拉斯。」
他果然是长老。
「我是凯尔文。这次──」
我简单招呼致意,并自我介绍。
──接著在我依序介绍大家,并轮到艾斐尔时……事情发生了。
咚!
「怎、怎么可能……!?」
「长老?您怎么了?」
一看见艾斐尔,涅拉斯忽然腿软不支倒地。虽然不是所有人,但他周边也有几名妖精惊愕不已。
「露、露米尔……你怎么还活著……!?」
……谁啊?
◇ ◇ ◇
──妖精之乡•长老住居
方才瘫倒在地的涅拉斯,在那之后立刻平息了骚动,并当场解散集会。接著我们被邀请到妖精长老涅拉斯的住居,在此重新开始商议讨论。
于房内的沙发就坐后,随侍的女性便替我们冲泡类似红茶的飮品。以前从未闻过这种香气,不知是哪种茶。
『这是用这座森林采集的数种药草煎制而成。从香气判断,应该使用了富含丰沛魔力的高级品。』
玫璐妃娜老师立刻回答了我的疑问。竟然光凭香气就能判别,还是一如往常地厉害。
嗯……端出这种高级品来招待我们,至少应是抱持欢迎的态度。那刚才究竟为何那么震惊?
「凯尔文阁下,方才真是万分失礼……」
「不,反正艾斐尔也不在意,没关系的。比起这个──」
「我明白。您想知道我惊愕的理由对吧。」
「可以的话,能告诉我吗?」
涅拉斯微微垂下了头,并交互凝望我与艾斐尔。
「……说的也是,我会说的。虽然此事和国王大人的委托没有直接关连,但对于那名少女而言,应该是至关重要的大事。」
「对我而言……?」
我看见艾斐尔紧紧握起了膝上的手。
「那是我们仍居住在西大陆时的事了──」
◇ ◇ ◇
长老的故事,追溯到了二十年前左右。当时妖精们在西大陆的某座森林深处,过著和平安稳的日子。与这座纹章之森相同,那里施加了重重结界,因此与外界几乎不相往来。
虽说有些妖精会主动走出外头,但大部分居民都不曾离开妖精之乡。妖精是稀有种族,过去也曾因为其无可比拟的美貌,而频频被其他种族盯上。妖精种族之所以变得封闭,便是这个原因导致。如今他们只与兽人族维持友好关系。
而妖精们,又为何非得远赴东大陆寻求庇护呢?原因在于龙,且不是普通的龙,而是伟大龙族独一无二的王者『火龙王』。其力量之强,邪龙之流压根儿无法望其项背。相传在S级之中,它也是最高阶的佼佼者。
火龙王在与森林相距甚远的火山口筑巢,本来全然没有与妖精接触的机会。然而那天却不同。那是个万里无云、风和日丽的日子。阳光洒落树木耸立繁茂的妖精之乡,天候温暖宜人。但忽然之间,一道旁大的黑影袭向了村落中央。
村民们起初还以为是云的影子,然而随著黑影逐渐膨胀扩大,他们渐渐感到不对劲。决定性的瞬间,在树木开始迸裂倾倒之际。施加于森林的结界根本无用武之地。庞大的巨木连同结界一并崩毁倒下,赤红巨体的主人于村里现身了。
「……把侮辱吾的妖精交出来。否则的话,吾就让这座森林化为灰烬。」
正巧待在现场的妖精们全都呆愣原地。由于事情太过突然,使得他们各个一头雾水,只能茫然地望著那头赤红巨龙。最不幸的,便是离龙最近的妖精。下一瞬间他便被龙一口吞进肚里,恐怕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吃了。
「哇、哇啊啊啊啊!」
其后的情景,正可谓人间炼狱。森林燃起熊熊烈火,妖精们四处逃窜。龙不分妇孺,将妖精们一个个咽下肚,更以业火将逃跑的人燃烧殆尽。
当村里的人口损失将近四分之一时,事态总算得以平息下来。一名妖精女子挺身伫立于龙的面前,并如此放声说道:
「请将您的怒火,尽数发泄在我身上吧。相对地,可以请您放过其他人吗?」
面对巨龙依然无所畏惧的女子,在妖精之中亦是格外美貌动人,且胸怀善良之心。目睹那副身姿后,怒不可遏的龙似乎也找回理性,停止了破坏行为。
「你并非吾寻找的妖精,不过即便从身为异种族的吾眼里看来,你也是美丽异常……好吧,只要你成为吾的新娘,侮辱吾之事就一笔勾销。」
高等的龙族能够幻化为人形。换言之,表示它们亦能令异种族怀下孩子。火龙王大发雷霆的理由仍不得而知,但它提出了这个和解方案。
「……我明白了。但请务必让我与家人道别。」
「可以。今晚吾会再来迎接你,在那之前完成……你应该心知肚明,逃跑也是没用的。」
扔下这句话之后,龙便朝空中翱翔而去。直到龙消失踪影之前,女子未曾别开目光。然而彻底确认龙离开之后,她当场声泪倶下。女子还很年轻,没多久就要结婚了。然而她的未婚夫,却早已身在龙的腹中……
当时的长老在骚动中身亡,于是由儿子涅拉斯就任新长老。按照惯例,应该为新长老举办庆祝宴席才对。但当下根本不是办宴席的时候。他们得讨论今后一族的方针,以及监视即将嫁为龙妻的女子等等,许多痛苦的决断排山倒海而来。
在监视之下,女子与幸存下来的家人度过仅剩的少许时光,并迎来了夜晚。
约定时刻来临,龙在寂静中倏然现身了。女子的面庞已无泪水,她只在龙起飞之前留下了一句话:
「请务必不要忘了我。」
之后过了数年,女子的尸体在森林一隅被人发现。妖精们怀抱著对龙的恐惧,决心舍弃故乡逃离西大陆。一族将幸存者聚集起来,仰赖东大陆的兽国高恩,往新天地迈进。
◇ ◇ ◇
「……这就是我们一族远渡东大陆的缘由。最终我们仍不晓得龙袭击村里的理由,也对它寻找的那名妖精一无所知。」
沉重的气氛弥漫整个房间。
「难不成那位嫁给龙的女子就是……」
「是的,其名为露米尔。即是我误认为艾斐尔小姐的妖精。」
呃,如果我猜得没错,该不会那个人就是艾斐尔的母亲……不对,不仅如此,她父亲还是火龙王!?
