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喳喳,处处传来小鸟婉转的低鸣。仿佛与之合唱般,在经过各家门前时,叮叮当当,准备早饭的声音,总会传入耳中。
如同画中所绘般,舒爽恰人的夏末清晨。
为了赶往EX(最初这么叫的大概是强尼,不过最近,把EX?GULLIVER省略成EX,已经是店里的主流叫法了),我马不停蹄地走在二号街道上。
真?新装开店后,一个月。
EX的销售额,每天平均在10万多路克左右。
单纯从数值上计算,每月能卖到300万多路克。
想想之前开张七天内,只卖出一把武器的惨状。罗德?塞文光临前后的状况,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虽然销售总额达到300万多路克,但扣除采购新武器的成本,保养武器的花销,最终每人拿到手上的,每月也就只有5万多路克左右。
这么来看,收入上、还是和强尼兜售自来水赚得更多。那买卖,运气好的话,每天能赚个1~2万。
但是,在每天忙碌的工作中获得的充实感,与同伴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同舟共济感,节日般的喧闹感。对于自己一手操办、生活了一个多月场所的眷恋,随着销售额的上升而递增的、期待与目标。
这些让胸口炽热无比的感觉,在兜售自来水时从未经历过。
「嗯……」
脑中回想着种种之时,不知不觉就到了EX。
说来。
最近彻夜加班的情况有所降低,昨天是因为大扫除,才会那么晚归。强尼和阿若、还有多诺万应该在EX过夜了吧。
我本来也想一起留下帮他们的,但和他们说了后才知道,需要熬夜加班到天亮。强尼他们三人,因为今天并不当班,所以还挺得住。而我和凯奇则是需要负责早上开店营业的人。
吱,推开门,我走入店内。
「辛苦了」
「早啊」
回答我的人,只有正在拖地板的多诺万。
「咦?强尼和阿若呢?他们应该也在吧?」
「嗯,他们、正在里面,准备早饭」
「哦~~」
总之,先把我的包袱放在柜台上,随后视线再次转向多诺万。
多诺万所在位置的周围地板,被擦得如同镜面般闪闪发光。
「……不愧是原烟囱清扫夫呢」
多诺万的打扫水平,在我们七人中,当仁不让位属第一。阿若虽然也很喜欢清扫房间,但力气远远不及多诺万。经过多诺万打扫的房间,会犹如重生般亮丽洁净。
「对了,麦卡斯。这个……」
多诺万把手上正在用的拖把,朝我递出。
「嗯?怎么了?」
总之,先打量一下拖把。
白色乱篷篷的拖把头上接着银色的把柄,不就是一把普通的拖把吗?
……咦?银色的把柄?
「喂!喂喂!喂喂喂!?这个、莫非是飞龙枪?」
我不假思索地从多诺万那里,抢过拖把、不对,是飞龙枪。
飞龙枪!我们店售价3万5000多路克的高价优质枪。
「你、你个遭天遣的!竟然用飞龙枪来拖地板,多诺万!」
「昨、昨天晚上,拖把柄折断了。强尼、就帮我、做这个代用品」
「又是那家伙!不久前,他才刚刚干过这种事吧?用刺客短剑切卷心菜什么的!多诺万,这拖把,立即拆了!被凯奇知道的话,又要变得麻烦了」
多诺万有些慌张地点了点头。
可恶,强尼那个衰人!他也太不把武器放在眼里了……!带着抹布味的武器,谁会买?
我决定给他敲敲警钟,于是走向员工室。
就在我正打算开门,手刚搭上门把手的瞬间。
「呐,阿若,差不多该放蔬菜了吧?」
「还不行啦,得等肉差不多快熟了,才能放蔬菜」
听到门内传来的充满亲密感的对话,我不由地屏声静气,竖起耳朵贴到门上。
「强尼别再忙了,坐下吧。料理、是女孩子的责任唷」
「傻瓜,那种想法,太古老啦。鄙人可是烹调?洗涤?清扫,样样精通的男人。别把我跟那些将家务全推给老婆的废人相提并论」
「噢~~~噢……没想到,强尼挺温柔的呢」
阿若有些意味深长地嘀咕到。
喂喂,这是啥?怎么这两人,气氛会如此美妙?
「强尼,下次我再请你吃咖喱饭吧」
「噢,噢!真的很好吃呦!你烧的咖喱饭」
「嘻嘻,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要对大家保密哟」
阿若高兴地说到。
这、这情况!?怎、怎么回事!?
仅仅从听到的这段话来分析,阿若只请强尼吃咖喱饭吗!?咖喱饭……应该不是可以随便请任何人吃的东西吧?不是这样吗?哎呀,这是怎么了?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不妙,臆测停不下来!?
可恶,强尼这家伙……!竟然让我感非常不甘……禁止店内恋爱吧……!
「那、那么,阿若。下、下、下次,EX的休日时,我们——」
强尼在门的另一边,结巴着、想要说什么。
那个衰人,是想请女孩去吃饭吗!?
我的耳朵在门上贴得越来越紧了,劲头十足地旁听着两人的对话!
然而,就在这时。
「麦卡斯?怎么了?门没上锁呦?」
吱~~~~从后面走来的多诺万,不加思索地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
「呆、呆子!」
休息室中,话到喉咙口,就差临门一脚的强尼,呆滞地转头望着我们。
多、多、多诺万……!你,又一次……在最关键的时候来个插花……!
