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暑假即将到来前。让人困扰的是,今天又继续更新了最高气温。我跟明里社长、慎太郎、康夫等人穿着泳装站在更衣室外,等待其他成员换好衣服。
「为什么我人会在游泳池呢?」
想到这里我也只能叹气。从小遥跟乐芙的关系产生芥蒂的那天起,我发誓要自己付出比过去更多努力。我早上开始自己起床照顾小遥,晚上当小遥回到自己房间之后,我便帮乐芙进行维修。我绝对不愿意让自己变得像老爸老妈那样,做出冷落家人的行为。坚定如此想法的我,变得比过去要忙碌数倍之多。
然而想到就算这样,自己依然会被明里社长的任性牵着鼻子走,就让感到悲哀。
「因为灵魂呐喊着想看女生穿泳装的样子吧?大河原毕竟也是男生嘛。为了防止犯罪,不要把欲望憋在心里,常找机会发泄一下,我想会比较好喔~」
可以不要擅自把人当成是欲求不满的犯罪预备军好吗?而且强行把人拉到这里的人是社长,可不是我啊。我可是很累的说……
「来,完美地欣赏眼前的美景吧!放眼望去都是穿着泳装的女孩,这里是天堂啊!」
「天堂!!」
在一旁的慎太郎代替我表示赞同,他看来倒是格外充满活力。
「以常识来想,这种状况会抱怨的人才奇怪呢,本气。盛夏、太阳、女孩、泳装!在暑假开始前就已经是高潮了呢!」
「可不是吗~~真不错呢,泳装女孩。」
就连康夫都在说这种话,其实就算是我也绝对不讨厌这种状况。
但如果是几个人像平常一样闯进车库,然后突然说「今天到泳池去,快准备一下。限时3分钟以内。」就很难说了。对坚持说不去的小遥用「那我就不在预算文件上盖章喔」来当作威胁,以学生会长的身份来说,我觉得也很有问题……
「状况就是这样。虽然早了点,但机器人机器人社要来尽情享受夏天啰!」
「「喔喔~~!」」
慎太郎与康夫也紧接在明里社长的话语后高举拳头发出呐喊。
算了,社长喜欢胡闹也不是最近的事,如果要说这也是对乐芙教育的一环,那我也无话可说。胁迫小遥的行为,也可以说是如果不这么做,小遥就不会来,因此这可能是社长为了化解小遥跟乐芙之间的尴尬所做出的考量。
从前阵子乐芙那次稍微的失言之后,小遥和机器人机器人社,比过去的距离更远了。
今天要把强烈抗拒的小遥带来,也费了不少功夫。由于我也很担心小遥最近的变化,所以我其实很感激明里社长的这番用心。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加入机器人机器人社的意思就是了。
「让大家…久等了……」
在更衣室换好衣服的一行人现身了。走在最前面的人,是将不甘愿写在脸上的小遥。
只见明里社长锁着眉头,紧盯着换上泳装的小遥。
「呃、请问……有什么问题吗?会长。」
「嗯,好胸部!」
「你到底在看哪里啦!」
虽然明里社长表现得像个色大叔,但并没有说错。
我也有察觉到自己爱撒娇的青梅竹马,现在是美女并且身材出众的这个事实,但此时也不禁感慨在不知不觉当中,小遥是真的长大了……而且是会让我害臊到无法正视的程度。
「大河原,别愣在那里,这时候应该发表感想吧?怎样?我帮小遥挑选的这件夏季新款泳装不错吧?」
「唔……那件泳装,很可爱。」
「谁要你称赞泳装啦!?你这呆头鹅!」
我别开视线一说出感想,就突然被社长臭骂,明明是社长自己要我说对泳装的感想说。
「本气,这种时候不该称赞泳装,而是该称赞久远才对吧?」
康夫摇着脑袋指责我的不是。这我也知道,但那样很难为情耶!
「用不着要本气勉强称赞我啦!」
「太棒了!我好想让她踩喔!」
慎太郎的发言,让小遥的心情更加恶化。惨了,她眉间的皱纹越来越吓人了!
