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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目明篇 一卷全)

    网译版 转自 piratess.ys168.com

    校对:END

    目明篇 昭和57年

    目明篇 清晨

    目明篇 和魅音的闲谈

    目明篇 和悟史君的相遇

    目明篇 与悟史君的再会

    目明篇 雏见泽

    目明篇 和Rena接触

    目明篇 雏见泽的学校

    目明篇 暴西的访问

    目明篇 57年 绵流祭的日子

    目明篇 叔母的死

    目明篇 园崎本家

    目明篇 失踪

    目明篇 御社神大人的作祟

    目明篇 昭和58年

    目明篇 58年 绵流祭前夜

    目明篇 58年 绵流祭深夜

    目明篇 地下室的质问

    目明篇 绵流祭的翌日

    目明篇 在集会所的委员会

    目明篇 绵流祭第3日

    目明篇 给圭一的电话

    目明篇 绵流祭第4日

    目明篇 最后的日子

    目明篇 尾声1

    目明篇 尾声2

    目明篇 选择项之前的未来

    ——————————

    ■越狱表演

    …钥匙圈上挂着大大小小的7把钥匙。

    因为不知道哪把钥匙才是正确的,只好根据自己的直觉一把一把地试下来。

    预期值是3.5把。

    试了三把以内的钥匙就打开的话,是幸运。

    除此以外就可以说是抽到了下下签。

    在这种状况下,谨慎起见也要考虑到最糟糕的可能性,也就是第7次才试出正确的钥匙。

    脑子里冷静与紧张激烈地碰撞着,让脑袋阵阵作痛。

    我把钥匙插进锁里,确认是否能够打开。

    尽管只需要简单重复这样的动作,……指尖却不禁微微颤抖。

    …切,…把钥匙插进去转一圈,这么简单的动作,连幼稚园的孩子都会。

    ……那也就是说现在的我连幼稚园的孩子都不如?

    不去想那些无聊的事情就好,笨手笨脚的也没关系。

    …总之,把7把钥匙全试过一遍就好了…。

    …再怎么走霉运,第7把钥匙也绝对可以打开锁的……………………。

    “………………………。……………………骗人的吧……。”

    ……但是,现实毕竟不是做算术。

    出现在我眼前的现实是致命的,不管哪把钥匙都无法打开锁。

    我感觉到自己全身一下子血液倒流。

    …不是这串钥匙?!

    不,板子上面的卿迹虽不明显但确实写了是这里的钥匙。

    …就连这个我都看错了吗?

    现在应该马上回去,再一次仔细地去检查钥匙箱吗…?

    那显然是致命的浪费时间。

    我仅仅是现在这样呆在这里,风险也在一秒一秒地增加。

    …下一秒钟随时会发生预想外的状况,令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

    要是除了返回管理室重新找钥匙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打开门的方法…难道我就只能毫不犹豫地去实行?

    …那么,呆在这里花上几秒钟流冷汗实在是愚蠢透顶了…!

    管理室在这个时间没有人,这是统计得出的结论,并非是绝对的。

    …要是哪个职员突然心血来潮,谁都有可能回到管理室。

    这样的话,就不能再慢悠悠地去翻钥匙箱了…!!

    ……我迅速起身,冀曲的身体就像触电一般弹了起来。

    正因为陷入恐慌之中,如果身体不使出全力就会感到不安……。

    这是在本能的驱使下做出的行动。

    不尽快跑回去就危险了…!!

    呆在这里也很危险,有谁回到了管理室更是危险!

    ………我灭制住,这种恐怖心理,凭借着十分的冷静,这种冷静,甚至能让人感到痛楚…像干冰那样冰冷彻骨……。

    冷静下来,诗音…。

    …是魅音的话绝不会因这种事情而慌乱的…。

    说不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再试试吧,…再最后试一遍钥匙…。再试一次…从第一把开始…。

    这个时候,长长的走廊下空气震动了起来,从远处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在平时冷静的状态下,就会明白那脚步声非常远,那个人跟自己是碰不上面的。

    ……但是,以现在的精神状态听起来这只是借口。

    啊…可恶…。

    不过是听到了这么远的脚步声,我就这么不安啊。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要反过来享受这种感觉。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只要不带感情地完成眼前的事情就好。

    要断定远远的脚步声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听而不闻…。

    …当作听不见就好了…!

    因为比起那么远的脚步声,更不能听漏其他更需要注意的声音…!

    啊,可恶…。

    这把钥匙…虽然直到刚才还是冰冷坚硬的,…却不知何时变得又热又软,简直像是橡胶做的一样…。

    这样软绵绵的钥匙,怎么可能插得进锁孔啊…。

    可恶可恶可恶…!

    钥匙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软绵绵。

    …软绵绵的是我的手指。

    …啊真是的…可恶可恶可恶…!

    就在这时,软绵绵的钥匙幢地一弹,从我的指间穿过轰在了地上。

    钥匙简直是在和我过不去,刚才还是软绵绵的,和地板接触的时候也保持这样就没问题了…,但它却偏偏在轰落在地板上的一瞬间,发出了就好像餐具柜里的东西整个翻在地板上那样可怕的声音。

    叮铃铃铃─!!!这样可怕的响声让我的心脏都快讲开了。

    铮铮的声音让我一阵头晕目眩。

    身体一下僵住了,慎重地环顾着周围,视看着响声是否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变化。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没有任何变化。什么都没有听到。…这也就是说,安全了吗?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咦……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远远的脚步声直到刚才都还能听到的,现在为什么听不到了?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对方是不是听到了钥匙轰落的声音,正在屏住气息窥探这边的动静…?