『不,那是不可能的。半妖精仅可能由人类与妖精产下,以龙为对象的话血液太过浓厚。』
『这、这样啊……』
虽然松了口气,但谜团又更深了……这么说来,与艾斐尔相遇之际,她身上便有著『火龙王的诅咒』。如今在我反转之下虽然已变成加护,但艾斐尔曾因为那个诅咒,而有过一段凄惨的际遇。
……从另一个角度来想,也可以说多亏如此我们才能相遇。不,比起这个,艾斐尔没事吗!?她会不会很震惊!?
「我与露米尔是熟识,也亲眼目睹了她的死相……艾斐尔小姐,这件事虽然非常难以启齿……」
「不会。自懂事以来我便无父无母,也没有记忆。但涅拉斯大人您没有必要为我操心。我有主人,还有同伴们。」
艾斐尔将头靠上我的肩头。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吗?
「看样子,你似乎遇到了值得托付的对象呢。身为同族,我衷心祝福你。」
「啊、不,我和主人不是那种关系……」
艾斐尔罕见地手足无措起来。莎拉与玫璐妃娜正从身后投以锐利的目光,所以我也无话可说,嗯。
◇ ◇ ◇
虽说只有母亲的消息,但想不到得知了艾斐尔的身世,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不过我们来此的目的始终是防卫村里,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
「长老,您有村里周边的地图吗?」
「地图吗?是,有的。」
长老向随侍的女性下达指示,请她准备地图。接著女性立刻手忙脚乱地冲出房间。也用不著那么急啦。
「根据委托情报指出,据说有新型怪物带著手下,掳走了妖精族人。」
「是的。虽然我们在森林中布下了严密的结界,以混淆方向感,但羞愧的是,怪物们似乎能准确掌握村里的位置……」
毕竟只要妥善运用技能,便能设法应付这类型的结界。连我们也能突破,就是不可动摇的铁证。怪物们或许也办得到吧。
「至今为止,怪物曾三度来袭。不可思议的是,只要我方没有出手攻击,怪物们也不会袭击我们。取而代之它们会掳走几名妖精,就这样回到某处去。」
「……以怪物而言,组织性挺强的呢。」
不随便出手便不杀生,始终贯彻掳获妖精这个唯一目的是吗?
「我们当然抵抗过了。然而凭我们的实力所施展的攻击,就连怪物手下们都奈何不了。高恩派遣的士兵亦然……我们能做的,只有静候恶魔离去,避免无谓的牺牲……」
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得再度舍弃村里。虽然长老没有坦白说出口,但他们应该已经被逼上不得不做出决断的绝境了。
「长老,请您安心。老夫们就是为阻止它们才特此前来。」
「正是如此,我们绝对会保护你们的。」
「我和亚历克斯也会好好努力!」
「汪!」
我值得信赖的伙伴们都干劲十足,恐怕因为这里是与艾斐尔有缘之地吧。不过,我也是一样。
「哈哈哈!事情就是这样。长老,我的伙伴们也都士气高昂呢。在此我想与您商量,希望您能允许我们稍微改造一下这座村里。」
「改造……是吗?要设置迎击用的陷阱之类的吗?」
「差不多是这样。只要您下达许可,我能保证绝不让怪物碰你们一根寒毛。」
「……反正再这样下去,也只是徒增牺牲者。我明白了,就遵照凯尔文阁下您的提议吧。」_
「万分感谢。」
很好,总算获得许可了。看来接下来会稍微有点忙碌呢。
◇ ◇ ◇
──纹章之森•妖精之乡
「长老,我们按照冒险者大人的指示做了……」
「凯、凯尔文阁下,这究竟是?」
我们展开行动后才过了半天,便已替妖精之乡大改造完毕了。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成果甚佳,长老及妖精们似乎也感动得浑身打颤。
「这是针对怪物下次来袭时的对策,我有自信成品超乎想像的好。至于说明就……对了,可以交给你吗?玫璐?」
「明白了。容我冒昧为各位进行解说。」
玫璐妃娜绽露灿烂的笑容,二话不说便站上前去。
刚刚她才以吓人的食量大快朵颐了好几碗妖精乡土料理,因此龙心大悦。现在这个大胃王已经彻底融入妖精之乡了。倘若刚启程旅行时就成功召唤她,我们的队伍肯定会面临财务危机。真的幸好是最近才召唤成功……
「首先是围绕村里的木造防壁。凭这种东西,压根儿无法抵御B级怪物的进攻。此外防壁高度也不足。」
