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欢迎访问九七看书网小说网
背景色:字体:[]

第三卷 正邪决战 五章 暴恶之谋)

    遭到封印的魔女的魔法的『真正威力』得以解放,之后。

    魔法的余波甚至传到了远在地下城上方的『巴别塔』所在的地表。

    「这股地下城的震动……跟至今为止的都不同!」

    「讨伐队已经跟『大最恶怪物』进行冲突了吗,还是说……!」

    大赌场casino地带area的冒险者对冲击呻吟道。

    亚斯菲与法尔加停下动作看向地面。

    「不会被敌人突破了吧……!?亚莉榭,璃昂……!」

    待在【迦尼萨】总部根据地前的夏克缇担心着最遭事态的发生。

    这次的震动跟先前一直断断续续传来的『大最恶怪物』的炮击声相比只有一瞬。令冒险者们的本能隐隐作痛的『不妙冲击晃动』就在那里,这是异常事态Irregular。

    在冒险者与暗派阀Evils都僵住的时候,只有怪物的咆哮响彻灰色的天空。

    「地下下面还真是热闹起来了呢……看来计划很顺利啊,厄瑞波斯。」

    瓦蕾塔一个人在都市中笑道。

    站在都市西南面大商馆屋顶上的瓦蕾塔看着战场,然后将视线投向『巴别塔』的出入口,微笑起来。

    「瓦、瓦蕾塔大人,这股冲击是……!」

    「慌什么慌。这股冲击越是激烈,我们距离胜利就越近。欧拉丽的崩坏已经进入读秒倒计时了。」

    无视一旁慌张胆怯的下级士官,女人的眼中露出狰狞的光芒。

    「——不过,时机正好。跟杂兵你们一样,冒险者们也都心生动摇了。虽然只有一点,但他们的士气确实降低了。」

    战场通常都是瞬息万变的。

    指挥官的策略,士兵的错乱,以及一些外部因素随时都可能改变局势,天秤摇摆了。

    遵从芬恩的策略势头猛进的冒险者们散发出的微弱动摇并没能逃过瓦蕾塔的眼睛。

    「绝好的『浪潮』。被芬恩反攻的这个盘面就在这里还回去吧!——喂,去叫驯兽师他们鸠拉他们!」

    「叫驯兽师tamer们吗……?难、难道说……!」

    瓦蕾塔面露凶笑肯定着脸色一变的下级士官的想法。

    「没错,要出『牌』了!把珍藏起来的怪物们全都放出来!」

    咣!咣!咣!

    尖锐的金属音,警钟的声音向欧拉丽的冒险们进行通告。

    「侦查警报!?」

    「难道说,是敌人的援军!?居然还有吗!」

    亚斯菲与法尔加同时将暗派阀Evils袭向自己的砍倒,然后扭头看向敲打着自己鼓膜发出激烈警告声响的方向。

    「东南方向袭来怪物大军!大多是大型级!跟之前所遇到的怪物不同!」

    「啧,准备迎击!麻烦的只有数量而已!我们上!」

    法尔加听到斥候的报告后扛起大剑飞奔而出。

    挤满大街的怪物在总指挥官芬恩的战略下已经大幅减少了数量。一直与暗派阀Evils交战,冒险者将大赌场casino的屋顶与建筑物屋檐作为主战场,长时间的战斗让魔导士的精神力mind以及弓兵的箭矢都几乎消耗殆尽了。

    众多冒险者们不得不从正面面对增加的援军,纷纷鼓起勇气降落到大通道上。

    「……?怎么回事,这个『违和感』……」

    其中,只有亚斯菲一人站在原地不动。

    暗派阀Evils的样子很奇怪。

    宛如友军都在害怕一样为怪物们让开了道,看着性命受到威胁似的慌张重新构筑阵型的敌人动作,亚斯菲感觉到不妙。

    「这个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答案马上就揭晓了。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一马当先的上级冒险者的手臂被轻易地咬碎了。

    「——唉?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上半身被啃碎。

    以人类的临死惨叫为开端,周围陆续传来了绝叫。

    「什么!?」

    将战士系warrior怪物『蜥蜴人lizardman』的爪击防住的法尔加不敢相信这一击的沉重与倒下伙伴的身姿。

    新增的怪物浪潮席卷了大赌场casino地带area。

    「我方被压制住了!?」

    从屋顶上俯视着下方光景的亚斯菲与呆住的魔导士们一样动摇了。

    (跟之前的怪物不同……?究竟是怎么回事!)

    冒险者们纷纷陷入混乱。

    除了都市南部的大赌场casino地带area以外,其他『要塞』也陆续响起悲鸣声。

    「诺亚尔!敌人,不,怪物的攻势变强了!无法压制住它们!」

    「你说什么!?」

    都市正北方,【洛基眷族】总部根据地。

    听闻矮人达因报告,保护着要塞背面的诺亚尔吃惊地回过头。

    「围绕馆邸进行防卫任务的人都成了怪物的饵食了!这样下去『要塞』就要沦陷了!」

    「……!?」

    亚马逊人芭拉发出被逼入绝境的声音。

    涌过来的怪物不管诺亚尔的动摇纷纷狂暴嘶吼。

    「敌、敌人后方确认到驯兽师tamer团队!他们操纵了一部分的怪物!」

    迅速察觉到战况变化的是防卫都市西南面的【迦尼萨眷族】。

    根据团员的报告,亲自外出的主神迦尼萨站在总部根据地屋顶上环顾着周遭。

    「那个动作,调教tame的手法要比夏克缇她们逊色不止一星半点……然而,那些怪物为什么会那么强!」

    目视到挥响鞭子的暗派阀Evils驯兽师tamer。

    即便不用神眼,用一般人的眼睛来看也能知道他们的熟练度压倒性的不足。

    本来驯兽师tamer是特别危险的职业,因力量不足而被怪物惨杀也是稀松平常的事。然而,拥有异常力量的怪物不尽没有啃食驯兽师tamer,甚至还被某种东西控制了一样乖乖地听从他们的指挥。