    啊啊可恶…,那种啪嗒啪嗒的吵嚷声音,是我的汗滴在地板上的声音吗?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汗水滴落的声音不可能听得到的吧…,冷静下来吧,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啊~~~…!!!

    为了防止误解在这里补充说明一下,…当然,这里不是少年鉴别所也不是少年管教所。

    而是学校法人经营的私立学校。

    当然,也不是普通的学校。

    入学费就要几百万。从小学到大学直升,而且还是全寄宿制。

    而且,要说是女子学校…这已经不能算是学校了,倒不如说是一个生产贤淑的温室猫菜的工厂。

    毕竟在我的班级里,甚至有那种家伙,居然会一本正经地说自己从没有乘坐过公共交通工具呢。

    …真是完全不寻常。

    唉,要我来说的话,每天的问候不是“你好”而是“您贵安”,光是这一点就是十分地异常了,把老师称为修女也很异常,听得人反胃。

    每天早晚的祷告也很麻烦,周日的礼拜更是最讨厌了。

    圣经什么的完全背不下去,光是听到别人说慈爱精神之类的话浑身就会起鸡皮疙瘩!

    在这种设施里(我没有把这里叫做学校而是这么称呼)关上几年的话,不是被洗脑,就是发疯。

    在这里的大小姐都听话地选择了被洗脑,…但是不合群的我绝对不会这么选择。

    …总之,就算读了圣经,也只会对其中的宗教战略和布教过程,以及把信仰当做商品的国际贸易机构有所感慨罢了,再怎么样也不会被上帝的爱打动。

    正因为这种态度,我在入学的时候就被当作了问题学生。

    …受到这样的对待,谁都知道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没好处。

    当然,我也很快注意到了这点,表面上一直装作乖乖遵从的样子。

    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我厌烦了这样的表演,又开始原形毕露。

    问题学生重出江湖。

    周围人的态度又马上开始变得强硬。

    采取不合作的态度,在当时确实还是挺开心的。

    …但是,总的来说,很明显,自己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

    …即使如此我为什么还要采取这样的态度呢?

    知道事后只会损害自己的利益,为什么还要采取这种无意义的态度呢…?

    ……不断冷静地对自己进行分析,到了最后,我终于发现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到了极限。

    我对于被饲养在这种节奏迟缓的温室里感到无比恐惧。

    在这种地方,我会活不下去的。

    我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被干轰呢!

    我下定决心要脱离这种生活从这里逃走,是恰好半年前的事情。

    不可思议的是,一有了逃走这个目的,我的生活就又重新充满了生机。

    为了摆脱修女们的重点监视,我再次开始装作贤良淑德。

    只要一想到这只是其中的一步棋,最终目的则是为了逃跑,就连这种表演也变得十分有趣了。

    修女们看到我洗心革面地热衷于义务服务活动,都说什么这是受到了上帝的感化,微笑着看着我,这个时候总是让我感觉非常想笑。

    我经常背着她们偷偷吐出舌头,咧嘴而笑。

    为了确认学校区域的地图,职员的配置,以及警卫的体制,我总是第一个主动参加班上的义务服务活动和值日。

    …虽然一调查就很快摸清了情况,但是这所照管着各界要员的千金小姐的学校确实戒备森严。

    警备公司的人员随机进行巡逻,校内各处设置的监控摄像头所组成的监视网更是如同铜墙铁壁。

    很讽刺的是,警戒外部侵入者的系统,对于我这种想要外逃的人也起到了作用。

    但是,这反而…燃起了我的斗志。

    我在头脑中无数次地预演如何避过监视网脱逃。

    上课时也在笔记本的角落画着逃脱路线,进行纸上的演练。

    列出脱逃所必要的技能,也努力地去学。

    这些全部都是非常有趣的。

    …说来说去我就是可以从这些事情当中得到情绪宣泄的那种人。

    我就是我。

    不论怎么给我洗脑,我都不会变成我以外的其他人。

    然后,就是一心寻找身心状态都达到最高峰的时机了。

    首先,是逃走所需的勇气,和胆量。

    这是成功的保证与自信才能造就的。

    我为了加深这样的自信,更进一步地推敲自己的计划。

    然后,就是技术和体力。

    …设想在逃跑过程中一切必须突破的障碍,努力提高自己的基础体力。

    (有趣的是,这样一来连体育课也变得很快乐了。连人人讨厌的耐力跑都乐在其中。)

