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八章 谁规定了一个废柴不能成为领导者的?)
盂兰盆节一过,暑假就剩下两周的时间了。2周之内的某天。
我将自己的小摩托停放在“D会议室”的停车场里,用力舒展着因为驾车过久而僵化的身体。
以“白虎祭活动”为目标的各项准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中。
Chapter “衍生作”看起来也很顺利,收到了盐崎前辈他们的报告,说是学生会内部达成了一致。眼下,为了下周临近的白虎祭准备会议,他正在和幸同学一起,研究演练说服大人们的计划。
——对了,幸同学后来怎么样了呢?
前几天,幸同学邀请我陪着她去四处寒暄,结果突然说了一句「果然,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于是我就没有跟着她去,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我问她,不是要找一个人拿东西嘛,她回答说「索性还是不带小礼物了,也挺好的。」,对话也草草结束,然后她就走掉了。
之后也没刻意去联系她,进展顺利吧?临走的时候,她倒是说了一句「妥妥地交给我吧!」,于是我也没有深究……
另外就是当时处于愤怒模式的上野原……应该是愤怒模式吧?再次与我见面的时候,情绪已经低落下来。根本没有理会我的辩解,只是像平常一样,冷冷地说了一句「比起那些,还是聊工作上的事情吧。」
看起来没有太大影响,我感到一阵放松。不过嘛,特意准备的应对用的甜品套装,被她充分吸收了个一干二净。
我走进店内,在吧台向老板点了一杯和平时一样的咖啡。
顺便,又给上野原点了一杯Affogato。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板一脸温和,嗯,嗯地点着头对我说道「好的,好的,为您服务很开心!」
注:(Affogato阿芙佳朵,另译阿法奇朵,意大利语“淹没”)是一种近乎甜点的饮料,一杯阿芙佳朵包括杯底的意大利浓缩咖啡和覆盖在上面的冰激凌,为了增加甜味和促进口感,常会向里面加入焦糖。也有撒上少量的可可粉、肉桂粉等,另有一种特别的日式风味是加入酱油。
最近是不是感受到温暖的视线过多了呐,我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向了平时2楼的专座。
「嗨,辛苦啦」
「嗯。」
扎着马尾的上野原已经提前到了店里,此时她正面对着MacBook。我向她打了声招呼。
「怎么样了?进展顺利吗?」
「还好吧。只要记住基础语法,也没那么难了。」
上野原视线并没有从屏幕上移开,回答我道。
据说是在闲暇功夫里帮忙承担了“白虎祭app”一部分开发工作。原本在这方面她算是个白丁,一点都不懂,但是上野原不愧是上野原,随着向辽太郎先生的一点点求教,她一步步地掌握了这门技术。
多说一句题外话,指导老师辽太郎先生哭天抹泪地说着「到了这把年纪,还能和女儿一起工作,真是做爸爸无上的光荣啊」——这令上野原尴尬至极。这人可真是一个不愿意摘下“父亲角色”设定的人啊。
我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刚一坐下就单刀直入地开口说道:
「那么,话不多说了。“番外篇”的“协力者”——胜沼的位置有了突破。」
「嗯……她联系你了吗?」
「那倒没有。信息过了两天都没有显示既读,我就在line上找那家伙的哥哥打听了一下。」
清扫活动中,在对胜沼做背景调查的时候,她在市政厅工作的哥哥曾经帮助过我。为了以防万一,我和他要了联系方式。
「结果就是那家伙现在恰好在没有手机信号的山里面。」
上野原敲着键盘的双手停了下来,抬起了头问我:
「山里面?怎么回事?」
「据说那边亲戚开了一家烤肉店,旺季的时期她就住在那边做帮手。」
我取出了手机,点开了尚未整理的记事本app,找到了残余的巡视调查数据。
「这么一说的话,之前掌握的『井出他们准备去胜沼打工的地方制造惊喜』这个情报就有效了。只要抓准那个时机发起突击的话,就可以在一个清里同学不在场的情况下,一下子接触到“番外篇”的所有干系者。」
「哼……」
「我认为这是一个缩短工期的好机会,所以从我这边看来,一定要去一趟不可……那,作为“幕后”方,你怎么看?」
听我这么一问,上野原用手托住了下巴,摆出了思考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
「……嗯,也还不错吧?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哦。这样。」
“幕后”没有问题的话那就放心了。这样我就可以集中精力在说服大家的工作上面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兴致勃勃地打开了地图软件,确认目的地所在位置。
「那个,最近的车站是甲斐山都站……啊,不过嘛,距离目的地有点距离呐。徒步的话似乎需要一个小时!姑且也有巴士线路,车次可真少呐……」
嗯,从我家过盆地这边,道路有点重合,我应该一个人骑着摩托去吗?
我将手机画面转给上野原看,然后问道:
「上野原打算怎么办?」
上野原瞥了一眼屏幕,继续在Mac的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个不停。
「……嗯。要是能打车的话,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去。」
「不要太勉强自己吧?“番外篇”主要是讨论班级对抗企划的话题,上野原你是其他班的,所以你很难加入对话吧?……」
「没什么。能行的话我还是想去一趟的。而且我也有些话想和步梦说。」
「这样。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嗯,拜托啦。」
上野原点了点头,头发随之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睛,于是她又拨开了刘海。
嗯,咦?……那个“步梦”,以前你就这么毫无隔阂感地称呼她吗?
