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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破晓时分的轮旋曲 【第七章】再次袭击)

    隔日清晨,太阳尚未升起时,天空已染上琉璃色,光芒逐渐普照大地。此时——

    「春人,起床。」

    艾西雅造访利欧的寝室,唤他起床。

    「……艾西雅?早安。」

    利欧马上醒了过来,表情似乎仍有些半睡半醒。

    「早安,状况紧急。」

    「怎么了?」

    艾西雅用平静的嗓音告知后,利欧严肃地询问。

    「附近突然出现魔物的动静。」

    「……在都市里吗?还是在外面?」

    「我不知道详细位置。但魔物在西方。由于它们的气太过紊乱,数量大概十分惊人。我明明有办法更早察觉如此强大的气,却直到现在才发现。」

    艾西雅难得懊恼地忏悔。

    「……我知道了。我必须更确切地掌握状况。老师呢?」

    利欧下床后,将手放在艾西雅肩膀上,冷静地询问。

    「她还在睡。」

    艾西雅紧盯着利欧的脸庞。下一瞬间,都市的大门响起通知紧急状况的钟声。过了一会儿——

    「哞————!」

    熟悉的魔物吼叫声响彻云霄。

    ◇ ◇ ◇

    稍微倒转时间。

    阿曼多西方的城门设置了一个了望塔。

    「呼啊啊啊。」

    一位士兵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距离交接还有一段时间,你振作一点。我们正在加强戒备。」

    一同站哨的上司用比平时更为严厉的声音叮咛士兵。

    为了预防不测,阿曼多正加强戒备,士兵们的值勤时间拉长,在东、西和南城门站哨的士兵也增加了。由于西侧森林曾出现大量魔物,西侧的城门配置了大批士兵。

    顺带一提,阿曼多北方有一座湖泊,是这座城市的水源来源。因此北侧没有城门。阿曼多过去只是一个小都市,在近几年间大幅成长,居民正在开垦森林、扩大都市。为了扩张都市,政府也规划了都市计画,开拓南方森林后,土地将分配给过去散布在东西方和南方的农场。

    为了方便扩大都市后重新设置城墙,包围城市最外围的城墙并不是由石头打造,而是圆木。

    「好的。」

    伸懒腰的士兵打起精神,点了点头,表情十分正经。他的工作就是守护阿曼多这座城市,这个重责大任势必让他感到自豪。接着——

    「喂!路上好像有人喔!?」

    另一位站在了望塔上的士兵突然发现人影,放声大喊。

    「这个时候有人出现?」

    两人的上司讶异地定睛一看。

    「人数不少,总共有多少人?」

    上司身旁的另一位士兵询问。城门焚烧着篝火,但四下昏暗,雾蒙蒙一片,视线不佳。

    入夜后,森林中的道路上根本不可能出现人踪。就算这是一条整备过的道路,夜里的森林依然一片漆黑。不仅伸手不见五指,还有遇到夜行性野兽的风险。天亮之前,城门也不会打开。

    「这么说起来,我有接获通知,说不定是进入森林搜索的他国骑士回来了。也有可能是未确认身分的人形魔物……」

    上司一脸错愕,回想起事先收到的通知。当他思索时,人影愈来愈接近。

    「呜呜……」

    数十只亡灵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呻吟,出现在他们面前。尽管黑褐色肌肤和灰色肌肤的亡灵交错在一起行动,但天色昏暗,使他们难以辨识亡灵的颜色。

    亡灵光秃秃的脑袋、癫狂的邪恶表情、赤裸的健壮身躯,已经足以让他们知道那不是人类。

    「是未确认过的魔物!快敲钟!」

    上司慌忙命令附近的士兵。

    「是、是!」

    接获命令的士兵慌张地回覆后,以一定的节奏用力敲击了望塔上的钟。钟声传入静寂的都市中。

    「叽咿咿!」

    大量绿矮人和半兽猪人同时从森林中窜出。

    「大家快把它们挡下来!绝对不可以让它们进入城门!」

    上司事前已经被告知最糟糕的状况会是怎么回事,他处变不惊,毅然决然地激励士兵。

    「是!」

    士兵们也用力点头。然而——

    「哞————!」

    魔物狰狞的怒吼从街道深处高声传来。

    「唔!?」

    听到这声咆哮,士兵们不禁开始颤抖。

    「难、难道……」

    上司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表情扭曲。除了来历不明的亡灵之外,他想起报告中还有提及一种可能威胁阿曼多的魔物。

    那种魔物就是牛头魔人,在神魔战争中曾大显神威。过了一会儿,地面传来咚、咚、咚的巨大声响。

    「来、来了!」

    上司大喊。

    「哞————!」

    牛头魔人从雾气笼罩的道路深处出现在众人眼前。掩埋住整条道路的魔物退至左右两侧,为它开道。

    「好、好庞大!」

    士兵们身处于离地面约超过十公尺高的了望塔上,就算从上方俯视地面,牛头魔人的身驱依然巨大无比,身高约有四公尺左右。牛头魔人助跑后,纵身一跳。

    「唔……!」

    看到对方暂时与自己的视线同高,士兵们瞠目结舌。牛头魔人大力挥下手中的岩石大剑。

    「它、它企图破坏城门!快闪开!?」

    上司大吼的瞬间,岩石大剑已经砸坏城门。城门底座粉碎,设置在门上的了望塔剧烈摇晃,倒向地面。

    「唔,准备防御冲击!降落地面后,马上开始战斗!」

    上司勉强这么大喊。

    「呼呼。」

    牛头魔人凝视自己粉碎的城门残骸,沉浸在优越感之中,发出骇人的笑声。看到这样的牛头魔人——

    (我们成功获得了入侵的路径。接下来就是尽可能扩大战火,引出对方的战力。下一个目标是东门。)