    有了完美的计划,以及执行这个计划所需的体力和技术。

    然后,就是由此得到保证的坚定觉悟。

    确认万事俱备之后,我就开始执行这个酝酿已久的脱逃计划了。

    在我迎来行动日之前,学校里出现了一个爆炸性的话题。

    这个爆炸性话题说简单点,就是校内(为数不多的)男教师当中,有人可能和一部分学生多次幽会。

    不用特意说明也知道,在这种女校里,这是个要命的问题。

    ……毕竟,女校本来就是为了要避免这种问题而设立的。

    而且,这里学生的家长,都是各界要员…。

    这假如是事实,并且一旦传开…校长上惊谢罪也无济于事。

    在女性的世界里流言传得很快。

    更不用说是这些处在发育当中的家伙了,她们正是对这些话题兴味盎然的时候,却与男性所在的世界绝缘。

    总而言之这种流言传播得非常迅速。

    修女们一心压制这些流言,不断警告学生说不要对这些无益的流言过于敏感。

    但是,真正最为敏感的是学校,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

    由于一直藏着这个炸弹,在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时,学校更倾向于不去通知警视和家长,而由自己内部处理。

    然后,在这种状况下我恰好失踪的话…,就像是有教师带着我一起私奔了一样。

    当然,男性教师都会矢口否认。

    当然学校方面也不会轻易相信。

    …毕竟学校里,关于不道德的男女幽会的传言已经得到了证实。

    校方排除了所有可能性后,总有一天会发现我是单独逃跑的,但是到那个时候我已经获得了绰绰有余的时间,足以逃得远远的了……。

    我让谣言进一步散播,并且透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暗示跟教师幽会的学生就是我。

    虽然修女不知问了我多少次,但不管怎么说幽会这事本来就是编造的。

    无论如何追查,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在谣言传出去之后差不多3个月,我认定条件已经足够成熟了。

    然后我跟班上的同学交换了好几次晚餐后的值日,将行动当天的晚上变成了时间盲点。

    就在那个晚上请你跟我交换一下…我用这样的请求,在班级同学的心中高入了些许的怀疑。

    这怀疑的讽芽,在我消失之后,将会发展成为流言的温床,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和男教师私奔了。

    然后,行动的那一天到来了。

    因为饭后有好几项值日工作,所以我消失了踪影。

    等到我的失踪被视觉,恐怕已经是熄灯时间了。

    宽大的室友大概会等我10分钟左右吧,之后就会去向修女报告。

    我被罢许的时间,最多就是1个小时多一点吧。

    这段时间也就足够了…………!

    我向着一直被决定好的道路之外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拉开了通往自由的大逃亡的序幕。

    冷静地冷静地去想…。

    自己拿的钥匙肯定不会错。

    …这把锁有些旧了所以不太好开。

    会不会是虽然插入了正确的钥匙,但是有些难转动,我就以为是钥匙不对了呢……?

    自己也视觉到,现在我稍微有些紧张,比平时更加的笨拙。

    为了防止留下指纹而戴上的工作手套,毫无疑问也让指尖更加笨拙了。

    ……再一次冷静地尝试一遍吧…。

    ……把认为最有可能正确的那把钥匙,再一次地插入锁孔…慢慢地……。

    …转不动。

    …硬拧的话,可能会把钥匙弄坏的。

    正在我打算放弃的瞬间,手上传来了感觉。……开了!

    稍稍打开了门。

    刚才听到的虫鸣,更加清楚地传了过来。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虽然这样,我还是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至少到现在为止,都还可以找得到借口。

    虽然多少有点朋强,但总是可以辩解的。

    ……但是,这之后就不会这么便宜了。

    警卫员们在到处巡逻,如果被他们发现,就算是学生也会被带到办公室。

    似乎过去也有过想要逃走的人。

    …那是当然。

    不会只有我是异端分子。

    像我一样,无法适应这个环境的人以前也有,这一点我能够理解。

    正因为如此,校方也明白学生的逃走是完全有可能的。

    ……关于逃走时被抓住的学生的下场,………也听到过不少流言,但我都不愿意相信。

    …因为这个学校里流传的鬼故事,总是和逃走未遂的学生有关。

    ……可恶…,这不是正好吗…。

    我也不会天真到认为这次若是失败下次还有机会。

    …机会向来只有一次。

    从打开这个门开始…好戏才正式上演…!!

    我给自己鼓劲,…将门推开。

    户外的空气有着强烈的气味。

    平时闻到的空气有这样强烈的气味吗…?

    以前从没有闻到过这样刺鼻的青草气息。

    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了吗…?

    留神点是不是比较好?

    还是现在把钥匙还回去下次再找机会比较好…?

    ……别说蠢话。

    没有任何不寻常的事情。

    这不就是一直以来空气的味道吗。

    …就是我平时从没有留意过的户外的空气味道。

    就是这么回事。

    自认沉着冷静的我,就跟别人一样,也会焦急紧张…。

    ……冷静下来,我自己。…冷静下来,诗音…!

    现在开始唯一的武器就是头脑中的地图。

    监视器的位置之前已经全部找出来了。

    …我有自信能够避开监视器,但是它们还不是最大的问题。警卫员才是。

    警卫员巡视的时间和路线是随机的,无法完全掌长。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碰运气。

    可以藏身的地方还好。

    但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蒙混过关的危险地带有数十宇长。

    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总之,不论怎么说,最后还是要凭运气。

    不论我多么尽力,运气稍微不好就会出局。

    反过来说的话,不管我的计划有多糟糕,只要运气好的话一切都OK。

    ……切,没想到我至今为此的不断努力,只是这种程度的玩意儿啊。

    啊哈哈,这就叫做赌博吧。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一种赌博的时候,从紧张的心情当中又生出了一种兴奋的感觉。

    是啊,这就是赌博。是碰运气。

    我,园崎诗音,是在碰运气,是在夙量自己的决心,测试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气按照自己的意志改变生活。

    如果我的运气那么差,从这种学校里逃脱的时候都会行动失败被抓住,那么即使我获得了自由之身,又怎么可能会有美好的未来。

    我当然不是这样。

    现在向前踏出脚步。去试一试我自己的运气。那么…上了,诗音!