「啊啊!那冰冷的眼神真是太爽了!好想让她叫我是蝼蚁喔!」
「……那样对蝼蚁太失礼了,我才不会那样说呢。」
而打破如此难堪气氛的人,是紧跟在小遥身后的乐芙。
「这就是市民泳池吗?乐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跟影片中不一样呢。有好多人,大家都好开心的样子。」
乐芙身上虽然也是穿着由社长准备的泳装,但乐芙除了泳装之外,还戴了一顶有许多飘逸装饰的泳帽,此刻乐芙正好奇地到处东张西望。
用泳帽掩饰住头上的连接装置后,乐芙看来就跟一般女孩一样,这点实在值得庆幸。一开始说要带乐芙来泳池的时候,我原本还为此感到担心,但看这个样子,应该不用担心会被人看穿她是机器人了。
「咦?对了,乐芙,你能在水里会浮起来吗?」
「请放心。乐芙不只能跟人类一样浮在水中,还设计成能持续在水里运作18个小时以上,乐芙是超高性能的!」
真不愧是最新型的机身。当我内心如此赞叹之时,也感受到小遥冰冷的视线。
「……本气,你不把我当一回事,对乐芙倒是很关心呢……」
「怎、怎么会!才没有那种事呢!而且我并不是在谈乐芙的外表,而是关于性能……」
「小遥!小遥!那个乱可爱一把的女生是你认识的人吗!?」
就在我从小遥身上感受到仿佛连夏日艳阳都会为之黯淡的暴风雪朝我吹来时,突然从小遥身后出现、从好的角度来说是不懂察言观色的宫武,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真是多谢你了,宫武。
虽然不及小遥,但身材也可算十分标致的宫武,完全被乐芙那堪称完美的身材及美貌吸引了,这让小遥不禁叹气。接着在一旁一名年纪大概是国中生还是小学生的女孩,不知为何也跟了过来……啊、不对,那并不是小学生。
「请、请问……小惠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那是在场所有女性中胸围最低调的女性——她正是小惠惠老师。
宫武她不知从哪里听到这件事而擅自跟了过来,但公惠老师却是在手里拿着大量的下酒菜跟啤酒,开心走在街上的时候,被明里社长绑架&强制带来的。我觉得老师那碰到强势态度就无法拒绝人的性格,应该要改一改比较好。
「小惠惠是……算是带队的老师吧。虽然没有也没关系,但有的话会有一些方便……差不多是这样吧?」
「这、这样说太过分了啦!永野同学!」
社长,这种话是不可以对当事人说的。
「诸位!开始抢先享受夏天吧!」
在社长这样的号令下,我们一行人开始朝泳池移动。前年才刚改装的市民泳池,设备要比一般的休闲泳池更加充实。尽管相当拥挤,但距离人潮的最盛期还有些早,所以还不到无法动弹的程度,这也算是令人庆幸的一点。
我们先在人造浪泳池旁边建立据点。那里事先就设置了遮阳伞跟椰子树,看来是想努力营造出一点海滩的感觉。
「小遥!我们来互相摸胸部吧!」
「……富子,你在胡说什么?想做乳癌检查就快到医院去吧。」
「这还用问吗?这是穿泳装时一定要的啊!而且还要有像『小遥,你胸部是不是又变大啦?』『讨厌~~别这么说啦~~』之类对话喔。还有,别叫我富子啦!」
「是吗?在你的国家或许是习惯,但以我的认知来说,那可是名符其实的违法行为。对了,我认为这类的违法行为,是应该要施以严惩的。」
「讨、讨厌啦~小遥。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正因为是朋友,出现反社会行为时更是无法纵容,应该要处以极刑才对。」
「极刑!只是摸一下胸部而已耶!?」
就连到这种地方,宫武都还是被小遥用冰冷的态度对待。
「小遥小遥,乐芙找到这种东西耶!」
「乐芙,那是氯。快把那个放回泳池里去。」
「喔喔!这就是一放进泳池里,大家就会不自觉去找的那个氯吗……」
乐芙怎么会有这种冷门的知识呢?明明一些很基本的东西都很缺乏,但这台机器人倒是知到很多奇怪的知识。这时最年长的公恵老师,正在遮阳伞底下忙碌着。
「嗯!嗯!」
「小惠惠,你这么认真在擦什么啊?」
「这是防晒油啦。因为只要稍微大意,就会跑出皱纹了。永野同学也要用吗?」
「我就免了。我今天打算晒成完美的小麦色再回去呢。」
「唔……毫不畏惧皱纹的胆识……这就是年轻啊……」
小惠惠老师在代沟面前一败涂地。
「应该说是养眼还是赚到了呢?所谓的女神降临,就是指这种状况吧~~」
看见泳装打扮的小遥跟乐芙,让慎太郎的双眼充满光彩。
「嗯。这样看过去,跟上游泳课的时候有完全不同的感觉呢~~」
就算是对女生事情没有特别执着的康夫,此刻目光也被两人的泳装模样所吸引。
他们完全不下水,就这样坐在泳池畔的模样,看起来颇为诡异。
「你们不游泳吗?」
「唔~~我想待在这里欣赏,应该是让时间过得最充实的方法吧。」
「同意。」
铁了心决定只看不游的两人,对我已经不再理会。
不过,我也明白他们两人的心情。能在五名美少女——虽然其中一名是机器人,而且还有一名是熟女(但不知为何外表却是最年幼)——的围绕下来泳池玩,有如此福气的高中男生,全日本大概也没几个吧。
虽然阳光强劲,但少女们晶莹剔透的白晰肌肤,在艳阳的衬托下显得十分耀眼。
明明都是已经看惯的人,却给人仿佛从未见过的新鲜感,感觉就连小遥都不像是我所认识的少女了。
不对、不对,冷静点。那可是小遥呢。
那是爱撒娇、容易寂寞、总是想黏在我身边、被我一直当成是需要人照顾的可爱妹妹的那个小遥。
虽然小遥有些邋遢,但其实是个只要努力就什么都做得到的超优少女,只是因为想撒娇,所以才在我面前什么都不做而已——虽然这部分也很可爱——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亲人。
就在我这么说服自己的时候,明里社长也操纵轮椅来到我旁边。
