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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卷 毕业典礼)

    三月二十四日,毕业典礼。

    这是三年级生们结束了所有流程后,终于要迎接启程的重大活动日。

    虽然从其他在校生来看,这只是个一般活动,但就我个人来说却很值得一看。

    首先,我好奇的是堀北的哥哥对上南云的结果。

    竞争应该进行到了最后一刻,而我还不知道那个战斗结果。

    堀北哥哥有顺利在A班毕业吗?还是因为南云的介入而被打败了呢?

    昨天放假期间应该就知道结果了,但因为我有事要做,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不论如何,今天恐怕就可以知道结果。

    还有,单纯就是我对于毕业典礼为何很感兴趣。

    无论是毕业典礼或结业典礼,我很自然地对于初次体验的事情感到雀跃。

    接近上学时间了。我决定锁上房间,前往学校。

    「早安。」

    我被在电梯里碰到的启诚搭话,简单地做了回应。

    电梯里也有好几名别班的学生,因此我们没有特别闲聊,而是就这样安静地从大厅并肩走到宿舍外。

    「好不容易升上C班,到头来还是一年就回到了原点。不过,受到的损伤比我想像得还要少。」

    启诚的这番低语,像是被万里无云的天空吞噬般消失不见。

    在一年级最后的特别考试上吃下败仗的C班,迎接了再度掉下D班的发展。

    不少学生应该都大受打击,但幸好对战对手是A班,而持有保护点数的我当上指挥塔,履行了缓冲剂一般的职责。大家会认为输了也没办法,或者光是英勇战斗过就很了不起了。

    虽然变得必须掉下D班,但在班级点数的增减上,绝不是个糟糕的数值。

    三月下旬的暂定班级点数

    坂柳率领的A班  一千一百三十一点

    一之濑率领的B班 五百五十点

    堀北率领的C班  三百四十七点

    龙园率领的D班  五百零八点

    这数字是三月下旬时的。

    班级点数确定下来,基本上都是在每个月的一日。班级在那个时间点才会有变动,因此现在我们还不是D班,而是C班。然后,随著龙园他们再次升上C班,他们的班级点数也变得几乎与B班并列。

    如果按照目前的点数迎接下个月的四月一日,班级就会大幅变动。

    不过,我们不能忘记在这所学校里各种状况都会被纳入考量,每个月都会为班级点数带来变动。

    一之濑的班级有很多认真的学生,龙园的班级就算是讲好听点也说不上是资优。

    恐怕在私生活的层面上,班级点数都会出现差异才对。

    目前B班的学生们,大概都因为这个状况而吓得背脊发凉。

    不过,一之濑还是在这一整年成功死守住B班,这似乎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话虽如此,目前的差距只有四十二点。

    下次的特别考试之类的时候,龙园大概就很有可能将B班确实拿下。

    只看这些的话,那只有掉回D班的我们看起来非常晚才起步,但不能忘记去年四、五月时的班级点数。

    去年的四月,所有班级都在并列一千点这个起点。

    既没有身为A班的好处,也没有身为D班的坏处。

    虽然现在想想,在那边站稳脚步也是最大的机会……

    然而,我们D班在不到一个月的期间,就花光了所有班级点数。

    结果……

    去年五月一日时的班级点数

    坂柳率领的A班  九百四十点

    一之濑率领的B班 六百五十点

    龙园率领的C班  四百九十点

    堀北率领的D班  零点

    五月所有班级都降低了点数。实质上,比赛也可以说是从这个月才开始。

    这么想的话,我们班一年就得到了三百四十七点。

    生活态度和迟到缺席之类的会带来影响,班级点数应该还会再减少一些,但大致上大概会是三百三十点到三百四十点这样的结果。

    从这边看出来的,答案就是我们是整年增加最多班级点数的班级。远高于年度上升值第二名──A班的一百九十一点。

    想到去年春天马上就坠到零点谷底,这也可以说是做得很好了,但升上二年级之后将会更需要同学们进一步地活跃。

    不这么做,就无法缩短与前段之间的差距。

    像是堀北、平田这些领袖级人物的成长,以及同学能力的整体提升。

    只要以这些为前提,要和上面的班级竞争也算非常实际吧。

    附近没人之后,启诚就理解到什么似的开口:

    「没关系,其他同学几乎都没有责怪你。」

    他好像以为我正苦恼于指挥塔的失败,于是这样搭话。

    我当然根本不在意,但还是拾起了启诚的话:

    「几乎吗?」

    他应该是打算安慰我,但这句话也很也令人挂心。

    总之,也就是说虽然是少数,但还是有学生对我抱著不满。

    「这……根本就不可能完美进行吧?但与其说是你不好,倒不如说我也只是听见了应该给更可靠的学生当指挥塔的意见。」

    总觉得在某种意义上,意思也等于是在责怪我。人是很不讲理的,就算以为自己接受,事后却提出反对,也绝对不稀奇。

    输给A班的理由是「指挥塔的差距」──他们会这么吐露不满也不足为奇呢。

    「就算有人来乱讲些什么,你也要保持强势喔。因为要是没有保护点数,才不会有人去当什么指挥塔。」

    启诚想到今后有学生来找我抱怨时的状况,于是就这么帮我说话。

    「多半是这样吧,但也有龙园的案例。」

    我这样说完,启诚就淡淡苦笑,左右摇摇头。

    「那家伙很特殊,我也是把他乱来的事情理解成表演的一环。事实上,唯一没有保护点数的龙园出场,B班也因为始料未及而迎来一场大败呢。」

    只看表面的话,启诚说得没错。

    不过,事实不只如此。那是龙园经过计算,通往胜利的战略。

    毫无防备的表演只是布局之一。

    「……欸,清隆,我有事问你。」

    话题告一个段落后,启诚再次这么开口。

    「你怎么没有向堀北报告,我独自决定拉拢葛城的事呢?」

    启诚为了在学年末的考试上赢过A班,而向堀北提出战略,说要拉拢与坂柳对立且败北的葛城,但因为风险的程度以及实现的难度,所以遭到堀北驳回。

    不过启诚无法接受,并以自己的判断拉拢葛城。结果以失败收场。

    虽然实际上失败了也没有重大的影响。

    就只是葛城没有协助而已。等于是完全没有受到实际损害。

    「损害很少不就好了吗?」

    对启诚来说,重要的部分不是那边。

    我很清楚这点,但还是刻意说出了安慰的话。

    「那是因为葛城不是那种同意卑鄙手段的人。假如是坂柳或龙园那种人,我们就会受到更加毁灭性的损伤。」

    正因为启诚打算强行拢络别人,所以强烈地感受到责任,并担忧著没发生的未来。

    从语气看听来,启诚似乎自行跟堀北说出拉拢葛城的事了。

    「……对,我主动告诉堀北了。我觉得自己应该负起责任。」

    他承认自己抱著被斥责的觉悟向堀北坦白,并老实地把这件事告诉我。

    「你很确定葛城不可能背叛A班吗,清隆?」

    然后直接向我提出疑问。

    「我并不确定,实际上葛城确实也有可能倒戈,对吧?」

    「这……是没错啦……」

    至于那会是百分之五十或者百分之一,在此就先不谈了。

    「我没向堀北报告,单纯是忘了而已。我当时很不放心自己能否完成指挥塔的职责,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在这层意义上,我也有很大的责任。如果我们成功拉拢了葛城,考试就有可能无法顺利进行。彼此彼此啦。」

    我们互相道歉,把葛城的那件事做个了结。

    「彼此彼此吗?但我还是痛切地感受到自己预测的天真。假如考虑到风险,根本就不该拉拢葛城。」

    过去的事情不能当作没有发生,但我们还是可以回顾省思。

    「如果预测很天真,那我也是同罪。因为我在场,却什么也没说。」

    「你能这么说,我的心情也轻松一点了。」

    在那场考试上多半学生都是被动参与的情况下,启诚为了获胜,而拚命地打算达成什么。

    「而且,你也因为这次了解到了吧?那种战略不会轻易成功。」

    也有很多事情可以从失败中学习。

    虽然能否活用那些失败要端看本人。

    「……是啊,我太想赢了,没有看眼前的状况。真是的,冷静下来后还真是羞愧。」

    他反省似的嘟哝。

    拉拢葛城确实是个天真的想法,但我想对他挑战过的这点予以好评。

    「所以,堀北那家伙跟你说了什么?」

    「堀北没有责备我,我明明说不定会给班上带来损害。不只是这样,她还说下次想到点子也一定要告诉她。虽然我当然有被她忠告不要急功近利。」

    看来堀北也给了启诚类似的评价。

    人都会反覆失败,接著有所成长。只看结果就谴责他人,无法成为指导者。

    当然一直没完没了失败的那种人,迟早都还是会被拋弃。

    「老实说,我至今都很不认同堀北站在领袖般的位置。她确实头脑清晰,运动神经也很好。不过,该说是措辞吗?我心里有些地方很难接受那种蔑视他人的态度。」

    这点我也不否定。因为她至少到目前为止,都不是会用平田和一之濑那种品德带领同学的人种。

    她可以找到一定的伙伴,另一方面也必然会树敌。

    「可是……我也是半斤八两。我过去认为运动根本就不必要,也一直很鄙视所有脑筋不好的家伙。我也是一丘之貉。」

    刚入学的启诚,有片面瞧不起不会读书的学生的倾向。

    因为他认为学生的本分──课业的优秀与否才是一切。

    「现在的你和一年前的你完全不一样,你变了很多。」

    「嗯,我也这么觉得,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读书当然最重要,但是,运动和沟通能力,还有友情也都一样。我理解到了每个都很必要。不过,这点堀北也一样。那家伙也开始一点一点地改变,变得比以前更可靠,也变得能让人信赖。」