「?俺、俺是不是、做了什么怪事?」
察觉了此处微妙空气的多诺万,内疚地道歉。哈啊。
「麦卡斯,早上好!」
不知为何,阿若似乎没受影响,反应一如既往。
「早、早上好」
「蔬菜汤和蛋包饭马上就好,坐着稍微会儿」(C注:蛋包饭就是把鸡肉炒饭包在摊鸡蛋饼中,再浇上番茄酱)
「好、好的」
照她的吩咐,我坐到桌上。
呜呃?邻桌、强尼如硬刺般的视线,传达着"你这死电灯泡"的信息……朝着我的太阳穴,狠狠射过来。
啊~啊~……嘛,这种人际关系的糊涂之处,在兜售自来水的时代,也从未经历过呢……
不过,这种事,或许我并不想经历……
强尼?阿若?多诺万,这歇班三人组,吃完早饭后,回去了。
而我则是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开店前的工作。
多亏了多诺万帮忙清扫,剩下的活儿,只有昨天伊可要求的,把(非盗版)传说级武器【吹雪飞镖】摆放到显眼的位置。
据米妮所说,这把来历不明的飞镖,是她通过自己粑粑的门路,免费弄到的。不过,凯奇曰:此物的完成度,无法凭现代工匠的理论,进行再现。恐怕与传说中的一样,即使对象只被镖头擦破一个小口子,也会被瞬间冻住,其中隐藏了超越常识的巨大杀伤力。
因为卖出去的话未免太可惜,所以我们决定,暂时不标价格,把它作为展示用的装饰品……真要卖的话,我想卖个50万左右的不成问题。
说到飞镖,由于最近不停练习,我已经可以,在十次中八次射中靶心。所以对吹雪飞镖,我眼馋得紧呀。
时钟,指向九点四十分。离开店还有二十分钟,因为太过放松,时间有些不够了。
不过。
凯奇那小子,到底在哪里摸鱼啊?竟然打破伊可定下的,提前三十分上班的铁规。
没法子,我只好默默独自工作。
「……麦卡斯,先生」
过了一会儿,店门入口处,传来蚊子叫般的声音。
不知何时起,凯奇站在那里。
「凯奇,你迟到了呦!被伊可发现的话,至少砍掉你一、两条胳膊——」
「麦卡斯!」
打断我的话,凯奇不知为什么低吼到。
这、这家伙,迟到了竟然还敢比我凶……?
「嗯?啥?你、怎么了?
凯奇的样子,很奇怪。
脸色异样通红,低头向下,紧咬嘴唇,似乎——在忍耐着愤怒。
「喂喂,身体不好的话,不用勉强来上班也可以呦」
「麦卡斯……这个人、好像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哈?」
凯奇说着。没有任何前兆地,从他身旁,猝然闪出一个身影。
「诶!?您、您是哪位?」
吓了一跳,我不禁大声问到。
黑色帽子,黑色大衣,黑色皮靴。
突然现身的男子,全身一片黑,散发着不吉的气息。
帽子深深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老实说,这人是那种让我不想接近的类型。该怎么说呢,感觉不像是正当职业者。
「你好,你就是麦卡斯先生?」
带着不自然的低层声音,黑服男开口到。
「是、是我没错」
「今天、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哟」
咕唧咕唧地,黑服男用有些抽筋感的声音说到。
「是、是吗?那就,说来听听吧」
「哦呀,就在这儿?这事要是让别人听到可就不好了呀?」
黑服男的嘴巴好像裂开般,薄薄地张开。
「虽然我并不记得自己会有那种事情……好吧,我们去休息室坐坐吧。凯奇,你也来」
凯奇、依然挂着严肃的表情,重重地点了点头。
轰隆隆隆……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何时起开始被乌黑的云层所笼罩。
※
「欠、欠款!?我欠的!?何时、何地、欠给何人?你给我说清楚!」
我怒吼般大声质问,死死盯住黑服男。
对话,突然从黑服男「今天,我来向你追讨欠款」的发言开始。
当然,对他说的话,我完全没印象。
在成为店长时,我曾向多诺万借过300多路克,但那早已还清了。
「不可能!我从没借过什么钱,请你回去吧!」
我口气强硬地说到,很久没有如此怒形于色地发火了。
混蛋,这种胡说八道的家伙,真叫人生气。
「我不会回去的」
可是,黑服男似乎完全不在意地、恶心地说到。
「而且,你的欠款已经超过了100万多路克。不能再让你,拖得更久了哟」
「——哈啊?不可能,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同在开玩笑般的金额,反而让我恢复了冷静。
没错,从我出生到现在,从没欠过任何人,这么大笔钱。
太好了,这个男人,不过是想来找碴,骗钱罢了。
……不过,这是怎么了?
即使这么解释,讨厌的预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我要是那时、能仔细——」
身旁,凯奇脸色铁青,拳头愤怒地颤抖起来……
「准确来说,也并不是欠款。你、看了这个后,应该回想得起来吧」
说完,黑服男从口袋中,取出了什么。
那是、好像在哪里见过的,厚厚的纸卷。
「那、那个是……!怎、怎么回事!?」
这份厚厚的纸卷,我当然见过。
那是从路尼老爹手上继承EX?GULLIVER时使用的合同!