这样说起来,社长的轮椅好像也是完全防水,能够直接进泳池的样子。
「差不多该完美地开始了吧?」
「开始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乐芙的水中适应实验呀,我总不会没有任何目的就跑来游泳池吧,要获取经验得先从日常开始!」
明里社长的确是主张这算是乐芙教育中的一环而把我们拉来,但感觉很像是她临时起意的子。
「乐芙~~过来一下~~」
被明里社长挥手这么一叫,乐芙便快步来到我们面前。
「是,有什么事吗?」
「在浅滩玩虽然也不错,但你可以让我们看一下你游泳的样子吗?」
「好的!」
像机器人那样立刻同意要求的乐芙,朝纵长的竞技用泳池走去。
「对了,乐芙你在水中可以浮起来吗?」
社长似乎想到了跟我先前一样的疑问。
「当然可以。虽然整体比重比人类稍微重一点,但可以在水中浮起来的。」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么,就立刻游看看吧。」
「好的。乐芙可以进泳池吗?主人。」
「我想应该没问题的。如果发现状况不太对,我们也会去救你的。」
「嗯!尽量交给我吧!」
虽然兴奋展开手臂的慎太郎嘴上这么说,但我实在不想期望这家伙。
「现在知道乐芙能浮起来了,但游泳的方式,她有看过什么范本吗?」
康夫说出了这个单纯的疑问。这样说起来,我也不是很清楚。
「放心。乐芙前阵子才在电视上看到很高明的游泳方式喔。」
说是在电视上看到这点,虽然让我有些不安,但既然知道游法,那就只需要从实践里累积经验就行了。所以说这正是人工智能发挥优点的时候。
「那么,乐芙,出发!」
这么说完,只见乐芙就那么以「立正」的姿势让脑袋率先落入泳池。紧接着是「砰!」的一声,光是听到就觉得很痛的声音……然后我们就看到乐芙无力地浮到水面上。
「乐、乐芙!?」
「让我来!」
比任何人都率先冲出去的人是慎太郎。
「在泳池溺水的美少女机器人!挺身相救的型男!我就是在等这种状况!明天留言板的主角就是我啦!」
只见那个自称型男的家伙,毫不犹豫地跳进泳池……然后溺水。
「唔哇!?糟糕,我不会游泳啊!」
「你白痴啊!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这下要救的人变成两个了。我连忙跳进水里,把乐芙跟慎太郎救出来。
「唔唔……对不起。乐芙原本以为会更顺利一点的……」
乐芙垂头丧气地这么道歉,明里社长也一脸担心地将脸凑近乐芙。
「你的头还好吧?刚才我们听到很大的声音耶。」
「是,请不用担心。乐芙的头部骨架是用号称比铁约多3倍强度的高压缩钛合金——」
「高压缩钛?」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跟宫武对上了视线。惨、惨了!
「哇啊啊啊!看、看起来好像并不是撞到头的样子呢!」
「是、是啊!那个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明里社长也立刻跟着附和,小遥虽然也看到了这个状况,但她倒是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将脸别开。
不知道乐芙是机器人的宫武露出了不解的表情。真是好险,都忘记这家伙也在了。
要是被宫武知道,乐芙是机器人的事情,八成在转眼间就会传遍全校了。
「乐芙,虽然没有先跟你确认是我不对,但你究竟是参考什么东西的游法啊?」
「好的!是企鹅!」
拜托,根本就不是人类吗?这样说起来,企鹅好像是没有任何预备动作,直接从头部下水的样子,但是……听到乐芙这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我们连苦笑都发不出来。
「乐芙看的是动物节目,其中企鹅的形状最接近人类,而且很会游泳喔。」
「乐芙,下次要模仿,只挑人类模仿就好了。」
「啊、好的,社长。乐芙明白了!」
真的吗?稍微大意就会做出惊人之举的乐芙,实在令人伤脑筋。
「真拿她没办法。小遥,你来教乐芙游泳吧。」
就在这个时候,社长突然将之前完全都没过来参与对话的小遥拉进话题。
「为、为什么要找我!?我并没有很会游泳啊!」
「但是~~你看,我这样子又没办法游泳。乐芙如果要让人教,也是觉得小遥来比较好吧?」
「是的!如果小遥愿意教乐芙,乐芙会很高兴的!」
事实上,在这群人当中小遥应该也是最会游泳的人。小遥真的不管做什么都很优秀。而且小遥这阵子也都避着乐芙,趁这时候顺着社长的主意,让她们两人一起玩一下或许也不错。如果她们能在这段时间化解尴尬,那是最好不过了。
「小遥,你可以教乐芙吗?」
「唔……好吧。」
小遥用奇妙的表情望着我,在迟疑了一拍之后点头同意。
接着小遥带着乐芙到较浅的泳池,让小遥拉着手的乐芙开始练习踢水。
「脚要确实动起来。啊!膝盖不可以弯起来啦!」
「啊!这样就能游了!好棒喔,一直在前进呢!」
乐芙显得十分开心,但教乐芙游泳的小遥,表情不知为何罩着阴影。这让我对小遥感到很担心,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这也是顾虑到,从刚才开始就用一脸狐疑的眼光看着乐芙的宫武及小惠惠。但更重要的是,努力遵守小遥3原则,让自己忍耐的小遥,让我不知该对她说什么。
在教过乐芙各种游法之后,小遥便停下来,对乐芙说道:「
这样都知道方法了吧?之后你就自己练习吧。」
得借由反复尝试才能学会事情的学习型机器人,与人类实在十分相似。
而小遥实在不认为需要花这么多力气,去制造接近人类的机器人。况且人类是不完美的东西。特地让机器人拥有如此不稳定的人心,又能有什么用呢?