    「咕……!命令部队增援!不要让怪物们靠近要塞!」

    意料之外的事态让团长夏克缇不得不变更阵型。

    自己也火速前往让团员发出悲鸣的怪物大军。

    「可恶啊啊啊……!瓦蕾塔那个混蛋,竟敢塞给我这么棘手的事情!」

    另一方面,暗派阀Evils。

    他们对各个据点造成了大攻势——特别是派出的驯兽师tamer们甚至紧张到身体冒汗。

    一名驯兽师tamer,【鲁德拉眷族】的鸠拉•哈尔玛大声叫骂着。

    饲养着拥有火热赤鳞的『红龙』,他的肌肤因为龙呼出的热气而流下冷汗。每当龙那对没有感情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时,他的一对兽耳就不停地痉挛起来。

    自己像是被关进了猛兽的牢笼里面。

    「该死!既然如此就大干一番吧!」

    兽人驯兽师tamer在穷途末路之下挥响了手中的『红鞭魔道具』。

    套着『项圈』的红龙再三发起咆哮,开始了进攻。

    紧接着,多只翼龙飞舞在都市的上空。

    「连『飞龙』都……!?暗派阀Evils莫非是从『龙之谷』抓来怪物了吗!」

    看着在自己的头顶回旋,开始攻击身处大赌场casino屋顶上的魔导士们的翼龙群,法尔加急忙擦拭着血汗。

    (即便如此,个体的强度很奇怪!被上级冒险者围攻居然还能突破……)

    跟法尔加抱有同一想法的亚斯菲马上将其否定掉。为了从翼龙底下保护魔导士们,亚斯菲以短剑和炸药反复应战,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谁来——!?」

    吐出的业火摧毁了主干道。

    接连倒下的同伴。玩弄冒险者的异常事态Irregular。

    「这些怪物……难道是,『强化种』!?」

    看着一口气遭到反转的战况,亚斯菲脸色铁青。

    「——不对哦!这些都是『来自地下城』的怪物哦!」

    瓦蕾塔吊起嘴角否定着冒险者们所抱有的困惑与疑问。

    「只不过,应该说是它们都被饲养在『克诺索斯』里吧!嘛,冒险者你们应该什么都不明白吧!」

    打出珍藏手牌的女人脸上染上了不祥的欢喜。

    只是映入自己眼中的,就有众多冒险者被怪物袭击,绽放着她最喜欢的鲜血之宴。

    「不枉让伊刻洛斯那帮家伙进行收集呢!不只是『中层』,就连『下层』和『深层』的怪物都有哦!」

    以【伊刻洛斯眷族】的【暴蛮者Hazer】为首,她让狩猎者hunter们猎捕怪物,再让【鲁德拉眷族】的鸠拉等人诱导会成为怪物头目的个体。再强迫拥有着发展能力『神秘』的咒术师hexer一同制作出的试作品——无关驯兽师tamer实力也能操纵怪物的红鞭魔道具——的效果也异常优秀。

    看着眼前这幅集结了众多邪神【眷族】的才能孕育出的惨剧光景,瓦蕾塔嘶吼道:

    「来吧,将冒险者们撕碎吧,怪物们!让我看看芬恩那张无能狂怒的嘴脸吧!」

    「团、团长!怪物的进击,无法阻止!!」

    在公会总部屋顶上半悲鸣的劳尔传达着战况。

    映入自己眼中的怪物们的侵攻让芬恩面色浓重。

    不能在部下面前展现出苦涩,他用意志力控制着表情。

    「被害情况呢!」

    「都市各处的斥候部队全灭!『要塞』的守卫部队也接近瓦解!各部队已经无法维持包围暗派阀Evils的阵型了!」

    「……!变更阵型,以『要塞』的防卫为最优先事项!就算城镇遭受损害也无妨!以『魔法』为迎击的主要手段!」

    为了传达芬恩的指示,其他团员飞速奔往信号装置。

    但是没能有效进行。『战线危机』这一状况也传达给了末端团员,战况渐渐恶化。

    「怪物的增援确实改变了战况的走向……!运用数不清的『强化种』?不,这不可能!还拥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藏手牌』吗,瓦蕾塔……!」

    芬恩•迪姆那既非全能也非全知。

    根据敌人的阵型与氛围,再加上超乎常理的『直觉』来变更部队的配置,这些不过是芬恩自己在预测可能的范围内所做出的对应手段,超乎他『常识』之外的情况则不在此列。

    即便隐约察觉到除了『巴别塔』以外还有其他『连接着地下城的出入口』存在,但也无法读出『中层以下的大军怪物召唤』会让自军产生大量损害的这一手牌card。至少没有『在现时点下无法得知的魔窟克诺索斯』这一情报下是办不到的。

    在这个时机timing之前迟迟未打出手牌card的瓦蕾塔让芬恩不禁眼角扭曲时——不断交织的剑戟声发出了比至今以来都更加强烈的剑音,响彻了欧拉丽的上空。

    「刚刚的声音……难道说!」

    那股冲击传递给了冒险者、暗派阀Evils以及瓦蕾塔。

    「嘻嘻嘻嘻嘻……!看来那边也分出胜负了呢,芬~恩!」

    女人视线的前方是,都市中央。

    是被结界和冰墙守护的『巴别塔』周边。

    「咕,唔唔……!!」

    中央广场Central Park。

    仅有两人的决斗场,身体变得伤痕累累的猪人boars体势崩坏地屈下单膝。

    「比我想象的难缠呢。」

    身穿无伤铠甲的『霸者』将大剑抗在肩膀上,静静地俯视着『弱者』。

    「咕……唔唔……!?」

    想要站起身来所发出的呻吟声溶解在火焰熊熊燃烧的楼层中。

    地下城第18层南面。

    楼层中央地带的地皮在『大最恶怪物』与风之剑的激突下层层消失的期间,【阿斯特莉亚眷族】倒在地面上。

    「…………喂,还活着吗,你们几个…………」

    「…………是,还活着……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发出微弱喘息的莱拉询问同伴的情况,同样离死亡临门一脚的妮兹回答道。