向长老详尽打听怪物的资讯后,据说怪物大部分是由独眼巨人和兽人等巨人系怪物为主。凭现在的防壁,无论强度或高度都不够。实际上,上次侵略的伤痕也随处可见。
「于是我们在现存的防壁外围,用绿魔法构筑了一道新的防壁。高度有三倍,纵使是A级怪物前来进攻,也能纹风不动。而且还能从内侧阶梯登上这座黑壁,并从最上层施放弓箭和魔法。除此之外,墙壁外侧还有一座护城河围绕村里,仅能从架设于正门的桥渡河。顺带一提,那座桥也和防壁是相同材质。护城河的水当然也并非普通的水,请务必注意绝对不要触碰,很可能会一命呜呼……」
「好、好的……」
「对了,等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们会恢复原状,敬请放心。也不会对环境造成影响。」
简单来说,我用绝崖黑城壁围起村里,搭建城墙。之后再请莎拉对玫璐妃娜制造的护城河水施加黑魔法,如此而已。不过这始终只是以防万一,实际上我压根儿不打算让怪物接近此处。
「那、那么那座箭楼……那是箭楼对吧?」
「是的,只是高度稍微高了点。」
长老以颤颤巍巍的手,指向我特地在村里广场为艾斐尔搭建的箭楼。这也是应用绝崖黑城壁打造而成的。比城壁更加高耸的箭楼,几乎可称之为高塔。话又说回来,绝崖黑城壁可真是方便。只要能归类为墙壁,基本上什么都能制作。
「这是艾斐尔专用的箭楼。在我的青魔法虚伪之雾的效果下,防壁外侧是无法目视那座箭楼的。村里原先便已施加了幻影系的结界,因此效果加倍呢♪」
「哈、哈哈哈……不、不过如此高耸的箭楼,会不会难以瞄准呢?纵使是擅长弓术的我族妖精,这也──」
「没有问题,后方支援请包在我身上。」
「既然艾斐尔都这么说了,那就没事了。况且你试探性地射了几箭后,也确实是百发百中。」
我将在森林中四处游荡的兔型怪物,以及树木上结的果实拿给长老看。怪物的眉间,以及果实的正中央都刺著箭矢。不用说,这些都是艾斐尔自那座箭楼射击的成果。
「哦哦……!」四周的妖精们纷纷赞叹出声。
「怪物来袭时,我和艾斐尔会在这座箭楼上支援整个战斗区域。杰拉尔负责防卫渡桥,莎拉、玫璐、莉欧及亚历克斯则在防壁外迎击敌人。」
克洛索是紧要关头时的杀手锏。根据战况,我会直接将它召唤至各场所进行游击战。
「对了。保险起见,事先设置几具哥雷姆吧。毕竟它有媲美A级怪物的实力,应该能派上用──」
「凯尔文阁下────!」
「是、是!?」
长老忽然用双手握起我的手。怎么了!?
「难道您真是这座村里的救世主吗!?不对,肯定是的!哦,莱恩哈特大人!衷心感谢您派遣凯尔文阁下来到这里!各位,今晚要设宴席啦!」
「「「哦哦──!」」」
死气沉沉的妖精之乡恢复了生气……这样是不错啦。不过长老,您的情绪也未免兴奋过头了吧。
受到妖精们最为盛情的款待之后,其余只剩防卫村里的工作了。恐怕与这件事脱不了关系的特莱申……我一定要让他们为践踏妖精之乡付出代价。
◇ ◇ ◇
──纹章之森•东侧
深夜,纹章之森寂寥无声。原先栖息于森林的怪物大多属于昼行性,会在这种时间活动的怪物屈指可数。
然而这座森林中,却有群异常的怪物蠢蠢欲动著。它们拥有媲美高耸巨木的庞大身躯,行动却有著野生动物所没有的纪律──简直就是由怪物组织而成的军队。
「副官大人,已经准备就绪了。」
疑似部下的年轻人,向倚靠于倾倒树木旁的壮年男性敬礼致意。两人的腰际都装备著鞭子。虽也能用于攻击,但主要用途是施予惩罚。这正是驯兽师最喜爱的武器。
「比预想中更快呢。」
「这是当然的。今天已是第四次进攻,终于能够将亚人们一举歼灭了!虽说是为了引诱高恩那群人,但大家都已经对索然无味的绑架行动厌烦了,副官大人您也一样吧?」
年轻人扬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尊崇人族至上主义的特莱申国民,自幼便接受教育,将身为奴隶的亚人们视作蝼蚁看待。这名年轻人亦不例外。他毛遂自荐,主动加入了使唤怪物及亚人的『混合魔兽团』。且是年纪轻轻便晋升大队长的有为青年。
「算是吧。不过那些毫无抵抗的妖精,也真让人笑破肚皮。他们恐怕是真心以为只要不抵抗,就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吧。」
「哎呀哎呀,反正最终都得沦为人体实验的对象,或是让士兵发泄的道具……啊,但我可不愿和亚人做那种事喔。」