「那定在哪天呢?」
「啊,哦……」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她,话题就进行了下去。嘛,大概是关系好吧?那样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啊,刚才抱歉了,后天吧。根据当天的安排,我们要比井出他们早一些到达目的地,先去勘察一下现场,然后再去和胜沼接触——」
接着,我将计划和上野原说了一遍,上野原表示知道了。
「——就是这种感觉吧?我指定好“说服剧本”之后,和你分享。」
「我知道了。还有,不用强行把我和你的“剧本”联系到一起也行。有空的话,我就在那边逛一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摄取一些负离子。」
「你这发言,简直就像黑心企业里的OL说的话……」
话说回来,既然我送给了她相似的生活,作为雇主我也只能闭紧嘴巴。
…………
啊,对了呀!
「要不顺便去周边观光一圈吧?」
「诶?」
上野原正准备要端起冰拿铁喝一口,听我这么一问,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我在手机上开始调查目的地的旅行信息,嘀嘀咕咕道:
「哦,哦、那附近有个名寺有石庭院……哦,还看到了温泉。当地除了烧烤,还有其他的设施,钓鱼的地方,网球场……啊,还有住宿用的木屋。」
「诶,温泉……住宿?……」
接下来,用日程程序确认一下进展。
「……唔。工期缩短了,看起来产生了一些空余时间,稍稍出去玩一玩也没什么问题。」
虽说绝对到不了从容不迫吧,但是偶尔不刷新一下状态人是会累的。 而且那也是难得一去的地点,为了活动做准备的同时,顺便消耗一下爱情喜剧的预算。可谓一石二鸟之计。
而且,上一次的调查过程中上野原看起来也很开心。忘了是那本轻小说里说过,女孩子都是喜欢旅行的,上野原也概莫能外吧?
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对制定旅行计划那可是相当有自信的。情报收集就不用说了,挖掘一些出人意料的地点,我可是嗅觉很灵敏的。
我和春日居同学的缘分就是从修行旅行的计划开始的,那之后我进一步地磨练了自己的技能,如果现在的我认真地为了观光旅行制定计划的话——如果不是“计划”顺带的外出,仅仅是单纯地为了旅游制定计划的话,一定能做出超酷的计划来。
……这么一想,我莫名地感到喜不自禁。
「呵呵,这是初步调查的结果。我在当地的公告栏上检查了一下一般人不知道的地方,画了一下印象中的路线,查阅了一下当地的历史以及土特产——」
我意兴盎然地思考着当日的计划,突然看到了上野原在一旁高速旋转着自己马尾。
「…………那个」
上野原终于开口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四处游移着,显得完全冷静不下来。
嗯?咦?……
「诶?有什么问题吗?」
「嗯……那个」
上野原有些困惑地皱起了眉头,难得地看到了她为难的神情。
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才好,有些犹豫不决。就是那种表情。
看到那副异样的举止,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袭来,刹那间,我面如土色。
难道说——
是很喜欢旅行,但是和我一起就有点……就是这样的吧?……
「啊。那、那个!当然的了,我不是在强迫你!」
大惊失色下,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如、如果很忙的话,那个,你看,不是,工作上你帮我就好了!不是,不,真的!」
就算是真的只在工作上帮我,那个,我也有点,不想让她说出口。
大概吧……怎么说呢,似乎……
似乎相当受伤……
我拼命地掩饰着,上野原抬起了眼睛望向了我。
「……忙倒是……不忙吧。那个,稍稍有点……」
接着她像是下定决心,咳嗽了一声
——嗯(点头)!
「…………………………再怎么样,住宿也……呐」
「…………………………哎?」
──。
──……
────……啊?!