「好的,小遥。谢谢小遥教乐芙游泳。」
看乐芙率直地带着笑容低头道谢,让小遥的心感到不耐。
「是本气要我这么做的,只是这样而已。」
「是的,但是…呃……小遥其实并不想教乐芙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乐芙。」
「因为小遥的脸上没有笑客。」
这跟人心无关,只是累积资讯的比较。就算知道这个道理,但仍加深了小遥的不耐。
「这不干乐芙你的事。我只是对于被人硬拉过来这件事,感到不高兴罢了。」
「可是,小遥跟以前相比,在家里的笑容也变少了,而且时间也减少了。」
「时间……?」
「是停留时间。小遥明显地减少跟主人在一起的时间就回房间了。」
「就算那样,也跟乐芙无关。」
「是因为乐芙是小遥讨厌的机器人吗?」
乐芙充满不安如此询问的表情,让小遥十分难受。乐芙没有心,这只不过是让表情配合状况的结果。因为乐芙是机器人。是让小遥羡慕不已的机器人。
「小遥是因为不想跟乐芙在一起,所以也要避开主人吗?」
明明是这样,乐芙所表现的人性却追上了小遥。
如此想成为机器人的小遥,十分不想看到乐芙变得越来越像人类。
「不是的!乐芙你误会了!」
「是……误会吗?」
「我有说过自己虽然讨厌机器人,但并不讨厌乐芙吧?」
「是的,小遥说过。」
「并不是因为乐芙的关系。是因为期末考,加上学生会及风纪委员的工作堆在一起的关系。因为我必须赶在暑假前把那些事情处理完,所以才……就是这样啦。懂了吗?」
「啊、是的,小遥。乐芙明白了,看来是乐芙误会了。」
乐芙露出安心的笑容,而乐芙那十分有人类感觉的反应,牵动着小遥的心。
害怕……小遥产生了这种想法。看到乐芙越来越像人类,让小遥感到很害怕。
自己的位置……小遥在本气身边的位置,正逐渐被乐芙占据。有这种感觉的小遥,感到难以忍受的不安。她将乐芙留在泳池中,自己则回到池畔,坐在椅子上让自己放松。小遥明白自己那些微的颤抖,并不是因为先前泡在水中的关系。
「你脸色不太好喔。」
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明里,在轮椅上对小遥说道。
「……只是有点冷而已。」
「是因为出泳池之前,跟乐芙说的那段话吗?」
「跟那没有关系!」
脱口而出的话让小遥明白自己太过激动了。
「……唔~~感觉你越来越无法保持从容了呢~~小遥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说出来,根本不用勉强的说~~」
「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为了避免失去冷静,小遥装作听不懂,但明里并不是会被这种伎俩骗过去的人。
「小遥嘴上说讨厌机器人,但其实对乐芙挺好的呢~」
明里如此明确地切入重点。
「……我对她才不好。」
「你的意思是指你对乐芙的好并不是自愿的吗?」
听明里这么一说,小遥惊讶地全身僵硬。没错,小遥在被乐芙说她对自己好的时候,也否定了。
因为这并不是自己的意志,只是为了本气才这么做的。
「小遥只要是为了大河原,真的是做什么都愿意呢~」
一股被射穿要害的感觉,让小遥凝视着明里。这个人究竟知道些什么?
「然后你觉得自己明明做到这种地步,大河原却被乐芙抢走了是吗?」
「乐芙才没有抢走什么,况且我们也没有在抢什么……」
「你跟大河原在一起的时间变少了吧?你平常那么喜欢跟他撒娇的~明明是只要有机会就会黏着大河原的说~~」
「啊!明里姊姊!那不能说出来!……啊!」
小遥连忙捣住自己的嘴。
「啊~~终于变回小遥的样子了!真是的,你装成模范生的演技,实在太硬了啦!小遥你的面具比乐芙的脑袋还要硬呢!我可是从以前就认识小遥跟大河原的人耶,对我根本用不着瞒成那样嘛,那样姊姊会寂寞喔」
小遥低着头,而将脸凑过去看着小遥表情的明里,眼神十分温柔。不过——
「但,呃……要是被勇希姊知道……就不好了,会长,我得表现得更精明才行。」
「喔喔!是啊。勇希对『我心爱弟弟』的态度,真的跟小遥有得拼呢。我还曾经因为用绰号称呼本气而被她骂呢,要是让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大河原跟小遥几乎处于同居状态,那可就麻烦了……」
「唔!明里姊姊!你怎么会知道!?」
小遥发出疑问的声音几乎像是哀嚎。无论如何都要隐瞒到底的秘密,为此才会存在3原则啊。
自己跟本气两人努力建立起的这份虚构,正是保护他们的堡垒。
「我不是说了吗?我从以前就知道啦,我的眼睛可不是装饰品。而且,我不是到现在也都没跟任何人说吗?真希望你们能再多信任我一点说。」
「……明里姊姊……」
「嗯,我也自认为是小遥的姊姊喔。」
「……嗯、嗯。」
「听我说,小遥。姊姊认为乐芙来到这里,是个好机会喔。」
「好机会?」
「小遥跟大河原就像兄妹般一直在一起不是吗?那种关系,有时反而会让人没有距离感呢,就跟青梅竹马的恋情不容易有结果的说法一样啊。所以这时候有乐芙这样新的家庭成员出现,就能为你们两人的关系带来变化啊!」
看明里充满光彩的眼神,让小遥稍稍移开视线。
「会长看来很开心的样子呢。但是,我跟本气并不是那种关系。」
想到竟然没发现自己模范生的面具早被明里看破,就让小遥忍不住叹气。因为……两人会在一起是出于本气的承诺。然而这份小遥跟本气之间的承诺,跟身为机器人的乐芙从一开始便拥有对主人的忠诚、率直的行动,并且不会像自己那样产生动摇来相比,两人的羁绊或许根本不算什么。
「对大河原来说,无论是小遥还是乐芙,都是庇护的对象。因为是必须保护的对象,所以在这方面我觉得应该是对等的喔。说起来,乐芙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机器人呢。」
「对等……」
小遥感觉这样说并不对。因为如果对本气来说,两人一样重要的话,那小遥还是感觉自己输了。因为小遥对本气所说的话……无法像乐芙那样顺从。
「我觉得你放手去跟乐芙争就好了。不用当乖宝宝对她好,然后自己郁闷的要死嘛。」
「我……不希望那样。」
因为如果跟乐芙相争,可能会让本气受到伤害。
「我不能伤害本气,因为我不能容许本气受到伤害……那是我的3原则……」