「毕竟你是贵族出身嘛。别说这种话,试一次如何?感觉相当不赖喔。」
「容我婉拒。比起那种东西,和我操使的怪物同床共枕要来得有趣多了呢。」
「受不了,你的兴趣也真是奇特……」
被云雾垄罩的明月探出了脸。朦胧的月光微微打亮四周,集结于纹章之森的军团也现出了踪影。数量远超过千匹,且全都是B级以上的怪物。不仅限于长老口中的巨人族,各种五花八门的怪物皆包含其中。
混合魔兽团旗下共有五百名人类,在特莱申军队中人数最少。然而五百人的职业全是驯兽师,能够操使麾下的怪物。驯兽师们对怪物和奴隶毫无爱意,只把他们视作兵器来对待。死不足惜的这支部队,经常站上战场的最前线。怪物不畏牺牲的进击,在大战时代往往能令敌国深陷恐惧。
这里居然集结了混合魔兽团半数的士兵,且副官带头准备下一次的战斗。
「我们给了高恩足够的情报,好让他们筹备讨伐怪物的战力。崔斯坦将军思索的这次作战执行了第三次,高恩军队才总算出手介入。然而那充其量只是低阶部队,下回恐怕才是主力。不过就算他们没来,也只是让我们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妖精罢了。」
「有了这般战力,就算兽王和他儿子们亲自上阵也能大获全胜。况且副官您还有那个秘密武器啊。」
「……」
壮年男子身后,有只体型大上一轮的巨人屈膝跪地。它粗壮的颈部,配戴著刻划古代文字的项圈。
「不晓得将军是从哪里弄来那个项圈的。多亏那东西,捕获怪物时轻松了不少呢。」
「有传闻指出,是最近经常出入王城的商人替他筹措的。虽不晓得对方是何方神圣,但只要为怪物配戴项圈,就能让它乖乖听话,肯定是相当珍贵的魔法道具。这种特制项圈甚至对S级怪物都有效果。」
「特制项圈总共仅有三个,但其中一个竟然献给了阿兹葛拉德王子……」
「真是可惜,多了那一个,便能大幅度强化我们的部队。不过毕竟是将军,肯定有什么考量吧,或许是想卖个人情给王子。」
「卖人情……是吗?」
「只是举个例罢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率领第四部队,从正面先一步出发。大队长迪鲁率领的第五部队会尾随在后。」
「副官大人您呢?」
「我会观望状况……那么,蹂躏时间到了。」
副官高举手臂,并往村里的方向挥落而下。一阵地鸣轰然作响,魔兽军队展开行动了。
◇ ◇ ◇
──纹章之森
第四部队已经抵达森林中央。他们不断出动飞行系怪物作为侦查兵,但现阶段仍未发现高恩军队的踪迹。
「大队长,看样子高恩那群软脚虾似乎不在呢。该不会是害怕我们,全都拔腿逃跑了吧?」
「是啊,毕竟我们的行军如此声势浩大。虽然应该不可能是我方没察觉……但对方是群卑鄙小人,还是注意伏兵小心前进吧!」
部队最尾端的士兵们哄堂大笑。这些人之所以毫无紧张感,是由于他们身处阵列后方,也就是所谓的安全地带。也或许是因为,有身强力壮的怪物们在最前线固守防御……
纵使如此,战场上仍没有绝对安全的地带。然而他们却满不在乎地持续进军,浑然不知自己已然踏入杀戮地带──
「呜啊!?」
忽然间,在大队长前方骑乘怪物的士兵赫然仰头倒下。
「怎么回事!?」
「不、不清楚!这家伙忽然就倒下了……」
四周的士兵们冲向倒下的人,打算扶起他。然而──
「喂……噫!」
男人的眉间开了一个小洞。洞清晰可见,彷佛直到刚才还有某样东西深刺其中。血红的鲜血,从穴中汩汩流出。任何人都能一目瞭然,这个人已然丧命。
「这、这是箭矢的痕迹吗?」
「怎么可能,完全没听到弓箭划风而来的声响啊!?更何况派遣出去侦查的怪物们,仍未侦测到任何反应!离妖精聚落也还相距甚远!」
「但是实际上这家伙已经──」
「哇啊!」
距离稍远的部队传来了尖叫声。看样子第二名牺牲者已现了。
「敌袭──!敌袭──!」
「以怪物们为护壁保护身躯!敌人会发动目不可视的攻击!」
方才的轻松气氛赫骤变,部队深陷混乱之中。士兵们以怪物或树木为盾牌,让身躯潜伏在后。但只要稍微探出头来,便会当场惨遭射杀。
「至今从未有过这种攻击……!得在这种枪林弹雨中挺进至妖精之乡吗?怎么可能……!」
一旦勉强迈出脚步,实体不明的攻击便会毫无间断地倾注而下。身为大队长的年轻人,脸色逐渐铁青。
◇ ◇ ◇
──妖精之乡•箭楼
「艾斐尔,下一个瞄准躲在巨魔身后的家伙。」
「遵命。」
「那个貌似官阶很高的男人留在后头。我要逮住他,逼他吐出各种情报。」