    列斯混在森林的魔物中,悄悄观察战况。他轻轻叹了口气,轻飘飘地浮在空中。

    (重点在于那位人形精灵和其契约者。他们的行动将会影响我们采取的手段。希望那位精灵能够化为实体,或是让我能轻易找出他们的所在位置。总之,先去把东门打开吧。那边配置的士兵应该不多。)

    列斯埋头思索,迅速前往东门。

    ◇ ◇ ◇

    另一方面,利欧带着艾西雅从寝室移动至起居室。他们迅速走向瑟莉亚的寝室后——

    「利欧、艾西雅,你们在哪!?」

    瑟莉亚慌忙冲出房间,户外的骚动吵醒了她。

    「老师。」

    「利欧、艾西雅,太好了……!」

    瑟莉亚松了口气,抱住利欧。当她察觉骚动,苏醒过来时,本来睡在她身旁的艾西雅消失无踪。她大概为此感到惶惶不安。

    「不要紧,请你放心。」

    利欧温柔地抱住她。

    「好、好的……」

    瑟莉亚将脸埋进利欧的胸口,小心翼翼地点头答应。

    「目前城内或城外出现了大量魔物。其中大概也有牛头魔人。」

    利欧确认瑟莉亚镇定下来后,简单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打算怎么做?」

    瑟莉亚紧盯着利欧的脸庞,怯怯地询问。

    「这个嘛……」

    利欧懊恼地回应,陷入思索。

    莉赛萝黛才是有义务守护阿曼多的人,利欧只是外人。既然这里是莉赛萝黛的本部,她的战力一定比在路上遭受袭击时更充足。牛头魔人确实棘手,但只要派出大批与骑士同等战力的人马,确实可以击退它。

    尽管如此,利欧手边仍未掌握任何情报,不可太过乐观。假如魔物的战力超过都市的防御力,将会引发最糟糕的状况。目前状态仍不明确——

    (我们没有守护阿曼多的必要。可是,如果莉赛萝黛小姐在此败退,我也会很烦恼。但我又不希望老师遇到危险。)

    利欧整理着自己的想法和现在的状况。

    假如想要逃跑,他们只要使用精灵术飞出这座城市即可。尽管他不喜欢公然使用,但他平时就经常使用风之精灵术,搬出他拥有风之魔剑的借口后即可含混过去。

    然而,要是莉赛萝黛日后得知他们率先逃至安全处,应该不会给好脸色吧。再说,假使阿曼多遭到歼灭,莉赛萝黛出了什么万一,难得筑起的友好关系就白费了。他不想见到这样的状况发生。也就是说——

    (我必须先获得情报,再进行最终判断。)

    不管怎么说,他不能轻率地展开行动,必须立定计画。再说,目前时间还早。假如状况没有糟糕到需要不顾面子逃之夭夭,他便可以抓准机会,借由帮助莉赛萝黛来施恩图报。当利欧埋头思索之际——

    「利欧,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自己是你的绊脚石。但是,我可以使用魔法战斗。你可以选择自认最妥当的做法。」

    瑟莉亚发现利欧的表情变得险峻,怯怯地说道。她的眼眸中流露出坚定的意识,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跟从利欧。

    「……是。」

    一股无以名状的心情促使利欧点了点头。然后——

    「那么,为了随时都能准备移动,先去换衣服吧。」

    他必须让瑟莉亚放心才行。于是,他扬起一如往常的笑容提议。

    ◇ ◇ ◇

    接下来,利欧换下睡衣,穿上黑色飞龙制成的战斗服后,独自前往旅社后院。旅社职员和旅客似乎早就察觉这场骚动,但他们只关注着面向入口的广场,后院空无一人。利欧抓准时机飞向天空,从上空俯瞰城市西侧。

    从天上往下望,地面仍有些昏暗。

    (城门坏了,有不少魔物。)

    利欧掌握现况。西门附近的广场平时摆满摊贩,客人络绎不绝,现在却逐渐被绿矮人和半兽猪人吞没。牛头魔人和亡灵们待在后方静观其变。另一方面——

    (官方的应对真快。)

    士兵和冒险者们已经赶来面向西侧城门广场的道路路口。为了不让魔物进入内部,他们马上组织成防护网。为了预防敌人从西方来袭,官方可能事先调度了人手。

    再说,当初设计这座广场时,就是为了吸引敌人大举进攻后,动弹不得,只要士兵能守卫这条通往都市内部的道路,建筑物就能形成路障,抵御外敌。

    基于路宽上的限制,就算有大量魔物涌至路口,士兵也不需要一口气面对大量敌人。多亏于此,目前士兵和冒险者似乎还游刃有余。居住在这条路上的居民也趁机一口气前往城市中央避难。

    (援军不断赶来。既然如此……)

    利欧确认西侧的战况后——

    (春人,东侧也出现了大量魔物的气。)

    艾西雅使用感应术,她的声音在利欧脑中响起。

    (东方?)

    利欧马上转身,望向东侧。东门前方的辽阔森林中,出现大群魔物。

    站在城门前了望塔上的士兵察觉这场奇袭,慌忙敲钟。

    「哞————!」

    牛头魔人再次出现,发出勇猛的怒吼。它的咆哮遮蔽警钟声,向都市中的人们夸耀自己的存在。然后——

    「哞!」

    牛头魔人用天生卓越的体能冲了出去,纵身一跳,跨过前方的绿矮人和半兽猪人,抢着跳入城门。他直接挥下岩石大剑,将东门砍得粉碎。过了一会儿——

    「咕咿咿咿!」「嚄嚄!」

    绿矮人和半兽猪人陆续跑过牛头魔人身旁,闯入城市里。

    (……数量真多,究竟有多少魔物?)