从小遥话语中感受到固执的明里露出安慰般的笑容。
「人不就是要不停重复受伤跟振作的吗?」
「我不要那样,因为本气已经受了很多伤害……」
本气为了小遥选择了没有父母的生活,并且还发誓要保护小遥、陪在小遥身边。
因为这样,小遥决定要遵守3原则,也发誓要保护本气。
「3原则啊,你还真顽固呢……我是觉得对自己的感情要诚实,以结果来说,无论是对小遥、对大河原,还有对乐芙都比较好才对。」
「没什么诚实不诚实的,我纯粋只打算顺着本气的意思而已。不过,一直帮我们保密的这件事……谢谢你,明里姊姊。」
行礼道谢之后,小遥便跃入泳池中。之后便看见小遥脸上带着笑容去跟乐芙说话。之后乐芙看来十分开心地点了头,然后开始游泳。
「唉~~真是不老实。想笑的时候笑,想哭的时候哭就好了嘛。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小遥这边的。」
说到这里,明里轻声笑了出来。
「也罢,反正也听到她叫我姊姊了,小遥成为社员的日子或许也快来了?」
在泳池里可看见乐芙正在游泳,而小遥则是在一旁顾着乐芙并给予建议。乐芙的泳技已经比刚才要进步多了。宫武及公恵老师也在一旁声援,或是到乐芙身边一起游。
「喔喔!乐芙感觉已经很差不多会游了呢~~」
明里虽然只能靠着轮椅行动,但仍旧愉快地看着大家游泳的模样。
在泳池痛快玩了一天之后,我们踏上归途。
虽然说已经过了夏至,但日落时间仍旧很晚,我们在泳池已经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天空还留有夕阳的余晖。突然被拉去泳池的时候觉得有些胡闹,但这样实际玩过之后,也让我庆幸有来这一趟。学会游泳的乐芙看来相当满足,让小遥偶尔这样跟朋友玩在一起或许也不坏。虽然她在一开始很不高兴就是了。
现在小遥也因为被宫武缠着,正展现她虐待狂的本领。
就在这个时候,康夫来到我身边,露出不知领会什么事情的笑容。
「久远她到最后感觉还挺开心的呢。」
「嗯,是啊……呃,这话为什么要对我说?」
「还问为什么,你对她有意思吧?」
「我说啊,我跟小遥确实是青梅竹马,但现在我们并没有……」
在我说到这里时,康夫跟慎太郎露出一脸「还想赖啊」的态度耸起肩膀。
「嘴上这么说,本气平常根本就一直在想久远的事。」
「唔……才、才没有那种事呢,我根本就对小遥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别说了,太明显了啦。」
怎么可能!在学校我们都有注意到绝对不互相靠近的。
「说起来,你们根本就在交往吧?」
「我、我们怎么可能有在交往呢!?」
听慎太郎说出这种不得了的话,让我不自觉拉高音量。
走在前面的女生们,也因此好奇的转头看我们
「总、总而言之,我跟小遥并不是那种关系!」
「可是,应该也是处在只要有个契机,就算交往也不奇怪的距离吧。」
「康夫,你啊……」
不行,他们完全误会了。
虽然我跟小遥对彼此都很关心,但那纯粹是因为我们是像兄妹一样一起长大的缘故,像康夫所说的那种关系是绝对没有的……应该是没有。
「好啦,别担心啦,这件事我们会藏在心里的。」
慎太郎搂着我的肩膀这么说道。
「等等,我都说——」
「友情也是很美好的呢,本气。」
康夫一脸感慨的模样点头说道。这、这些家伙没救了,他们根本就不打算听我解释。
「毕竟要是让班上的人知道,那也很麻烦呢。」
「背叛、背信、偷跑,应该会被念很大吧。」
「你们……究竟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啦,别人常说友情是不求回报的,但我认为有困难的时候互相帮助,也是一种友情呢。」
「是啊是啊,有困难的时候要互相帮助嘛。」
康夫跟慎太郎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着这些话。
我感觉自己好像因为一个天大的误会,欠下不得了的人情似的。
这天晚上,我正在为去过游泳池的乐芙检查资料。
「呼啊~~啊……」
一不注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主人,你困了吗?」
在检查中的乐芙,转头看向我。
「别这样,线会被扯掉的,要看前面啦。」
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的乐芙重新调正姿势。
这是因为从乐芙头部零件中伸出的复杂配线,正与连接槽相连。
要是线被扯掉,不但检查工作得从头来过,剧烈的电压变化也不知会对乐芙带来什么影响。这也是人型机器人需要用专用器材进行维修的理由。
事实上,我确实有些睡眠不足。最近为了只有在吃饭时才会跟我们在一起的小遥,让我很难在白天分配时间给乐芙——今天去泳池是特别状况。
因为这个缘故,乐芙的维修及资料备份,还有在白天跟机器人机器人社的人所获得的经验,都被迫得在晚上确认。而且今天又首次有长时间全身泡进水里的经验,很难说不会有任何状况。
「听说人类在睡眠时间不足及饥饿时,表现会极度低落,主人也要留意喔。」
「我知道了。这个工作结束后,我会好好睡觉的……你进到维修槽里吧。」
「主人,乐芙的状态并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吧?」
「没有啦,今天你不是有进到泳池里面吗?虽说机身的防水很完美,但有很多重金属是会被水溶解的。因此为了预防万一,最好还是维修一下。」
「……乐芙明白了。」
乐芙按照我的指示,将身子沉入装满有洗净作用溶剂的维修槽内。不知为何,乐芙的表情似乎有些阴影。在我用笔记型电脑确认资料的时候,乐芙也一直像是想问什么事情似地,不停瞄着我。
「……乐芙,你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明明是机器人却会做出有那种感觉的表情,我认为这也是乐芙的特殊性。
而这也让我带着苦笑向乐芙问道。
「……乐芙可以请教一些关于小遥的事吗?」
「小遥?她有什么令你在意的事吗?」
乐芙虽然刚开始显得有些难以启齿,但之后还是下定决心开口。
「小遥为什么会讨厌机器人呢?」