「当、当天往返!当然是当天往返了!」
「哈?……」
上野原像是吃了一惊,瞪大了双眼,继续说道:
「因为,在木屋里住宿——」
「时机!我打断的时机也太离谱了!我很抱歉!」
哐当!我将额头磕到了桌面上,郑重谢罪。
「就算是我这种家伙,也不能冒冒失失地说出“去住宿旅行吧”这种话,太不体贴人了!爱情喜剧搞得也太复杂了吧!」
「……」
「而且,那种赤裸裸地另有所图,真是太丢脸了!明明连恋人都不是,求你千万别误会!我真的是个大傻瓜——」
「…………」
「说起来,就是按照常识来思考一般也不该犯这种错误——不,根本不会犯吧?!」
「别抬头!低着你的头!你这个大笨蛋」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按进桌子里面去了呀!」
我的头被她用手按在了桌子上扭过来扭过去,惨叫不止。
「喂——点好的Affogato做好了,可是我听到——咦,你们俩做什么呢?刚和好,这么快就玩起了特别的play吗?」
「「才不是!」」
随后,向着超越了盐对应(冷漠)上野原女士投入了大量的糖分,终于中和了一些。
注:盐对应还是普及一下吧。这个词据说来自AKB48成员岛崎遥香对待粉丝的行为,在粉丝握手会等活动中,她对粉丝采取了比其他成员更为冷淡的态度。因为日语中盐还可以用来形容为难冷淡的意思,所以将这种冷淡对应称为“盐对应”。另外就是“塩っぱい”这个词,最初是一个方言词汇,主要在关东地区等地使用,原本表示“咸”的含义,后来又引申出很多其他用法,例如有“吝啬、小气”、“讨厌”等含义。此外,在日本职业摔跤等格斗类比赛中,观众会将不精彩、不过瘾的比赛评价为「しょっぱい」,也就是让人感觉乏味的比赛。不难看出,这些含义都是负面的。2000年之后,日本搞笑艺人内村光良等人将这个词在演艺圈内发扬光大,并随着大众传媒而深入人心。
后来这个词又产生了新的用法,待人冷淡称作「しょっぱい素振(そぶ)り」、「しょっぱい対応(たいおう)」,后来又在此基础上,将「しょっぱい」换成了「塩」,于是出现了「塩対応」这种说法。因此,「塩対応」的负面意义或许是由「しょっぱい」这个词带来的。
但是旅游一事,被通知取消,曰「工作我会好好帮你的,你就深感荣幸吧(意译)」。结果就变成了为了“番外篇”而外出。呜呜呜……
◆
时间流转,第三天。
万里无云,阳光洒遍大地的秋老虎中的一天——
我们来带了山谷之中的目的地『三川溪谷休闲中心』。
「哇,超清爽呐」
刚一下出租车,带着河边特有湿气的冷空气包围了我们的身体。
不远处有一个店家,垂下的门帘上写着『荞麦面发源之乡』,还有用岩石围成了一个钓鱼塘。走过河上的桥,前方有一排三角屋顶的长亭,像是烤肉场。
停车场里停着几辆车,场地内有很多像是度假客的人。虽然还没有到人满为患的程度吧,但是眼下正值旺季,看起来也是相当兴旺。
「比想象中要宽敞呢。我一直以为是秘境那种感觉呢。」
砰的一声,伴随着关门的声音,上野原也走了过来。今天她穿的是一身连衣裙,阳光照在了她雪白的肌肤上,让人有点目眩神迷。
可是,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穿款式不同的衣服呢?虽说有乔装打扮的意思在里边吧,但是每一身衣服都显得很适合她,我觉得这很神奇。
大概是与生俱来的身材太好了的缘故吧,她的手脚纤长,身体总是挺得笔直。行为举止就像一个模特一样,所以无论穿什么款式衣服都显得像模像样的。
「嗯,信号只有一点点呢……通信公司不一样吗?……」
上野原拿着手机上下左右晃动着,寻找着信号。一会儿踮起脚尖一跳一跳,一会儿又拘谨地弯下腰去,这种看起来像小孩子一样的举动也像是一幅画一样,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只是做普通朋友的话,一定看不到她换这么多身衣服吧?能看到女生穿便装的机会,大概一年只有一次吧,就那种程度吧?
换句话说,如果有“计划”的话,这就有点像是特典这种东西了——
于是,最近我总在想,『所以,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额外福利吧?』
「你看——」
「嗯?」
突然,上野原转向了我这边,我们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
「……」
啊,涂了睫毛膏……腮红也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你看,信号!」
「啊,是,是吗。我这里好像不行,看来是运营商不太一样会有差异吧?」
上野原举过来的手机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瞄了一眼手机屏幕,赶紧将头转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怎、怎么说呢,好像感觉我们对视了几秒钟……又要生气了,我这蠢货。
姑且让这直射的阳光照进我的双眼,劝诫一下我这双罪恶之根源吧!
接下来,我开始东张西望观察四周。
「啊,先去前台问问胜沼在哪里吧!我事先联系过,应该很好说话!」
「……嗯」
上野原小声回答了一声,我抢在了她的身前,向着管理处走去。
◆
接待的老板是一名看起来非常和蔼的老人家。一问才知道,他是胜沼的叔祖父。
而本次活动最关键的当事人,貌似现在正在桥对面坡上的木屋里做大扫除。
因此,在这边白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所以我们打了声招呼之后向目的地走去。
我们过了桥,沿着林间的陡坡上山。斜对面有几间住宿用的小型木屋排成了一排,每一间的入口门和窗户都敞开着。
不时传来吸尘器的声音,现在应该是集体大扫除的时间。
「话说,住在这里帮忙的话,好像很辛苦啊。做的事情就是类似于打扫和洗涤之类的体力劳动吧?可是表面看上去,她好像很不喜欢这些吧。」
「嘛,说是帮忙,其实更像是打工吧。这在峡西是常用的说法吧,」
峡西高中的校规是禁止打工。但是,以赚取零花钱名义的话,那也算是默许的灰色地带,所以很多人会通过给亲戚或熟人帮忙的形式来代替打工赚些钱。
「那家伙的亲戚非常多。听她哥哥说过,她从农家活到公司帮忙都尝试过。」
「哼……那还至于来这里打工吗?」
「她哥哥也说了『除了家务活,其他事情都不能胜任』之类的话……」
「……嗯,嘛,我知道了」
「好吧」
我们分享了完美的共同印象,相互间颔首致意。
接着,我们上了坡,左手边出现了一间比较大的木屋。环顾了一圈四周,没有同等规模的建筑物了,那这里应该就是目的地所在了。
踏上了大门前的楼梯,沿着嘎吱作响的木露台走进了玄关。
我举起手,正要去握门把手,就在这时——
——扑通,扑通,扑通!