特莱申部队踏入艾斐尔的射程范围后,已过了几分钟。我借用艾斐尔的『千里眼』,开始迎击入侵者。
放眼望去,人类士兵全都是驯兽师。他们采取的战术,恐怕是让怪物站上前线,以力制敌。既然如此,只要抢先将守在后头的驯兽师打倒,部队便会自然瓦解。因为一旦驯兽师被击倒,他属下的怪物便会解除支配状态。倘若特莱申的士兵们,是满怀关爱地饲育属下的怪物,那就得采取不同的战略才行。不过唯独那些家伙是不可能的。
「那把弓的状态,貌似没问题呢。」
「是的。彷佛只要凝聚魔力,无论多远都能射中。而且射箭时也寂静无声。」
我送给了艾斐尔一把隐密专用的新弓箭。『无慈悲之隐弓』能将凝聚起来的魔力制成箭矢,依据魔力比例增加飞行距离。最大的特徵,是拉弓及射箭时都鸦雀无声,且施放出去的箭矢还附加隐蔽效果。直到箭矢射中目标前效果都会持续,一旦命中目标箭矢便会立刻消失,不留一丝证据。是把极为骇人的弓。
『已确认入侵者。诸位获取的情报将即时更新于网路上。』
透过长老给的地图,我们早就对四周的地形瞭若指掌。之后只要画上敌人的位置即可。只要利用『并列思考』,我就能在下达指示的同时即时更新资讯。
『嗯。各位,连同老夫的份一并努力吧。』
『瞭解~!这次轮不到杰拉尔出场,你就睡大觉等著吧!』
『莎拉,不可以把敌人杀光喔。』
『没错没错。要按照玫璐姊说的,把看起来位阶很高的人抓起来对吧?』
『可以的话尽量。我们的目的始终是防卫村里,禁止做出大肆破坏森林的行为喔。』
看来莎拉等人也开始分散于森林各处了。很好。
『接下来,蹂躏时间开始了。』
◇ ◇ ◇
──纹章之森
我在森林间穿梭疾行,以媲美特技演员的特技技巧往目的地前行。
(嗯~从地图看来,前方似乎有敌人。)
透过艾斐姊的千里眼确认敌人位置后,方才已经记录在部下沟通网的地图上了。于是我朝那个地点笔直奔驰而去。
『我差不多要抵达了,莎拉姊和玫璐姊呢?』
『我也快到了──呃,玫璐妃娜,你已经在战斗中了!?』
听见莎拉姊的话后,我连忙确认地图。确实,玫璐姊的座标已经位于敌方阵地的正中央了。
『是的,热烈开战中呢。冲锋陷阵第一人由我拿下了。』
『啊啊讨厌!要把我的份留下来哦!』
『我无法保证。』
莎拉姊显得懊悔不已。最近不知为何,她似乎有把玫璐姊视为劲敌的迹象。发生什么事了吗?
『亚历克斯,只要我们这一战能再度活跃,凯尔哥应该就会认同我们的实力。加油吧!』
『汪!』
潜伏于我影子中的亚历克斯,精神弈弈地回应一声。
亚历克斯的固有技能『影穿梭』,能使它在影子与影子之间穿梭自如,或者滞留其中。虽不晓得影子内部是什么模样,但从它总是待在我的影子中看来,或许意外地是个舒适的地方。
亚历克斯与我相比,是我的敏捷度较高。于是这次才会让它潜伏于我的影子中,由我全力冲刺,直到抵达敌方阵地。
……虽然还是输给了玫璐姊。
『莉欧,根据凯尔文的情报,怪物的等级似乎是B级。凭你现在的实力应该没有问题,但绝对不可以逞强喔!』
『没错,自称中级者可是最危险的。』
『真是的,你们两位都太爱操心了啦~』
有人为我担心,我自然再开心不过。但希望她们别再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了。我和艾斐姊也不过相差两岁而已。
……虽然胸围输得一败涂地。
不行,因为奇怪的原因消极起来了。
没错,世上女性的价值可不仅限于胸部大小。凯尔哥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况且我尚处成长期,每天都有摄取牛奶,也过著比前世更加健康的生活。嗯,我还有机会!
很好,总算勉强重振旗鼓了。
『嗷嗷嗷……』
『嗯,说的也是。差不多能看见了。』
亚历克斯似乎已经进入战斗态势,我也得专注于眼前的战斗才行。
我竖耳倾听,寂寥无声的绿林深处传来了声响。我进一步提升速度,一口气穿过林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支怪物军团。若根据长老所言,照理说入侵者应该仅限巨人。但现场却有巨型蜥蜴,还有拟态成树木的奇异怪物,种类繁多。更深处还能听见疑似人类的声音,但从这里看不见对方。
随处都能看见巨鸟与蝙蝠倒卧在地,大概是被艾斐姊击落的吧。空中已不见任何飞行物的纵影。
甚至有些互为同伴的怪物正在互相残杀,起内哄了吗?