那是虽然凯奇闹着要全部看完,却由于时间不够,最后还是由我在上面草草签名了事的那份合同!
「九十六页最右下方,仔~细看呦」
黑服男说着,把合同抛给我。
接住回旋着朝我飞来的合同,无可奈何的我,摊开它。
九十六页……最后倒数第三张,凯奇没能检查到的地方,非常末尾的页数。
粗略、过目了一下……不过。
「…………?也没写什么特别的内容嘛」
「不是说了,要仔细看喽!无论是多少细小的文字都别漏掉呦~~」
黑服男,仿佛在玩什么有趣游戏似地说。
就算他这么说……这上面写的,任何一条都是无聊的条款。
譬如:由于灾害造成的房屋损伤,新店长必须自费修理之类。
概括起来就是,所有责任一概由下任店长来承担之类没完没了的内容。
「嗯?什么……?这也是文字?」
突然我发现,在纸张右下,有着如同米粒大小的一些文字。眯起眼,细读起这些米粒文……内容如下。
※二十二页中,注明了本店为借房,另行支付房租的条款。由于排版所限,并未全部列出,故将未列出部分,补充在下方。
房租的价格,最初一个月为优惠期特别价?每月/9800多路克,三十天以后,变更为普通价?每天/9万8000多路克。
支付方法,与三十天前相同,房东收款时支付。
「这、这是什么?房租变更!?一天9万8000多路克!?谁会付!!」
「签合同的时候,没仔细看吧~?」
黑服男阴阳怪气地说。
我不由地看向凯奇。凯奇懊悔地咬着牙,盯着地板。
(你们、还真是够和平啊。看也不看就签下去,难以相信)
他那时的话在我脑中苏醒!真如凯奇所料!
「初次见面,请容在下自我介绍。我是这家店的房东,名叫乔治。第一次上门来收帐」
歪着嘴角的黑服男,笑了。
「混账!这是欺诈!欺诈!!」
「另外顺便我再告诉你,从阁下租房之日算起,今天已是第四十五天。最初三十天是9800多路克,剩下的十五天是,9万8000×15=147万多路克。合计是147万9800多路克,你们总共欠了这么多房租哟」
……哈啊~~?从没听过、这种愚蠢至极的合同,无法接受!
「等一下。哪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事,从没听说过!」
「这么讲就不对了呦。既然在合同上签了大名,不付钱可就犯法了哟。小哥,你是因为同意付房租,才能继承这家店的呢。
或者,你想尝尝被圣堂骑士团给逮捕的滋味?这会给家人添大麻烦的哟~?」
「…………」
无耻黑服男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可恶,这男人说的东西,明显不讲道理!
可是,我也确实、在那合同上签名了……路尼老爹如今已不在这个城市,能够证明我们遭人欺诈的事实证据,一无所有。
在旁人看来,情况就是我们没付房租,让黑衣服的房东为难。
这样,反倒成我们不好了……
「哦哈哈,从结果来说,租借这家店,9万8000×30,每月的房租得花上300万多路克哟。真是恐怖呢。不过,大叔我也不是魔鬼,所以我有个可以帮助你们、支付欠款的方案」
黑服男探出身,开始陈述最关键的内容。
「你们已经欠了100万以上的房租,而且还在继续租用店铺,每天大概需要10万路克。凭普通方法付钱,人生就算完蛋了。所以喽——」
说完,黑服男从口袋中,取出另一张纸。
这次取出的纸,似乎是地图。
「听说过飞火巢穴吗?应该听说过的吧?因为你们都住在弗兰」
飞火巢穴——当然听说过。
弗兰以西,步行半天左右的距离,有一处岩盘,其下方的洞穴便被称为飞火巢穴。
遭遇巨龙时的身体训练课程——Gon?Ness即Dragon?Fitness《巨龙适应性》的仿真测试,常常在飞火巢穴进行。
飞火巢穴中,栖息着众多,被称为Dragon?Dog《狗龙》——这种揶揄之名的D级龙。(没有躯干,只凭头部移动,全长不足五十厘米,令人恶心的飞龙种。性情凶暴、长着如鲨鱼般密密麻麻的尖锐牙齿,喜欢嘶咬俯冲。虽然如此,但它们在龙族中,也不过是排名最弱的龙)因为能相对安全地,体验危险状况,所以测试地点才会选在那里。
说起来,曾听父亲说过,飞火巢穴原本是别人发现的炭矿,但由于出现大量狗龙,造成无法正常工作才被废弃。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那个飞火巢穴中,现在居住着一条灼热龙哟」
「「灼热龙!?」」
我和凯奇,同时惊呼。
竟然是灼热龙!与狗龙完全相反,那可是排名相当上位的龙,危险度A级。
据说,这种龙的鳞甲替换,如同呼吸一般频繁。在它栖息地周围,常常会掉满龙鳞。加入灼热龙的鳞片,制造的锅子水壶之类,拥有易加热、抗严寒、耐高温的性能,是可以用上一辈子的高级货。
口中喷出熔岩,击溃目标,蒸发敌人。拥有这种极为夸张的必杀技——在Gon?Ness授业中,我曾学过。
「喏,只靠这情报,是赚不到钱的呢……不过,叔叔我正好认识一个,对灼热龙的龙鳞喜欢得不得不了的有钱人」
饿呵呵,黑服男高昂地发出令人恶心的笑声。