    利欧目测东西侧出现的魔物总数一定破千。魔物现在仍不断从森林中涌现,状况时时刻刻在恶化。

    (春人,怎么办?)

    艾西雅询问。

    (…………)

    利欧没有马上给出答案,俯瞰整座城市。

    一旦对方冲破东门和西门,就只剩南门平安无事。南门外是一片开阔的田地,没有看到任何一只魔物。

    另一方面,莉赛萝黛宅邸座落的北区面对湖泊,没有城门。坚固的石造城墙包围北区,又厚又高,假使有任何万一,这个区块可当作避难处。看到西侧居民的动向,利欧可以发现他们正朝北区前进。

    (你可以先和老师待在房间里吗?距离魔物侵入城市内部还有一段时间,居民正从西方涌入中央区域。他们似乎要前往北区避难。就算现在离开旅社也只会挤得不得动弹。)

    利欧俯视下方,冷静地对艾西雅下指令。

    西侧居民早已涌入旅社前方的广场。考虑到东侧居民等一下也会涌至中央区域,待在旅社中会比较安全。

    (……春人,你呢?)

    艾西雅再次询问利欧。

    (守备东门的人手不足,我去挡下魔物。)

    现在只有几位拿枪的士兵在守护面向东门广场的道路。魔物却有数百只,寡不敌众。

    继续这样下去,东门大概撑不到一分钟就会失守。这么一来,魔物就会攻入艾西雅和瑟莉亚身处的旅社。现在过去支援还来得及。

    (小心一点。)

    (谢谢你。我不会让魔物入侵旅社。不过……)

    (嗯,我会保护瑟莉亚。)

    艾西雅毅然决然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 ◇ ◇

    另一方面,面对阿曼多东门广场的道路入口处——

    「咿咿咿!数量太多了!」

    正在守护该处的士兵全都吓得站不直腰。绿矮人和半兽猪人军团与他们的距离只隔了数十公尺。

    「笨蛋!大批居民正待在后方出发避难,为了莉赛萝黛大人,就算丧命也要守住这里!」

    负责管理东门的士兵激励大家。

    是的,他们无法离开。居民们正在他们背后,准备前往避难。此时——

    「他说得没错!大家要死守这里!虽然只有我独自一人,但我来支援大家了!」

    响起一阵稚嫩的少女嗓音。是克萝伊。莉赛萝黛先派遣她来确认人手不足的东门情况,没想到却发现魔物袭击而来。

    「克、克萝伊妹妹!」

    「别这么称呼我,我已经长大了。」

    克萝伊微微扬起苦笑。她的老家在经营旅社,由于从小就住在阿曼多,因此许多人认识她。听到大家还唤自己「克萝伊妹妹」,她感觉仍被当成小孩子看待,心情有些复杂。

    「抱歉,克萝伊妹妹。看到身为侍女队的你过来帮忙,我们放心多了。就靠你啰。」

    「真是的,不是要你别这么称呼我吗!不,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会用魔法威吓接踵而来的魔物,可以拜托大家用枪处理靠近这里的魔物吗?」

    「交给我们吧!」

    士兵们点了点头,这就是开战的信号。

    「《光弹魔法》。」

    克萝伊将手举至前方,咏唱咒文。下一瞬间,魔法阵飘浮在她手前方,发射出魔力能量化后的光弹。

    「咕欸!?」

    一些绿矮人遭光弹击中,飞了出去。只要击中要害,光弹魔法甚至能让人类无法战斗。这样的威力确实能一击击退体型娇小的绿矮人。不过——

    (数量真多!如果援军不赶快出现……)

    克萝伊的脸庞迅速出现焦躁神情。她一次只能击退数只绿矮人,无法阻挡魔物的进军。魔物们正面露毛骨悚然的雀跃笑容,毫不顾忌地逼近而来。

    「嚄嚄!」

    庞大的半兽猪人成为绿矮人的障蔽,与克萝伊等人的距离只剩下数公尺。他们和身材近似儿童的绿矮人不同,身高与成年男子相差无几,身材浑厚,光靠《光弹魔法》无法击倒。

    「唔……」

    克萝伊心急如焚,瞄了后方一眼,却没有看到任何援军,只见开始避难、连行李都没带的居民们。状况令人绝望。继续这样下去,她撑不到几分钟。可是——

    「嚄嚄!?」

    左斜方至旁边突然刮起一阵暴风。同时,逼近克萝伊等人眼前的半兽猪人们轻而易举地被抛了出去。

    「欸……?」

    克萝伊忍不住瞪大眼睛,其他士兵也瞠目结舌,无法动弹。下一瞬间——

    「直到援兵过来之前,请让我先援护各位。」

    利欧轻飘飘地降落在大家眼前。

    「春、春人!?啊,不对,春人大人!」

    克萝伊迅速察觉对方的身分。

    「你是克萝伊小姐吧?」

    由于对方穿着侍女服,利欧马上认出克萝伊。

    「请、请问您怎么会在这里?」

    克萝伊怯生生地询问。

    「由于东门晚一步遭受袭击,我猜人手应该不足,于是前来支援。」

    「谢、谢谢您!」

    利欧简洁地回答后,克萝伊连忙道谢,似乎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那么,在援兵赶来之前,我们尽量让魔物的数量减少一些吧。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到前方攻击。」

