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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卷之八 清十郞之念)

    喉咙被牙齿咬了上去。

    在我的眼前发生的这副光景、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八尾的牙齿往樱子那柔软的喉咙咬了上去,

    ————正在即将咬上之时。

    八尾的喉咙、被狗的头盖骨用牙咬了上去。

    这整个过程,我都看在了眼里。

    那是在八尾出现的时候、樱子掉了下来的、清十郞的头颅。

    那个连肉都没有的头盖骨、在八尾张开了下颚的同时颤动了起来。

    然后正在滴着口水的八尾准备吃掉樱子的那一瞬间。

    清十郞的头简直就如同放在火里的栗子一样、从地面上弹了起来。

    它张开了那张只有骨头的嘴,就好像一颗子弹般笔直地画过了一条直线、就那样对着八尾的喉咙咬了上去。

    「……居然是……犬神……」

    就算是妖怪、也是会被压迫到气管的吧,八尾的眼球激烈地翻动着、从喉咙上开着的洞里发出了近乎要消失般的虚弱声音。

    然后它从跨在樱子身上的状态、变成了横着倒在了地面上。

    由于它那能与老虎相提并论的庞大身躯、倒下时传来了一阵微微的震动。可即使是这样,清十郞的头颅仍然还咬在八尾的喉咙上没有松开。

    「不可能……这个犬神应该是以我充足的八条尾巴为目标的……为什么、能捕捉到如今尾巴已经凋落了的我呢……」

    那个啊,就因为它是清十郞啦——我在心里、独自回应了八尾。

    咬在你喉咙上的那个啊,可不是一般的犬神,而是清十郞。

    为了打倒你,还有为了保护樱子,只为了这些而牺牲了自己的身体,它就是那样的存在呀。所以尽管据说春子奶奶和妖怪猫把它调整成了以『拥有八条尾巴的狐狸』为目标,但那些都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因为虽然眼睛鼻子和大脑都已经腐烂消失了,可是清十郞的意念和心灵、还依然活在那个小小的头盖骨里。

    所以就算你变成了一尾啊,你准备要杀死樱子的时候,那个头盖骨也是不可能不动起来的。

    刚才我是想到『穷途末路了』,不过其实是正相反的啦。

    本应该已经消失了的你,想要稍微再多活一段时间的话——终究还是不应该从地里钻出来的呀。

    「这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啊!我、怎么会被消灭呢。几乎等同于传说的我、居然要以这种难看的死法被消灭掉,这实在是太没道理的事了啊!」

    与八尾这种渗透着执念的话语相背的是,从它的巨大身躯上、升上了无数条青白色的光。

    和<祝祭还原>那种很温和的净光、是相反的。

    是一种淡淡的、模糊的末期之光。

    就跟苍龙消失在了昏暗中的时候一样,八尾的毛一根一根地变成了虚幻的光、渐渐蒸发了。

    「可恶啊、犬神!可恶啊、猫又!可恶啊、阴阳师!你们这些家伙我绝对————」

    不会原谅啊!八尾是不是要这么继续说下去,我就不知道了。

    在它的话音断掉之前,八尾仅存的唯一一条尾巴的形状、就已经完全消融在了空中。

    清十郞的上下颚发出了咔嚓一声、空咬了一下,就那么咕咚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和樱子、都哑然着目送了那个最凶恶的妖狐之王的最后时刻。

    ————但是。

    事情并不是就这么结束了。

    八尾消失的余韵还没有彻底冷却时,周围就开始响起了喀嚓喀嚓的奇怪声音。

    发出声音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

    端放在地上的那个、曾经是藤里家救世主的清十郞的头颅、又一次震动了起来。

    它简直就像是一头在猎物面前压抑着兴奋感的野兽般、在紧挨着樱子的旁边叩响了牙齿。

    「——什么?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啦。」

    ——只见清十郞的头颅一张开嘴立刻就闭了起来、就如同在拼命克制着想要把樱子完全吃掉的冲动一样,在我看来就是这种感觉。

    而且,这种直觉也肯定是没错的。

    ——实在是太强烈了。

    或者说在春子奶奶和妖怪猫所施加的、『以拥有八条尾巴的狐狸为目标』这一调整延续了下来的情况下,说到底刚才消失的还是一条尾巴的狐狸。

    这么想的话,诅咒并没有完成,诅咒没有完全成功。

    而且一度向着樱子反扑了过来的诅咒,再一次调了个头、回到了八尾了身上,这种像杂技一样的做法难道能被允许吗?