「一百枚,拿一百枚龙鳞来。我就便宜你们,抵销欠款」
咚,态度越来越嚣张的黑服男,一边把腿翘到桌子上,一边下令。
一百枚——这数字我觉得并非完成不了……
「等、等一下好吗?如果我弄到了,欠款变成零了。那么以后,怎么办呢?还是每天9万8000多路克吗?」
「啊?以后?哦……小鬼还挺机灵。是呢,如果你弄到了龙鳞,往后我就以每月9800多路克的价格把房子借给你,怎么样?」
听到他这么说,我和凯奇无言地对视着。
「地图我留这里了。你,好好考虑吧」
黑服男站起来,一个人朝休息室外走去。
「是去飞火巢穴,还是用其他方法支付房租,随你的便。三天后,我还会再来的。如果选择去,好好记住两件事。一、可以根据掉落龙鳞的温度,计算与灼热龙本体的距离,小心别让它把你们全灭了。二、如果杀掉灼热龙,龙鳞就全部变成灰烬。这两个情况,都是我不愿意见到的呢」
原来如此,我们全灭的话,黑服男就一分钱也赚不到了。
「不管怎样,要是不能在期限前,准备好钱,等着你们的……就是、这个」
黑服男举起双手,做出个被铐住的姿势。
「呵呵,拜拜」
迈着东摇西摆的奇怪步伐,黑服男走出休息室。
好半响,我们都傻坐在那里,无法站起来。
※
「我、强烈反对」
当然,这一日,已经不是开店的时候了。我决定,火速召集全部七人,在休息室,举行惯例的紧急会议。
将黑服男的话,如数转告大家,并提出是否前往飞火巢穴的提案后,会议首先从强尼的一声反对中,开始了。
「所有的我都反对。首先是反对付房租,去飞火巢穴之类的,更是反对!别去管他,这种店扔一边去哟!」
「你先等等,得出这个结论为时过早了……麦卡斯,真的是必须每天付9万8000多路克吗?你没有看错吧?」
伊可用比平日略显温柔的声音说到。
「我和凯奇都确认过了。没有看错,那些米粒大小的字」
「是嘛……嗯,这下、可没法子了呢」
伊可,无力地笑到。
看着她勉强露出的笑容,我真是无地自容。
为什么我会在合同上,那么草率地签名呢……!!
「可恶,那个时候就算拼命,我也该把所有内容通通过目一遍!」
咚!凯奇似乎和我想法一样,他一拳头砸在桌上。
如果是往日的凯奇。
(我不是叫你们听我的吗?……你们这些人真是没用)
大概会这么说吧。
他这次似乎非常悔恨,只看了一半合同的自己。
「嘛,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了」
强尼说出老套的安慰话。但大家对他的话,都用力点了点头。
「三天后,那个黑服男还要再来。在那之前,得决定对策」
「现在的欠款大约有150万哟?接下来,每个月都得付300万……这金额以普通办法,确实行不通」
「把那个黑服男,绑票监禁怎么样捏?」
「米妮,你给我闭嘴。先说好了,其他诸如杀人或者夜循之类,可能导致在弗兰待不下去的提案,我彻底反对。因为那样就买不到萨克?玛丽佳了!」
伊可、如此主张。强尼、对此反驳。
「喂喂,难道要去飞火巢穴搞龙鳞!?有命你才买得到萨克?玛丽佳吧?要是在入口处,突然撞上灼热龙,被它一口熔岩喷到,人生就到此为止了,会被蒸发,会变成烟灰!」
突然撞上灼热龙,被它一口熔岩喷到,会被蒸发,会变成烟灰。
这种情况可不是什么万分之一,而是有相当高的概率可能发生。大家在脑中想像了一下,表情顿时阴云密布。不愿身赴绝境,当然是人之常情。
「……那该怎么办哟?背着犯罪的臭名,逃避欠款,离开弗兰?还是抱着杀身成仁的觉悟,挑战贷款?无论哪种,都不得不选一样」
「喂,别把拣龙鳞的事给美化了!我们是那种带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活下去的觉悟者吗?还是根本没有觉悟的单纯送死人士?」
「无论是哪种……都必须做出抉择」
说着,伊可挠了挠头。
所有人,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表情。
「可以打断……一下吗?」
这时,阿若谨慎地举起手。
又要做点心了?……我一瞬间这么心想,意外的是,阿若提出的意见、竟然是在犯罪或送死的选择之外,又增加了一个新选择的强力意见。
「我认识一个在大圣堂政府厅中工作的大叔,据他说……
在被骗的情况下签订的合同,是可以想办法解除的。本来那是要花上很多钱和时间,不过要是我去拜托那个大叔的话,我想应该可以在三天的期限之内,解除合同」
笑嘻嘻,阿若带着一如既往的悠然语调如是说。
解除合同……吗?不过,那样一来……
「好、好厉害!不愧是阿若前辈!那么好的大叔是在哪里认识的呀?米妮也想见见他」
米妮深感兴趣地,朝阿若问到。
「唔、嗯,偶然认识的」
「哈哈,什么呀,原来还有这招啊!就这么定了,让犯罪和飞火巢穴都去见鬼吧,Happyend呀!很好,多诺万,把阿若给举起来!」
突然被点名、多诺万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点了点头,从腋下抱起阿若,高高举了起来。