「身为主人的驯兽师倒下,使他们属下的怪物也失去了控制。」
「啊,玫璐姊。」
单手拿著庄严的枪,身穿著璀璨苍蓝铠甲的玫璐姊,从正在乱斗的怪物群中迈步走来。虽然经历了一场战斗,但玫璐姊的装备上却没沾到一滴血。
只不过她的长枪前端,似乎挂著某个东西……
「那是什么?你捡到的吗?」
「这个吗?」
玫璐高举长枪给我看。啊,有个不明人士被绞首了。
「他是这支部队的司令官,军阶是大队长。我抢先逮住他了。」
「咦!已经抓到了!?」
仔细一瞧,男人身穿著质料相当高级的衣裳。他貌似已经奄奄一息了,没问题吗?
『被抢先一步了──!』
高分贝的心电感应自前方战场传了过来。看样子莎拉姊似乎也早我一步抵达了。
「莎、莎拉姊……」
「呵呵,这回是我的胜利。」
只见志得意满的玫璐姊面露喜悦之色。除了品尝艾斐姊的料理时以外,我从未看过她这副神情。或许玫璐姊也意外地,对莎拉姊抱持劲敌意识也说不定。
「这样啊~我晚了一步……」
明明都十万火急赶过来了。
「莎拉已经前去狩猎余党了,莉欧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毕竟我还完全没有出手……我就追在莎拉姊后头好了。」
「那我也一并随行吧,还是有些令人担心……」
「真是的,就说别把我当小孩子嘛~不过玫璐姊,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把他一直挂在枪上,不会妨碍战斗吗?
「稍等我一下。」
『我已经捕获目标了,请您召唤克洛索。』
『瞭解,现在就送过去。』
一个小小的魔法阵随即现形于我们跟前,小型的克洛索被召唤了出来。
「啊,是克洛索。」
『那只克洛索会把那家伙送到我这里。我能透过远距离召唤,让它现身于隶属我麾下的玫璐妃娜与莎拉,以及同一支队伍内的莉欧身旁。尽管善用它吧。』
『非常感谢。』
玫璐姊将男人交给了克洛索。克洛索将男子的身体团团卷起之后,就这么朝村里的方向直奔而去。
「这样就处理妥当了。那么我们走吧,深处似乎还有众多游击部队呢。」
「玫璐姊,麻烦你留一些让我大展身手的余地吧。」
看样子我们的实力差距还天差地远呢~
◇ ◇ ◇
──纹章之森•东侧
「……没收到定期连络,出了什么事了吗?」
混合魔兽团副官•沃费德将主力部队安置于大本营中,并派遣怪物出发侦察,以逐一确认战场动向。然而从方才开始,便没有半只怪物返回。
不仅如此,由两名大队长领军的两支部队亦没捎来任何报告。照理来说,他们应该会派遣脚程迅速的怪物负责连络才是。
「报告!报告──!」
「总算来了。」
领头部队旗下的士兵,自漆黑的深林中现身了。对方看来十万火急,只见士兵骑乘的怪物已然筋疲力竭。目睹此状后,沃费德无奈地摇了摇头。
「副官大人,出、出大事了!」
「冷静下来,是兽王出动了吗?」
「不是高恩!妖精聚落前出现了敌人!领头的第四部队已经瓦解,加泽纳大队长被敌人俘虏了!」
「什么!?你说不是高恩,那是哪国的军队?托勒杰吗!?还是迪拉密斯!?」
「不是军队,是疑似冒险者的队伍!真实身分不明,现阶段已确认的敌人有三名女性,及影狼一匹!全员都强得骇人,B级怪物压根儿奈何不了他们!除此之外,还有无法察知的箭矢攻击,如枪林弹雨般从头顶倾落而下。这种状态下已无法进军!」
「你说什么……!?就凭区区几个人!?」
以兽王为假想敌组织而成部队,在短短几分钟内崩溃瓦解了。是他们太小看对手了吗?抑或是出现了超乎想像的怪物呢?沃费德实在无从判断。
「迪鲁大队长率领的第五部队正在交战中,但阵势崩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副官大人,请您下达指示!」
「……可恶!喂,巨人之王!给我起来!」
跪在沃费德身后的巨人站起了身来。挺直耸立的巨人,身高远远超过了深林中的巨木。
「哦哦,这就是传闻中的……!」
「无论对手是何方神圣,都无法胜过S级怪物!以巨人为主力歼灭敌人,其他怪物负责掩护!……喂,听见了吗!?」
沃费德朝张望别处的士兵怒斥一声。
「副、副官大人……」
然而那名士兵正在打颤。他指著某个方向,浑身颤抖不止。
沃费德内心涌现出不祥的预感。不,那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都太快了。况且那里还有由沃费德领军的主力第二部队啊。沃费德在脑海中否定可能性,同时望向士兵所见的方向。
「哎呀,已经穿越敌阵了啊。也罢,剩下交给莎拉就没问题了吧。」
「快看快看,那只巨人好大喔,玫璐姊!就像漫画里出现的一样!」
伫立那里的人,是犹如到街上游玩般轻松愉悦的美丽少女们。
◇ ◇ ◇