    启诚不太会对绫小路组以外的人卸下心防。尽管如此,堀北值得夸奖的地方,他还是确实地称赞到这种地步,就我来说,我可以坦率地相信这番发言是真心话。

    「可能吧。」

    虽然简单,但我还是先表示同意。

    尽管费时一年,但藉著直接接触,他也开始看得见堀北这名学生了。

    堀北自从班级投票那件事以来,就开始渐渐被同学接纳。

    主因不是战略的敏锐度或领导能力的强度,而是在于别处。

    因为堀北坚固的心防一点一点地被拆除。那面墙存在时,她会断定自己以外的学生都是累赘,断然地做出弱者被舍弃也没办法的结论。正是个拥有跟启诚类似倾向的人。

    「当然,我不觉得听从堀北所有的发言就正确。如果我认为堀北做出错误的判断,还是会想要不客气地上前追究──我这样有错吗?」

    启诚像这样统整想法。

    相信值得相信之处,怀疑值得怀疑之处的态度。

    「不会,这是正确的。那才是班级原本该有的样子。」

    就算变得再可靠,堀北也一样是高中生。

    有时可能也会犯下重大的错误。

    那种时候,指出那些错误的学生就算多一人,都是件很令人高兴的事。

    可以并肩讨论,为了解决而互相努力。

    坂柳和龙园那种独裁制的班级,大概就办不到这点。

    硬要说的话,我们班今后应该会逐渐变得偏向一之濑的班级。

    然后,以我们自己班上办得到的做法缩短差距才重要。

    1

    体育馆。

    集合起来的全校学生,还有所有教师们。

    各个相关人士、平时不会看见的大人们都排著队,温暖地见证毕业典礼。

    这是三年级生们正要踏上新的旅程,向前迈出一大步的瞬间。

    升学的人、就职的人、无法决定路线而停下脚步的人。

    他们都逐渐跨越了小孩的范围,朝著社会自立。

    我在思考。

    两年后,自己会以什么感觉站在那个地方。

    还有应该会想些什么。

    我想要相信自己就算决定好今后要走的路,也一定会在心理描绘著各种事情。

    想要相信自己在这里学到的知识,将化作为今后生活上的帮助。

    「那么接下来,我想请这三年战斗到最后一刻,堂堂在A班毕业的班级代表人致答词。」

    负责主持的大人透过麦克风这么说。

    体育馆充满著更加寂静的气氛。

    「代表人,A班──」

    如果这边被唱名的学生不是堀北学或他的同学。

    意思就是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果上班级有了变动。

    许多在校生应该都在这个瞬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情绪。

    因为既然在籍这所学校,在A班毕业就是唯一且最大的目标。

    「──堀北学同学,请上前。」

    听见这名字时,堀北应该打从心里松了一口气。

    虽然并不清楚南云做了多少妨碍,但堀北哥哥似乎还是平安在A班毕业了。

    他威风凛凛地走向讲台后,将视线移到在校生与相关来宾身上。

    「致答词──在因为梅花芬芳而感受到春天气息的这天,我们迎接了毕业典礼──」

    堀北哥哥开始致答词。

    述说了像是对于学校举行盛大毕业典礼的感谢。

    还道出了三年前入学时的事情。

    「──我仍鲜明地记得,在自己入学高度育成高中,感受到这里与其他学校不同的氛围,怀抱著肩负未来这重责大任的同时,也发誓过要将这三年变得充满意义。」

    缓缓说话的氛围,隐隐让人感受到他沉稳的气质。

    他与一年前的入学典礼后,作为学生会长站在相同地点的那个人物,好像有某些地方不一样。

    我在庄严进行的答词上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不只是堀北哥哥。我觉得经过岁月的洗礼,在校生们也有了大幅成长。

    「虽然这是我的私事,但我去年曾经作为学生会的代表,向一年级生说过一些话。」

    就像是跟我的思绪连结一般,堀北哥哥这样开口。

    「比起去年从这个地方看见你们的那个时候,现在光是看一眼,就可以感受到大家的成长。」

    一年前,堀北哥哥藉著沉默改变了我们一年级生不沉著的气氛。

    那是当时许多学生们都看不见的事情。

    现在,没有任何一名学生在这场毕业典礼上私下交谈。

    堀北哥哥作为就要毕业的学生,也对在校学生们投以温暖的眼光。

    「然后,接下来要升上三年级、站在引领在校生立场的二年级生,我希望你们在遵守这所学校规章的前提下,充分发挥你们的能力。」

    几分钟后,答词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

    「我在这里保证,在这所学校里学到的知识,在往后的人生中将成为最重要的宝物,也将变成很有用处的东西。」

    堀北哥哥再度凝视在校生们。

    「明年,以及两年之后,致答词的人也一定都会迎接可以理解这点的瞬间。」

    致答词的人。

    总之,就是在A班毕业的班级领袖。

    若是二年级生的话,刚才在朗读欢送致词的南云,就是最有希望的人选了吧。

    一年级生还处在混战之中。那会是堀北、一之濑、龙园,或坂柳──

    还是成为新领袖的某个人呢?