    总之就算我再怎么想这种事、也不可能得出一个答案来。

    然而根据在我眼前所发生的现象、以及这些不安的预测所能够想象得到的是——。

    向樱子反扑回来的犬神的诅咒、大概还没有消失。

    清十郞的颤动越发剧烈了起来。

    上下颚张开了又合上、张开了又合上。

    牙齿敲击而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了。

    这样下去的话,这次该不会要瞄准樱子的脖子飞过去了吧?

    看见过八尾的喉咙被咬中的那个瞬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可怕的景象。

    樱子牢牢地盯着我,要怎么办才好呢——这么无言地询问着。

    ……不知道啦,我怎么知道啦。

    其实我是想这么回答的呀,我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小姑娘嘛。问我要怎么办才好,我根本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啦。

    就算再怎么问我这种人,也不会有任何答案的啦,我才不会负什么责任呢。

    不过要是那个家伙在的话——要是那个一直在樱子的身边保护着她的家伙在,想必作为阴阳师的它是毫无疑问能给出答案来的吧。

    可是,那家伙现在却不在这里。

    不顾我们这样的困惑,清十郞真正的心灵与犬神的诅咒之间的纠葛、已经逼近了极限。

    清十郞的头盖骨滋啦滋啦地摩擦着地面、朝着樱子挪了过去。那种样子甚至给人一种印象,就好像是一条狗无论怎样用脚蹬着地面、还是被任性的主人强行用牵引绳拖着走一样。

    估计是无法坚持太久的,要快点、要快点想想办法才行。

    ————就在这个时候。

    『用双手把清十郞的头颅捧起来吧——樱子。』

    那个声音是从天而降的。

    ——不、不对。

    如果没有听到过那个声音的话,或许我也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可是不对啊,这并不是什么从天上传来的神明的声音。

    这个声音的主人、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物。

    我知道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

    『然后祈祷吧。那个头颅是救了你两次的恩人哦,你要平和而安详地、如同在洋溢着母亲歌声的摇篮中一般、就像要迎接温暖平静的安息沉眠一样、怀着慈爱来祈祷。』

    「你、你是谁?」

    『吾辈是谁这一点、有那么重要吗?不是吧,你如今必须要做的事并不是提问,而是将那个头颅、从那违背了自己的意志要杀死你的痛苦之中解放出来才对吧?诅咒与祝福是表里一体的,那就是人心的表与里哦。只要有一颗能思考的心,不管是对谁、无论是对于怎样的意念、都能够以祝福来给予其治愈。——将那犬神的诅咒祝祭还原了吧、樱子!』

    「可是……就算你这么对我说、我也是……」

    『你、不是春子的孙女吗?』

    那个名字就像是触动了开关一样,令迷惑的樱子一下子回复了神采。

    她的眼中、蕴含着一种凛然之光。

    对啊,樱子和本应已经死去了的春子奶奶、是定下过约定的。

    ——我一定会成功地做到给你们看哦,是这样吧。

    按照那个声音的指示,樱子用捧起了清水般的动作、轻轻地将清十郞的头颅托在了双手上。

    「……我不是很清楚、你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谁,我都不知道。至于你为什么会在奶奶的房间里、然后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这些我也不知道。可是啊————————可是,谢谢你。」

    在樱子的手里,清十郞那咬合着牙根的声音停止了下来。

    空气——覆盖在这里的空气、突然开始带上了一种静谧之气。

    简直就像是在平滑的水面上落下了一滴乳汁一样、一股柔和的气息如同波纹般、以樱子为中心扩散了开来。

    然后温暖的净化之光再次开始闪耀了起来,这次用飞舞来表现都显得有所不足了,从清十郞的头颅中喷射而出的光芒、简直就像是雪花一样、开始向着这片诅咒弃置场满满地倾注了下来。

    不久之前还被犬神啊、狐狸啊之类的弄得一片狂乱的空气、就像是假的一样。

    夜晚竟然是如此平稳安静而又温柔的东西哦,在我脑海的角落里产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谢谢你——是你救了我吧,你一定也帮助过奶奶和球球吧。就算是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也要来拯救大家,我想每个人都是很想对你表达谢意的哦。所以呢,