「怎么可能,真的是女孩子……」
也难怪沃费德会感到困惑。莉欧自不必说,玫璐妃娜外表看来也仅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女。特莱申引以为傲的混合魔兽团竟会栽在她们手上,这事实令他难以置信。
「啊、啊啊……」
士兵惊惧的模样非比寻常,前线战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留著湛蓝秀发的凛然少女,漾起了圣女般的微笑。
「多谢你带路,辛苦了。托你的福我们才不至于迷路,顺利抵达此处。」
「把其他敌人交给莎拉姊直接追来,果然是正确的。」
「你们故意放跑了这家伙,然后尾随在后吗……!」
倒卧在那里的怪物是『擦地鸟』,一种羽毛退化而无法飞行的鸟形怪物。然而它在地面疾驰的速度更甚于骏马。士兵用足以让擦地鸟筋疲力竭的高速赶回来,她们却能悠然自得地紧跟在后。多么可怕的敏捷力……深知不可被外表欺瞒的沃费德决定不再犹豫。
「巨人之王啊,绝不可有一丝轻敌。去为同族报仇吧!」
沃费德猛甩鞭子,令巨人燃起战意。巨人低吼出声,并踏著隆隆地鸣向前迈进。
「巨人近看之后更庞大了。应该和凯尔哥打造的城墙差不多吧?」
「嗯。直接与之一战倒也无妨,不过嘛……」
玫璐妃娜将手抵住下颚,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单手持剑的莉欧窥探玫璐妃娜的脸庞问道:「不战斗吗?」
『莉欧,请凭你们自己的力量试著击倒这只怪物。』
『咦……只靠我们吗?』
『是的。之前与你战斗的敌人,实力稍嫌不足。纵使战胜比自己弱小的对手,也无法称之为真正的强大。你也想快点获得哥哥的认同吧?』
『……嗯。』
『只要你能击败它,我就公开承认你已经独当一面。至于把你视为小孩子这点,我会尽力克制。』
『你还是不愿意停止把我当小孩啊……』
事实上众人都明白莉欧的实力。然而在极限状态的实战中,她究竟能发挥几分实力,这点却令人忧心。会有这种担忧的心情,也是因为莉欧与琉珈相同,在宅邸中是妹妹一般的存在,在队伍之中,她这种倾向尤其强烈。
『那只怪物的实力,恐怕相当于S级。即便如此你也要上吗?』
『……我要上。我每天都接受杰拉爷爷的剑术训练,以及凯尔哥的魔法训练,甚至到了厌烦的程度。』
身为勇者的莉欧,拥有超凡脱俗的才能。经由等级提升而陆续强化的能力值自不在话下,与凯尔文同样学会『胆识』技能的她,更拥有固若金汤的精神力(被指出身体特徵时除外)。
而莉欧之所以能撑过严苛的训练,理由相当单纯──因为她心中那份想守护大家的心意。
『我明白莉欧你很努力。没问题的,只要你使尽全力,肯定能赢得胜利。』
玫璐妃娜平静的嗓音,令莉欧安心了下来。与凯尔文同等尊敬的对象如此信任自己,光是如此便足以扫去莉欧心中的迷惘。
『嗯!那我去了!』
巨人向前迈进之后迟了些许,莉欧亦踏出了脚步。
(一个人战斗……!?少瞧不起人了!)
沃费德不由得怀疑自己的眼睛。S级怪物当前,身穿漆黑轻装的少女竟然独自挺身奋战。少女手持的单手剑,外表看来锻造得相当精良。然而充其量也不过是B级的武器。就算之前派得上用场,也不可能在这只巨人之王钢铁般的皮肤上划上半点伤痕。
(那把剑和巨人触碰的瞬间肯定会从根部断成两截!要是轻举妄动害爱剑折断,届时可就后悔莫及了!)
沃费德再度甩动鞭子。巨人咆哮一声后,紧接著朝莉欧狂奔而去。灰色的强韧躯体如子弹般疾速飞驰,敏捷的速度与那副庞大身躯截然相反。
「上吧,巨人之王!」
「看我的!」
莉欧的身影,自沃费德视线中赫然消失了。
(什么!?怎么回事!?)
莉欧在毫无预备动作的情况下,一股作气提升至最高速度。实际上莉欧的敏捷能力值早已超越莎拉及玫璐妃娜。纯粹是因为持久力不够,因此平时才抑制住罢了。然而即便莉欧已达到这般疾速,巨人之王仍捕捉到了她。
巨人在猛然突击的同时挥舞右臂。目标是巨人的右斜前方,也就是莉欧的准确所在地。拳头接触地表的瞬间,大地轰然迸裂。原处的众多树木纷纷陷落,形成巨大的洞穴。威力完全无法与雅的大黑尸鬼相提并论。从高空俯视,便能清楚看出纹章之森的部分树木已烟消云散。
「好惊人的威力!」
「唔!躲过……啊!?」
听见莉欧出声赞叹的沃费德,在掌握声音来源后惊愕不已。莉欧不仅避开了巨人的攻击,甚至延著巨人挥落而下的手臂,往它的躯体直奔而去。
「亚历克斯!」
紧接著,潜伏于莉欧影中的亚历克斯此刻现身了。深夜时分,朦胧月光洒落下,这座深林中形成了无数影子。亚历克斯用天生的尖牙利爪撕裂巨人,试图应战的巨人也以掌心拍打自己的身躯。然而亚历克斯却逃进其他影子,消失了踪影。
──嘎嘎嘎!