    校园生活已经过了三分一,但这也只是三分之一。

    今后班级会替换,学生也会逐渐减少。

    即使如此,胜出的领袖,被允许作为代表站在那个地方。

    堀北哥哥朗读了缓慢且流畅的答词。

    「──这三年,真的非常感谢。」

    这段时间过没多久也要迎接结束。

    从学生们到教师们,接著到学校,他都致了答词。

    漂亮的答词宣告结束,毕业典礼进入下一个阶段。

    2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们在校生最早离开体育馆。

    然后先回了自己的教室。

    待会儿毕业生、全体教师,以及参加典礼的毕业生监护人将会集合起来,开始举行谢师宴。

    所谓的谢师宴,似乎就是毕业生及其监护人慰劳教师的宴会。

    在校生就算回宿舍也没关系,但是有参加社团或是跟三年级生很要好的学生,待会儿似乎会做准备等待毕业生出来。

    他们可能会献上花束,或是做某些特别的告白或者有话要说。

    像是焦躁不安,或是因为紧张而变得沉著,当中会有各式各样的学生。

    「好啦,虽然我也是可以在明天的结业式上说,但我还是先简单地总结这个学期吧。」

    全班就坐没多久之后,茶柱就这么说,并望向学生们。

    「首先是学年末的考试。你们以A班为对手,我就先评价你们这次考得很漂亮吧。老师们也对你们成长的模样感到惊讶。」

    虽然是场败仗,平时严厉的茶柱却还是坦率地夸奖了大家。

    「跟一年前刚入学的你们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亏你们能成长到这种地步。」

    「可是,老师,我们又掉下D班了耶,这样不是超逊的吗?」

    池不甘心地说。

    「看起来确实像是回到了原点。不过,这一年你们的确有了成长。应该可以说你们在实力层面上超出了单纯的班级点数差距,已经很接近其他班级了。」

    「被您这么夸奖,反而很可怕耶。不会是有什么事吧,老师?」

    须藤会想对夸奖我们的茶柱这么说也理所当然。

    因为待会儿可能又会说出紧接著就要考试。

    「没什么,我只是单纯这么觉得。我当老师是第四年了,你们是我负责的第二个班级,但你们比之前的D班学生们还要优秀一轮以上。话虽如此,这些话也同样能对其他班级说。你们能否升上前段班,可以说就要看接下来有没有持续努力不懈。」

    咚。茶柱轻敲了黑板。

    「明天是结业式,就算没有课程,也别忘记一样是要上学的日子。」

    班上听完茶柱的话,就解散了。

    不知道有多少学生要去等三年级生离场,我隔壁的邻居又会怎么做呢?

    担任学生会长,又负责作为A班领袖致答词的男人──他的妹妹。

    堀北直盯著黑板,僵住动作。

    她的脑子里应该在思考著各种事情。

    总觉得贸然地自找麻烦也可能被她攻击,但我还是试著问了问。

    「你要去吗?」

    「你是指?」

    「呃,再怎么说,你都知道吧?」

    「你如果是问我要不要去见哥哥,我没有那种打算。」

    堀北这么说完,就撇开了视线。

    不打算去吗……

    「你们不是之前变得可以对话了吗?」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我们有我们的问题。」

    总觉得现在有问题的也只有你就是了。

    「错过这次机会,就会继续拖延下去了喔。」

    「这……」

    虽说状况开始缓解,但她在关键的地方却很不积极呢。

    这也是这几年的关系就是如此复杂的证据吗?

    「我会去见他。」

    「咦?你打算见哥哥?」

    正因为我平时不会跟人有太深的瓜葛,所以堀北也很意外地表示惊讶。

    「我跟那家伙没有要好过,但毕竟今天可能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呢。」

    先打声招呼也不错。

    「是吗……」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要见哥哥是你的自由。」

    虽然她的脸上写著「为什么你要去」,但她没提及这点。

    我站了起来。

    现在这个时间,很多教师都被召集去谢师宴了。

    担任代理理事长的月城也一样。他不可能不参加。

    「你要去哪里?」

    「打发时间。考虑到谢师宴,我暂时会闲得发慌呢。如果你也要见你哥哥的话,待会儿要会合吗?」

    「……我考虑。谢师宴会办多久?」

    她原本是说不打算去,但现在似乎是要撤回那些话。

    「不知道耶,大概是一小时或两小时吧?」

    实际上谢师宴的预定时间是「九十分钟」,离结束还有很多时间。

    这段期间,我要先完成该做的事。

    3

    接下来,把日期回溯到昨天二十三日。

    选拔项目考试结束的那晚,我打给了某个人。

    『喂?我是坂柳。』

    沉著的成人嗓音。

    我不是打给同年级生的坂柳有栖,而是打给她的父亲──

    因为月城的陷阱而被罚闭门思过的坂柳理事长。

    坂柳理事长接起电话,他当然对我的号码没印象。

    「抱歉,这么晚打给您。好久不见,我是绫小路。」

    我这么报上名字,先让他理解我是谁。

    『咦?绫小路……?你是绫小路同学呀?』

    坂柳理事长从姓氏以及声音理解后,便表现出惊讶。

    我必须立刻告诉他自己不是因为无谓的恶作剧而打给他。

    「不好意思,突然打给您。」

    『不会不会,真是吓我一跳呢,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

    「我问了您的女儿。她说这是您跟校方相关人士联络时所使用的号码。」

    我在学年末考试的归途上询问坂柳后,她马上就爽快地告诉了我。

    「理事长您也是只会把号码告诉女儿的那种人呢。」

    他应该没有特别偏袒,但这果然也代表著掌上明珠就是可爱吧。

    我本来这么以为,但坂柳理事长的反应却让人意外。

    『有栖……?不……我的号码连女儿都没说喔。』

    他惊讶地这么否认。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知道的呢?』

    坂柳理事长好像露出了苦笑。从他的说法感觉不出是在骗人。

    「您的号码平常都会保密吗?」

    『老师们当然全都知道,应该是分配给相关人士的资料上有写……』

    若是这样,得到号码本身就没有那么难。就算坂柳在某处看见并记下来也不足为怪,但有件事情我很在意。坂柳理事长应该是就连对重要的女儿,都会贯彻公平性的男人,我不觉得他受我央求就会伸出援手。那么,她又为什么要特地记住电话号码呢?这也不是为了报告近况或闲话家常吧。