    仅将烦人的虫鸣从耳中消去,仅将可疑的声音抽离出来。

    ……完全没有动静。…最吵的还不是虫鸣,而是自己的心跳声。

    唦。

    …自己的脚步声,吵得简直要把鼓膜震讲了…。

    毎跨出一步,我那想象力旺盛的脑袋,就会不由自主地预想跟警卫员的不期而遇,感到焦躁不安。

    这种折磨使我难以忍受,不知动过多少次跑起来的念头。……但是,慌张地跑起来只会发出危险的吵闹声。

    在不该有人的时间和场所,要是听到跑动的声音,谁都会觉视到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情。

    如果被听到的仅仅是脚步声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人起疑。

    当然,我连脚步声也没打算让人听到。

    我凝神去感觉,努力地收集视线范围之外的所有情报。

    但是,不论怎么竖起耳朵,都感觉不到任何动静。

    ……能够感觉到身在远处的警卫员的动静,也许会更让人安心。

    因为什么都听不见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自己的周围是安全的,而会让人觉得自己的感知无比迟钝,反而会产生强烈的不安,怀疑起自己的感觉是否可靠。

    实际上附近是有人的,…会不会只是自己麻痹大意没有注意到…。

    这样一想,就开始想要连自己的脚步声都消去,好几次想停下脚步。

    ……这样也还是在畏首畏尾…。

    是要停住脚步,还是要跑起来。我在心里强迫自己做出选择。

    当然停住脚步是不行的。

    要慎重,同时又迅速地前进,否则就没有意义了。

    …因为我仅仅是继续呆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风险也在逐渐增加。

    而跑起来则是糊涂透顶。

    …啊,这种事情我很明白……!但是要灭制住跑出去的冲动…真是困难。

    在通过这数十宇的危险地带的时候,我头脑中一直塞满了这些念头。

    没有感觉到任何人的动静,当然也没有撞上任何人,自己终于走完了这段路,当我知晓了这一切的时候。

    …我情不自禁地当场蹲下,把肺里积满的污浊空气全部吐出来。

    ………把消极的情感一口气压回去。

    ……再加把劲。…再加把劲!

    穿过那片树林的话,就是学校的地界与外界之间隔着的栅栏了。

    现在跑起来的冲动越发强烈起来。

    …我用理性拼命压灭着这种冲动,慎重地靠近最后的关口………。

    划分学校地界的西式栅栏,虽然在美观上出类拔萃,但是在防范功能上就没那么优秀了。

    虽然我一直提心惊胆,害怕爬上栅栏的时候没有防备的样子被人发现,还好并没有发生这种事。

    这栅栏说不定装有接触式感应的报警装置,我也难以摆脱这种胡思乱想。

    …但是,已经迟了。

    现在我爬上来了,让这种胡思乱想乘虚而入已经没有意义。

    栅栏顶和地面的距离可能足有2m高。

    既然慎重地爬上来了,下去的时候也要慎重。

    ……虽然道理是这样说,但我的理性已经到达极限了。

    我想都没有想,就选择了从这个高度直接跳下去。

    当然,放任自己自由落体的时候我有些后悔。

    下落时特有的漂浮的感觉,比自己想象的时间要长得多,我在下落的过程中害怕起来了。

    结果没能漂亮地着地,摔了个屁股浯儿。

    但是,没有人语笑我,我也顾不上因为这种事情而不好意思地傻笑。

    为了确认我跳下来的时候最后发出的巨响有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我环顾了一下周围。

    连持续合唱着的虫子都没有对那个声音感兴趣,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看了下手表。

    时间是…20点还差5分。

    …仅仅是一场持续了15分钟多一点的逃亡。

    换成数卿就知道实在是很短的时间。

    回想这15分钟,…我想占了最多时间的,大概就是不停自问自答的犹豫不决。

    ……这就叫做杞人忧天吧。

    但是还不能够放松。

    我并不能保证自己绕过了所有的监视器。

    这里并非是银行之类的地方。

    即使警卫员辨认出了我的身影,也不会按响警铃。

    我在这里优哉游哉的时候,说不定警卫员们马上就要到这里来了。

    要想尽情呼吸自由的空气,还为时尚早。

    接着,我藏在暗处等待着。

    离事先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小会儿。

    ■アイキャッチ

    ■暴西的迎接

    等待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学校的地界之内,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像这样眺望着那栋灯火通明高贵优雅的西洋建筑,越来越觉得这里不像个学校。

