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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6章 责任与愤怒)

    左手的处理已经完成。现在伤口经过清洁后,护理人员帮我涂上软膏,接着敷上一层类似透明塑胶膜的东西,再隔着它于上头缠绕绷带。

    根据诊断结果,我的伤势没有贯穿左手,听说是手背这一侧的组织在中途阻挡伤害扩大。此外,从精密检查的结果得知,幸好凶器不是小刀而是裁缝剪刀,所以才没有伤及神经。至于后遗症方面,虽然还是得看实际的恢复状况,但应该不会发生。

    我对医院的医师解释伤势时,是说手撑到地板时,撞到了尖端朝上的工具。就算之后被学校询问,我也打算采用相同的说法。

    「那、那个……」

    「……」

    我现在身在类似医院综合诊疗室的房间内,人躺在折叠床上,还打着含有止痛药的点滴,大小姐则是坐在我身旁的圆椅上,说话的语气显得担忧。她的眼角看起来比在送我到医院的车子上陪我时还要湿润。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事发到现在,我们根本还没好好对话过一次。

    并不是我无视她,而是我也还在迟疑要怎么跟她相处才好。考量到我左手受伤的始末和原因,现在当场斥责大小姐也说得过去吧。不过人类的理性和感性果然是截然不同的东西。感性让我不打算出言苛责大小姐,甚至还觉得感谢她用低调的方式送我到医院。

    我稍微思考此事后,决定暂时搁置等之后再说。

    「……非常感谢。不只让我能低调来到医院,就连医药费……」

    「哪里的话,您客气了。」

    我对站在大小姐后方、看起来像是位老管家的老爷爷道谢后,他很有礼貌地回话。他就是一般所谓的「老仆」吧。没想到在现实中,而且是当今这个时代,还有这样的人存在。有点可惜的是他的穿着像是保镖,而非寻常故事中的管家。开的车也是类似计程车的车款,而非宾士之类的高级车。老实说,我原本有些期待……

    「……佐城先生。」

    「啊,是。」

    佐藤先生……我从来没被人这样称呼过,不禁心生感动。我惶恐之余出声回话后,老爷爷露出奇妙的表情低头看着我。

    「您刚才向主治医师说明时,似乎费了不少心……」

    「啊……那个……」

    「……唔……」

    治疗时只有我和医院的医生在场,并没有其他人在一旁陪伴。我当时向医生说明受伤的始末,看样子医生后来也告诉了这位老爷爷。不过,我比较在意的是「费了不少心」这个婉转的说法。我一看大小姐,她马上低下头闪躲我的视线。

    是你说的吧。

    虽然我很纳闷她干嘛自首,不过稍微思考后就能理解了。我如果是真的手撑在地板,被尖锐物刺伤的话,由别人家来帮忙支付医药费实在太不自然。我之所以能有这番周到待遇,也是因为大小姐说出了实情吧。

    「容我再次向您厚脸皮地拜托,这次的事情请您务必要保密……」

    年龄比我大上好几倍的人竟然向我鞠躬,还用恭敬的字句拜托,让我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高一的小屁孩绝不可能会有这种经验啊……他是不是觉得我会在社群媒体上发附照片贴文写道「我的手好像被刺伤得很严重w」啊。再怎么说也不会吧。

    「是没问题啦……」

    就算他没有拜托我,我也会尽可能把这件事带进棺材里。我是不知道大小姐怎么看待这件事,但对我来说就是黑历史。整件事都是我自己搞的耶……事发几个小时后,我就是这种心境了,实在不觉得自己长大成人后有办法笑着说这件事。

    不过即使要保密,唯独一件事还是让我很忧郁,那就是我该怎么处理这只明显像在说「我受伤了!」的左手。

    ◆

    抵达医院后,过了大概一小时,在学校应该也差不多是大家收拾完毕、准备回家的时候了。打从我抵达时,医院里的柜台就已经关闭,也鲜少有人出来走动。话说,我从帮忙校庆执行委员会那时候开始,好像就很少放学后直接回家了。我真的是回家社的人吗?感觉实在不像。