    我想起自己跟坂柳询问电话号码时,她似乎答得很高兴。

    说不定坂柳是预想我哪天可能会伤脑筋,而向她询问理事长的号码。

    『所以……我该做何反应才好呢?』

    就理事长来看,比起得到号码的方法,这应该才更重要。

    毕竟他不欢迎学生直接打给他,唯有这点可以确定吧。

    「应该没有不能打给理事长的这条规定吧?」

    我就只有先确认这点。

    如果在这个时间点被判出局,就没办法继续通话了。

    『确实没有呢。这通电话本身不是我应该拒绝的。』

    他也这么继续说:

    『我个人是觉得应该尽早结束这通电话。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对方好像很为难,但没有要责怪我的样子。

    不过,这也是因为没有不能打电话给理事长的这种罚规吧。

    「坂柳理事长,听说您现在因为不法疑虑,而正在闭门反省。这应该不是真的吧?」

    『这个提问还真不像学生,而且又很直接呢。就本校学生对理事长说出的发言来说,这非常不适当。』

    针对我提问的回答,他态度柔软地彻底回避。

    但这件事情也直接关系著我该说的正题。

    这里我要再坚持一下。

    「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回答?」

    『……绫小路同学,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这点我无法回答。理由当然不用多说吧?』

    「因为这不是那种可以告诉学生的事情,对吗?」

    『是呀,这件事情与学生毫无关联。』

    坂柳理事长身处的境遇与立场──这跟学校的学生本来就没有关系。

    像这样拒绝,可以说是理所当然到不行的反应。

    「我非常清楚。可是,我有苦衷没办法顾及这些。」

    首先,我必须让坂柳理事长知道我的状况。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但你是本校的学生,不管是你或有栖都无关。这件事情你应该没有误解吧?』

    坂柳理事长没有随便敷衍,而是确实地仔细说明。

    从这些对应来看,也可以观察到他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当然。我个人和您之间,不存在超出学生与学校相关人士的交集。不对,我认为那是不该有的。」

    我比任何人都更不期望自己因为这种事而被纳入特别的范围。

    『既然这样,就该结束这通电话了吧?今天我会当作没发生过──』

    「不,这样就会无法除去『杂质』。」

    我以这一句话当作让坂柳理事长理解情势的信号、起点。

    『你刚才说我们之间有杂质?』

    「对。那个杂质,指的就是月城代理理事长。」

    然后,因为拐弯抹角也没有好处,所以我一口气提出正题。

    『……月城怎么了吗?』

    他的音调稍微改变了。

    就是因为他联想到了什么,所以脑中才会马上浮现「杂质=月城」的图示。

    「月城代理理事长在学生们为了较劲实力的重要考试上私自行动,做出了妨碍行为。坂柳理事长,这件事您应该不知情吧?」

    『我没办法看见事情的全貌。月城介入了考试?你到底在说什么……』

    坂柳理事长在表面上彻底假装毫不知情。

    他看不出我真正的意图,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您会突然有不法的疑虑,也是月城代理理事长做的好事。他应该是觉得重视立场公平的您很碍事。」