    ……如果是收罢设施的话就象样点,还要有高压电网和探照灯,加上警犭来戒备才行。

    我以前一直觉得,这种时候在学校内度过的生活一定会如走马灯一样地一一闪过。但是那种事完全没有发生。

    这种时候的走马灯,是应该为了回味美好回忆而存在的。

    我在这个学校里完全没有过美好的回忆,自然也不存在可以放映的走马灯了。

    …如果一定要用走马灯重放美好的回忆画面,那也不过就是屈指可数的几次豪华晚餐了吧。

    那样的话我看到的走马灯的画面,就全是和食、西餐,中国料理和法国料理之类的东西了。

    ……这算什么啊。

    果然这种想象太奇怪了。我不由得笑了出来。

    ……终于,传来了汽车驶近的声音。

    再次将身体躲进暗处。

    是事先联系好的车牌号。…不会错的。

    我飞奔出去,跑到了缓缓行进的汽车的助手席那侧,打开门跳了进去。

    “您辛苦了。诗音小姐。”

    驾驶席上是一个半老的男人。

    ……说半老的话他会生气的。他本人认为自己还是中年人呢。

    明白了我没事,并且从我的表情看出了万事顺利之后,他笑了起来。

    “俗世的空气真是久违了~。啊~总之现在好想吃白宇饭!”

    “啊哈哈哈!…听说学校里清一色都是高档料理。难道他们只给诗音小姐吃糙宇饭吗?”

    “笨蛋,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啊?!肯定是开玩笑啦。我说,你要是有时间傻笑的话,不如赶快踩油门啊!”

    “好好。遵命…。”

    暴西没有掩饰自己的苦笑,哈哈大笑了起来,提醒我系上安全带,然后一下子加速。

    如雅致的欧洲蔺院一般的学校,眨眼间就从后视镜中消失了。

    因为消失得太没情调,让我完全顾不上回顾一下日式西式中式料理一应俱全的宴会。

    永别了,我所爱的学校生活!

    看着吧,我被你们培养得无比高贵的胃,从今天开始就要塞满低级的垃圾食品了。

    我今后的饮食生活将会跟你们灌输给我的那些餐桌礼仪永远无缘了!啊哈哈哈!活该啊!

    那种几乎会让人误以为自己身在欧洲一角的优雅气氛,在汽车行驶了一会儿之后,骤然被广大的田地与单调的路灯所代替。

    这也让我终于想起了这里本是日本的偏僻乡村。

    “肚子饿吗?要去哪里吃东西吗?”

    “我吃过了,不用了。”

    有一些说谎的成份。

    实际上肚子的确有点饿了。

    因为不想让行动变迟缓,所以今天的晚餐我只吃了一点。

    虽然暴西的提议让我很高兴,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这里比起要回去的地方来说还是更加靠近敌阵,无论如何也没法安心享受美食。

    “现在这个时间的话,上了高速公路就算去了服务区,也只有自动贩卖机啊。…不过,最近汉堡包之类的自动贩卖机也有呢。对了对了,听说最近,连关东煮的自动贩卖机也有呢。”

    “哈?!那是什么啊!像咖啡的自动贩卖机一样,罐子出来后,按下了按钮的配料就啪嗒啪嗒地轰出来吗…??好恶心~~~。”

    “啊哈哈,好像不是这样呢。似乎是关东煮放在罐头里,然后咚地一下轰出来。”

    “…啊,抱歉。罐头还是算了。”

    “罐头,……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吃吗?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吧。”

    “…讨厌的东西就是讨厌啦─。烦死了啦。真是的,笑什么啊─!”

    暴西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想来是为了缓解我的紧张,他才说了这么多话。

    …暴西本来不是这样喋喋不休的男人。

    “我已经邂了啊。稍微睡一会儿。…这个,自动调节的座椅怎么放倒?”

    “在那边的左侧底下摸一下。是不是有杆子一样的东西?”

    “唔,有了有了。……嘿咻。”

    暴西,又爽朗地笑了起来。

    “我做了什么好笑的事?”

    “不不。…因为嘿咻这种遣词不像年轻人用的,这种地方有点像魅音小姐。”

    …那是当然的啦。

    我和魅音,是一对同俸双胞胎。两人完全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如果我对什么东西表现出什么样的反应,魅音也会表现出同样的反应。

    魅音表现出反应的东西,在同样的状况下,我也会对它表现出完全相同的反应。

    “老姐还好吗?”

    “我想应该还好。我也只是和您父亲一起参加亲族会议的时候,才能跟她打个照面。”

    “这样啊,老姐已经不在老家了呢。她呆在雏见泽的鬼婆那里吧?”

    “差不多在诗音小姐进学校的时候,她就住到园崎本家去了。”

    …我一边听着,一边没什么兴趣地嗯嗯啊啊答应着。

    园崎本家,简单说来,就是园崎家当家园崎魉的老家。

    也就是指鬼婆的老家。

    ……本来说到园崎本家这个词的话,大多数时候不单是用来指房子。

    暴西在这里说的园崎本家,也不能免俗地含有这层意思。

    “……她变了吗?”

    “是说魅音小姐吗?”

    “是啊。……每天从早到晚都得对着那个鬼婆,多少会有点变化的吧。”

    暴西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因为他知道我讨厌鬼婆。

    “就我所见,完全没有感觉到有所改变。…还是诗音小姐所熟悉的那个魅音小姐呢。”

    “我又怎么样呢?…变了吗?”