「哈哈哈,笨蛋,笨蛋!」
「哇!」
一个小小的身影向我冲来,我急忙侧过身躯避开了他。
「——喂!站住!你们这群臭小子!」
「哇,快跑,快跑!」
接着,一阵含糊不清的怒吼声响起,更进一步,伴随着这股怒浪,5个小孩子从屋子里飞奔而出,一路狂奔到坡下。
我眨着眼睛,目送着他们奔跑的姿态,呼——
「吓了我一跳……搞什么,在玩捉迷藏吗?」
「不像是住客,倒像是当地的孩子。」
我和上野原小心翼翼地从敞开的门向着室内窥伺过去。
宽敞的榻榻米日式房间,木制的墙壁。从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将扬起来的灰尘照射得闪闪发光。
再往里面一看——
在里侧的墙壁上,似乎是一个壁橱的正前方,有一堆被褥,看起来像是发生了塌方。
那座山蠕动着,蠕动着,突然隆了起来——
「呼啊——」
砰!一声巨响——
就像是火山喷发,一头乱蓬蓬的金发从山顶冒了出来。
无需多言了,这就是——
「可恶啊,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躲在橱柜里面呀!!!……哈?」
「……嗨,胜沼。」
「好久不见」
今日的“协力者”——胜沼步梦,以如此一种非常规的感觉……出现了!
◆
「呀!太糟了……」
胜沼脸上莫名地腾起红云,蠕动着爬出了那堆被褥山。
然后,梳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扭过头去看着眼前的惨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那群小鬼头……根本就不是在玩!」
啪嗒,啪嗒, 胜沼拍着身上的灰尘,顺口发着牢骚。
她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宽松T恤,下身穿着五分裤,外面系着印有『三川溪谷休闲中心』的围裙。耳朵上戴着耳钉,脸上的妆容也像平常一样,怎么说呢,一眼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乡下不良大姐姐。
胜沼握紧了拳头,摆出猜拳的石头状,啪的一声拍到了手掌上。
「你们给我等着!我一会儿会给你们一顿铁拳的!」
「喂!你这家伙,不能对小孩子使用暴力的……就算被捉弄了,也有点大人样子啊!」
听我这么一说,胜沼难得露出了认真地表情,否定我道:
「别,你可别小瞧乡下的孩子。那群家伙们根本不知道分寸,宠着他们那可真的就要危险了!」
「……真的就要危险了?」
「啊,就像从屋顶上跳下来呀,爬上铁塔呀,向着别人放火箭烟花啦……」
这……也太野了吧!
「这里和城里不一样,大人看不到的地方太多了。所以真的就是需要让他们做坏事前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呢!乡下都这样呀!」
「哈,原来如此……乡下自有乡下的道理啊。」
胜沼的回答完全合情合理,我听后不由得发出了一句感慨。
话说,胜沼这人,意外地会照顾小孩子呢……这也令人有些吃惊。果然是一个乡下的姐姐。
「……呐,前辈和彩乃特意来我们这种偏僻的乡下有什么事情呢?我听弘爷爷,啊——老板说了,是有什么事情来拜托我吗?」
胜沼抱着臂膀一脸诧异地向我问道。
哦,这么快就进入主题了。直截了当,可真是帮了大忙。
「啊,其实,说来话长——」
「啊,要是说很久的话,工作以后再说吧?你看这里,我要收拾一下的。」
胜沼竖起了拇指,指了指身后的被褥山。
「姑且还发给我工资的呐!所以我要先做事情吧?」
「哦,哦哦……」
不妙啊,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胜沼同学就显得像一个超能干的人……
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令我的周身在微微颤抖,喃喃道:
「怎么回事呢?这种心情…为什么心里觉得暖暖的呐,突然间眼眶有点发热呢……」
而和我一样双目圆睁的上野原突然一下子竖起了食指,说道:
「果然是那个吧?就像看见了不良在帮助小猫,就那时候的感觉……」
「没错!」
「要么就是……目击了刚出生的小鹿站起来的瞬间,就那种感觉?」
「也没错!」
「喂!可恶啊!你们两个来这里是把我当傻瓜吗?!要是那样的话赶紧滚回去!」
胜沼摆出了气呼呼的模样,快速向着被褥山走去。可是没有注意到放在地上运行中的吸尘器,脚上的小拇指狠狠地撞到了上面。
明明刚刚重新审视了一下啊,结果还是往常一样的胜沼(废柴)举动呐。
看着痛得直打哆嗦胜沼,我心里默默地吐着槽……接着,我也脱掉了鞋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来帮忙吧。」
「……哈?不用了,没什么的。」
「嘛,算是你愿意听我委托的报酬吧。反正等着也是很闲。」
我回过头去,上野原也一脸无奈地走了进来。
胜沼有些不高兴地轻轻摸了摸耳环,随后,叹了一口气。
「唉……嘛,那就拜托啦。」
「哦。那该怎么做呢?」
「被子叠起来,放进壁橱。被子和褥子分开放。」
「好的。了解!」
「啊,褥子要对折,折得整齐一点,折痕靠前。被子要三折,放进去足够的空气,减少体积。」
「哦,哦。」
「还有,要是床单起皱了,就好好地抻平;要是沾上了灰尘或是垃圾,不能不管,要拍掉它们。啊,还有要是被角开线了的话那就——」
「姐姐吗?还是妈妈?!」
◆
然后,我们帮忙收拾了一会儿,伴随着通知中午时间的街道广播铃声响起,工作结束了。
我们拿着清洁用具回到了管理楼。
「——嗯,哦是步梦呀!怎么样啦?那边干完了吧?」
「嗯,算是吧。」
胜沼将水桶和扫帚收进工具间,一边收拾一边回答道。管理楼并不宽敞,所以上野原在外面等着我们。
「老板,水池那边呢?有没有加点鱼进去呀?」
「啊,那个我放过了。哎呀,工作做完了,去吃午饭吧!」
「拜拜……哎呀,好累呀!」
胜沼转动着肩膀走了回来。
话说,扫除这方面她居然显得相当麻利,令我吃了一惊。不管怎么说,上野原被胜沼指挥这种时期,简直就是一幅神奇的构图,难得一见。
或许,兄长所说的「除了家务活,其他事情都不能胜任」也就是「只有家务才能安心地委托给他」的意思吧?是想把评语从乡下不良大姐姐改变到乡下调皮的年轻妈妈吗?