「呀,啊哈哈哈,住手呦,多诺万!」
呀~呀~发出高兴的惨叫,阿若被一次又一次举起。
「……这个,不是半吊子的抛人吗?」
「米妮也要玩!米妮也要玩抛人!」
凯奇和米妮因为刚刚渡过危险而产生的安心感,表情比平时更明朗。
随后最高兴的强尼,手勾在我的肩上,兴高采烈地说道:
「啊呀,这次,我可是真急了呢。连本强尼大人,都变得如此严肃了。喏喏,今天干脆搞个预庆活动吧,麦卡斯请客!」
马上响起一片哄笑声。
哈……热气热烈呀,大家。
不过,接下来,我却不得不破坏这美好的气氛——真不愿意。
若无其事地挣脱了,强尼勾在我身上的手。
「对不起,预庆活动还是大家搞吧。我、明天早上、要去飞火巢穴,必须做好各种准备」
我一字一句地宣布到。
大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喂喂,这不好笑呦,麦卡斯。说好了,你请客吧!哈哈哈哈」
「不,我是认真的。我会去」
「哈哈…………什么说哟,你疯了!」
喀!强尼斗笑着,粗鲁地抓住我的前襟,手骨顶在我的胸口,压得我有些痛。
「不是找到了可以解除合同的方法了吗!?难得大家这么高兴,你泼冷水干吗?刚才的话,你听懂了吧?」
我被他勒紧了领口,努力回答。
「听、听懂了……正因为听懂了,所以才要去飞火巢穴」
「你完全没听懂!不用去那种地方,也可以抵销欠款啊!」
「咳、咳……强、强尼,还有其他人,听我说。解除合同这件事……也就意味着,解除我们成为EX店长的资格」
「啊」
阿若、米妮、多诺万、不由得惊呼起来。
强尼也大吃一惊,无言地松开了攥紧我胸口的手。
「是吗?也是呢。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嗯,所以,希望大家仔细想想,我们将不再是EX的店长……我们的生活,以这种方式结束真的好吗?」
微妙流畅地,我开口到。自己的话,真是不合时宜呀。
听见我的话,除我以外的六人,都带着复杂的表情陷入沉默。
唔,简而言之,EX?GULLIVER的生活,在我心中,并不是渺小到,可以轻易放弃的地步,嗯。
在EX工作时,偶尔我会刹那心中一惊,「哇啊,我现在的表情好认真!」……在这种时候,可以深深感到,能让自己如此认真付出什么的地方,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唯有这里。
「所以,去解除合同这件事,我想请你们等我从那里回来,或者回不来之后,再去进行。
另外,我还有个厚脸无耻的提案……如果有人愿意与我一直去飞火巢穴,请在明天日出之前,到弗兰正门集合。因为一个人拣满一百枚,似乎很累人」
「…………」
没有人,回答我。不愉快的空气在公办室中流动。
…………嘛,没关系。总之,该说的都说了。
背过脸去的,皱着眉头的,含着眼泪的,虽然大家反应各不相同,但应该都听见了我说的。
「那么,我、得做些准备。店里的武器,我先借几把」
一面感到大家的视线,一面右转,走向休息室的大门。
「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背后传来,强尼的嘀咕声。
「是吗?那么,大家保重」
略显寂寞,但我还是努力把话说完。
走出休息室,在我物色店内武器之时,其他六人似乎仍在休息室交谈,直到我最后离开,始终没有人走出来。
「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当我正准备走出EX时,再次传来了强尼的吼声。
※
弗兰这一个月以来,凉意徒增。
从微微敞开的窗口之间,吹来让人穿着半袖也会感到凉飕飕的冷风。
夏天一旦结束,空气也变得清澄起来,弗兰夜晚的静谧,格外清晰透彻。
我轻轻关上窗,继续清点背包中的装备。
通往飞火巢穴的地图,从EX借来的制裁之剑(女性兼用装备,小型轻质剑,5万5000多路克),苦无?手里剑(从东方传来的投掷武器,因为我在店内用飞镖练习了很久,所以大概能派上用。1万3000多路克)
还有、两壶水,之前吃剩的花生,一整套火把。
用来端锅子的超厚隔热手套,从客厅拿来的罐子,里面装着绷带、创伤膏。
因为必须留下装龙鳞的空间,所以能带的只有这些了。
看了一眼闹钟,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三点半。
昨天,与大家道别是在正午。之后直到傍晚,都在做准备,接着回家吃饭。
晚上七点多,就匆匆睡下。起床是在刚才凌晨三点多的时候。
由于累得精疲力竭,这一觉足足睡了八个小时。真是的,在这种时候,我竟然还能睡得这么香……
那么,差不多该走了,不然太阳都要升起了。
万一无法回来的话……是不是要给父母留下遗书?我烦恼过,但还是决定不留。因为感觉这样做,似乎很不吉利。
绝对……绝对会回来的,我的家!