    「我帮你把药……收进去。」

    「啊,好……」

    意志相当消沉的大小姐将右手伸了过来。

    我把药袋递出去,里面装有医生开的药。大小姐双手抱着我的书包,拉开书包拉炼后,小心翼翼地把药袋插进侧面空间收好。大小姐可能是因为动作柔弱,看起来莫名多了几分优雅,但她帮我拿东西的这个画面,看起来还是只有诡异可以形容。

    正当我在脑中挑选用词时,走在前方的老爷爷转头看向我。

    「佐城先生,我送您回家。」

    「感──」

    「没必要!」

    「咦?」

    我本来想说「感谢,再麻烦您了」,这声极具魄力的说话声却盖过我的声音,回绝了老爷爷的提议。我因这强烈的拒绝而惊讶,转向声音来源后,看见上气不接下气、手扠着腰朝我而来的老姊。

    我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时,我注意到老姊身后还有其他人。是结城学长,还有刚才保健室那位像是辣妹的学姊。我记得她是……鬼束学姊吧。她抿嘴露出笑容,挥着手向我走来。笑什么笑啊。

    「玉绪,你帮我拿书包一下。」

    「OK~」

    啊,老姊的眼神很不妙。

    我本能地这么想的下一秒,老姊抓住老爷爷的肩膀推开他,往我走了过来。在我看到老姊右手肘浮上半空中的瞬间,便反射性地把左手举到大小姐的脸前。

    「别这样。」

    「……你干嘛。」

    可能是我提早防御奏效,老姊的拳头在挥起后便停住了。那个拳头如果用力挥出去,恐怕连她本人都无法中途停手。我差点又要受医院关照了。

    位在后方的老爷爷原本可能是想阻挡老姊,因此现正处于打算伸出双手的姿势,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让上了年纪的人历经这种减阳寿的事情,实在是笑不出来耶。

    「……唔……!」

    老姊看到我那缠绕绷带的左手后,表情扭曲到实在不像是个学生会副会长,她低下头,一脸懊悔地放下拳头,露出锐利的眼神瞪视后方的老爷爷。

    「我之前忠告过你……放任不管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才对。你这个活了这么久的老头子,一点办法都拿不出来吗?」

    「那个……以身为老人家的立场,我是期待大小姐自己克服这个难关……」

    「结果变成这样。」

    「唔……」

    老爷爷听闻老姊责骂般的话语,闷哼着噤口不语。看来他们之前好像就已经认识了,毕竟再怎么样,老姊也不会突然用那种态度对待初次见面、又活得比自己长好几倍的人。但是老姊的性格太过疯狗,我不能再继续袖手旁观了。

    「你们居然有办法找到这个地方来啊。」

    为了防止情况恶化成意外,我想改变话题抛出这句话后,结城学长犹如附和般往前踏出一步。

    「我们送你离开后过了一个小时,但你一直没有回来,然后想会见学生会的人也没有现身,我们感到纳闷前去学生会室查看,结果发现室内物品凌乱不堪,还有血迹,一看就知道里头出过事。调查后发现,打电话来的只是受到茉莉花教唆的学校行政人员。正当我们想去打探你的行踪时,鬼束一脸凝重地来到枫的身边。她告诉我们你被送到这间医院来了。」

    「枫当时可是超级惊慌失措喔~」

    「啊、啊……」

    学生会室还是出事时的样子……那肯定只会被当成案发现场。我可以想见学生会一行人当下是什么表情。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在我们来的途中,去看过监视录影画面的甲斐已经说过了,你不必再重新说明一次。」

    「啊……」

    「涉就由我们带回去。」

    「可、可是……我得向你们的父母亲说明……」

    「不必。你什么都不用做。相对的,不准再靠近涉。」

    「……」

    我迟疑地伸出手想要制止老姊,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若是老姊在胡乱迁怒人倒还好,然而现在好像还有我不晓得的内情,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随便开口。如果这是老姊先前再三警告过的结果,我就觉得他们被骂也是应该的。

    「茉莉花。」

    正当我在苦恼时,结城学长叫了大小姐。

    「我之前应该就和你讲过,我没有打算被家里的决定所束缚。一直以来我虽然都避免明讲,但那也包含了我和你的关系。」

    「啊……」

    「身为要继承家业的人,我自认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正因如此,我有表明就算没有联姻,也不会亏待东云家的意思。毕竟我的想法是,现在不该再有那种只能靠旧时代的观念连系的关系了。」