「哦,对了,步梦!刚才你有朋友来了呢。我给带到3号房间了。」
「……啊?诶?除了前辈你俩还有其他人?」
听到老板的话,胜沼大吃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
哦,胜沼小组的人都来了吗?
老板走回了厨房,从那里端出一盘装满蔬菜和肉的大托盘,递给了胜沼。
「拿着,你们一起去吃吧。我已经把炭火放进去了。」
「不,太多了吧!这哪吃得了呀!」
「今天你的伙食也算在那些朋友们这份里面了,可以了吧?——那边的那个男孩子,过来端走吧。」
「诶?啊,好的。」
说着,他端着一个巨大的箩筐递了过来。里面有卷心菜、洋葱、胡萝卜等切碎的蔬菜。还有一堆炒面用的面条
嗯,原本计划在旁边的荞麦屋吃一顿午饭再回来和胜沼碰面的,一起烤肉的话,那个好吗?……甜的食物只有玉米,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我把箩筐夹在腋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那个,顺便问一下两个人要多少钱?」
「不用啦,不用啦。这是免费的啦」
「不,不,这哪成。」
胜沼那一份暂且不论吧,我和上野原都是普通客人。而且这个分量,比在菜谱照片上看到的最大份还要多很多!
听我这么一说,老板不知为什么双手合十,就像得了莫大的救赎一样。
「这个傲慢的丫头能交到这么多朋友……真是谢谢你啦」
「诶?呃……」
哦呀,怎么被顶礼膜拜了……这个?
胜沼见状大吃一惊,一下子怒吼起来:
「喂,不要向别人拜啊!太不吉利了吧!」
「说是这样说啦,但是能和你交朋友,这些人就和佛祖一样呐!谢谢,谢谢。」
「所以别拜了呀!够了,走啦,走啦!」
我被胜沼用力地推出了管理楼。
随后胜沼关上了门,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先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真是的,乡下的爷爷奶奶就会拜拜拜的……」
「……那个胜沼。免费我觉得还是不太好,还是付钱吧」
「啊?这个嘛,没事的啦。今天有一单取消掉了,不吃掉也得倒掉。」
「哦……可是」
「就这样啦。你也太守规矩啦,前辈。」
胜沼有些不爽地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太过意不去反倒不好了吗……那一会儿再帮忙收拾一下吧。
「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等在外面的上野原走了过来,满脸问号。
我和上野原说明了一下情况,告诉她要打扰一下胜沼集团,然后一起吃午饭。
「稍微有点偏离“剧本”了吧,能抓住切入正题的时机吗?」
上野原悄悄地将脸贴了过来,和我低声耳语道。
我也悄悄地答道:
「不过嘛,再怎么说也不是那种相当严肃的话题,稍微有些牵强也没关系吧。比起这件事,只有上野原一个人像是在客场吃饭的感觉,没什么问题吧?周边的人都是4班的人」
「那倒没事。一起吃个饭嘛,可以适应一下的」
嘛,对这种沟通力惊人的小妖怪来说,根本就不用操心。
就在这时,上野原一下子眯起了眼睛,说道:
「……只要不是某个大笨蛋吹嘘我的个人信息的话,那就轻松多了。」
「啊,这个,咳咳、咳咳」
为了蒙混过关,我咳嗽了几声。
没,没办法呀!“青梅竹马事件”那时候,我觉得那才是最佳解啊……
「你们俩要鬼鬼祟祟嘀咕到什么时候呀?」
这时,在一旁一直看着我们俩人的胜沼一脸不高兴地说道。
「啊,对不起。因为改变了午饭计划,所以我和她确认一下。」
「对,对,别放在心上」
我们两人一下子分开,两人同时摇着手回答道。
「哼……」
胜沼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们,然后用手胡乱地摸了摸头发。
「话说,其他同学是小响她们吧?……难不成是你们叫过来的?」
「不,这完全就是巧合了。」
「嗯,碰巧了。」
接着,我们俩又一起摇了摇头。
「啧啧啧」胜沼咂了咂嘴,回答我们说道:
「……真是的,好烦呐。我还得陪着你们。」
虽然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但是嘴角却微微地扬了起来,像个小朋友一样
啊,总之是各种开心是吧?……迄今为止没有这样的机会吧?