推开门,朝着依然漆黑无比的二号街道,我迈出脚步。
「早啊」
走出家门的瞬间,睡意就一下子飞走了。
背后着大号登山包的伊可,面带无畏的笑容,盘着胳膊站在那里。
「伊、伊可……」
我想自己此时的表情,大概是混杂惊讶与喜悦、一言两语难以形容。
「你那算什么表情哟!你觉得,我是那种把所有事都推给你,自己在家悠闲休息的女人吗?」
「不、不是」
「所以啦,别那么吃惊好不好?你该摆出,意料之中的表情才对」
伊可眨了眨眼。
啊哈——高兴!太高兴了!我全身的神经,似乎都振奋了起来。
「嘛,所以啦,我也参加龙鳞采集队。没有、怨言吧?」
怎么可能会有怨言。
「很好!那就允许阁下参加龙鳞采集队」
「呵呵~!深感荣幸!」
「那么,快来帮咱背东西吧」
「我拒绝,别得意忘形了,麦卡斯队长」
「……说的是」
就这样,还是由我背着行李,朝正门走去。
「其实,我也注意到了哟」
刚走了一小会儿,伊可就开口说到。
「你是说解除合同,我们就不再是老板的事?」
「答得好,真是少见的机灵嘛」
这是因为昨天,当我指出这件事时,伊可并未露出惊讶。
「嘛,能赚钱的不是只有EX……而且比起夜循逃离弗兰之类,我宁愿不当店长,这些是我个人的想法。不过……」
伊可咧嘴笑了,凑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
「我的死党,年纪比我小的男孩,为了守护自己的城堡,说要赌上性命去龙的巢穴。说真的,这是我最近几年来最感动的事」
「不对,才没……那么夸张」
这、这样面对面她被表扬……我不知所措了。
「嗯,其实,这些日子以来,麦卡斯、突然变得成熟了哟。明明不久前,还是个比凯奇还要幼稚的家伙」
「你那是多少年前的印象哟……」
「啊哈哈,好像也是呢。麦卡斯,不可能永远是被我带着到处乱窜的小鬼呢……」
「伊可……?」
哎呀?等一下等一下,这气氛是咋回事?
明显有古怪。伊可的笑容,与平日不同,她的笑容中似乎能感觉到一丝软弱……而、而且我们并肩行走的距离,比平时更接近——!?
在我意识到距离的刹那,身体迅速变得僵迟。
不好,心脏、以身体无法承受的猛烈速度跳动起来!这样下去,被灼热龙干掉前,我就要挂了!?
嗙当!!当我心脏的跳动频率到达峰值的时候,冷不防传来了某物摔倒的声音。
一瞬间,我还以为那是自己昏厥的声音,但似乎并非如此。
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我和伊可同时转过头。在那里的是——
「……抱、抱歉……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一而再,再而三!?
在那里的,是不小心推倒酒馆广告牌,满脸通红的多诺万。
「你、你难道……躲在广告牌后面,都看见了?」
这、家伙、总是在这种气氛正好的时候,跳出来插花……!
多诺万想了一下,十分认真地回答道:
「没、没看见的汪」
「撒谎!汪是什么意思?你这家伙!」
我和伊可朝他劈头盖脸地一阵暴打。
真是的,何时起他怎么变成这种角色了?多诺万哟。
「停、停一下。我知道错了,我会跟你们一起去飞火巢穴的,所以原谅我吧」
多诺万一边被我们暴打,一边笑着说到。
我和伊可不禁对视了一眼,接着带着爆发的喜悦又是朝他一阵暴打。
「多诺万……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真是的,明明一开始就打算跟着来。
虽然和伊可相处的好气氛被搅了这点,让我很可惜,但有了多诺万的加入也值了!
我曾在心中猜想过,如果会有人来,那么大概就是多诺万吧。因为他便是这种男人。
没想到,正门那里等着的,是更令我高兴的误算。
「阿诺……连凯奇也」
大大方方摆出,让人怪不好意思的V字手势的阿若,还有身边摆着个大口袋,深深扣着无檐帽,靠在正门装睡的凯奇。他们两个~!
如果我的个性再外向一些,大概会以冲上前去,热泪盈眶地抱住他们,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吧!
然而缺乏如此外向性格的我,只能一边劝诫自己别露出娘娘腔似的柔弱,一边双手插腰,暂时垂着头……维持这种姿势,已是尽我所能了。
「还差两个呢」
阿若自言自语,不知为什么她摆开菜篮,开始准备早饭。
「只剩、最不像会来的两个呢。强尼和米妮」
大口咬着阿若迅速准备妥当的三明治,伊可说到。
「可是,我昨晚回家的时候,看见了强尼哟」
阿诺说。
「诶、真的吗!?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好像慌慌张张的,很快就跑掉了」
是吗……大概是去做什么准备了吧。强尼会来的,绝对会来的!