    利欧举起剑,面对魔物开口询问。魔物们停下脚步,似乎在戒备利欧。

    「好、好的,拜托您了。」

    克萝伊高声答应。

    「那么,拜托各位处理窜入道路中的魔物。」

    利欧抛下这句话,悠哉地逼近魔物。接着,他将魔力注入剑中,孕生出暴风,风刮向魔物后——

    「咕咿!?」

    站在前方的数十只被风推至城门外,轻盈地被抛了出去。下一瞬间,利欧冲向魔物,展开近距离作战。看到他惊人的战斗方式——

    「这、这位小哥是什么人啊?」

    士兵们呆愣在原地,茫然地喃喃自语。

    ◇ ◇ ◇

    另一方面,莉赛萝黛待在阿曼多的官邸中,她在庭院设置临时指挥部,处理魔物袭击一事。

    「居民一定相当畏惧。流畅地将他们诱导至城墙内侧。刚刚是不是又传来警钟声和牛头魔人的吼叫声?我需要情报。」

    她吩咐部下。接着——

    「侦查塔使用魔导通讯工具联络我们,东门也出现牛头魔人和大量魔物,它们已经闯入城门了。」

    侍女纳塔莉冲了过来,面有难色地禀报。顺带一提,侦查塔位在北区,能够俯瞰整座城市。

    「你、你说什么!?它们是从哪里入侵的?」

    莉赛萝黛慌忙确认。

    「现在仍不清楚详细状况。但我方将他们挡在面对东门广场的马路入口处。目前以寡敌众,必须尽快派援兵过去……」

    「……就算调派备援士兵和冒险者过去,只怕会和从另一端涌入的居民塞在一起。你们派了哪位侍女过去东门?」

    所有侍女皆曾习得强化体能的魔法,或是持有注入此魔法的魔术道具。她们的机动力惊人,能够迅速流畅地移动。

    「我们将主要人力派至西门,目前只有克萝伊待在东门。珂赛多等人待在中央区域,引导居民避难……」

    「那么,你赶快过去,途中顺便把珂赛多一起带去。」

    「……我知道了。」

    迟疑半晌后,纳塔莉才点头答应。她会感到迟疑,是担心自己离开后,没有人护卫莉赛萝黛。

    除了纳塔莉之外,大部分的侍女都出动支援,现在宅邸里几乎没有任何经验老道的战斗员。虽然有些侍女仍留在宅邸里,但她们并不擅长作战。纳塔莉是她们之中战力最高超的侍女。

    就算宅邸的护卫不足,他们现在也只能将实力高强的人送上前线。否则前线将面临瓦解。

    (假设东门遭受袭击的规模与西门不相上下,就算我出马,战力也不够。珂赛多出面也不见得有胜算……)

    纳塔莉也悲痛万分。

    「攸格诺公爵派的骑士们仍留在宅邸中,不用担心没有人护卫我。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喔。你只要顾及自己的任务就好。去吧去吧。」

    莉赛萝黛看穿了纳塔莉的想法,赶忙要对方出发。

    「……我知道了,那么,《体能强化魔法》。」

    纳塔莉咏唱咒文,强化体能后,一溜烟冲了出去。她迅速奔跑出宅邸腹地。过没多久——

    「莉赛萝黛大人,有事向您报告。」

    另一位名为葛蕾丝的侍女走了过来。顺带一提,虽然她有办法战斗,但她是少数会使用治愈魔法的侍女,因此莉赛萝黛将她留在宅邸中。

    「说吧。」

    「一位剑术高超的剑士出现在面向东门的广场。他独自击退了魔物。」

    「……是春人大人吗?」

    「应该没有错。」

    「……看来我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不过他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纳塔莉也赶过去了,看来东门的战力应该足够了。」

    莉赛萝黛马上歉疚地沉下脸,但一想到有这位可靠的援军在帮忙,忍不住放心地扬起嘴角。

    ◇ ◇ ◇

    另一方面,阿曼多北部城墙内侧的某清幽小巷中——

    「哈哈哈,没想到我们这么轻易地就闯进来了。对方真疏忽啊。」

    路西乌斯戏谵地说。他们混在避难的居民中闯入北区后,钻出人海,移动至这条巷子。

    「不要多嘴。」

    列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无情的家伙,好不容易上了战场,你又不让我出马上阵,好歹陪我聊聊天啊。」

    「那么,我们谈谈工作上的事吧。一旦牛头魔人给出下一个暗号,我们就开始行动。请你做好随时都能出动的准备。」

    「我知道了。」

    路西乌斯勾起嘴角。

    (目标的人形精灵一直待在城市中央。阿曼多担任防卫的战力,也开始聚集在前线上了……)

    列斯望向身后,眯起双眼。那是阿曼多中央区域的所在位置。

    ◇ ◇ ◇

    稍微快转时间,来到东门附近的广场。

    「好厉害……真的好厉害!」

    克萝伊站在面对广场的道路入口处,利欧战斗的模样吸引她的目光。利欧独自跳出广场,与大批魔物交手。

    「嘎!?」「嚄嚄!?」

    绿矮人和半兽猪人一接近利欧身边,便依序遭受砍杀。他杀害魔物的速度,与艾莉雅前几天在森林中的道路作战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喂喂,克萝伊妹妹,那位战斗中的小哥是谁啊?」

    一队冒险者刚前来支援,其中一人目瞪口呆地询问。

    「他是春人大人,是莉赛萝黛大人的恩人,也是一位剑术精湛的剑士。」

    就连回答对方的问题时,克萝伊的眼睛也紧盯着广场。数年前,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正自在地挥舞剑。

    「那不只是精湛吧……」

    广场上的大半魔物全都袭向利欧。利欧战斗的模样只能用横扫千军来形容。他击退所有袭击自己的魔物,将它们压制在广场上。有些零星的魔物企图入侵城市内部,钻进道路中,但数量不多,克萝伊等人游刃有余地处理了它们。

    「……不用帮忙他吗?」

    冒险者小心翼翼地询问。要是胡乱出手,说不定会吸引魔物的注意,成为对方的绊脚石,但他还是忍不住这么问。

    「……不可以。我们充其量只会让他绑手绑脚。堵住这条路就是我们重要的职责。要解决所有逃出他手掌心的魔物。」

    克萝伊冷静地说道,表情带着一丝内疚。

    (光靠我是不行的。我的实力至少要跟前辈们相提并论才能帮上忙……)