    “不。完全没有。”

    暴西恶作剧般地笑着立刻回答。

    ……明明有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还回答得这么干脆,真是不好玩。

    暴西注意到我有些不高兴地瞪着他,像是再也忍不住了,终于爆发出了笑声。

    “啊哈哈哈!完全没有一点改变呢。在贵族小姐的学校里待了这么久,居然完全没有改变,还真是令人吃惊。呵呵呵呵呵…!”

    “切~~。想笑就笑吧─!我要睡了哦,要睡了─!”

    “后面的座位上有毛毯。您拿来用吧。”

    “唔,谢谢。”

    把毛毯扯过来,用它包住全身。

    明明感觉到那样疲惫,但是像这样摆出睡觉的姿态之后却完全没有睡意,真是不可思议。

    才没这种事。

    身体和内心,都因头一次的逃亡经历而紧张不已,应该已经疲惫万分了。

    还感觉不到这种疲惫,只是因为紧张的神经还没有得到放松罢了。

    所以,为了命令现在的自己去睡觉,我特意出声又说了一遍。

    “要睡了!我要睡觉了哦─!”

    “好好,从刚才开始已经说了三遍了。还是说没有我的许可就睡不着吗?”

    “今天你太啰嗦了─!你要是不稍微安静一点的话我就睡不着!”

    “那还真失礼了公主殿下。那么我就安静一会儿吧。…呵呵呵…!”

    和暴西这样说着闲话,让我回想起了还在兴宫町时度过的平凡生活。

    本来那时候的生活,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是平凡。

    那段日子从早到晚都一片混乱,正是水坝战争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

    现在想起来,大家团结一致,还真是做出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呢。

    一个个翻旧账的话,毫无疑问都免不了要被送去管教了。……这样说来,说不定雏见泽一半左右的人都要被送进拘留所了啊。

    但是,那并不是犯罪行为。

    是的,是战争。

    从某个方面看来是战争,也许同时又可以算是一种祭典。

    是一场与雏见泽有所关联的所有人团结面对的祭典。

    虽然是激烈的战斗,但是现在想起来还是非常的快乐。

    大家一起向机动队扔石头,那是很有趣的。

    被警官追着,跑进别人的家里藏身。

    大家一起堵在警视局门口,要求释放被抓的同伴。

    溜进工程现场捣乱,那比起战争,感觉更像是打仗游戏。

    惊险刺激,而又紧张兴奋。

    …那种与不认识的同伴们产生的共同连带感,如今想起来,胸口还是热热的。

    是的,那种感觉…大家扛着祭典的神轿在村里游行,大汗淋幔,精疲力尽。…最后大家都一起邂倒在了地上,和不认识的伙伴们互相泼着麦茶打闹时的兴奋,就跟那种感觉很相似。

    当时我还只是个小鬼。

    领着常在老爹那里露脸的哥哥们做了不少坏事,那也很令人怀念。

    当然也不知受了警视多少次的关照。

    但是那种事,就跟把作业忘在家里被叫到老师办公室挨一顿批没多少区别。

    ………虽然当时村里的人因为自己的故乡会沉到水坝底下而杀气腾腾的。…但对我们孩子来说,现在想起来那还是一段挺快乐的回忆。

    这场快乐的水坝战争,在几年前意外地宣告终结了。

    水坝计划的受挫,并不是只有祭典一般的表面活动起了效果。

    园崎本家和老爹他们在暗中活动,暗地里使了不少手段。

    …这是园崎本家的最高机密,…据说是,绑架了当时建筑大臣的孙子进行威胁…。

    大臣的孙子在被绑架后的几天,意外被发现了。

    ……是在铖河内那边的深山里发现的。

    ……没有就这样被鬼隐而消失,而是被发现了,这也就是说。…在暗地里进行了什么交易。

    次年,水坝工程宣布计划无限期中止,就这样结束了。

    警视听取了大臣孙子的证言,了解到这件事与雏见泽的几名居民有直接关系,虽然进行了反复的捜查,但只是徒劳无功。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一起参加祭典的人们是不会舍弃同伴的。

    为了保护同伴的话,不管什么都做,不管什么样的谎话都会说。

    ……从不在场证据到情况证据都近在眼前。

    …区区警视,怎么可能明白事件的真相呢。…哈哈!

    可能是因为路况不好,汽车大幅度地摇晃了一下,我回过了神来。

    ……然后,注意到自己一脸非常快活的样子。

    ……原来如此。

    我原来非常期待着回到自己的故乡啊。

    “诗音小姐。……醒着吗?”

    “………怎么了?”

    “回去的话,…………去兴宫可以吗。”

    “……还能回哪去呢。”

    就像有人问我1+1=2对不对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我不快地回答道。

    暴西也像是说1+1=2似的理所当然地回答。

    “是园崎本家的当家作出决定,让诗音小姐去圣露琪亚学园读书的。…诗音小姐却逃出了学园。…这是怎样的事情,您应该明白的。”

    “只是鬼婆决定的学校不适合我罢了。”

    “…诗音小姐。”

    “……我知道了。烦死了啦。”

    身为园崎本家当家的鬼婆,她的决定是绝对的。

    ……跟轰到地上的菜在三秒钟内捡起来就可以吃这种随随便便的规则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我被幽禁在远离园崎本家的学校,……毕竟,这是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的事情。