「……是小遥说的吗?」
「是的……乐芙不小心知道了。」
乐芙那担心我反应的眼神似乎反映出她内心的不安,让我有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我差点忘记乐芙其实是机器人的事实。
「小遥只是说她讨厌机器人,但并没有说她讨厌乐芙吧?」
「是的,小遥也有对乐芙这么说。还说最近待在这里的时间变短,是因为有工作要忙的关系。」
以前几乎只是用来睡觉的房间,小遥最近大多待在那里。
小遥这么做的理由当然是因为乐芙。但是,我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乐芙这件事。
「既然这样那不就好了吗?用不着担心的。」
「可是,因为乐芙毕竟还是机器人……所以还是有点…不,是相当在意。」
乐芙真诚的眼神让我的心感到剌痛。乐芙所说的「在意」应该是反映她的「学习欲」,但我听起来却像是「我想了解自己的朋友」这种像人类会有的冲动。
在烦恼怎么做才对的结果,我决定不做隐瞒,将一切告诉乐芙。
「听我说,小遥的父母以前都是机器人研究员。」
「以前……意思是他们现在换工作了吗?」
「不,他们因为研究中的意外过世了。」
乐芙的反应停止了,我继续说道:
「小遥的父母在进行机器人研究的时候发生意外丧命,当时小遥年纪还很小。后来她就来到我家,跟我在一起生活,但是……因为那件事,小遥到现在都还讨厌机器人。」
我尽可能简洁地只传达事实,不让乐芙有多想的空间。
「那是小遥年纪还很小时发生的事,小遥也知道那并不是机器人的错。可是对小遥来说,机器人是一种特别的东西……她有时甚至会说出『我想成为机器人』的话。」
「乐芙也…听过小遥提到3原则的事……」
听乐芙这么一说,让我有些惊讶。虽然小遥确实曾在乐芙面前提过,但没想到乐芙能将这两件事连在一起。
乐芙究竟是怎么察觉到这种关联的?我在开口提出疑问之前,另一个疑问先抢在了我之前。
「所以,小遥那时候才会流泪……」
「什么时候?眼泪?」
「是小遥带我去洗澡的时候,因为提到了跟讨厌机器人有关的事,那时候小遥偷偷擦了眼泪,不想让乐芙看见。乐芙不小心记住了。」
「……是吗。」
她哭了吗……这让我稍稍受到打击。仔细想想,我从未看见小遥为这件事哭过。不只是这样,小遥一直都不让我看见她流泪。
「小遥她……为什么哭了呢?」
乐芙这个疑问让我的心揪了一下。
「如果乐芙没有来,小遥是不是就不用哭了呢?」
「别在意,那并不是乐芙的问题……」
如果要说问题出在谁身上,那个人肯定是我。无论是乐芙来家里的事,还有机器人机器人社的事,如果我能更……无法顺利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让我的语气有些含糊。
「……主人?」
「没、没什么。总而言之,这不是乐芙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是。主人。」
乐芙虽然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我强行结束了对话。不知是对小遥还是对乐芙,一股类似罪恶感的感情,让我感到有一阵苦味在口中扩散。
「——好了。全部都没有异状,今天就直接在维修槽内休息吧。」
「好的,辛苦了,主人。」
晚安。当乐芙这么说的时候,我不知为何无法直视乐芙的脸庞。
我抱着一股模糊且难受的感情,没有回应乐芙便返回房间。
小遥对在离开泳池后,大家先一起用餐再回家的决定感到有些后悔。
今天小遥隔着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等待本气房间的电灯亮起。
原本在一起的时间就很少了,自己跟本气两人的……不对,现在还有乐芙在,但是……这都是因为没能跟本气吃晚餐的关系。
今天也只有早上抱过一次而已,感受不到本气的温暖,让小遥很不安。
自己心中那模范生的外皮,正逐渐跟不能没有本气的撒娇女孩混在一起。在学校跟家里两者能分开的时候,明明不会有这种感受的。
应该说自己是以过关的心态努力面对本气所提出的困难课题;相对的,只要回家就能尽情撒娇……其实不管是勇希姊还是别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只要本气能将关注都放在自己身上……
小遥按下了手边的电灯开关。
咚咚咚、兹—兹—兹—、咚咚咚规则开关的房间电灯反映着小遥的心情。
「我好难受喔,本气……」
根据「小遥3原则」,本气应该要照顾小遥。
而且也应该更注意自己的身体。对小遥来说,本气是自己最后的依靠。
可是,对小遥来说最重要的其实是「只要本气遵守承诺,小遥就必须听本气的话」这一件事。
只要本气照顾自己,只要本气保持健康,小遥就能让自己成为本气的机器人。
这是小遥在跟本气的承诺当中所隐藏的感情。
这只存在于小遥心中的规则,是连本气都不知道的珍贵感情。
虽然无法化成言语,但对小遥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本气待在自己身边。
对小遥来说,本气的存在拥有这样的意义,同时小遥也不希望抗拒他的希望。当抗拒的时候……是的,当她表明自己的感情,却像机器人那样,所有希望都无法实现之时,小遥或许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小遥明白不会有那种事。她很了解和自己如同兄妹般一起长大、对自己如此重要的他并不是那种人。但是小遥本身怀抱着难解的感情,那是她在自己心中定下的规则。
「我好想…变成机器人喔……」
小遥跟本气的承诺,不只有「小遥3原则」,还有另一个在小遥自己心里的重要原则,那是小遥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誓言。
她紧闭上双眼,回想起当初失去双亲,来到大河原家感到不知所措的那时,那个对自己伸出手的淘气少年——就像要用回忆来安抚自己的感情一般。
小遥不愿对本气说出自己的任性。如果要忍耐,自己忍耐就行了。
脑袋明明这么想,为什么感情却这么不听话呢?