    由于两人的实力过于悬殊,她不知道利欧到底多强大,但一定与艾莉雅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他们现在好管闲事,只会暴露自己的无能。

    (春人……)

    春人数年前曾投宿过克萝伊老家的旅社,克萝伊突然想起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当时,几位成年冒险者对春人纠缠不休,但他使用正当防卫,轻而易举地击倒对方。克萝伊只能在一旁围观,看到冒险者拔刀吵闹,她畏惧不已,进而与春人拉开了距离。这场意外莫名让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她一直对自己的反应感到后悔。

    「我知道了……」

    看到克萝伊一脸内疚,男性冒险者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静静地点了点头。

    「……拜托各位了。春人大人总会需要休息片刻,届时将轮到我们代替他作战,请各位做好觉悟。」

    克萝伊严肃地宣告。是的,魔剑确实能让拥有者暂时获得非凡的能力,不过,一旦魔力枯竭,拥有者将无法引出魔剑的能力,这么一来,就会变得跟普通人没有两样。

    「好的。就交给我们来后援他吧。」

    冒险者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另一方面——

    (……真奇怪。)

    作战中的利欧感到不太对劲。他不记得自己究竟砍杀了多少魔物,但数量绝对破百。可是——

    (为什么牛头魔人和人形魔物不站上前线?)

    是的,统率魔物们的强大个体完全不肯步上前线。不仅如此,它们根本动也不动。凭那群魔物的突破力,他们绝对可以一口气冲入城市中心,再说,牛头魔人力气惊人,不需要刻意从城门入侵。它只要破坏或跳过城墙,即可闯入阿曼多。

    对负责防御的利欧来说,牛头魔人能继续按兵不动当然再好不过。但它们过度安静的模样反倒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因此——

    (它们有什么目的吗?)

    利欧思索。

    魔物个性凶暴,智力不高,既然这是它们发起的袭击,目的一定是杀害人类。

    然而,既然派出大批军力进攻,为什么不一口气发动攻击?这点果然还是令人在意。现在简直就像——

    (……难道它们的目的不是进攻城市?)

    没错,它们似乎对入侵城市不感兴趣。这让利欧十分好奇。既然如此,魔物为什么要发动攻击?他埋头思索后——

    (艾西雅,都市中有什么变化吗?)

    他使用感应术询问艾西雅。艾西雅多少能感受到魔物的动静,她说不定察觉到了某些异状。

    (没什么特别的状况。广场上的人稍微疏散了,居民也几乎都前去避难了。)

    艾西雅马上给出答覆。

    (魔物的动向有出现变化吗?)

    (没有,东西两方的士兵都顺利阻挡了魔物。)

    (……这样啊。谢谢你。我差不多该回去了。我去交涉一下。)

    利欧发现数量充足的援军待在自己后方的道路上后,这么告知艾西雅。尽管仍有众多魔物汹涌而来,但他有些担心待在旅社的两人。

    (我知道了。有事马上联络我。)

    (嗯。)

    两人结束感应术后——

    「克萝伊!」

    纳塔莉和珂赛多刚好抵达面对广场的道路入口。两人都和克萝伊一样,穿着战斗服兼女仆装。

    「纳塔莉前辈,珂赛多前辈!」

    看到两位可靠的前辈出现,克萝伊的表情开朗了起来。士兵和冒险者们也镇定地迎接两人。

    「呃,受害状况如何?」

    感受到现场意外平稳的气氛,纳塔莉困惑地询问。

    「春人大人独自帮我们战斗……」

    克萝伊回答后,怯怯地望着广场。利欧现在仍在屠杀不断接近的魔物。他战斗时的动作宛如杂技演员,带着美感。

    「……真不愧是春人大人,好厉害。」

    珂赛多的眼神早已望向广场,利欧作战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看呆了。

    「真了不起……不过,差不多该让他回来了吧?他没有停过吧?魔力会消耗殆尽喔。」

    纳塔莉忧心忡忡地说道。

    「说得也是,我们已经抵达了,差不多可以请他后退了。」

    珂赛多立刻表示同意。

    「春人大人!」

    利欧刚好退至路口处。

    「呃,我记得你是珂赛多小姐,这位是……」

    「她是纳塔莉。您还记得我呢,真荣幸。」

    珂赛多嫣然一笑,介绍纳塔莉给利欧认识。

    「我是莉赛萝黛大人的侍女纳塔莉。春人大人,初次见面。感谢您的鼎力相助。」

    纳塔莉恭敬地行了一礼。

    「我代替主人向您道谢。」

    珂赛多也面露惹人怜爱的笑容,朝利欧行了一礼。

    「不客气。我其实有事要拜托两位。」

    利欧简洁地摇了摇头,望着广场上的魔物,开门见山地说道。魔物们似乎在警戒利欧,它们保持距离,彷佛在观察现在的状况。

    「什么事呢?」

    「我的朋友还留在旅社等候,尚未动身避难。我想回去与她们会合。」

    纳塔莉询问后,利欧简洁地告知两人。

    「这样啊……」

    纳塔莉有些迟疑。

    老实说,倘若利欧离开这里,他们等于失去极大的战力。牛头魔人和来路不明的人形魔物仍站在绿矮人和半兽猪人身后。假设对方一口气展开攻势,他们应该难以招架。

    但利欧并非阿曼多的士兵或冒险者,他只是一位没有战斗义务的普通人。纵使他现在主动挺身而出,纳塔莉等人依然无法强制他留下来战斗。

    利欧隐约察觉到对方的担忧。

    「离开之前,我会先解决那只牛头魔人。可以吗?」

    他折衷地提议。东门和西门不同,目前只出现了一只牛头魔人,亡灵的数量也不及西门。只要利欧打倒牛头魔人,魔物的威胁将急剧下降。

    「……春人大人,您只是普通人,我们没有理由阻止您离开。再说,它站在最后面喔?」

    纳塔莉望着站在城门外的牛头魔人。按照顺序来说,他们必须要等到最后才有办法攻击它。虽然可以选择使用攻击魔法进行远距离攻击,但牛头魔人体能高超,若速度不上不下,它一定有办法闪避。然而——