    坂柳理事长似乎正在电话的另一端稍作思考。

    就算我们因为White Room的关系而有关联,我也只是一名学生。

    应该很不适合当作讨论大人苦衷的对象。

    不过,要是一切都是起因于我,就另当别论了。

    不,坂柳理事长应该也在很早的阶段就料到这种事了。

    不过,既然没出现实际的受害,他也不能有任何行动。

    『为什么月城要做那种事?他原本就是上面的人,应该没必要特地踢下我这种人吧?他来这间学校妨碍考试?我感觉不到必要性。』

    这是最后的确认。

    为了辨别我是不是一个可以与他对等地享有情报的对象所做出的确认。

    「月城的目的就是秘密地让我退学。他就是为此来到这所学校。」

    我先把自己理解的事情,在这里变成明确的答案。

    『如果这件事没有根据,就会是很有问题的发言。』

    「是呀,但现在没时间慢吞吞地讨价还价。因为那个男人为了达成目的,应该会不择手段。」

    这也要取决于理事长对我父亲有多少了解。

    如果关系很淡薄,就会难以产生真实感。

    不过,看目前为止的电话应对,我可以大致上预料到。

    这名坂柳理事长很了解父亲,以及父亲的思考模式。

    『你是说老师……你父亲只是为了把你带回,就要做到这种地步?』

    他刚才那句话也可以说是这件事的根据。

    月城的背后有我父亲,这我还没有说出口。

    他根本不需要确认就做连结,便是这件事情的证据。

    『你说他在学年末的考试上做出妨碍行动,对吧?有什么实际的受害吗?』

    坂柳理事长当然无从得知这次特别考试的内幕。

    要是知道的话,现在当然就会过来做某些接触了。

    「我接下来会说明。」

    月城在学年末的考试上掌握系统,窜改了我的答案。

    为了消除保护点数,而抢走了我的一胜。

    虽然只是一场胜利,但再怎么样都是一场胜利。

    这是会带给整个学年影响的不正当行为。

    假如有这一胜的话,我们班就会顺利地一举逼近前段班。

    随著我说明经过,他的回应也一点一点地变少。

    因为父亲只为了让一名学生退学,将会无所不用其极──这点已经很明确。

    这不会是结束。

    这代表了开端,直到绫小路清隆这名学生退学为止都会持续下去。

    「大概就是这样。您愿意相信吗?」

    通常这种事情被当成是学生在胡说八道也没办法。

    但坂柳理事长认识我的父亲,知道我的过去。

    很自然地就会擅自得出结论。

    包含真实与谎言。

    『只能相信你了吧──相信他是为了让你退学,而进入我们学校。我有听说新系统的导入,但真没想到会是为了这种事……』

    名义上是为了学校跟学生,但其实那只是为了让我退学的手段之一。

    『也就是说,他为了把你带回去而不顾体面了吗?总觉得可以理解你联络我的用意了,因为这对学生来说是件束手无策的事情呢。』

    我原本就觉得,如果可以让坂柳理事长理解情况的话,他就会这么说。

    『我可以当作你来向我寻求帮助吗?』

    「差不多吧。」

    我坦率地承认这点。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面对校方的战斗,我也只能以校方人马对付。

    更何况,处在理事长立场的月城,是我平常连接触都无法实现的对象。

    『但在这之前先让我问问……不,可以让我确认吗?』

    「什么事呢?」

    我做好心理准备,不论是我能回答,还是不能回答的问题,都要准备他期望的答案。

    『月城连考试结果都要介入,必须以他为对手,对你而言会是一场硬仗。你判断今后难以一直撑过,而来求助于我。从这点来看,我完全不用怀疑这会是个危机。然而,你却非常地沉著。』

    他这么继续说:

    『如果你有误会,那我想先修正。我既没有信心,也没有立场可以回应你的期待喔。』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坂柳理事长即使一声令下大概也无法排除月城。

    如果我是期待这种事情而打来──

    他想说──若是如此,那我就找错人了。

    『我现在是因为不法的疑虑,而被处罚闭门反省的身分,连自己的窘境都还没有熬过。你对这样的我抱持过度期待,我也很伤脑筋。』

    所以,面对连焦躁都让人感受不到的我,他才会清楚地强调这个部分。

    「如果这纯粹是一通求助电话,就可能确实是这样了呢。」

    『……怎么说呢?』

    「目前为止,我在这所学校生活都是以尽量不引人注意为信念。因为我入学就是想当普通学生过完这三年。」

    这就是我入学前的目标、心情。之所以来到这里的真正想法。

    「我是出生以来第一次自己立下目标,并打算执行。」

    『……嗯,我很清楚这点,所以才会接纳你。』

    虽然我不知道理由为何,但就结果上来说,我非常感谢他的这份好意。

    「可是,如果就这么允许代理理事长的介入,那些基础就会受到动摇。虽然这次因为保护点数而得救,但下次学校也允许同样的事情,我就无可避免地会被退学。」

    月城当然也会利用他的立场来使出超乎我预想的招式。

    凭半吊子的处理,无法反击校方的不公正。

    总之,意思就是站在跟至今为止相同的立场上是不行的。

    『所以你才会来求助于我吧?不对吗?』

    「这次我打给您的目的,不是希望您阻止『月城』。如果对手要使出打破规章的战略,那我也会配合他采取行动。就结果上来说,学校可能会被卷入骚动。」

    『原来如此。换句话说,你打电话来是……』

    「嗯,在发生不测事态时当我靠山的人物,将会是不可或缺的。」

    我不是想拜托他排除月城,我是在谈排除月城时产生的负面影响。

    在我用刀子回敬刺来利刃的对手时,我会需要有人愿意认同这是正当防卫。

    届时,就一定会需要校方的帮助。

    意思就是说,可能变成那种时候的王牌的,就是坂柳理事长。

    如果可以排除月城并解除疑虑,他当然就会以理事长的身分回归。就坂柳理事长来说,为了解除疑虑,有可能成为必要零件的我,应该是值得欢迎的材料。

    不过,应该也会有一些令他犹豫能否对小孩寄予期待的地方吧。

    消除这点疑虑很重要。

    『但你真的能阻止月城吗?这对一个学生来说实在是……』

    「拥有理事长权限的月城确实很棘手。他和学生不一样,我没办法在考试上把他踢下。这点是很大的差异。」

    而且,因为平时没办法见到他,我连发动攻击都不被允许。

    他是个可以单方面只在要动手时自由行动的cheating存在。

    「既然没办法由我这方动手,我就先暂时观察月城的做法。」

    『这样就可以熬过他的攻击吗?』

    「有好几个必要的手段。首先,应该必须展开最低限度的防御网。」

    如果月城正在接受那男人的指示,时间上应该没那么充裕。

    假如慢吞吞地花一两年才把我逼到退学,那就没意义了。要一决胜负的话,就要在春假结束的四月。那时的攻防应该会是核心。只要可以撑过那段时期,就算我没有动手,月城也必然会被逼入绝境。如果他被逼入绝境,就会不得不使出强硬的招式。