    「我、我只是……!」

    「我今天就说到这里。不过之后我会再找机会,好好跟你解释我的想法。」

    「……唔……」

    双方父母亲擅自订下的婚约──大小姐认为是自己必须履行的责任,但结城学长认为这个约定只是箝制自己的枷锁。要说哪一种想法比较符合常识的话,自然是结城学长的。毕竟一般来说,遭到父母亲擅自决定自己未来的结婚对象根本无可忍受。不过如果像是学长那样的帅哥……就算不是大小姐,一样也会憧憬与他结婚吧。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语毕,结城学长便匆忙离去。他可能觉得就算微乎其微,自己还是温柔以对了。但这样其实一点都不温柔。不过他这么做或许是对的。我就认识一个像是还有希望似地被甩后,仍不断忍不住去接近的可悲怪物。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我会比大小姐先哭出来。

    「走啰。」

    「啊,嗯嗯……」

    老姊用下巴指了指前方。她可能是听到结城学长那番话而消了心头火,所以看起来比刚才冷静许多。我感觉自己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出头,所以现在只能老实地跟着老姊离开。

    「……啊。」

    大小姐还抱着我的书包耶。神啊……祢也太捉弄人了吧。我难道有做什么坏事吗?

    「那个……大小姐。」

    「我、我没有在哭……!」

    「咦……」

    「我没有在哭……」

    大小姐低着头紧抱我那里头东西不多的书包,她的脸因为被金色长发遮住,所以看不清楚。话虽如此,我在听到她那颤抖的声音后,轻而易举就察觉她目前所处的状态。对我而言,她拼命虚张声势讲出来的那些话,都是从天而降却必须担负的责任。

    「……你没办法驾驭眼泪呢。」

    大小姐原本或许想死,但她现在就在我眼前活在当下,别无办法。如果这是她重新振作的转捩点,就不可能因为刚才我无关紧要的话,封闭那条通往重新振作的道路。

    我轻而易举就从大小姐手中拿走书包。

    现在的大小姐抗拒面对悲伤,又想否认自身感受,脸看起来肯定很丑。有别于因放弃而冷却到极点的眼泪,蕴含激烈情感的眼泪肯定是温热到不行。我不想把这种眼泪定义成毫无意义的东西。毕竟在无法实现的理想前方,应该存在着与失恋时一样的后悔,而后悔会使人更加茁壮。

    我下一次遇到的大小姐,一定会比现在还漂亮。

    ◆

    「那是……」

    穿过停车场来到圆环后,前方能看到一辆散发白光的长型车辆,和我来医院时搭的不同。这台车终于让人有种「真正的有钱人」的感觉。等一下是不是就要搭那辆车呢。

    「~♪」

    「唔……」

    老姊和结城学长比肩走在前方,正当我在追赶两人脚步的期间,不停感受到有强烈的视线进入我的视野。对方在我右侧前后移动,从各式各样的角度观察我。

    「请问有什么事……」

    「枫的老弟~♪」

    「呃,等……」

    鬼束学姊像在确认材料的触感般,在我右肩至上臂范围内不断来回轻抚。她在得知我是老姊的弟弟后,就明显地在关注我。这情形……搞不好是单纯地喜欢上我了……!

    我不经意看了老姊后,发觉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和学姊。

    「玉绪,你……」

    「嗯~好像可以耶。」

    「就算可以,现在也先停手。」

    「谁教你一直都瞒着我这件事啊~」

    「啊,喂!」

    学姊像是从一旁瘫倒过来般抱住我。我的侧腹部传来了肉体的触感,由于有她下压的体重,所以绝不会是错觉。可惜的是制服西装外套太厚,感受上不太直接。好想在夏天认识学姊……

    「看招☆」

    正当我感受到有股不同于老姊的辣妹气息时,一记手刀飞来,彷佛要砍落鬼束学姊的头。啊好痛好痛……冲击力道也波及到我受伤的左手了啦。

    「痛痛痛……」滑走的鬼束学姊用双手按着自己的头,耍起小心机彰显自己的痛楚。如果单看行为举止,实在不觉得她比我年长,但她那头刚染好的黑发,是应届考生才有的特征,让她勉强保有学姊的感觉。