    「不,我有办法从这里收拾它。」

    利欧果断宣告。

    「……什、什么?」

    他究竟要如何打败牛头魔人呢?纳塔莉一脸困惑。

    「那么,我动手了。」

    利欧缓缓走向前,手中握着一把剑。当剑身逐渐散发出炫目的光芒后,利欧将剑锋对准牛头魔人。

    「咿!?」

    魔物们警戒地瞪着利欧。它们面面相觑后——

    「叽咿咿!」

    魔物们同时扑向利欧。下一瞬间——

    「嗯!?」

    纳塔莉等人瞪大双眼。

    利欧手中利剑的剑锋,突然射出用风之精灵术包覆住的魔力炮弹。炮弹发射后以超乎音速的速度射出。

    「叽咿!?」

    炮弹的余波让扑向利欧的魔物们被抛了出去。然后——

    「哞!?」

    被风缠绕的魔力炮弹精准地贯穿牛头魔人的心脏。

    「哞……?」

    牛头魔人仍一头雾水。它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跪在地上,一命呜呼,崩倒在地。

    (顺便再努力一下吧。)

    利欧这么思索后,再次将魔力注入剑中。剑刮起暴风,利欧就这么靠近前方的魔物后,释放暴风,刮向魔物。

    006

    「嚄嚄!?」

    数十只半兽猪人和绿矮人被抛了出去。

    「…………」

    站在利欧身后的纳塔莉等人大惊失色。同时——

    「那么,我先告辞了。」

    利欧转过头,行了一礼。

    「好、好的。非常感谢您!」

    纳塔莉这才回过神来,开口道谢。

    「……春人大人真了不起。」

    珂赛多沉醉地对利欧说道。

    「欸?」

    利欧忍不住大吃一惊。

    「真、真是的,你在说什么啊!春人大人,请别放在心上,快去与同伴会合吧。路上小心。」

    纳塔莉慌忙拉回珂赛多,催促利欧上路。

    「……好的,各位也多小心。我先走一步。」

    利欧莞尔一笑后,气宇轩昂地冲了出去,前往位于中央区域的旅社。

    ◇ ◇ ◇

    另一方面,弘明、芙萝菈、萝艾娜和攸格诺公爵待在莉赛萝黛的宅邸中,正在访客用的起居室避难。四位担任护卫的骑士站在室内,其中包括史提亚德•攸格诺和亲卫队长雷蒙•布朗特。

    「啊~魔物总是这么频繁地袭击城市吗?」

    弘明坐在沙发上,心神不宁地摇晃着脚。

    「当然不会,但过去仍然有这样的例子。有些都市和村落曾因魔物袭击而遭到毁灭。」

    攸格诺公爵冷静地回答。

    「这样啊……」

    弘明夸张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情绪亢奋。上一场战斗带给他的恐惧不知道起了什么作用。)

    攸格诺公爵迅速眯起双眼,低头思索。如果是平时的弘明,一定会沉着地说大话。

    「哼。」

    史提亚德望着弘明,轻蔑地哼了一声。变得神经质的弘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反应,瞪向他。

    「……失礼了。我太过紧张,口好渴。」

    史提亚德心想「搞砸了」,故意咳了几声。发现父亲攸格诺公爵瞪着自己后,他慌忙移开视线,室内洋溢紧绷的气氛。

    ◇ ◇ ◇

    地点移动到阿曼多西门前的广场。

    艾莉雅率着部下的侍女们、冒险者和经验老道的士兵,积极地攻向挤满魔物的广场。然而——

    「数量真的太多了。」

    是的,魔物的数量无以计数,不管打倒多少,仍不断从城门外蜂拥而至。艾莉雅发着牢骚,镇定地砍下眼前半兽猪人的头。

    (比起我们在森林中遭受的袭击,现在的数量更多。虽然我想要用大规模魔法一次解决,但我必须考虑魔力的配置,否则将会枯竭。毕竟那个东西待在后面。」

    她望着站在城门外的三只牛头魔人。

    「嘻嘻。」

    牛头魔人们扬起让人不快的笑容,隔岸观火。

    (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它们不侵入城市里。)

    艾莉雅错愕地蹙起眉头。她和利欧一样,对牛头魔人们的举动感到狐疑。可是,就算她心中存疑,也无法像利欧一样自由自在地行动——除非她先打倒那群牛头魔人。

    (虽然有点危险,但我们只能向前迎击了。)