(……不过太浅了。)
亚历克斯仅伤到了一层表皮,巨人的灰色皮肤甚至没有渗出一滴血。
(表皮比想像中更厚呢,既然如此……)
趁巨人专注于亚历克斯之际,莉欧转眼间抵达了它的头部。接著她就这么乘著势头,往巨人的头部使劲挥剑──
铿锵!
──剑应声断裂。正如沃费德所料,剑的耐久度不足。这把剑名为『强化秘银剑』,是凯尔文用过去向卡歇尔借来的那把剑重新锻造而成的。然而看来对巨人是无用武之地。
遭受攻击的巨人,将目光焦点转向了莉欧。
「活该──!」
「成、成功了!」
莉欧的剑断裂,令沃费德与士兵雀跃不已。然而玫璐妃娜却对他们投以哀悯的目光。
(热衷战斗是无妨,但他们压根儿忘了我的存在呢。巨人与莉欧打得如火如荼的当下,你们可是毫无防备啊……也罢,我出手的话就没办法为莉欧试炼了。)
沃费德等人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身后已经筑起了一道冰墙。那是玫璐妃娜为了防止他们逃跑,而悄悄筑起的防范措施。但玫璐妃娜开始觉得压根儿没那个必要了。
(况且,谁说莉欧只有一把剑了?)
失去剑之后,手无寸铁的莉欧持续回避巨人的攻击。她时而施展『天步』变换轨道,时而又压低威力攀上巨人的身体。亚历克斯虽然会趁隙发动攻势,但巨人似乎判断无害,彻底无视它。
(再这样下去不妙啊~要是被击中一次,恐怕会当场命丧黄泉。正如凯尔哥所说,幸好我持有胆识技能。)
莉欧看向亚历克斯最后隐匿起来的影子。
『亚历克斯、克洛索,配合我!』
小型克洛索自莉欧的护臂中探出了头,紧接著从保管箱中吐出三把新剑。两把投向莉欧的双手,另一把则飞向亚历克斯所在的影子。
「嗷呜!」
莉欧奔往巨人的右臂,亚历克斯则自影中跳出,并用嘴接住剑后著地于左臂。三把剑都释放出了异样的氛围。
「二、二刀流!?那、那种技能不是只有勇者能使用吗!?」
「咦,是这样吗?这招一开始就记录在技能栏上,所以我也不清楚……还有啊,我们可不是什么二刀流喔。」
莉欧与亚历克斯架起了剑。
「我们是人狼一体,三刀流!」
看到莉欧他们摆出胜利姿势的玫璐妃娜点了点头,绽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 ◇ ◇
「霹雳轰剑!」
忽然间一道强光耀眼四射,紧接著雷声大作。事情来得太过唐突,使沃费德与士兵都遮起双眼,深陷混乱。就连巨人也微微地眯起了眼睑。
那道强光与声音的真面目,来自莉欧的A级红魔法【霹雳轰剑】。那是仿照凯尔文的狂飙霸剑,所创造出来的独创魔法,能够用剑具现出大自然的威胁。
附加上这道魔法的,是莉欧右手所持的『魔剑卡拉德波加』。仔细一看,从剑尖到剑锷有个窄小空间,激烈迸散的雷光正攀附其上。
「我们差不多要拿出真本事啰,巨人先生。」
莉欧消失了。这回不仅沃费德,连阖起眼睑的巨人也没能跟上莉欧。现场恐怕仅有玫璐妃娜能辨认她的动作。
莉欧将自己的排档提升至极限速度,并再次沿著巨人的右臂直奔头部。驰骋而去的同时,还沿路直线斩裂敌人的手臂。直到刚才还如铜墙铁壁般的巨人皮肤,竟然被那把剑轻而易举刺穿了。莉欧紧接著向前奔驰,巨人手臂如同被筷子划破的豆腐般绽裂开来。
雷电残渣于伤痕飞散开来,烧焦的肉块释放出难以言喻的焦臭味。
魔剑卡拉德波加的特性为雷电增幅。剑本身便能释放雷电,魔力加成后更能进一步提升威力。只要透过魔法强化雷电,便能加倍威力。
「呜哦哦哦哦!」
就连巨人也承受不了而放声哀嚎。全身覆盖强韧皮肤的巨人之王,就某种意义上可说是全身装备了天然的钢铁铠甲。至今为止,它恐怕从未遭受强烈痛击,更别说是如此沉痛的重伤。
不仅如此,莉欧又在抵达头部的同时,从头顶施加攻击。这般景象,正好重现了强化秘银剑惨遭破坏时的瞬间。然而这回莉欧使用的,是阶级压倒性不同的两把刀。迅雷不及掩耳的连续攻击,使巨人的脸部在一瞬之间鲜血淋漓。
这段期间,衔著剑的亚历克斯亦移动到了巨人的死角。亚历克斯衔在嘴里的紫刃长剑反射月光,极为美艳动人。
在影中神出鬼没的亚历克斯,毫无遗漏地砍向巨人庞大身躯的每个部位。剑刃汲取著流出的血液。
以媲美魔剑卡拉德波加的锋利剑身猛砍巨人的这把剑,名为『击剑利塞尔』。与其美艳的刀身相反,它具备令人毛骨悚然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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