    「这孩子又来了……」

    「辣妹在距离感上果然都有障碍呢……」

    「我觉得鬼束不是只有这个问题。」

    「……?」

    「有关这次的事情……」

    我被这句回话吊起了好奇心,疑惑地歪了歪头后,学长不仅转头,而是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看向我的眼睛。然而可能是我们太靠近,因此我变成仰头看他的姿势。这个身高差是怎么回事……感觉能呈现出理想中的接吻……

    「抱歉……我没料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突如其来的道歉。学长虽然没有低头,但视线依旧朝向地面。有别于平时的淡泊语气,他仅用气音发声说出字词,听起来就像从语尾流露出后悔之情一般。然而据我所知,可靠的学生会长大人其实心机很重。他现在所说的这些究竟是演技还是真心话……我没有足以识破的能力。

    「……」

    老姊从鬼束学姊身上移开视线后,感觉十分苦涩地凝视地面,没有回应半句话。真要说的话,老姊算是大脑直通嘴巴的人。她如果真的认为这次的事情是结城学长的责任,应该就会立刻斥责「一点都没错」吧。但她现在既然没有那样回应,就代表有什么事情导致她无法强势问责。不可能有其他原因了──就和我想的一样。

    「『不准再靠近涉』……啊。问题会这么容易地解决吗?」

    老姊看向我。我也看向她那双流露出迷惑之意并摇曳着的蓝紫色瞳孔。就像之前在屋顶上时一样。

    「……你说什么?」

    我不禁斥责般地抛出问题,结城学长则露出诧异的表情看着我。他本来应该是觉得我会听听让这过去吧。然而就像我不太瞭解结城学长一样,结城学长应该也无法预测我会说出什么话。

    「我入学后就时常听到老姊的传闻,心想老姊这个人的影响力还真大啊。但是,影响力愈大,自己就会变得愈无法控制。你刚才说过『放任不管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但老姊你有资格说那种话吗?」

    「等、等一下。说起来,你和茉莉花发生的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枫只不过是单方面遭茉莉花怨恨而已。责任不在枫──」

    「只有大小姐这样吗?」

    「……哪样?」

    「怨恨老姊的人……就只有大小姐吗?」

    「……」

    这次的事情确实特殊,是起因于结城学长和大小姐订有婚约这层关联的罕见事件。大小姐肯定是由爱生恨,但就连算是有权有势的结城学长都没能察觉此事。真要说的话,错肯定是错在结城学长而非老姊吧。但是,大小姐不至于仅仅因为结城学长的态度,就做出那种恶行。

    「我是在入学后才知道,鸿越高中以前出过事情。虽然不清楚详细情形,但我得知是在现在这个学生会的处理下,整件事情才落幕。毕竟老姊直到几年前为止,都还是个一言不合就出手的不良少女,老实说我实在不相信怨恨老姊的人只有大小姐。」

    「这……」

    老姊可能是心里有底,所以垂下视线低着头。无论原因为何,有人想以某种形式加害老姊。只要稍微做了几个不同的决定,那把裁缝剪刀开出一个洞的地方,可能就会是老姊的头顶,而不是我的左手了。我想老姊也不至于乐观到觉得可以凭借自己那身力量制伏对方。

    「『就是因为太弱了才会这样』、『因为太弱才没办法应战』、『人就是要有力量才行』──这些话都是老姊你一直以来的主张。今后你还是打算要像这样,因为这些没必要的力量不断树敌下去吗?」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老爸为了守护家人而舍弃了立场。结果,老爸他如愿以偿,成功守护了他想守护的事物。正因如此才会有现在的我们。」

    「……唔……!」

    我搬出老爸两个字后,老姊抬起头,表情变得更难看了。她虽然不到憎恨老爸的地步,但听到自己平时视为负面教材的存在被我拿出来当例子后,应该无法闷不吭声吧。

    「你到现在,也还觉得老爸那时候做错了吗?」

    「那是……!」

    老姊紧握双拳,以面带犹豫的表情咬牙切齿。感觉她随时都会失控出手,但我已经习惯这种氛围了。从她的表情来看就知道,她无法接受我的说法。不过,若说她都感情用事,现在看起来又太过安分。看样子,可能是因为老姊想守护的事物当中包含我。