能不能将如此不便的人心拆掉,换成像乐芙那样的人工头脑呢?小遥觉得如果是为了这件事,就算得研究自己讨厌的机器人也没关系。
暑假是一种越近在眼前就越难以接近的东西。
为什么一天会有这么长呢?迟迟没有到来的结业典礼,甚至让人产生这种想法。
我们趁着暑假前课程变少的时期,在社团活动中投入更多精力。当然,我就算到现在也都不是机器人机器人社的社员。但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懒得再抱怨这件事了。虽然教育乐芙相当辛苦,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像今天这样一到周日大家从早上就聚在一起,让乐芙学习的同时,也忙着构思由此发展的机器人机器人社新型试作机器人,有时则是忙着改造社长的轮椅。
在听过乐芙说的话后,我也努力增加自己跟小遥相处的时间。之前一起去游泳池的事,我想肯定也会有正面效果。照顾小遥跟机器人机器人社的活动虽然让我睡眠时间变得更少,但看见小遥颇为平静的模样,也让我稍稍感到安心。
最近小遥也开始以监视者的身份参加机器人机器人社的活动了。
不知明里社长是否因此感到安心的关系,她今天格外愉快。
而在愉快的社长号令下,今天的活动就是强化轮椅的变形架构。
为了将加速机能强化,改造成能实现社长期望已久的甩尾动作,我们计划利用空气阻力及变形来移动重心,强行让车体能侧向滑动。
这虽然是社长以前跟我商量过而没有实行的计划,但现在利用能够复制我动作的乐芙,对她发出指示两人合作进行改造的话,过去无法办到的困难作业,或许也能实现。
「乐芙,现在我的指示是最优先。如果失败的话,社长的轮椅会坏掉喔。」
「是的。乐芙收到最优先指示!」
乐芙精力充沛的敬礼动作,现在可说是车库里的特色了。
「要小心点喔,要是轮椅出了什么问题,明里社长可是会受伤的。」
间隔多日再次参加活动的小遥,显得有些担心。我跟康夫及乐芙一起将轮椅解体。
「乐芙,可以稍微按住那里吗?」
「是!主人。像这样吗?」
「嗯,就是那样。不要太用力喔。否则配线会被扯断的。」
「康夫,乐芙知道了!」
「乐芙,等这里弄完之后,我们来玩『跟没有血缘的妹妹两人在家独处,晚上正好下起雷雨,害怕雷声的妹妹哭着钻进哥哥被窝,让哥哥不知该怎么办』的游戏好不好?」
「不要。慎太郎现在是作业的障碍。」
「乐芙什么时候会摆出这么冷漠的态度了!哥哥好伤心喔!」
「你才不是哥哥!而且乐芙听说接近慎太郎2公尺以内是非常危险的事。你是女性公敌。」
「是、是谁说的!是谁在散布那种恶劣谣言啊!?」
「是我啦、我啦。」
「是社长喔!别说什么女性公敌了,我连女生的手都没握过呢!我难然总是在睡前想着『希望梦到有很多胸部的梦!』但我根本没看过呢!」
慎太郎的眼眶都已经泛泪了,可是这些话对乐芙的教育实在不好,可以请你闭嘴吗?
「怎么,你想摸女生的胸部吗?」
「咦……」
社长十分刻意地用手指捏起制服的前襟。
较标准稍大的隆起,正在白色衬衫下主张其存在。
「你想看吧?」
「咦?咦?」
慎太郎有些困惑地左顾右盼。
「真是的,到底怎样啦?是想看?还是不想?」
「想、想、我想看!」
「嗯~~是喔。」
「呃、就这样吗!?从对话的发展来看,应该还要有些什么才对吧!?以常识来想!这样很过分耶!?」
「咦~~怎么了?你真以为我会让你看吗?讨厌讨厌,男生都这样。」
「本气!社长欺负人家啦!」
「不哭不哭,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可以把社长的话当真吗?」
「呜呜……可是、可是……」
也许是因为小遥来到车库的关系,我们都显得有些兴奋。
除此之外,因为连日睡眠不足的关系,我感觉要是不说话,自己可能就要睡着了。
「主人,请给下一个指示。乐芙要继续维持这种状态吗?」
「啊、喔喔!抱歉。呃~~刚才到哪里了?」
我连忙将意识转到乐芙身上,这才发现乐芙跟康夫都正撑着轮椅在等我。
「你们玩得好开心呢……」
康夫维持着准备后续作业的姿势看着我,乐芙也带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不行、不行,我这样太欠缺专注力。
「抱、抱歉!我立刻过来帮忙!」
「没关系。就算大家都把我忘记,在那边开心聊天也无所谓……没关系,如果这样大家能过得愉快,也是我想要的。」
「别这样嘛,控制系的部分要是没有康夫,我也做不来啊……」
我边安慰着闹起别扭的康夫,边继续改造轮椅的作业。乐芙是个很优秀的助手,会按照我的指示行动。先前所累积的经验,看来正确实发挥效果。
「呃……主人。」
「嗯?怎么啦?」
「小遥还没回来。在乐芙能确认的范围,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
「啊……」
这样说起来,小遥在大家谈笑的时候虽然还在,但之后就不见踪影了。
原本想说小遥难得过来,刚刚又回去了吗……
我跟明里社长交换了一下视线,社长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困惑。
「唔~~小遥她心里还是很复杂吗?」
听到这句话,乐芙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不只是小遥,乐芙好像也一直很挂心小遥的事。当小遥在的时候,乐芙好像都不怎么跟我说话的样子。