就在我再一次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时候,胜沼冷冰冰地开口说道
「那就这样吧,我带你们过去。」
「哦。有劳了」
「打扰啦。」
胜沼点了点头,开始在前方带路。
「啊……」
可是,她马上就停住了脚步,转向上野原,目光从她脸上快速掠过。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些害羞,挠了挠脸颊。
「那个……真是太好了呢,彩乃。现在这种感觉,看起来和前辈关系和好了呢——嗯?!」
「诶?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嗯,啥?!
猛然间,我的身边有一阵风掠过,转瞬间上野原就转到了胜沼身后,用双手捂住了她的嘴。
「唔,呜呜,嗯?!」
「啊,我知道了,你想说『前辈那个样子真是烦人呐』是吧?我知道呢!」
「呜呜??」
咦?刚才不是想说那句话吧?……
「嘛,嘛,不管他了,我们快点走吧!好的,快步走起来!」
「唔!」
上野原自己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强行转过胜沼的身体,推着她开始走了起来。
我呆呆地目送着她们两人的身影,突然想起来了——
诶?话说,你们……果然算不上关系良好的感觉吧……?
◆
再次过桥,我们来到了一片烧烤架林立的区域。这是一个开放空间,只有一个遮雨棚遮住顶部空间,烤肉的白烟从四面八方袅袅升起。
其间,在水车旁有一间小屋里,可以看到一群男男女女混杂着坐在里面。大概那里就是目的地吧?
在前面领路的胜沼,轻车熟路地从门前的楼梯上走了下去。
「哦,嗨!步梦!我们来玩啦!」
「哇,你穿围裙好合适呀!好好笑!」
率先发现我们的是一男一女——井出和玉幡同学一看到我们就像我们打着招呼。接着周围的人也发出了“哇”的一声。
正如事前情报所示,胜沼集团的所有人都来了。看起来没人缺席,可见胜沼多么受人喜爱。
胜沼将手里端着的食材放到了桌子上,讪讪地开口说道:
「一点都不好笑!话说你们要来就先和我说一声呀,我也好准备一下。」
「诶?咦?这是步梦吗?怎么这么冷静?……」
「……是的啊,明明我觉得会显得很怀疑呢!就像『怎、怎么、怎么回事?怎么是你们呀!』这种感觉」
「啰唆啊!小响!政成你让开点,我要看一下炭火。」
胜沼将坐在炭火对面的井出推开,麻利地拿起炭火勾,开始检查炭火状态。
大家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呆呆地看着她。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诶?明明就是步梦,这女的怎么干活超利索啊!」
嗯,就是这样的。你要是直到她平时样子,更会这样的。
我苦笑着跟在胜沼身后走下了台阶。
「嗨,井出。好巧啊。」
「哈?!啥,委员长?!」
井出抬头看见了我,惊得目瞪口呆。
按照“设定”,我赶忙开口准备解释——
「啊,其实啊——」
「诶?真是委员长?!」
可是……
玉幡同学突然挑起了调门,接跟着以空前的气势打断了我的话语。
接着一把推开了身边的井出,双眼放光地对我说道——
「果然如此!你们俩是在秘密交往吗?!」
「啥?」
「啊?」
……诶?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会这样的?
猛然间,我和胜沼都呆住了,玉幡同学喘着粗气继续说了下去:
「而且,而且,你们俩人一起打工吧?!而且还住在这里吗?!」
「啊,这……啥,你说的这个?!哇!厉害了!超级丑闻!劲爆!」
井出唰地一下抬起了头,嘴里不断念叨着「牙白!太厉害了吧!」
诶?诶?住这里?丑、丑闻?
……。
…………。
啊?!没听错吧?!
「不,不是,等一下啊!完全搞错了!」
「错、错、错了啊!别瞎误会啊!傻瓜!」
刚才那副从容感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胜沼一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废柴样。
「好好笑。你这是在掩饰!」
「话说,委员长,你脸怎么红了?!」
「不是,那个——真的是碰巧了!碰巧赶到一起的!」
而我这边,突发情况下我脑海中的“设定”早就飞到了脑后,无影无踪。
「哇。说谎!」「碰巧都能来这种地方呢!」「完全就是骗人时候的反应呢——」「哈哈哈,步梦害羞啦!」
「所以就不是啊!」「啊,我怎么会害羞的啊!」
废柴二人组拼命地为了找借口而四处奔走,玉幡同学她们的兴奋劲完全传染给了小组成员,他们根本就不听我们的解释。
可、可恶啊!这种反应我哪里想过啊!再怎么着也不能往这个方向推进话题吧?!
啊,对了,对了!
这种时候,救救我啊!上野——
「哼——原来是这样呀。」
就在我转过身的那一瞬间——
我看到了上野原的脸,不禁发出了「哎呀——」一声。
那是因为——
「──」
她正笑容满面地站在了原地。
「上、上野原同学……?!」
「我可不知道呐。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就成了那种亲密关系了呢?」
「不,不是,那个……」
是,是那种吧?对外交流专用营业性微笑?是吧?因为班上的同学都在,所以才显得那么和蔼可亲吧?