    这是决定胜负的一击。毋庸置疑。

    虽然有耳环的防护,【阿斯特莉亚眷族】对自己能在那毁天灭地般的炮击下活下来感到疑惑之时——

    「里维莉雅大人的,『防护魔法』……!如果没有这个的话,我们肯定灰飞烟灭了……!」

    勉强起身的琉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说道。

    分开前里维莉雅所施加的光之加护将【阿斯特莉亚眷族】从那击必杀魔法下守护了下来。

    相对的,琉等人全身的绿光如今已经完全消失了。

    「居然还保有原型啊。看来我的魔法也衰弱了呢……不,应该称赞一下实力上升了的高等精灵吗。」

    「……!」

    「不过,守护你们的加护已经消失了。没有下一次了。」

    没有发出脚步,没有任何防备地靠近的阿尔霏亚让琉她们表情扭曲。

    这时龙的咆哮传到她们耳中。

    莱拉与妮兹,治疗师healer玛瑠与魔导士乐雅娜屏着呼吸,阿尔霏亚无视她们瞥了一眼『神兽的触手Delphyne』。

    「那边也真是死缠烂打啊。精灵和矮人姑且不提,那个小姑娘……居然能够与神召唤出来的『大最恶怪物』抗争到如此地步啊。」

    在意的对象是金发金眼的少女。

    阿尔霏亚静静地评价着身缠狂风压制龙威的艾丝。

    「当做欧拉丽崩坏前的余兴节目……也别有风趣啊。」

    火焰吹散了暴风的拘束延烧着四周。

    楼层一角被连根拔起,大地龟裂,接触的所有事物都化作了灰烬。

    无止境的破坏正是终焉的光景。

    那道狱炎连神明都能送还天上吧。那个怪物会破坏『神塔巴别塔』,如邪神的计画打开『冥府之盖』吧。这毋庸置疑。

    因为琉她们面对这股恶寒,心脏在不停地颤动。

    妖精少女双膝跪地呆然地仰望着阿尔霏亚。

    「…………你就没有,任何想法吗?」

    「你指什么?」

    「看到那个……你没有任何想法吗!?」

    明灭的红莲之色照亮了魔女的侧脸,她没有任何感慨。

    就像是接受自然一样静静地期望着眼前无止境的破坏光景。

    琉不禁向无法理解的阿尔霏亚大声喊道:

    「杀戮人类,破坏一切!叫出那种灾祸,你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吗!?」

    「『真烦人啊』这种想法倒是有。不过也就只有这样。」

    然而,得到的回答是无比空虚冷漠的话语。

    她淡然的回答让琉不敢置信地睁大天蓝色的双眼。

    「弑神的刺客,给予一切平等的破坏……正所谓邪恶的化身。那个将成为杜绝我们『失望』的关键钥匙,多忍耐一下吧。」

    只见阿尔霏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在我看来,满是空虚的这具身体所感受到的『失望』更让人无法忍耐。」

    龙的吼叫响起。

    风的呼啸回荡。

    忘记时间流逝的琉动了动嘴唇。

    「……你所说的『失望』,究竟是什么?」

    填满内心的疑问让琉忘记自己身处战场,询问着答案。

    「让守护着欧拉丽的最强眷族宙斯与赫拉堕落成邪恶的『失望』,究竟是什么!?」

    听到精灵的疑问,阿尔霏亚一时间陷入沉默。

    亚莉榭和莱拉等【阿斯特莉亚眷族】的成员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过了一会儿,她张口道:

    「……好吧。就告诉让我烦躁到这个地步还依然能奏响杂音的你们吧。」

    ——我们的『失望』。

    说罢,阿尔霏亚抬头看向另一名『霸者』所在的地表。

    以及更前方的『终末的天空』。

    「九百四十七……真亏你能跟我战到这个地步呢。」

    地下城上方的中央广场Central Park上传来重重的响声。

    「即便全副武装也还是无法触碰到我呢。臭小鬼。」

    「……!」

    查尔多低头看向奥它的身体,正可谓是满身疮痍。

    身披的黄金铠甲plate,手甲与腰具,所有的防具都出现了裂痕受到了损伤。

    除了手中的一把大剑以外失去了其他所有的武器。

    身体受到的伤害比武装要更深。王牌——『兽化』也已经发动了,但敌人的剑击却依然切开了猪人boars强壮的身体。那是绝对强者的重量与高度。

    俯视着膝盖跪地,伤痕累累的奥它,查尔多隐藏在头盔底下的眼睛染上失望之色。

    「……真让人失望。真是可悲。你居然是这个时代的『最强』。果然我们的『失望』无法停止。」

    『霸者』跟身在地下城中的阿尔霏亚一样,眺望着天空。

    看着乌云覆盖没有希望的天空。

    看着北方尽头的更前方。

    「毕竟,即便毁灭了欧拉丽,也不会停止吧。」

    听到这番话。

    咬牙试图重新起身的奥它停下了动作。

    「……不会,停止?……无法停止!?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无可奈何。」

    查尔多将自己失望的『真意』告知给动摇的奥它。

    「打开迷宫的『盖子』,夺走无数的生命,将人类推落深渊——虽然不想这样做,但无可奈何只能做了。」

    「我们的『失望』是,『无力』。」

    阿尔霏亚说道。

    在琉等人的面前,火星的光辉照亮了她的灰发。

    「是单纯到令人绝望的虚无感。」

    「无力……?虚无感……?究竟,是对什么的……!?」

    「欧拉丽,不,对世界。最重要的是对我们。」

    在拖着受到严重损伤damage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亚莉榭面前,阿尔霏亚此时确实流露出了『自嘲』的感情。