    我所被给予的名卿是‘诗音’。

    老姐的名卿‘魅音’有一个“鬼”卿在里面。这是继承了鬼的意思。

    也就意味着,她是继承了鬼之血的园崎本家继承人。

    然而我的名卿‘诗音’有一个“蔺”卿在里面。

    就是,将来要被强迫出家关进蔺庙里…,这样的意思。

    这样想来,我就对诗音这个名卿感到恶心。

    ‘诗音’这个存在,本来就是为园崎家所忌讳的。

    继承本家的后继人有两名。

    …甚至不用看历史上的各种先例也可以很罢易想见,这是产生各种麻烦的根源。

    根据本家代代相传的惯例,继承人要是生出了双胞胎,似乎在洗澡之前就必须当场掐死呢。实在是了不得的事。

    也就是说。

    …我仅仅是像这样过着日子,能够呼吸,都不得不感谢上苍。

    实际上,似乎在第一次洗澡之前,刚出生的我的脖子,确实已经捏在鬼婆手里了。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们说了些什么。

    可能是哪个不要命的亲戚拼死进谏让鬼婆改了主意吧。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是鬼婆正巧那天心情不错。

    (那就别捏着人家的脖子啊,真是让人后怕!)

    我们是双胞胎。相互之间没有任何的不同。

    可是,先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的那个起了‘魅音’这个名卿,后出来的另一个给起了‘诗音’这个名卿。

    周围的人都竭力地区分‘魅音’和‘诗音’,但是对我们姐妹来说,这是非常滑稽的事情。

    明明是毫无不同的两个人。

    不过换一换帽子,就没人看得出来了。

    为什么大人都想要把我们区分开来呢?我们都这样觉得。

    不过,我们没法一直继续这样的双胞胎游戏。

    以某一天为分界,魅音和诗音绝对地,清晰明了地被区别开来。

    之后,魅音为了学习做继承人,在园崎本家和鬼婆住在一起。

    而我被幽禁在了那个学园里。

    ……对于老姐将要继承本家的事情,到了现在我也没什么意见了。

    以前倒是有点不甘心的啦。不过到了现在,我还觉得被那些繁文缛节绑住的魅音更可怜呢。

    所以说,我回到兴宫町,并不会对园崎本家造成什么威胁。

    但是,…那个鬼婆可不会这样想。

    我就是不祥之物的象征,就跟黑猫、乌鸦、碎讲的茶碗之类的东西一样,她似乎就是这样觉得。

    …所以,才想让我尽量离她远一点。

    这样也不是不好。……我也不想看到你的脸呢。

    就算雏见泽禁止入内,我也无所谓啊。

    定规矩说踏入一步就要罚款一万円也没关系。

    但是,对我来说住惯了的兴宫町还是希望你高抬贵手啊。

    虽然小时候是住在雏见泽的,但是没那么留恋。印象也很淡了。

    比起那里,我度过了整个小学时代的兴宫町还更让我留恋。是个很俗气的町,但我并不讨厌。

    “既然回到了兴宫町,就肯定会被某个亲戚看到。很快本家就会知道这件事了。”

    “你是想说如果传入了鬼婆的耳里的话怎么办吗?………啊哈哈,那说不定还真是挺不妙的。”

    “…………您明白就好。”

    “……怎么,暴西。…难道你要我现在就离开这里,回到那个地方去吗?”

    “怎么会呢。我可不会那样说。……我想说的是您,”

    “…应该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了吧…?”

    “可不要光嘴上说说,希望您是真正地理解了。”

    “也没错呢─。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帮助我逃跑的暴西也免不了责任呢。暴西如果对自己的小指头还有留恋的话,趁现在赶紧把你的小指头亲个够是不是比较好呢?…嘻嘻嘻嘻!”

    “到了那个时候,诗音小姐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会被草席裹起来扔进鬼渊的沼泽里去哦?啊,或者也可能是被送进独立于本家的拷问室呢。”

    虽然没有实际见过。不过园崎本家,似乎有一个很大的拷问室。

    在那里,将那些与村子为敌的人折磨致死,葬送在黑暗中…。

    …实在是恐怖的故事啊。

    先祈祷一下自己千万不要那么倒洄,变成小白鼠去亲自确认这个恐怖流言。

    “好啦好啦。总会有办法的。啊哈哈哈哈。”

    “诗音小姐真是跟姐姐很像。尤其是这种喜欢碰运气的地方。”

    “那是当然的啦,一个妈生的嘛。啊哈哈哈哈哈哈。”

    要是知道我逃出了学校的话,…老爹和老妈也会大发雷霆的吧…。

    比起被鬼婆知道,我还是更害怕被他们知道。

    不想做太多解释,总之我老爹是黑社会。

    他统领着好几个组织,把鹿骨市一带都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是广域性暴力组织的大干部。

    顺便一提,我的忠臣暴西,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是父母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就已经认识的老勉友,老爹也对他格外信赖。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温和的暴西,似乎年轻时也是个很有实力的武斗派。

    虽然没有看到过,不过他身上似乎有不少吓人的伤痕。

    作为老爹的左膀右臂管理着不少地盘,在争斗中受了重伤后就退离一线,现在成了老爹的顾问(仅仅是个酒友罢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负责监督我的人,不知不觉就变得像是我呼来喝去的管家一样了。