    「──枫没有错喔~」

    「等等……玉绪……!」

    瞬间,鬼束学姊猛然抱住老姊。老姊因为这个突发状况,脸上扭曲的表情消失,换上一副困惑的神色。相同的,我也像被人打乱棋局般,对鬼束学姊的行为无从反应。

    「如果没有枫,我就不会在这里了~学校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枫可是很厉害的喔?」

    「唉……」

    「再说了~如果有谁怨恨枫,我们会想办法处理的嘛。对吧?学生会长?」

    「……啊啊,你说得没错。」

    「……」

    老姊被鬼束学姊紧贴脸颊,正表情苦闷地想要推开学姊。不过她那天大的力气,好像也无法胜过辣妹朋友的吸附力。学生会长则是一脸羡慕地看着两人。不是,现在是怎样。

    「脚好酸喔~快点去坐车啦。」

    「好啦!我知道了啦,你快走开!」

    「OK~」

    「……」

    老姊硬是被鬼束学姊拉走。我第一次看到学姊这种存在。没想到她能随心所欲地操控老姊,而且是个对我也很好的辣妹,看样子不是个简单人物耶。

    「……你发泄完了吗?」

    「算是吧。毕竟说到底,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这样啊。」

    其实我平常活着也没在思考这么深奥的事情。若说唯一会告诫自己的,就是不要不小心去扛起多余的责任。至于有没有落实执行,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么……我也要去搭那辆高级车……」

    「──发生过什么事?」

    「咦?」

    正当我结束话题,准备要去坐车时,结城学长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曾经调查过枫的事情。毕竟她有常人没有的行动力,有胆量却又不会诉诸暴力……我觉得没经过大风大浪不可能成为这样的女人。我也是在调查过程中,得知你这个弟弟的存在。」

    「唉……」

    面对突如其来的话题,我只能回以感叹般的声音。他这些话听起来实在不像是对心仪女生的评价。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姊姊像是个异类时,我该回以什么样的反应才好?是说身边如果有那样的女生在,谁都会去调查吧。

    「不过,我在和枫或你相处的期间,也会突然跑出我所不知道的资讯。一般来说,那些都是调查身家背景时立刻就会显示出来的事。至少我从没听说过枫和她父亲的感情好坏。」

    「不是,呃,正常来讲应该都不会听说才对吧……」

    话说回来,他是从什么地方调查其他人的身家背景啊。一般来说,除了各式文件上写的内容之外,不会知道对方有什么样的过去不是吗?我不知道学长讲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是哪个世界的事情。

    「我爸和老姊之间并没有起争执喔,他们只是想法不同。」

    「这样啊……」

    老姊曾经激烈指责过老爸。但另一方面,她确实也认同透过正确的判断守护家人的老爸。而且他们俩平时也有在讲话。

    「那么,我们过去吧。」

    「……嗯。」

    老姊在稍微前方一点的地方被鬼束学姊耍得团团转,结城学长则露出难懂的眼神凝视她。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对老姊抱持着盲目的爱恋,不过现在看来有可能不是那么单纯的情感。

    ──就算查了,也查不到啊……

    小时候,刚懂事的我就只是个跟在老姊屁股后,模仿老姊的家中老么。如果那样的关系能一直维持到现在,我们应该就会和一般年龄相近的姊弟一样,虽会互相厌恶对方,但又会以一家人的身分朝同样的方向前进吧。结果──我们俩恐怕没能建立起这样的关系。老姊听了应该会大力驳斥「才没有那种事」,但我认为我和老姊之间有着明确的差异。

    曾经有名挑错了离开时机的男子。现在回想起来,对年幼的老姊来说,那个人应该是她怀抱憧憬的初恋对象吧。

    从那个时候开始,老姊变得把弱小视为坏事,想要茁壮自己的力量。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变得和父亲一样,想方设法躲避麻烦事。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老姊关注的事物就再也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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