    艾莉雅决定大胆地走向前方。

    「马提雅思士兵长。」

    她呼唤在一旁战斗、五官端整的男人。男人年约二十五岁左右,穿着比其他士兵更高级的战斗服,手中握着一把造型特殊的剑。这是莉赛萝黛暂时借给他的魔剑。

    「艾莉雅,怎么了?」

    名为马提雅思的男人轻而易举地砍杀接踵而来的魔物,他的语气充满戏谑,让人感觉不出他在作战。

    「我无法理解牛头魔人按兵不动的原因,我想让其他人负责处理这里,我们前往城门外展开攻击。」

    「……我们两个吗?」

    马提雅思似乎大感意外。

    「是的。」

    艾莉雅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认真的吗?」

    「现在开玩笑太浪费时间了。」

    「说得也是,既然你都邀请我了,就这么办吧。要是继续待在这里消耗魔力,我们最后无法跟那些家伙战斗。」

    马提雅思轻松地说道,轻轻耸了耸肩。

    「那么……」

    当艾莉雅想说些什么时——

    「叽呀!」

    待在门外的黑褐色亡灵突然发出怪声。

    「呀!」

    其他亡灵们彷佛在呼应对方,陆续发出怪叫。

    「……究竟怎么了?」

    艾莉雅错愕地皱起眉头,摆好架势——

    「哞————」

    牛头魔人发出骇人的咆哮,它的吼叫声瞬间响彻整个阿曼多。

    「怎么啦?」

    马提雅思困惑地询问。

    「呀!」

    二十只亡灵同时冲进城门。

    「什么!?」

    看到这样的景象,就连艾莉雅都忍不住大惊失色。亡灵活用与生倶来的优秀体能,依序窜入城门。

    「无论如何都要挡下那些魔物!」

    艾莉雅果断地命令。然而——

    「哞————!」

    就连牛头魔人都展开行动。它们用与巨大身躯不符的轻快动作助跑后,纵身一跳,轻巧地从城门外侵入广场。

    「侍女队去击退亡灵!其他人照常砍杀绿矮人和半兽猪人!马提雅思士兵长!」

    尽管艾莉雅一脸焦躁,依然冷静地命令。

    「知道了,我们去解决那个庞然大物吧!」

    听到艾莉雅呼唤自己,他毅然决然地回答。

    ◇ ◇ ◇

    同一时间,位在阿曼多市内的北方城墙处。

    路西乌斯和列斯潜伏的小巷中——

    「暗号来了。东门没有听到声音,大概被击败了吧。」

    列斯喃喃自语。

    「终于轮到我们出场啦。我的身体都变迟钝了。」

    路西乌斯懒洋洋地伸展身体。

    「动作快。说不定他们一下子就能歼灭担任诱饵的魔物。你是我们的重头戏,拜托你啰,亚尔冯士。」

    列斯催促路西乌斯出发后,望向站在一旁的黑色亡灵。

    「包在我身上。」

    名为亚尔冯士的黑色亡灵面露愉悦的微笑,点了点头。

    ◇ ◇ ◇

    此时,利欧正前往下榻的旅社。魔物展开袭击时,天色仍昏暗不已,现在太阳逐渐攀升,周遭变得明亮许多。

    旅社前的广场仍看得到前往避难的居民,但数量已经减少许多。引导大量居民的士兵们早已不见踪影。看来避难进行得十分顺利。当利欧站在旅社门前,环视广场的状况时——

    「哞————!」

    西门牛头魔人的咆哮响彻整座城市。

    (……那是西侧的牛头魔人发出的声音。)

    利欧在心中推敲。状况时时刻刻在变化。刚刚的啦哮声说不定是不祥的前兆。

    (必须加快动作。)

    利欧低头思索,迅速走进旅社,前往自己的房间。接着,有人打开了房门,艾西雅走出来迎接他。

    「欢迎回来。」

    「艾西雅,我回来了。」

    利欧笑着回答后,瑟莉亚从艾西雅身后探出头。

    「欢迎回来!」

    瑟莉亚似乎松了口气,扬起平静的笑容,欢迎利欧。

    「是,我回来了,让两位久等了。」

    「这倒是不要紧……外面的状况如何?我从窗外看到艾莉雅匆匆赶往西门。刚刚的咆哮是……?」

    「东门的魔物数量锐减了,大概不成问题。那大概是待在西门的牛头魔人的咆哮声。既然艾莉雅小姐在那里,应该可以应付。」

    利欧没有给出肯定的答覆,只阐述了自己掌握的战况。就算面对数头牛头魔人和亡灵,艾莉雅也能够战胜吧。无奈西门的魔物数量太多,利欧无法随便猜测状况。此时——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艾西雅询问。

    「我打算继续防御这座城市,想请你们到城市外避难。」

    为了避免让两人感到不安,利欧没有把魔物的动向不太对劲一事全盘托出,只阐述接下来的计画。

    「我知道了。」

    艾西雅毫不迟疑,马上答应。另一方面——

    「……嗯。」

    瑟莉亚窥视利欧的脸色,有些不安地点了点头。

    「老师,只要你待在安全的地方,我就能心无旁骛地战斗。可以拜托你吗?」

    利欧一脸困扰地对瑟莉亚说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瑟莉亚当然也无法摇头拒绝。

    「…………嗯。」

    尽管瑟莉亚露出苦恼的表情,依然顺从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那么,我们到南门外避难吧。那里是一片开阔的农地,没有魔物。我会送你们到途中。要是路上没有行人,我们从半途就开始飞行移动吧。」

    「嗯,我了解了。」

    「那么,我们赶快走吧。」

    ◇ ◇ ◇

    于是,利欧等人暂时离开旅社。

    旅社广场上的人比刚刚更少,但还是能看到几位避难民众的身影。听到牛头魔人的大吼,他们心惊胆颤,却仍然迅速移动脚步。

    「我们也走吧,往这里。」

    利欧看到避难居民的身影出现在旅社前后,准备往南方前进,当他正要引导瑟莉亚等人时——

    「春人,魔物!」

    艾西雅脸色一变,放声大喊。

    「叽呀!」

    亡灵的怪声响彻前方广场。

    「……抱歉,我太晚发现了。」

    艾西雅内疚地道歉。

    「不,不要紧。就算你能感知魔物,终究只是感觉罢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请你带着老师先退回旅社中。」