    谢谢你——然后、已经可以了。你不用再痛苦、不用再狂暴起来了,让灵魂尽情地休息吧,再也不会有任何东西束缚你了哦。你已经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已经可以接受死亡了哦。

    谢谢你——对于你曾经存在过、我要表示感谢。」

    ——那一定是结出的露水吧。

    山里的晚风在这种夏天的时候也挺冷的,所以我想空洞的头盖骨里就积蓄了湿气。

    从清十郞那已经不会再湿润了的黑暗眼洞的深处、有两道泪水溢了出来。

    同时有一个尖锐干涩的声音响起,在樱子柔软而温暖的手中、发出声音的清十郞的头盖骨裂成了两半。

    从裂开的头盖骨里溢出了光来、像瀑布一样向着地面洒落而下。

    一阵清净的风吹过。

    在那阵风中、我感觉好像看见了什么。

    仿佛有一条脑袋和身体完整地连接着的狗,从那小小的头盖骨里钻了出来。

    然后仿佛看到它在长大了的樱子周围、充满怜爱地绕了一圈,开心地望了望头上的树枝中、之前发出了说话声的地方,唰地一下乘着风再次消失了。

    同时清十郞的头骨从樱子的手中骨碌一下滑落——樱子也向前扑倒在了地上。

    樱子的脸上浮现着平稳而安详的、似乎能令所有看到的人都产生温柔情绪的、那样一种满足的笑容,就这么失去了知觉。

    我看到了这一幕,醒悟到这个漫长的夜晚终于结束了。

    发出了「哈哈」的干涩笑声,

    「喂!已经没事了哦。」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破抹布似的东西扑通一下从树枝上掉了下来。那与其说是着地、还不如说是坠落,它掉了下来之后、就在地面上骨碌骨碌地翻滚了过来。

    然后紧挨着大字型倒在地上的我停了下来,这个东西、就是全身布满了伤痕的妖怪猫。

    「你这家伙……为什么、不听吾辈的话呢」

    「笨~蛋,谁会老老实实地听你这种家伙的话嘛。」

    「樱子差一点就死掉了哦!」

    「我怎么知道,要抱怨就去向樱子抱怨吧。说不愿意让你死掉、使性子缠人的是她。你就以此为契机,重新制定一下对这个千金大小姐的教育方针吧。」

    「你这家伙、话还没说清楚吧!那样下去的话不仅仅吾辈,所有人都会——」

    「可是!————大家都得救了,就连你、也得救了吧?」

    我就这么强行打断了它的牢骚,对此,妖怪猫瞪圆了它那细长的眼睛。

    「……是啊,是这样啊。」

    「既然如此你就别抱怨了啦,稍微感谢我一下、你也不会少块肉吧?也不知道是因为谁的实力太差、才让狐狸都出现了哦。」

    「闭嘴,你个腐女。就算是这样,这个结果也真的是千钧一发。基本上要是你不把樱子带过来,八尾就会保持着那样消失在地下而收场了。清十郞好不容易才感觉到了八尾的气息,所以樱子才会得救,这全都是贴着脖子上薄薄一层皮的事啊。这简直是已经可以称之为奇迹了的那种机率的结果。」

    「啊是吗…………好吧总之呀,既然现在不只是樱子、连你也活了下来,那就好了嘛。」

    我跟妖怪猫说话说得差不多也累了,就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说起来、妖怪猫,其实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啊,这种时候。」

    「大概,我就要这么睡过去了吧。你能在樱子醒过来之前,把我叫起来吗?」

    闭上了眼睛的瞬间、我的意识就像是被吸了进去一样变得模糊了。

    「开什么玩笑啊、你!吾辈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而且吾辈也实在是醒不过来…………。」

    嘿嘿,真可惜啊,这种时候就是先睡的人胜利了。

    「喂……别睡啊,吾辈还没有对你……好好地……道过谢…………」

    接下来我就不知道妖怪猫对我说了些什么了。

    总而言之,我就那么失去了知觉,在泥土上陷入了沉睡。

    ◆◆◆

    第二天。

    那个晚上,将睡在了山上的吾辈等人搬了回来的、是来前来查看情况的八云。

    次日清晨、吾辈就在顶棚里被抱怨声吵醒了。

    把两个人一只猫搬回来真是重啊、居然在一起畅快地睡觉啊、就这么在吾辈的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其实就算不靠得那么近说,吾辈高高竖起着的耳朵也是能听得很清楚的。