    「时间限制就是那家伙唯一的最大弱点。」

    我会以万全的状态对抗那个时候。

    『这些真不让人觉得是学生对校方人士说出的话呢。一般人听到的话,就算大发雷霆也不奇怪……但知道你是老师的儿子再听见这番话,就很不可思议地能够接受。』

    「我对值得尊敬的人物还是会抱著恰当的态度。可是,我不打算轻饶在学生们竞争的地方强行插手的大人。」

    坂柳理事长没有回应,但也像是接受似的随意听过。

    『你说不会轻饶,但你打算怎么防止月城的妨碍呢?』

    他想询问拉起防御网的手段。

    该做的事情当然不用说。

    为了不轻饶这种不正当行为,我也是除了利用校方人士之外,别无他法。

    「首先,可以对抗月城的校方人士是不可或缺的。因为光是加强监视,就可以一口气让他的行动受到限制。他会变得无法像这次这样轻松行动。」

    不让对手落得轻松,这行为不管在怎样的胜负上都必须执行,是无可避免的战略。

    没必要是拥有权力的人,我需要的是有勇气面对的人物。

    『是呀,我也觉得不这么做会无法开始。』

    坂柳理事长好像也理解了自己被我要求什么。

    我不了解校方的状况──谁能够信任,谁不能够信任。

    有没有人即使面对月城这种组织的大人物也能贯彻正义。

    我不能拉拢有可能会叛变到月城那方的老师。

    坂柳理事长在电话的另一端沉思。

    最重要的是人员的挑选将会左右命运──除了坂柳理事长之外,没有人理解这点。

    『你已经知道你的班导──茶柱老师的事情了吧?她是我事先拜托过要照看你的存在。』

    「嗯,她对我的状况好像稍有了解呢。」

    『嗯。对于这种缺乏现实感的话题,她会是有相当了解的人物。』

    但我能否利用又是另一回事了呢。

    「我也认为不能无视了解我状况的人物。如果能以她为基础,拉拢可以信任的教师到我这边,那会再好不过。」

    就算说出自己的爸爸为了让儿子退学,而把坂柳理事长逼下台,而且操作著学校的考试,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但若可以由茶柱说明详情,状况就会不一样。

    『既然如此──』

    坂柳理事长稍作思考后得出的答案。

    『应该还是一年A班的真嶋老师适任吧。他是你们一年级生的考试负责人,而且也比任何人都替学生著想。他是会把孩子们放在第一优先的优秀老师喔。』

    「对这种没现实感的话题,他是个能感受到真实性的人物吗?」

    『不好说呢……我无法想像他能立刻接受,不过,只要他理解这是事实,就一定愿意站在学生这方。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他是个不会屈服于权力,而且能贯彻信念的老师。』

    如果没有更适任的人,那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倒不如说,身边有这种老师存在,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他和茶柱老师是同期的这点也值得期待。要聊起来,应该也不会很难。』

    「我知道了。真嶋老师对吧?首先,我会先跟茶柱老师谈谈,再去跟他讨论。」

    『但事情可不会这么简单喔,学校大部分的地方都充满他人的视线还有监视器。最好谨慎地思考见面的时间与地点呢。』

    月城不会整天监视著我。话虽如此,就算对我有一定的提防也不足为奇。如果我跟真嶋老师私下谈,月城就无可避免地会对此抱持怀疑。

    虽然不知道月城平常都在哪里,但他可以在一定的程度上自由行动。要是跟我这边意外撞上,那实在笑不出来。

    「如果可以获得某些建言的话,对我这边来说会比较好行动。」

    我向比任何人都了解高度育成高中,以及理事长这职务的坂柳理事长寻求建议。

    『如果你要尽快行动……我想想,毕业典礼结束后,会举办三年级生与教师们集合起来的谢师宴。活动上有规定理事长每年都要参加。总之,月城一定也会参加。不论他感不感兴趣,应该都会完成职责。』

    「如果怠慢了身为理事长的职务,学校的批判也会增强呢。」

    『嗯,没错。』

    就算是为了要随心所欲的行动,月城都必须扮演一个比坂柳理事长更优秀的男人。

    换句话说,这个瞬间他的监视必然会松懈。

    「一年级的班导是不是也要参加?」

    『谢师宴表面上约一小时,但往年都会稍微延长,大约会是九十分钟。就算两位老师消失二三十分钟,也不会产生什么问题。毕竟离席是正常会发生的事情,而且基本上必须在场的也是三年级的班导。』

    适合举行密会的时机似乎就是毕业典礼后,举办谢师宴的时候吗?