我知道的,这个我知道的。可是——
但是,那个……
「──」
笑眯眯的。
就是现在那张脸一动不动的话,一点都不变化的话……
稍稍……不太对劲吧?
反过来说,是可怕吧?
「啊,咦?那位是……」
可能是注意到了这边灵压有异,井出朝我身后望去,接着脸部抽动起来。
玉幡同学再一次将井出推到了一边,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上野原。
接着,就像GET到了什么——
(◕‿‿◕)背景音响起,她望向了我——
「委员长——」
「什、什么……」
「脚踩两只船,这也太能干了。好好笑啊!」
「一点都不好笑!好吧!」
◆
嗞啦——
面前的铁板上响起烧烤食材的声音。
百般解释终于解开了误会的我,坐在角落里心神不宁地一口一口啄着香菇。啊,对了,上野原女士对刚才的事情绝口不提,看到我这慌慌张张的模样,她还嘲笑了我一阵。属实令人费解,
胜沼集团的成员每一个人都开心地烤着肉,周边环绕在一片其乐融融地祥和之中。
「上野原同学,我以前和你说过话吧?记得吗?」
「记得,记得。你是井出君吧?」
「没错!真棒,你记住我了!」
「当然。记人名和容貌这可是我的最拿手的本事呢!」
「诶!记得这么清楚的吗?!」
真是服了,见到美女就歇菜的井出。周围的人开始嘀咕:
「哎,人家那是根本不当回事的模样吧?」「政成就在这方面积极主动嘛……」
然后大家就怜悯地看着井出,就像看着一个可怜孩子。
话说,过去抨击胜沼集团是钓凯子团伙的上野原,这个时候正如大家所见,毫无难度地融入了他们。那份熟稔的模样,就算是说她是集团一员都毫不奇怪。
不过嘛,无意中有人试图挖掘个人信息之类的话,就会展露出超级笑容,说「太不好意思了,我希望你忘掉它(再说的话我就要触发你了)」强行压制。
「喂!政成!话说,那个还没烤熟啊!」
「诶?是吗?这种程度也没啥不好吧?」
「白痴!吃半生的猪肉会坏肚子啊!还有,小响!从刚才你就在吃香肠,不要只拿一种,吃蔬菜,吃蔬菜!」
「诶?不要。话说你怎么这个样子,奉行吗?锅奉行吗?」
注:锅奉行(なべぶぎょう)吃火锅的时候,对如何放食材,顺序、吃得顺序都指手画脚的人。
奉行:奉行是日本存在于平安时代至江户时代期间的一种官职或军职(如小荷駄奉行),按理是幕府军政府下的军职,按字面解释是下对上奉令而行(上对下称为宣下)。奉行一职首次出现在平安时代,当时是担任司掌宫廷仪式的临时职役,镰仓幕府成立以后逐渐成为掌理政务的常设职位。丰臣秀吉当权时,其下设有多种奉行,负责佐理政务,其中有5位奉行特别重要,相当于丰臣秀吉的特任政务官,一般合称五奉行。
「不要发牢骚!快点,烤焦之前把这个吃了啊!」
南瓜、洋葱、青椒……胜沼将这些恰好考好的蔬菜一股脑地盛进了玉幡的盘子里。
对了,这时候胜沼将T恤的半袖挽到了肩头,右手拿着夹子,左手拿着锅铲,双手装备齐全。
类似地打扮我在七夕庆典上看过幸同学穿。要是说那边是『住在附近来帮忙的大姐姐』的话,那这边完全就是『路边摊上的大姐头』。话说,今天又增加了不少“设定”呐,胜沼同学!
「由香,给你扇贝。你喜欢吃海鲜吧?」「嗯,3Q——」「奈留,乌贼!那边有酱油,随便用」「太好啦!知道啦!」「敏辉,这些烤焦的肉,给你吧?」「不是吧,我的待遇也太差了吧?!」
哈哈哈,在大家的哄笑中,胜沼的额头上浮现出汗滴,但是她的动作十分麻利。
尽早发现食材不够,及时补充;调整火候,及时加炭,及时转动炭火;偶尔会打扫一下铁板上的残渣;或者为大家倒满饮料……一直都在忙忙碌碌中。
可是,显得超有活力呀!胜沼。
在正经工作中的胜沼,这个概念真是过于全新,令我大吃一惊。但在我定睛观瞧的时候,似乎又契合的令人着迷,这种感觉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我还是觉得废柴一些才是胜沼的魅力所在,但是像这样流着汗水,干得灰头土脸的样子也非常适合她。
就连幸同学也是如此的呐。果然,只要和那个人举动相似的时候,看起来就是最耀眼的,就是这样的吧?