那家伙,在最后关头是不会逃的,那才是强尼。虽然抱怨了一堆,但该出手时就出手。
这次绝对会来。和他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的我,是最清楚不过的。
「哇啊?」
嗯?突然,多诺万惊惶失措地叫了起来。
「猜猜我是谁?」
带着甜腻的声音,一双小手从背后遮住了多诺万的眼睛。
「米、米妮……」
「哎呀~为什么猜到了捏~?多诺万先生,好厉害!」
高兴地蹦来蹦去的米妮酱。
太阳都还没有升起、却能如此欢闹的女孩,即便在广阔的弗兰,也非米妮莫属。
「麦卡斯先生,米妮、迟到了吗?」
「哪有的事。太阳还没升起,而且是自由参加的,不存在是否迟到这么一说哟」
没想到连米妮这样的女孩,也会来。我不禁有些意外之喜。
是吗,都来了呀。
说起来,原以为伊可又会变得不高兴……但这次,却见她带着好像解开心结似的笑容,走近米妮。
「我输给你了」
突然间俯首认输起来。
「哎?什么捏~?」
「本来打算总有一天要剥掉你的假面具,现在我放弃了。没想到你竟然有胆量跟我们去拾取灼热龙的龙鳞……不管是不是在演戏,既然你能如此贯彻自己的意志,我拿你没辙了」
「哎嘿!米妮很喜欢EX?GULLIVER的说」
虽然嘴上挂着哎嘿之类的怪话,但来参加这次也许是九死一生的飞火巢穴探险,便足以证明,米妮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觉悟。
「接下来,就剩强尼……」
我们一边品尝着阿若做的三明治,一边等候着日出、以及强尼。那家伙会来的,一定会来——。
然而…
「啊,日出了!」
从正门望去,遥远地平线的彼岸……连绵不绝的山峦轮廓处,射来阳光。
太阳升起来了……。
强尼……不,应该再等等吗?
「麦卡斯,太阳升起之时就是出发信号……吧?三天后黑服男会过来,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哟」
似乎看穿我的想法般,伊可温柔地说到。
可恶,那小子在搞什么……!不是比我更早出门的吗?
「明白了,出发吧」
没办法,我只能如此说到。
对我的话,大家深深点了点头。
「不过,在那之前」
我从围着圈吃早点的大伙儿中,站起身。
通常来说,作为提案者,必须确认一下。
「各位,真的想好了吗?灼热龙、大概眨眼间,就能杀光我们的」
我稍微威胁似地问到。
不过,大家的表情没有变化。
「大家嗖~地进入,嗖~地收集好东西,嗖~地出来,总会有办法的哟!
阿若说出极为脱线的话。
「你真是、乐天派呢……」
口瞪目呆的伊可。
哈哈、一如既往的对话,似乎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
「很好,那么,出发——之前。凯奇……你留下」
被突然叫到名字的凯奇,微徽颤了颤。他戴着帽子遮住表情回答道:
「……因为年纪最小,所以要差别对待吗?」
「不是的,别怄气了」
在我开口之前,伊可将手盖在凯奇帽子上,说道:
「我们去了飞火巢穴,但若是回来时,EX?GULLIVER的客人全跑光了,不就都白搭了吗?好不容易我们才有了些常客」
「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们去飞火巢穴时,如果店铺大门紧闭,就没任何意义了。在武器知识方面,能够独挑大梁的人,只有你。所以在我们回来前,店就全部交给你了。你要等我们回来哟」
凯奇听到我们这么说后,沉默了一会儿。不久,咂了咂嘴道:
「结果最辛苦的人不成了我吗?真是的」
一面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一面站起身。随后…
「那么,现在就把这个交给你吧」
说着凯奇把手伸入身旁放置的白色口袋中,摸索了一阵。
啊,从里面拿出来的是,我的腰包。
「啊!说起来,我都快忘了!这东西之前一直借给你了呀!」
「这是今早刚刚完成的——麦卡斯、先生的My?Weapon。我看你练了很久飞镖,这东西大概能派上用场」
「咦?啊?这个是、My?Weapon!?投掷武器?」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腰包,腰包也能当投掷武器?
「什么什么?这个、有什么机关吗?」
伊可?阿若?多诺万?米妮都深有兴趣地凑了过来。
大家的My?Weapon,早已完工,且还各自练习了有段时间。
呃,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只有我的装备才刚刚完成,但还是按捺不住地高兴起来。
随后简单听凯奇介绍了一下这件My?Weapon。
「恩、原来如此」
「都听懂了?麦卡斯、先生」
「啊,大概吧。……正式使用时能一切顺利吗?我有点担心」
「凯奇,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哟?好好看家吧,拜托了!」
伊可这么说完,凯奇一瞬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不过他最后说道:
「……我等着你们所有人回来。让我见识一下年长者的实力吧」
令人无法相信的场面,那个凯奇,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我们竖起了大拇指,示意GoodLuck!
「哦!交给我们吧!」
唰,我们所有人竖起大拇指。
斗志昂扬GO!我们来了,飞火巢穴!
※
旭日东升,周围的气温也跟着攀升,这是个让人微微出汗的季节。
四面八方,无名野草随风摇曳。若是不横穿这片几乎不见树荫的皮埃达草原,便无法到达飞火巢穴。
幸好现在不是盛夏季节。
「差不多、可以看到了」
走在身旁的伊可,额头上渗出汗珠。
记得以前,从学校去那里时,出弗兰城后,走了三~四小时才到的。
不过……
不经意地我转过头,朝后方望去。
但所看见的,却只有阿若她们,和一望无垠的大草原。
叹,在这一个小时内,我至少回首了二十次。
「……在想强尼的事吧?」
眼眼看着前方,伊可说到。
一点也没错……我在想强尼是不是会追上来,所以才总下意识回头。
「……还为他一定会来呢~」
我一脸不甘的说。
「嘛,那个秃头大概有自己的主意吧?作为他的搭挡,要是不这么想的话,你就输了」
「……伊可……说得对」
强尼有自己的主意、吗……
嗯,虽然不是能够简单释怀的事,但暂时把强尼的问题,抛在脑后吧。
「话说,要是有件铠甲该多好呀」
后面传来,阿若她们的闲谈声。
「没关系的,我们是武器店呦」
「阿若前辈,攻击是最大的防御,没事的」
「原来如此,武器店之人无需防具呢」
「对咯对咯☆啊哈哈」
有说有笑的后方集团。
……不对,防具、还是需要的吧?