    『地点──在会客室应该会比较好。因为会客室没有监视器,利用那里可能会是最好的呢。』

    也就代表不会留下见过面的明确纪录。

    毕竟也不能请老师们来学生的宿舍呢。

    「我对于这个提议没有异议。」

    我赞成以这个方向来安排讨论。

    『第一步,我会先简单地联络茶柱老师,但是要说到什么程度,就由你判断。如果你在这前提下无法说服她,我想就只能请你放弃了。』

    「非常足够了。」

    如果是坂柳理事长联络的话,茶柱以及将与其讨论的真嶋老师也都无法无视。

    我在这通电话上可说是得到了最大限度能获得的协助。

    「这么晚突然打给您,真是失礼了。」

    『没关系──啊,最后我可以问你一个多余的问题吗?』

    「多余的问题吗?」

    『你梦想普通的生活,而且愿意来到这所学校,老实说我觉得开心。不过,你有大略思考毕业后的事情吗?像是想要做些什么,或是前往何处。』

    坂柳理事长问我这种事。

    「虽然我不知道您了解到什么程度,但是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换句话说……』

    光是有这个反应就足够了。

    「毕业后,我应该会回到White Room,踏上在那里担任指导者的路。毕竟那个男人也只为了这件事才把我养到这么大呢。」

    如果离开了这所学校,任何地方都不会存在保护我的屏障。就算我住在一间便宜的公寓,不管是要夜袭还是做什么都好,把我带回White Room应该都不困难。

    『你是接受了命运……以此为前提,现在才待在这里的呢。』

    「就因为这样,我打算彻底守住这三年。」

    简单来说,这就像是叛逆期。

    我正在拒绝父亲的命令,做自己想做的事。

    『希望对你来说,这所学校会变成一生难忘的美好回忆。』

    「谢谢,我也有这种打算。」

    我结束与坂柳理事长的通话,然后吐了口气。

    尽管也是有不知道要相信他到什么地步的一面,但至少唯一确定的是他不站在月城那边。

    还有他的女儿是学生,并且与我同年级的这点应该也会是优势。

    4

    这就是我跟坂柳理事长昨天的互动。

    而现在,我正前往安排好的会客室。

    并非要先去哪里跟人会合。

    我抵达了会客室前方。

    已经有人来了吗?还是说,我是最先抵达的呢?

    「打扰了。」

    敲门后,我踏入会客室,茶柱已经在里面了。

    她就这样站在窗边往我看来。

    「你真早到呢,绫小路,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以上。」

    「我觉得时间太紧迫也不太好,你好像也很早到呢。」

    茶柱对我投以观察般的眼神,一副挑选著用字遣词的样子。

    我大致上想像得到,她从坂柳理事长那里听说此事时是怎么想的。

    在此形成了沙发空著,双方却都不坐下的奇怪状态。

    「真嶋老师呢?」

    「我有叫他过来。因为他不能跟我一起离开。不过,你还真是做出一件大胆、果断的事情呢,绫小路。你不是想过平稳的校园生活吗?」

    在真嶋老师现身为止的期间,我就稍微奉陪一下茶柱的文字游戏吧。

    「你就是最先打乱这份平稳的人。你这样说还真过分呢。」

    「不论情况如何,真难想像这是你面对教师的态度。你不打算改一改吗?」

    「明明就是你先做出教师不该有的行为,这种话对你来说还真方便啊。」

    她不惜威胁区区一名学生,也打算把D班拉到前几名。我对此怀有不信任感……不对,是强烈地厌恶。

    茶柱一脸尴尬地撇开视线。

    「这我确实无法否认。」

    虽然这也表示在她心中想去A班的想法就是如此强烈。

    她已受坂柳理事长信任且拜托,没办法公开利用我,不过她应该要更高明地周旋才对。

    不对──不论她以什么方式前来找我都一样。

    我的态度大概不会因为茶柱的说服就软化。

    话虽如此,经过一年,我的状况也与一开始有了大幅改变。

    「你讨厌我。不过,为什么又要叫我过来呢,绫小路?」

    她似乎不禁觉得自己被叫来这场集会很不可思议。

    她是为了拉拢真嶋老师的棋子,但我的确也可以排除她。

    也难怪她会想知道我刻意不这么做的理由。

    「至少我不喜欢你的这点是很确定的。」

    「好像是呢。」

    不论我的情绪如何,只要是能利用的状况,我什么都得利用。

    毕竟好恶以及得失完全是两码子事。

    正因为我判断茶柱在场,可以让我在说服真嶋老师上略占优势,才会有现在。

    「你听说了什么?」

    「由我邀请真嶋老师,并且安排这场集会。还有,因为你有重要的事,所以希望我协助你……」

    有关月城,她什么都还没听说吗?

    理事长似乎打算全权交给我。

    「所以呢?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等真嶋老师来了再说,说两次也只是多费功夫。」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你要请求我的协助的话,就要有相应的态度吧?」

    茶柱似乎因为至今都在打防御战,于是像这样展现出抵抗。

    「对于坂柳理事长的指示,基本上身为教师都会遵从,不过也并非绝对就是如此。你懂意思吧?」

    「我的态度就这么让你不愉快吗?」

    「没错,我很不愉快。就算你在一定的程度上很优秀,但你也还是高一生吧?再说,虽然说是班级间的对抗,可是你在学期末的考试上还是输给坂柳,尝到了败北。你没有保持我期待的那种犯规实力。」

    也就是说,她擅自对于我不是她期待的实力人物感到灰心吗?

    「你有实力的话,有些言行我会睁只眼闭只眼,但既然已经判定出你的等级,这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没办法赢过A班坂柳,茶柱的理想就无法实现。

    一直被我强调优势,她似乎没办法默不吭声。

    虽然茶柱身为教师,可是这次是脱离她一般职务内容的事情。

    根据话题内容而定,她当然可以拒绝。

    视情况不同,她应该也有可能会跟随月城那方。

    我一直彰显自己完全脱离了她的控制之下也会有反效果。

    我对于她似乎拥有一定的智慧放下了心,同时也吐了一口气。

    「我了解了,我会改善我的态度,茶柱老师。」

    「什么?」

    茶柱很惊讶我爽快地表示肯定。

    她应该不觉得我会因为那种程度的抵抗就屈服。

    虽然这也是为了能够连结到待会儿的话题,但我还是留下了自己能被驯服的可能性。

    不对,只凭这份可能性的话,茶柱根本就不可能全面信赖我。

    她大概会擅自进行想像,认为我在暗中嘲笑她。

    我突显自己这个存在对D班来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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