    哀伤般的魔女之颜让浑身是伤的莱拉屏住呼吸。

    「这是什么意思啊……让我们也能明白地说明啊……!」

    「我在说我们过于无力。讨伐了陆地王者贝希摩斯,歼灭了海洋霸王利维坦的我们,输了。——输给那条可恨的『黑龙』。」

    「……!三大冒险者委托quest!」

    无言地肯定着琉吃惊的话,阿尔霏亚继续说道:

    「得到众神承认的强大实力,对自身能力自负满满的强者们被轻而易举打飞,体会到了未曾体会过的『蹂躏』。」

    「……!?」

    「化作齑粉,四分五裂,成为饵食……。浑身是伤的我在那时所看到的是血海。」

    凄惨的结局,最重要的是全灭了最强眷族宙斯与赫拉的事实让琉与亚莉榭等人无言。她们受到了名为现实的冲击。

    琉她们拼尽全力也无法伤害到的眼前这名『霸者』居然被反过来蹂躏了。那副光景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之后,幸存下来的人们……被称赞为『最强的英雄』的眷族们,逃走了。」

    见识到了超越人智想象的『终焉』的活证人唾弃道。

    英雄们败走的惨痛现实。

    在琉等人屏住呼吸时,阿尔霏亚的表情在今天第一次扭曲了。

    「我在那个时候确信了。『啊啊,这种做法是不行的』。」

    「……你指的是什么?」

    无视勉强寻求答案的亚莉榭,诉说着当时的『失望』的魔女语气渐渐有了热度。

    「无法抵抗真正绝望的冒险者。无法实现世界悲愿,借英雄之名招摇撞骗的无力之辈!神明所编织的这个时代是绝对无法对抗那个『漆黑终焉』的!」

    「世界在渴望『英雄』。」

    查尔多说道。

    他诉说着为了跨越『终焉』而需要的真理。

    「那么,世界所渴望的『英雄』究竟会怎样诞生,会怎样实现?」

    「什么……?」

    「『真正的英雄』真的能在如今的这个时代中诞生吗?」

    质问之雨打在心生动摇的奥它身上。

    自问着真实的『霸者』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

    「再怎么不愿承认但输给了『黑龙』的我们已经证明了。如今的做法,这个方法是行不通。」

    武人眯细了护目罩深处的眼睛。

    除了嘴巴覆盖了整张脸的大头盔中,男人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神时代的『英雄』无法战胜那头怪物!既然如此!」

    『霸者』通过怒号宣告自己的结论:

    「就将我们至今还在传颂的荣耀——『英雄的时代』取回来便可!」

    奥它的双眼一惊。

    「你……难道说!」

    「没错!我们要让时代倒退!再现过去的『英雄神话』!!」

    震荡着激情的查尔多死死握紧了右手。

    流露出断肠的情感,将暴恶、残酷这个已经得出的答案宣告。

    「怪物席卷地表,被恐怖与绝望支配的古老时代!濒临灭绝危机的人类会发出奋起的咆哮!」

    他讲述着数千年以前的『古代』。

    没有迷宫都市欧拉丽,没有冒险者,连神明未曾下界的那个暗黑时代。

    涵盖在『人类』概念内的所有种族都要经过下界的淘汰。

    「『谁会被你吞噬!看我反过来吞掉你!』那些人会在强大的绝望面前赌上自己的性命,突破自己的极限!」

    查尔多激情地诉说着传说中的一小部分战士的相貌。

    「没错,只有那个时代才能诞生!诞生出勇猛的昔日『英雄』——『最强的传说』!」

    在敌人内部燃烧的圣域大火。

    退治闯入王都的雄牛。

    举枪与猎犬战斗的大陆守护者。

    大山脉伦萨的夺还。

    建立兽之部落的伟大狼咆。

    灭国之地奥尔兰德的复兴。

    点缀在历史上的光之足印。

    以及夺走了漆黑终焉一只眼睛的『最强英雄』。

    在如今这个时代被谱写成英雄谭,残留下来的光荣传说。遥远的『古代』诞生了以现代来说让人无法置信的数不胜数的伟业。

    查尔多的真意是——

    宣告着神时代的『英雄』无法战胜的『霸者』的答案是——

    「难道说…………你们是为了让过去的『最强的传说』在现代复活吗?」

    察觉到他们真正目的的奥它颤抖着嗓音。

    「为了让『古代』的光景复苏……所以要将怪物放出迷宫,破坏现代现在的和平……!?」

    「没错。将如今这个静静腐烂的下界填满混沌,成为『英雄』诞生的基石。」

    理解真意,受到莫大冲击的猪人boars得到的是傲慢的肯定。

    被罪恶火焰灼烧,吐出火热呼吸的查尔多怒吼道:

    「不这样的话就赢不了,人类是赢不了的!只会迎来被漆黑终焉吞噬,下界迎来灭亡的结局!」

    跟暗派阀Evils联手,堕入『邪恶』的过去英雄宣言:

    「所以要牺牲『亿』来锻造出能打倒黑龙的『一』!要让能拯救这个世界的『最后的英雄』诞生!」

    「千年。」

    记忆回溯,阿尔霏亚说出那个岁月。

    「『古代』迎来终结,众神纷纷降临,授予人类『恩惠』已过了一千年。花费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世界为了与古代的怪物战斗而进行准备——其结果就是这样。」