    顺便说一下,樱子被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睡着,至于命,则是和吾辈一样、满身是泥的被放置在了顶棚的客厅里。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过,不过似乎是由于八云非常中意的自己那个幼女形象、很不情愿地被她擅自起了一个叫做小八云(假)的名字,暗地里怀恨在心了。

    好吧,虽说没有听从吾辈的指示,可即使如此命也那么尽力了,再怎么说感觉也不能这样对待她,但是八云变成了小八云(假)之后,性格就改变了啊。

    由于吾辈也不想跟那个八云产生什么瓜葛,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好啦,暂且不提那些,总而言之,被扔在了地板上的命泪眼朦胧地呻吟着「……浑身肌肉都好痛」醒了过来,同时吾辈赶紧开始跟她交谈了起来。

    这么做,也是因为昨天实在是被樱子看见了太多的事情。为了保守住藤里家与吾辈的秘密,有必要掩饰很多情况,为此在樱子醒过来之前,就一定要预先对命灌输好许多东西才行。

    按照当初的预定,要是只有春子的形象出现的话,可以将之当成做梦或者幻觉、甚至真的是幽灵现身,这种程度樱子自己也是完全可以说服自己的吧。

    但是,被通晓人语的巨大狐狸袭击、被狗的头盖骨所救、然后听从了天上传来的指导、祝祭还原了犬神,这一切都是她本人亲身体验的事。

    这样的内容,只用做梦或幻觉来掩饰就实在是不行了。

    而命也把诅咒弃置所的位置说了出来,将吾辈在逃避着清十郞的事暴露给了樱子。

    等樱子醒了之后、对命发起质问的话,简直连一目都不用看就全都了然了。

    对吾辈而言,唯有藤里家的家业与此身的本来面目、是无论如何都想隐瞒住的。

    只要这些能掩饰过去的话,昨晚的事就可以让她当成『奇怪奇妙不可思议的、一夜之间的妖异之事』,不久之后就可以使其风化为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的模糊记忆了吧。

    这么一来,也就相当于她是毫不知情了,樱子就可以再次过上那种毫无异样的日常生活了。

    由此对于如何蒙蔽樱子、不让她看穿真相,吾辈与命经过了吵吵闹闹的一番交流后,最终得出了一个比较硬来的结论,就说「一切都是春子奶奶站在我枕头边上告诉我的」。

    樱子看见过和体验过的那些、就依然坚持说是不知道不存在的,至于命所知道了的情况、就咬定全都是春子在梦里对命所说的内容,就让命这么说。

    要欺骗樱子,对于这一点命是略微有些不满的。看样子她是想把春子真正的情况说出来、怀着这样的心情产生了抗拒感,能撒出这样消极的谎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把真相都告诉某人,并不一定就总是为了那个人好的。

    好吧,用一句「不知道」把所有一切都扔进扑朔迷离的混乱之中、虽然会让樱子留下疑问、但说不定倒是个出乎意料不错的办法。因为樱子与八云所变化的春子对话过,托梦的说法还是意外地挺可信的吧。

    就这样把命送出了顶棚,等过了中午樱子终于醒了过来之后,命便将她带到了起居室里,开始谈起了昨晚的事。

    吾辈和八云通过地板上的小孔窥视着她们的样子,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怀着疑问的樱子立刻向命询问了起来,然后命就一口咬定了托梦这个说法,而一听完她的回答,樱子就干脆地令人有些沮丧地说了一句「是吗,我知道了」,点了点头。

    命对此实在是感到颇为讶异,便试着提出了自己的质疑,结果看来樱子是在反复整理春子房间的过程中、淡淡地察觉到了自己祖母的职业、藤里家代代相承的生涯之业、其实是极其特殊的。

    吾辈满心以为、反正樱子对于这方面是既没有知识也没有兴趣的,所以就算被看见了什么也没关系,可是却完全失策了,吾辈侧起耳朵对着地板、流出了冷汗。

    在丝毫都不知道吾辈这种心情的状况下,樱子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决定了哦,命。」

    「啊?什么嘛,突然之间呀。」

    「我呢、看着奶奶遗物的同时,一直在意识的角落里思考着呢。」

    「所以啦、你要说什么嘛。」

    「我、要跟奶奶一样、成为一个阴阳师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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