从结果上来说,我们和防具完全无缘。米妮穿的是轻飘飘的裙子,其他人也都身着便装。
「大家!看见飞炎巢穴了哟!」
走在最前面的伊可,突然停下脚步,说到。
「不会吧,真的耶!」
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在我们的正前方,可以远远望到一座灰色岩山。
在地平线与这座岩山的交接线上,敞开着一个,如同被凿空般的圆形洞口。
——飞火巢穴——
「终于、到了吗……」
虽然尚有一段距离,但我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绷紧了。
如果只是狗龙的话,还不至于让我如此害怕。因为不会眨眼间就遭全灭。不过,若是灼热龙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要是还有其他选择,我真不想去那里……大家一边努力与这种想法抗衡,一边一步一脚印地跨出步伐。
我们……真来到了飞火巢穴。
「总之!别管衣着打装了,前进吧!」
站在飞火巢穴前,我们围着圆形,确认了一下闻风而逃的宗旨。
「就算是错觉也没关系,一旦感到不对劲,立刻撤离!不过也不必太敏感……加油吧!」
轻轻点了点下巴,大家带着与往日不同的老实表情,向我颔首。
并且…
「还有一件事,这次由于是我提议的,所以我来负责全权指挥……这样行吗?」
鼓起勇气,我问到。
对于负责指挥、担任组织者这类立场,我并不熟悉。平时总是由伊可、或者强尼来担任这类发起提案的队长之职。
「嘛,虽然我也可以指挥,但我有时会欠缺谨慎。这种探险团,由安全第一的你来负责,不是很好吗?」
「唔,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吧……」
我来负责指挥,虽然有点高兴,却也有些不习惯。
「嗯,接下来,是队形。领头的位置……我来担当。后面依次是多诺万、米妮、阿若、最后是伊可,这个顺序」
「麦卡斯,小心点哟」
「恩,我明白……好了,那、那么,总之……放轻松、前进吧?」
尽可能地不发出足音,我朝着入口走去。
要是进入的瞬间,就遇上龙该怎么办……?呃,真想逃之夭夭。
前方传来的压力感不同寻常。果然还是,中止采集龙鳞吧……?
「喂喂,头儿,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不会说什么不想干了之类的活吧?」
伊可责备似地问到。呃,她一针见血地看透了我的想法。
「口胡,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看吧,我这就进去!进去了哟!进去了!记住,要是发现灼热龙进入半径100米内,立即撤离!走吧!」
借着自暴自弃的势头,我终于走入黑暗之中。
拜托了,千万别在入口就被我撞上……!
※
总之,似乎没什么动静。
眯着眼,侦查前方,没有发现类似灼热龙的物体。
很好,OK,前进吧。
以一步五分钟的速度,我慎重再慎重地前进着。
「啊呀,忘记用火把了……咦?」
我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
我尚未点起火把。
可是,这个洞穴的地面上,到处散发着朦胧的光晕。拜这些光晕所赐,在一段距离内,可以正常分辨周围环境。
「咦?发光的是这个吗……?」
我拾起、掉在脚边,发出淡淡橙色光晕的碎片。
这个手掌大小的物体,微微有些发热。与它的尺寸不相称的是,它的分量格外沉重,好像钢铁般的手感,如同鳞片般的外形————鳞片?
「喂领头的,怎么不走了?」
队伍最后位置的伊可,不出所断诘问到。
「停、停一下停一下!我找到了!灼热龙的龙鳞,我找到了!这些掉在地面,会发光的,全都是龙鳞!」
「不会吧!?」
所有人凝视地面,像是说笑般的进展。
「很、很好,大家尽情拣吧!就在这里,搞定一百枚龙鳞!」
呼拉~呼拉~呼拉~!面对天上掉下的的收获,大家一边无言地手舞足蹈,一边收拾起散落在地面的龙鳞。
如果在这里找齐一百枚,便可以平安无事,轻松回到弗兰。
「哧、哧、哧、哧」
「哧、哧、哧、哧」
大家,忘乎所以地寻找龙鳞,注意力高度集中。
五个人急促的呼吸声,在洞穴内诡异地扩散开来。
「哧、哧、可恶!就只有这些!大家,拣到了多少?」
五分钟不到,我们便将地面上的龙鳞收拾一空。
周围一下子变暗了,即便是我的眼睛,也无法分清身边人的相貌。
「米妮,4枚!」
「我7枚」
「……咱、6枚……」
「我4枚!」
声音,一个个报出自己捡到的枚数。
「我,5枚……这样,合计就是」
「24枚呢」
「阿若……是26枚才对」
26枚,四分之一,都是在这里拣到的呀。不过,原本是想在这里搞定100枚的说……
「灼热龙的龙鳞,不断生长替换,越是刚掉下来的龙鳞,就越是热吧?而这里的龙鳞已经完全冷却了……就是说,灼热龙并不在这附近」
伊可的声音。
嗯,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那么,继续前进。大家都在吧?」
「在」
「在呦」
「在啦」
「嘎」
「在」
回答有五个,我们合计有六人,很好,大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