    空虚寂静的声音如此告白。

    跪在地上的【阿斯特莉亚】听到了她对自己的『失望』。

    「我们凄惨的败北,宙斯与赫拉,不,神时代所构筑的千年时光都化为乌有。……在那头『黑龙』面前什么都不管用!」

    初次表露情感的寂静魔女让琉、亚莉榭、莱拉纷纷陷入沉默。

    「被夸耀到天际的最强豪杰男人!无比傲慢的最恐暴君女人!」

    「全都口吐鲜血,失去手臂,发出悲鸣,最后凄惨地败逃了!」

    「凄惨指的就是这种事!我『失望』透顶了!」

    「无论是我们自身!还是这个神时代世界!」

    阿尔霏亚滔滔不绝地说道。

    面朝地面,全身都被激情点燃。

    散发的怒气像是咒杀着过去的行为,过了一阵。

    她慢慢地抬起头。

    「然而,还有『希望』。那就是『英雄神话』。」

    败给绝望的魔女所得出的答案跟身处地表的武人一样,是那个传说中的存在。

    「『古代』的人类,只身一人就敢勇于与自『大洞』中泛滥出来的怪物战斗。在没有『神之恩惠Pharna』的情况下。你们敢相信吗?即便有着『仙精』的帮助,但那个时代的人类以自己的力量将怪物的侵略推了回去。」

    这是事实。

    『古代』的人类以一己之力面对绝望,构筑了现代的基石。

    这座迷宫都市欧拉丽也是其中之一。

    「继承『起始的英雄』的意志,诞生新的勇者——最后由『一名英雄』将那头『黑龙』的一只眼睛夺走,将其赶出了这个欧拉丽。」

    记载了所能知晓的所有『英雄』们的轨迹,制成了传到现代的『英雄谭』。

    那是让下界得以续存的壮烈伟业。

    过去的英雄成功击退了打败了宙斯与赫拉的『黑龙』。

    「古代的英雄们达成了现今我们没能达成的伟业。……这就是一切。」

    琉与亚莉榭她们震惊地盯着诉说完自己无力的阿尔霏亚。

    楼层中只有狂暴火焰的炸响声,琉颤抖着嘴唇开口道:

    「那么,你的『失望』是……你们的『目的』是……!」

    「没错,神工人工英雄是不行的。既然如此就解放神时代,让纯粹的英雄诞生。……为此,必须要重新取回『英雄的时代』。」

    那就是他们回到欧拉丽的理由。

    那就是与『邪恶』拉帮结派为此地带来绝望与破坏的原因。

    「什、什么嘛,那……那样的话,你们为了毁灭欧拉丽是因为……!」

    「为了拯救这个下界。」

    面对妮兹的质问,阿尔霏亚毫无虚假地回答。

    【阿斯特莉亚眷族】受到强烈的冲击。

    与暗派阀Evils联手也好,亲自成为『绝对恶』也好,一切都是为了下界的存续。

    他与她做出决断,选择了身陷『邪恶』的污泥,实施惨无人道的行为。

    他们比任何人都担忧着世界的命运,为此才会让欧拉丽崩坏,面对这一事实,少女们全都失去了语言。

    「结果,你们也是渴望着世界的和平吗……!那我们就不能友好的一起想办法吗!」

    「没办法。你们没有见过那个。那条『终焉』之龙。在压倒性的绝望之前,一切都太过无知了。」

    阿尔霏亚没有接受莱拉那非难般的诉求。

    言外之意表示着漆黑巨龙就是如此超越的存在。

    「我们之间的意见绝对无法交融。况且我和查尔多已经得出那就是唯一的答案了。」

    「……!你们——!!」

    无情的回答让琉想要冲出去,这时——

    强烈的『风之嘶吼』传遍楼层。

    「怎、怎么了!?」

    「快、快看!那个!」

    伊丝卡在惊愕的妮兹身边伸出手指。

    出现在楼层中央的是狂暴的大气流。

    「暴风……不对,『龙卷风』出现在地下城!?那也是大最恶怪物干得吗!?」

    莱拉的悲鸣都被吸入到猛烈的风声中。

    直冲楼层天顶的龙卷风大小远超过了『神兽的触手Delphyne』的身体。

    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光景,【阿斯特莉亚眷族】全都呆在原地,这时——亚莉榭呆然开口道:

    「……不对。生出那玩意儿的时……」

    好恨。

    好恨,好恨,好恨!

    为什么,会有你们这些东西存在?

    破坏众多事物。

    伤害许多的人。

    制造数不尽的悲伤。

    都是因为有你们存在,某人的哭泣才会停不下来。

    我们的眼泪,不会停下。

    全都消失掉就好了。

    全都死掉就好了。

    所以——必须要杀。

    你们,所有,全部!!