这种时候,我就算得放下改造轮椅的事,也该去找小遥才对……
「能占用大家一点时间吗?」
就在这个时候,从主屋那里探头这么说的人正是小遥。
虽然她看来并不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但也没有给人不悦的感觉。
因为模范生模式的小遥态度很平淡,所以我也很难分辨。
「已经中午了,也差不多该休息一下了,大家应该都还没吃早餐吧?」
这样说起来,一大早就集合的我们,根本就把吃东西的事给忘了。
小遥帮我们准备午餐了吗……什么都不知道的康夫及慎太郎一起发出欢呼。
「喔~~太好了!是久远亲手准备的午餐呢。」
「哈哈哈,我真是赢家!要是说给班上的人听,他们肯定会很吃惊吧!」
当那两人如此兴高采烈的时候,我却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过去从没有这种情况。我甩开睡意,跟乐芙他们一起前往客厅。
小遥所做的午餐是披萨面包、浓汤跟沙拉,还有已经在桌上摆好的蛋包饭。
「这比乐芙做的蛋包饭好吃太多了……」
「真、真的……」
黄金色松软口感的蛋包饭,当中有浓稠的起司,外侧则有漂亮的焦色。唔,这说不定比我做的还好。
老实说我相当惊讶,小遥亲自下厨这种事,过去几乎没有过。毕竟照顾小遥可是我的工作,无论是做饭,还是绑头发都是。
「小遥做的午餐真好吃!话说回来,为什么大河原跟乐芙你们要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乐芙身为机器人,帮忙家事的立场……」
「我长年擅长处理家事的自我认同……」
「原来是这样啊~~」
社长带着笑容这么说道。
「咦?久远自己的份呢?」
「我现在没有食欲,而且我在做午餐时有顺便吃过了。」
小遥这么说完,将那让我无法分辨究竟是傲模式还是撒娇模式的面孔转向我。
「本气你吃完这些,就早点结束帮忙社团的事,先去睡吧。」
「咦?你、你怎么会……」
「你眼睛都有黑眼圈了。你昨晚都没什么在睡吧!我知道你要处理乐芙的事,但自己的身体也该好好管理!?还有,明里会长的轮椅就像会长的双腿一样!你在打瞌睡的状态下去处理,要是有什么问题而让会长出事怎么办?即使会长她本身喜欢做这些改造,但学生会可是会因此瘫痪的,那样到最后可是给学校的所有学生造成困扰。如果会长受伤需要长期住院什么的,可能还得要重新进行学生会长的选举,你有想过其中耗费的庞大时间及预算吗?发生那种意外的可能性,光因为本气你的睡眠不足,又会增加多少呢?」
这一连串的攻势让我无力招架。
「不愧是小遥,真是完美的理论架构呢~~你好了解大河原喔~~」
社长事不关己地这么起哄,康夫跟慎太郎则移开视线,而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抱歉,小遥……」
「小遥说的对,本气你不用在意我们的事,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小遥那让人感受不到表情的面孔,感觉有些苍白,看起来就像是机器人一样。
「总之你快点结束工作就是了,我去收拾厨房。」
小遥这么说完便转身离开。
「嗯~~也是啦~~就像小遥说的,我们快点告一段落吧!」
大口吃完剩下的食物后,康夫跟慎太郎也站了起来。
「嗯,也对。要是不快点结束的话,感觉会被骂得更惨呢。」
我只能点头。而乐芙也不发一语,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主人,没问题吗?是乐芙……是乐芙的问题吗?」
「不是,不是乐芙的错,都是我不好。」
我叹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和小遥之间的事,真的不是乐芙的问题。
也许是我没有遵守3原则的关系。我感觉自己跟老爸他们一样,只在乎自己的任性。但是,如果让乐芙就这么当个瑕疵品,又觉得自己像是输给老爸他们了。
如果能让乐芙早点派上用场,这个问题应该也能解决大半才对。假如乐芙能在家事及日常生活给予支援,我跟小遥应该就能回到之前那种兄妹般的生活才对。
除此之外,如果小遥讨厌机器人的问题能获得改善……说不定就能像明里社长所期待的那样,我也能……这份淡淡的期待,让我重新振作。
我跟聪明的姊姊不一样,我只是个凡人。就算多付出一些努力,能做到的事也很有限。但我……透过乐芙,也开始察觉到了自己的感情。
这是在小遥他们回到车库之前不久的事。
大河原家的庭院里,站着一名拥有一头微卷长发的白衣女性,看起来没有化妆的端整容貌散出锐利气质,同时又兼具些许茫然感觉的美女。
大河原勇希用冷静的表情,从敞开车库外看着眼前的惨状。
「这是怎么回事?是在作业中吗?但要这样说,又有些用途不同的东西……」
用到简易电脑的动力控制器及用来调整惯性控制系机械的器材,跟人型机器人的维修用器材杂乱地堆在一起,地上凌乱摆放着用到一半的工具。
就算是在作业中,这也太危险了。而且看来也不合理。
至于乱摆的游戏机跟大尺寸玩偶,根本就是跟车库用途无关的东西。
看来车库已经变成游戏房了。
「唔,虽然也不是说不能拿这里当游戏房,但是……」
勇希会产生疑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