    利欧这么开口后,让艾西雅和瑟莉亚退至旅社里。幸好闯入广场的亡灵们尚未发现三人的存在。

    不过有些人被亡灵盯上。一对母女刚好在三人的前方奔跑,她们成了亡灵的目标。

    「咿……」

    看到灰色亡灵站在自己的面前,母女胆怯不已。

    「呜呜……」

    亡灵用残暴的眼神瞪着两人。

    「啊……」

    年约三十岁左右的母亲吓得双脚发软。

    「呀、别、别过来!走开!」

    一位十岁左右的少女毅然决然地站在母亲面前。

    「米蕾优,快逃!」

    母亲慌忙叮咛女儿。利欧脑中浮现出不好的想像。他绝对不想让身后的瑟莉亚看到那样的场面。

    (这下糟了。)

    利欧下意识用力踹向地面,使用风之精灵术从后方推进,加快速度后,瞬间拉近彼此的距离,下一刹那——

    「咕唔!?」

    亡灵遭利欧攻击后,被抛得老远。随着一声巨响,滚落地面。

    「叽呀!?」

    广场上的亡灵们察觉异状。除了那对母女外,亡灵们本来也有盯上其他目标,但它们的目光现在全聚集在利欧的身上。包括利欧刚刚击败的个体在内,总共有四只亡灵。

    「在这里!」

    为了引起亡灵的注意,利欧放声大吼,从腰际拔剑出鞘。

    「呀!」

    所有亡灵同时袭击利欧。接着,利欧冲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个体,一击贯穿它的心脏,使它一命呜呼。

    「嗯!?」

    剩下两只亡灵惊愕地动也不动。利欧趁机接近其中一只亡灵,精准地将剑刺向对方的心脏。他一口气拔出剑后——

    「呜……!」

    他转过身,膝盖踹向从后方接近而来的亡灵。他的攻击击中心窝,亡灵轻巧地飞了出去。

    利欧踹向地面,瞬间追上,和对付其他亡灵时一样,他用剑贯穿对方的心脏,一击毙命。最后只剩下一开始被利欧揍飞的亡灵。

    「呜呜……」

    最后的个体刚好摇摇晃晃地站起,利欧瞬间接近对方后,同样用剑刺穿心脏,给它致命一击。他拔出剑后——

    「……呼。」

    利欧多少有些精神疲劳,他轻轻叹了口气。

    「…………谢、谢谢你!」

    受到袭击的母亲茫然地望着利欧战斗,过了一会儿,她才脸色一变,开口道谢。

    「……不客气,你们没有受伤就好。站得起来吗?」

    利欧走向那位妈妈,伸出手。

    「是的,还可以……」

    妈妈抓着利欧的手,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大、大哥哥,非常谢谢你!妈妈,没事吧?」

    名为米蕾优的女孩冲了过来,她和利欧道谢后,扶住母亲的身体。

    「嗯,我没事。」

    为了让女孩安心,母亲扬起有些僵硬的笑容。此时——

    「妈妈、米蕾优!?」

    穿着女仆装的少女克萝伊冲了过来。发现利欧后,她停下脚步,接着,看到母女两人的脸孔后,表情一变。似乎是她的家人。

    (是克萝伊的母亲啊。嗯?也就是说……她是当时的旅社老板娘啊。)

    利欧这才发现,眼前的母亲就是数年前曾投宿的旅社的老板娘。虽然记不起名字,但他这时才想起克萝伊有个妹妹。

    「不、不好意思,为什么母亲和妹妹会……」

    克萝伊困惑地询问利欧。

    「当我们遭受魔物袭击时,这位大哥哥过来帮助我们喔!他超级强的!」

    米蕾优夸耀地解释。

    「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谢谢您!」

    克萝伊意会过来后,慌忙对利欧道谢。

    「不客气。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这是因为、呃,一部分人形魔物窜入城里,前辈们正在处理它们,我则要去找莉赛萝黛大人一趟。」

    利欧反问后,克萝伊一脸困惑地回答。

    她似乎在赶时间,说的话有些杂乱无章。此时,待在周遭的居民们也一涌而上。

    「克萝伊妹妹,你在这里啊!」

    「蕾贝卡小姐,你还好吗?」

    「小哥,刚刚谢谢你啦,你真有一套。」

    四周迅速变得沸沸扬扬。

    「啊,呃……对不起。我赶着去报告一件事。各位可以尽快前往北区城墙内避难吗?只要告知城墙入口的士兵一声,他们就会让各位进去。」

    由于克萝伊在赶时间,她急忙给出必要的指示。

    「呃,说得也是。克萝伊妹妹,你快走吧!我们会跟这位小哥一起避难。」

    一位亲切的中年男子抛下这句话,望向利欧。

    「不,呃……」

    利欧本来就无意前往北区,听到对方迅速地回答,他一时语塞。此时——

    「春人,我们送他们过去吧。」

    瑟莉亚带着艾西雅出现后,对利欧说道。两人都在衣服上另外披上长袍,用兜帽遮住脸。

    「瑟希莉娅……」

    利欧望向瑟莉亚,苦恼地沉下脸。

    「你不用担心我。」

    瑟莉亚歉疚地告诉利欧。反正城墙近在咫尺。移动到入口处不会花上太多时间。

    「……我知道了,就这么办。」

    利欧做出觉悟,决定前往北边城墙的入口处。

    ◇ ◇ ◇

    没过几分钟,利欧一行人便抵达目的地。如同克萝伊所述,守在城门前的士兵迅速让利欧一行人进入城墙内。

    「呼,这下我就放心了。大哥哥,谢谢你。」

    克萝伊的妹妹米蕾优安心地吐了口气,再次对利欧道谢。

    「不,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我只是陪你们一起走过来罢了。」

    他说得确实没错,他只是跟着他们一起从广场移动至城墙的门边罢了,距离不长。路途中没有遇到其他亡灵。接下来,利欧即可卸下职责,交由士兵们守护米蕾优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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