    那是一名少女的悲鸣。

    悲怆转变为激愤,愤怒又被绝对的杀意涂抹替换,『复仇姬』在咆哮。

    少女将心中的黑暗尽数扯出,仅是这样。

    「【狂风吹啊Tempest】!」

    大声叫喊。

    「【狂风吹啊Tempest】!!」

    凶猛咆哮。

    「【暴风嘶吼吧Nizel】」

    艾丝暴走了。

    咆哮的风在爆音与闪光发生的瞬间变成漆黑的暴风。

    「『黑风』……!?难道说!!」

    「艾丝的『魔法』与『技能』产生共鸣了……!」

    出现的漆黑旋涡让格瑞斯和里维莉雅感到惊愕。

    足以让人仰望的巨大龙卷风一口气收缩,随后附着在艾丝小小的身体上,下一瞬间艾丝袭向破坏化身的『神兽的触手Delphyne』。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漆黑之风的斩击无情地斩断了龙的肉体。

    冒着热气的高温血花喷射而出,然而暴风铠甲拒绝着它的靠近。

    一记斩击化作六道风之獠牙咬碎了龙鳞,啃食着里面的血肉。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让『神兽的触手Delphyne』初次感到痛苦的强韧攻击刻在了它的巨躯上。

    漆黑之风以再生能力都无法赶上的速度与破坏力削减着龙的肉体。

    「压制住大最恶怪物了……!但是!」

    像是肯定着里维莉雅的焦躁一样,只听『咔嚓』一声。

    少女挥舞的银剑表面出现了裂痕。

    「《绝望之剑》出现了裂痕……!?不坏属性Durandal的剑都无法承受吗!」

    这个现象让格瑞斯他们都产生了动摇。

    里维莉雅等人知晓【剑姬】内心中的黑色冲动。

    但还是第一次看到『漆黑的风』出现在自己等人眼前。

    未曾有过的事态让里维莉雅颤动着双眸。

    「停下……快住手!你的身体会先承受不会碎裂的!!」

    艾丝没有回应里维莉雅的呼唤。

    染得漆黑眼瞳的少女无法停止。

    漆黑之风以少女的憎恶为食粮肥大化,发出了恐怖的咆哮。

    「艾丝!!」

    被爆炎与灼热吞没的楼层又因全新出现的黑风而震撼。

    【阿斯特莉亚眷族】也因为那股不祥之风而感到战栗。

    「【剑姬】……?她一个人就将那个怪物给……!」

    「难以置信……那个人类是怎么回事啊!?」

    琉与莱拉发出动摇的喊声,另一方面阿尔霏亚看着少女带来的巨大暴风。

    「……厉害。」

    她感叹道。

    「多么恐怖的力量……漆黑之风啊。难怪赫拉想要。」

    在远方看着将火焰之海吹散,将大地与水晶之森全部撕裂的豪风之中的艾丝,阿尔霏亚的低语随风飘散。

    「……看吧,就是那个。那个正是『遭受剥夺之人的力量』。恐怖与绝望,只能在那前方得到的通往巅峰的咆哮。」

    「……!?」

    「过去的人类也曾经验过的负面连锁,那里所展现的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跨越无数的牺牲,获选者们只要抵达那个前方!就能讨伐『黑龙』!世界就能跨越终焉!」

    阿尔霏亚抬起头,对琉她们说道。

    眼前这幅光景正是阿尔霏亚他们追求『英雄的时代』的根据也是根源。

    「那种事情——!!」

    「你想说是错的吗?那就展示给我看吧。」

    想要反驳的琉探出身子,阿尔霏亚则是如此要求道。

    其内容很单纯。

    这是能让高举正义的少女们无言的『正邪问答』。

    「将在那之上的力量。将在那之上的证明。」

    「「「!!」」」

    『霸者』对纸上谈兵没有兴趣。

    为了击碎『霸者』的目的,就需要展示能让『霸者』接受的强大力量。

    少女召唤的『漆黑的风』——超越了愤怒与绝望象征的其他东西。

    「意志,觉悟,正义!赌上你们的一切来向邪恶我证明吧!!」

    败给漆黑终焉的『霸者』喊声响彻呆住的少女们的耳中。

    「真是不错的呐喊!知晓了真正绝望之人的咆哮……这是强者阿尔霏亚们才能发出的恸哭。」

    在断崖上眺望着这幅光景厄瑞波斯听着回荡的魔女叫喊露出了笑容。

    「好了,璃昂,以及冒险者们。你们能向那个绝望展示自己的『正义』吗?」

    询问消失在了烈风与爆炎的残响中。

    神露出圣者厄伦的笑容,继续说道。

    「这是那一天的延长。绝对恶我们在等待着自大的正义你们的答案——」

    神之瞳看向了被烟尘与火焰隔开的与阿尔霏亚等人分开的另一个战场。

    在那里对峙的是一名剑客与『无面者』。

    「让时代倒退……?将如今的世界破坏使『古代的英雄』再临!?那个女人真是疯了!」

    听到了阿尔霏亚呐喊的辉夜不禁忘了此时的状况动摇地叫道。

    与少女一人进行对峙的维特平淡地讲道:

    「是吗?虽然有些惊讶,但我认为他们的愿望很正经呢。」

    「开什么玩笑!!虐杀与破坏怎么可能是正确的东西啊!没有那种道理——」

    「要问为什么,他们所实行的『恶』是基于只有他们知晓的『真实』。」

    「!」

    辉夜无言以对。

    维特微微睁开如细线般的眼睛。

    「然后你们并不知道那个『真实』。在【暴食】与【寂静】看来,自己的信念无疑是『正义』之举吧。」

    「什——」

    「毕竟,为了守护世界,为了拯救世界……虽然手段与过程有些差异,但目的跟你们是同样的吧?」

    「……!!那是……」

    辉夜只能咒骂着蠢爆了。

    只能批判他们的行为既没有效率也过于愚蠢。

    然而只有阿尔霏亚与查尔多所知晓的『真实』,对此一无所知的辉夜无法去否定。

    将一切都托付给破灭前方的超克,『霸者』们做出觉悟。

    「对了,『正义与邪恶是表里一体』……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各自的『真实』,以及『事实』就像硬币一样有着正反两面。」