    最开始,我以为他是接到了老爹的密令来监视我,和他难以亲近。

    但是很快,我就开始把这个男人当作自己真正的伙伴了。

    …这是所谓女性的直觉。

    …多半,暴西在以前,是喜欢我母亲的吧。

    我想是不是和老爹稍微有点三角关系的感觉。

    然后,最后老爹胜出了。

    但是,暴西舍不得离开母亲身边,而是作为老勉友常伴身侧,我觉得会不会是这样。

    怀着这样的假设去看暴西的话。就找得到一些可以印证这种猜想的地方。

    他透过我,注视着母亲昔日的面罢,…就是这种感觉。

    有时候他说我跟姐姐很像的时候,就特别有这样的感觉。

    有时也会觉得他是个有点让人不舒服的家伙,但暴西对我并没有恶意。

    …混熟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挺风趣的好玩家伙。

    所以,在园崎本家的命令下被幽禁起来的时候,能帮我逃走的就只有暴西了。

    在我打算逃跑的一开始就跟暴西取得了联络,不断调整逃跑的计划。他也是这回逃亡表演的联合主演,说是共犯也行。

    …这样一想,暴西对我回到兴宫之后的事感到不安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想到牵扯到老爹他们还有本家各种各样的事情,…最糟糕的情况下可能还要砍手指。

    啊哈哈,把我用草席卷起来扔进沼泽,说不定也不是不可能的呢。

    但是,我早就决定要回去的是哪里了。

    我可不打算回到兴宫町以外的地方。

    因为那里才是我的故乡。

    …这种执着,大概也可以算是思乡病或者恋家情结之类的吧。

    到了现在我可没打算装模作样了。

    “其实,您是打算怎样的?园崎家的耳目在那里可不少。”

    “哎,开始就悠哉地藏起来过日子。如果有人看到我,就说我是魅音好了。啊哈哈!”

    “然后呢?”

    “然后,等事情平静下来了,我就跟关系好的亲戚慢慢说明。站在我这边的人还是有不少的。…我和老爹大打出手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护着我的啦。”

    “原来如此。有了撑腰的人,制造了既成事实之后,最终让园崎本家也睁只眼闭只眼,是这样打算的吧。……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行呢。”

    “能行的!说起来,决定把我送进学园的时候,大家就相当反对呢。本来那就是因为鬼婆非常讨厌我,在她的猜忌心下才做出了那个决定。……暴西也是这样想的吧?”

    “……是啊,差不多吧。…我也认为那个决定确实有些太过分了。”

    “鬼婆老早就更年期了,根本没办法正常地思考!是不是水坝战争的时候太兴奋了,脑袋出了问题,到现在还没有从那个状态里恢复过来啊。真是的!”

    暴西不敢随声附和,但还是用苦笑肯定了我的话。

    我包在毛毯里,结果还没有睡着。

    虽然自己叫人家安静,还是一直在和暴西闲谈。

    ……不久,…我讲邂了,正觉得高速公路独特而又单调的摇晃很舒服的时候,暴西幢然对我说。

    “诗音小姐。…看。”

    “……………………………。”

    因为确实很想睡了,我决定无视他。

    …暴西叫我看的东西,我虽然有点兴趣,但是也没那么在意。

    虽然这样我还是恍惚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块招牌快速地从眼前闪过,然后消失在了后面。

    我想那个招牌一定就是暴西叫我看的东西。

    看板上,跟市花萄鹃花的图案一同印着。

    ‘欢迎来到鹿骨市’

    故乡就快到了。

    ■幕间

    ■明けて朝

    没有起床的铃声。

    因为这里已经不是学园了。

    这种事就算是睡得迷迷糊糊的脑袋也明白的。

    尽管如此,一到了学园规定的起床时间就醒了过来还真让人不爽。

    虽然还想再睡回笼觉,但已经起来了那就没办法了。

    而且,今后再也不用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描绘未来的生活了。

    是快乐,还是无聊,都取决于我自己。

    啊哈☆这还真是相当让人振作呢。这就是活着的切实感觉。

    因为没有替换的衣服,所以我还是穿着学园的运动服。

    …虽然宣称是义大利的某知名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但是我非常怀疑这么乏味的运动服是否真的有进行设计的余地。

    虽然获得了自由,但只有衣服还是学园的,实在让人不愉快。

    我可不想这副模样出去。

    之后拜托暴西,让他随便带点衣服来吧。

    接下来,也要考虑一下房间的布置。

    毕竟,这里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地盘了。

    这里是兴宫的郊外,这一带有不少漂亮的高层公寓,都是老爹那一系的不动产公司,用什么乱七八糟的可疑手段“扣押”下来的。

    …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可疑手段,住户大多都搬出去了。

    所以这里只有几户人家,完全没有什么人气,是栋寂寞的公寓。

    所以这里居住的人,除了管理员夫妇和1~2户人家以外,都是和老爹有关系的家伙,看起来就不像善类。

    这栋公寓,把善良的住户都赶出去的日子,似乎也不远了…。

    我所住的房间,似乎原本是个样板房,看起来就跟商务旅馆的房间一个样。

    家俱倒是朋强凑了几件,却完全没有生活的必需品。

    这些东西,今后只要一一买来就行了吧。

    “…倒不如说这样正好。这样才会确实感觉到这是自己的房间。”

    对于自己嘴里说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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