    在说不出任何话的少女面前,男人慢慢地弯曲了嘴唇。

    「让我质问你一番吧,美丽的千金小姐。我在你眼里是怎样的存在呢?啊啊,请不要一脸嫌弃嘛。还请回答我的问题。」

    「……沉醉于鲜血,为血痴狂的野兽。以杀戮为嗜好的垃圾。」

    「原来如此,真是严格呢。不过,就算杀戮在你眼中是『事实』,但对我来说并不是『真实』。」

    维特对辉夜正确无比的唾弃感到滑稽地耸了耸肩,只见他将右手放到眼睑上。

    「大小姐。在我的眼中,你的身姿是无比污秽的『灰色』哦。」

    「……什么?」

    男人睁开眼睑的眼睛看着辉夜。

    宛如沾着鲜血的赤红眼瞳泛着透明的光芒。

    「我在生下来的时候就抱有『缺陷』。映入视野中的所有东西都是『灰色』……」

    「……!」

    「人们的声音听起来是刺耳的杂音,放入口中的东西全都是无法形容的异物感。就连芳香的概念都不知晓。」

    色觉异常,再加上除却触感以外的五感全部都存在着障碍。

    自己所见到的景色跟他人所见到的景色完全不同,男人的告白让辉夜无比吃惊。

    「只是这样的话,倒还好。……呼呼呼。某一天,我察觉到了。」

    维特一直在嘲笑。

    嘴角刻着丑恶的『自嘲』,说道:

    「在灰色的光景之中,只有人流出的鲜血的颜色……那是无比鲜艳又美丽的赤红颜色。」

    「!!」

    那是一个男人的过去。

    在某个少年的眼中,自己与世间万物全是一片『灰色』。

    他不理解父母所说的话语。也不理解同村孩子们的笑颜。

    他们所说的幸福果实对他来说并不存在。

    她们所说的美丽花朵也不存在。

    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味道,没有香味,人们的声音就跟野兽吼叫一样烦人。

    讽刺的是,他周围都是些认真讴歌着微小幸福的人。其中,只有少年是『异端』分子,所以他心灵的扭曲已是命中注定的事。聪明的他配合着周围的灵巧心思也是让他不幸的一环。曾经的少年是一名『披着人类外皮』的人类。

    『世界充满了光』。

    少年不相信那种戏言。

    然而他害怕遭受排挤,表面上认同着这些戏言过着每一天。当然,他打从心底唾弃着。

    笑脸与精神之间产生冲突,引起了永无止境的磨耗。

    于是,日益消耗的精神终于迎来了极限,对一位朋友——倾慕着他的美丽少女——施加了暴力。

    发狂的他挥动的拳头轻易打破了少女的额头。

    与暴力无缘平静生活的他初次见到了鲜血。

    他初次见到的『红色』比任何的美酒都要芳醇。

    「我无法忘记那时的感动!我还想再见一次!可是,我自己的血是不行的……!」

    回想起过去记忆的维特兴奋的尖声说道,随后马上发出悲叹。

    「……没错,必须得是『他人的鲜血』才行。」

    辉夜对这番话不禁感到怀疑。

    「说的更深入一点,恐怖,悲叹,痛苦,绝望……不包含所有的负面感情的鲜血是无法触动我的感觉的。」

    「什……!?」

    辉夜瞠目结舌。

    她想看穿男人的浅薄谎言。

    然而,不管自己再怎么观察,最后的结论则是维特所说的话中没有一丝谎言。

    「哈哈哈哈……!在我察觉到之后就无法控制了!为了实验我用刀子切开人的皮肤,用石头殴打!试着杀了某个人!」

    那是令人可怖的行为。

    「在那过程中,我的世界染上了颜色!已经枯竭的心灵得到了滋润,更多更多,我陷入兴奋与高潮。」

    这是一种感动,也是感激。

    「恐怖与绝望的声音我能清楚的听到!我能闻道流出的鲜血与用火烤过的人肉芳香!」

    这也是他对自己『缺陷』的憎恶。

    「呵呵呵呵呵呵!还有比这更过分的事情吗?我只有在你口中的『杀戮』行为中才能当个正常人类啊!」

    「……!!」

    「这不是世界的『瑕疵』又是什么呢。像我这样的人是否应该为了世界,为了他人自绝性命呢?」

    他纹丝不动,压住笑意的冲动,进行自问与叹息。

    然而,他的叹息瞬间转变成了愤怒。

    「——不,这样事情我可无法接受!我只能在杀戮中体会到的东西,所有人却能理所当然的享受!没有比这更不公平的事情了吧!?如果我是世界的『瑕疵』的话,生出了像我这样存在的世界本身就有缺陷!」

    瑕疵在嘶吼。

    激烈的主张变成了男人所揭露的崇高目的。

    「为了像这个不完美的箱庭复仇,只能彻底破坏下界了!世界的矫正!!此乃我的大愿!!」

    他张开双臂,仰望天空断言。

    看着维特的身姿,辉夜闭着嘴巴,用险恶的眼神盯着他。

    「……这就是,你加入暗派阀Evils的动机吗?」

    「没错,为了肯定我的『真实』,我必须要打败你们所高呼的『正义』。也为了不让我这样的愚蠢『受害者』出现……必须要让这个生下了瑕疵的世界进行一次破坏与再生重置才行,没错吧?」

    战场上的风将眷族的决意运来。

    待在悬崖边上的神静静地听着。

    「我憎恨着众神的同时,也祈愿着将他们所制作的箱庭破坏,下次一定要创造一个正常的乐园……」

    维特看向悬崖,回望着看向自己的厄瑞波斯,投出爱憎的笑容。

    「……所以呢?你想让我同情你吗?」

    「怎么可能。只是,我只是希望你知道这点而已。『事实』与『真实』是似是而非的东西。」

    面对辉夜唾弃的话语,维特的右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短剑。

    「这样一来——你们也就能稍微接受,然后被打倒了吧?」

    迅速冲出。

    接着是冷酷的斩击。

    辉夜用刀将其弹开。

    「即便我希望也无法成为善人,成为圣人!就连怀抱憧憬,想成为英雄也是!」

    「咕……!?」

    「在杀戮的前方等待着我的称号绝对是『罪人』!所以,正因如此!我要贯彻我自己的意志!」

    这便是男人的『灰色与瑕疵』。

    寄宿着愤怒与信念的斩击之雨让辉夜扭曲面孔,进行着防守。

    她的肩膀,手臂,和服全都被无情的割裂了。

    「这就是我的『恶』!同时也是我的『正义』!!」

    「『正义』也好『邪恶』也好。『道理』也好『非道』也好。」

    灰云覆盖的天空俯视着查尔多,他说道:

    「不管被如何评价,我都无所谓。只是,我立下了必须实现的『誓言』。」

    男人视线的前方是蹲在中央广场Central Park的猪人boars。

    超然地对满脸苦涩的奥它宣告:

    「只有这个是绝对的。我要达成我的誓言。」

    「……!」

    「因此我会将所有阻碍我的人尽数吞食殆尽。」

    『霸者』的告白让兽人男人的肩膀,手臂,手腕全都震颤起来。

    对浑身的痛苦应该怎么做,是呻吟吗,是愤怒吗,还是说就此被打垮放弃吗。

    不管选择哪个,查尔多对无法再站起来的男人已经没有兴趣了。

    「话说的有点多了……。不用等阿尔霏亚他们到来。就让我来送欧拉丽归西吧。」

    武人无聊地将视线移开。

    奏响包覆全身的漆黑铠甲,迈步走向白色巨塔。

    「就用这把剑,将『巴别塔』——」

    然而。

    「…………等等…………!」

    踏碎石板的声音制止了他。

    「……重新站起来了啊。」

    刚好在旁边。

    头也不回地向前迈进的查尔多身旁伫立着一个颤抖着膝盖,浑身是血宛如亡灵的巨大身躯。

    然而那颤颤巍巍的姿态别说是幽鬼,连野猪都不是,宛如刚诞生的小鹿。

    血液从颤抖的四肢滴落,何等凄惨。

    嘴巴与喉咙的痉挛停不下来,何等凄惨。

    停下脚步的查尔多转过头,送去冷漠的眼神。

    「但是,只是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半死人?凭借那种身体还想——」

    ——阻止我吗。

    像是如此问道的查尔多的声音并没有说到最后。

    『猛烈的一闪』切过他的眼前。

    「!」

    从视野右边闪到左边的是银色大剑。

    条件反射地倾斜了脑袋,但没能完全避开。

    随着像是殴打了查尔多脸颊的冲击,剑尖将头盔挑到天空。

    「将我的头盔……!」

    满脸是伤的男人燃烧着屈辱。

    这并不是偷袭。在霸者查尔多将敌人『映入视野』的情况下任何的攻击都不能对他造成偷袭。所以,这是即便武人的眼睛将敌人的动作完全看透了,但没能彻底避开的一记『刚闪』。

    挥舞剩下的手中唯一一把银色大剑的奥它颤动着肩膀大口喘息着。

    即便呼吸紊乱,但他用猛烈的眼神凝视着查尔多。

    在空中飞舞的黑铁头盔摔落到地面,在两者之间发出尖锐的响声。

    「刚刚的动作,是怎么回事?不,你不用回答。这个『空气香醇』……我明白了,是刚才的猎物你的『状态味道』啊。」

    「……!!」

    「你,生气了吗?气愤到我从未见过的地步。」

    凄惨地颤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满身疮痍而发出的痛苦呻吟。

    而是『激愤』。

    奥它的激愤火焰燃烧着他的身体,以此为动力重新站了起来,进而发挥出超越平常状态的膂力。

    「你不爽我战斗的动机吗?还是说,你也要将我的所作所为辱骂为『歪门邪道』吗?」

    男人愤怒的眼神即便是被打垮在地也没有衰退。

    锈色的双眼紧紧注视着查尔多。

    『霸者』嗤笑那双愤怒的眼睛,揭示着先前所说的『邪恶』。

    「因为无法守护世界,所以打算毁灭世界的我们——」

    「闭嘴。」

    然而,像是打断这场『闹剧』一般,奥它的愤怒粉碎了他的『邪恶』。

    「什么……?」

    「你的『主张』什么的,怎么都好……!」

    「……『主张』?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没有多余的废话,对你说……!」

    受损的强壮肉体让奥它唾骂着自己。

    何等脆弱。

    何等懦弱。

    借助在战败的那个夜晚武人对自己所说的话,奥它将咒杀着自己的诅咒升华成了纯粹的愤怒,他颤着嘴唇。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

    奥它的视线在穿着厚重铠甲的男人身体上游走。

    「——查尔多,那副铠甲下的身体,已经被侵蚀到什么程度了?」

    「!!」

    像是被识破了魔法的『手法』的魔女阿尔霏亚一样。

    查尔多初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你所说的『誓言』,我不怎么明白。我只能明白,你的剑中所映照出的你的『意志』……!」

    奥它的脑筋并不好。

    他没有芬恩那般的清晰头脑。

    只知道战斗的猪人boars所能见到的只有映于剑光中的真实。

    「在输给你的,那个夜晚……我对你感到害怕……!」

    他回想起六天前的场景。

    『大抗争』的夜晚,奥它被查尔多打得体无完肤。

    自己对未曾超越的顶峰的象征怀抱着丢脸的恐惧,他这时初次认识到自己的弱小。

    「所以那一天,我并不知道你的意志!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最新小说: 请问您的胖次需要加热吗? 在废墟中乞求 战斗妖精雪风 不完全神性机关伊莉斯 七姬物语 妹妹公主 淑女骑士团 断头人中村奈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