「──喂,喂,委员长」
我的脑海里正思绪乱飞,突然头顶传来招呼声。
「玉幡同学?」
顺声望去,玉幡单手拿着烤串,另一只手端着蔬菜盘走了过来。
「给,委员长,吃蔬菜,吃蔬菜。」
说着将盘子递给了我。
「诶,不用了。我自己有……」
「没事啦,没事啦,不用多虑。算是用我平日感谢之情滋养你的身体」
「滋养身体!这种话说得我就像一个渣男啊。」
结果还是没变,整个盘子推了过来。
就这么不喜欢蔬菜吗?……算了,无所谓了。
我咬了一口烤得恰到好处的青椒。大概是因为新鲜的缘故。嘴里弥散开的味道是甜甜的味道,而不是苦涩的口感,真的很好吃。
玉幡同学将最后一个烤串塞进了嘴里,在我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诶?难道打算留在这里吗?……居然不回到有胜沼的地方,真是难得啊。
他们小集团集体活动的时候,玉幡同学所处的位置总是像一个胜沼的保镖一样。她会咯咯地嘲笑着在各种事情上失败之后变得无言以对的胜沼,同时戏耍调侃她,常常捉弄废柴化后的胜沼……嘛,总觉得她总是在拿胜沼开涮,但即便如此,她们还是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是没错的。
我从小道消息里得知,她对清扫活动时没有制止胜沼,甚至在关键时刻背叛了胜沼的事情十分后悔,出于赎罪的初衷,她就积极地跟随在胜沼的身边。本性就是一个为朋友着想的好孩子呢。就是喜欢捉弄人而已。
「话说——」
擅长捉弄的玉幡同学远远地瞥了一眼胜沼,对我低声说道。
注:からかい上手の玉幡さんneta高木同学是吧?
接下来,她又瞥了一眼上野原那边——
「事实上——到底哪一个才是委员长的本命?」
「噗(/≧▽≦)/」
哇,哇啊啊啊!青椒插到鼻子里了!鼻子啊!
我不禁涕泗横流,从鼻子里拔出了青椒,就在这时玉幡同学咯咯地笑着说道:
「嚯!这不是一只大猩猩吗?好好笑。」
「所,所以说啊!我不是一直在说你搞错了嘛!」
「啊,说谎蒙混过关还是算了吧。」
玉幡左右摆手,充耳不闻,完全当作了耳边风。
可恶啊!有了结论就没有讨论的余地了吗?……怎么在某些地方像是某位春日居同学一样呢……
到底该怎么办?就在我苦恼不已的时候,玉幡同学用手里的烤肉竹签,扑哧一声,在铁板上刺过来一根香肠。
「嘛,委员长就先不谈了,就说上野原同学吧?那孩子绝对意识到了吧?」
「诶?什么?……」
扑通——
我不禁看了一眼上野原那边,接着急忙把视线移开了。
「诶?上、上野原,她、她意识到什么了……」
「因为要不是那样的话,就不会和一个男孩子两人这么亲密地出行了吧?再怎么是青梅竹马,都这个年龄了,也不可能总是一起出门的吧?」
「不,不是……这个其实……」
为了“真・计划”……这个我怎么也不能说出来吧,我控制着急槌儿打鼓般的心跳,嘴里支支吾吾的。
玉幡同学斜眼瞥了我一眼,接着说道:
「要是完全没有那种感觉的话嘛——为了避免被人误解在交往,我会尽量避开的。」
「……诶?」
「那不是很讨厌?明明觉得彼此间是朋友,却被传来传去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倏然一惊。
「要是我和井出两个人出去玩,然后就被人传话『那两个人实际上是在交往吧?』……哇,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太糟了。」
玉幡同学厌恶地皱起了脸,咔嚓一口咬断了香肠。
「所以说,至少,要是没有觉得被误解成那样也不讨厌的话,一定不会一起出门的!绝对!」
「——」
听到了她如此肯定的断言,我缄口无言。
不……
不是,这样……
我们是非同寻常的,特殊关系,所以——
所以,我们之间不能适用那种一般的思考方式,我是这样认为的。
那上野原呢,我觉得,也不是那样想的吧。
……。
不是那样……想的吗?
如果……
如果,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我——
那我呢——
我沉默不语的时候,玉幡同学一口吃完了香肠,惬意地呼出一口气。
「……嘛,说实话,两个人是朋友也好,还是在交往也罢,我觉得根本无所谓。」
接着,biu~
突然她将竹签指向了我,开口说道:
「但是我呢,觉得步梦是最重要的。所以,你这种不明朗的态度,还是别了吧!」
「——那才是最OUT的事情!」
只是一瞬间,换上了认真神情的玉幡同学,尖锐地警告我道。
……。
态度不明朗……吗?
「——喂!小响!你又把什么东西强加给前辈啦?!」
大概是发现了玉幡同学的所作所为,远远地举着夹着虾的夹子,向我们发出了声讨。
哎呀哎呀,玉幡同学无奈地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嘛,你是委员长嘛,所以我觉得你不会做那种事情的。姑且呢,姑且——」
——姑且我还算相信你吧。
说完这句话,玉幡将竹签投进了垃圾箱,转身离去。
我呆滞了良久,品味着她的那句话,将剩下的青椒送进了嘴里。
大概是哪里烤焦了的缘故吧,这次的味道稍稍……有点苦。
◆
——从那之后过了一段时间
「哈,好撑啊!话说,刚才步梦突然拿出啤酒那会儿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就是啊。而且开得那么熟练。我当时就在想『诶?难不成这是喝惯了吗?』」
井出和玉幡同学手里拿着一瓶现在很少见到可乐聊着天。
「洒在炒面上,味道就会变好很多。当地的叔叔们告诉我的。」
胜沼一边用铲子一下一下地清理着铁板上的残渣,一边回答说。
我们刚吃完了什锦炒面,现在是饭后小憩时刻。另外大家都没有住宿的计划,打算在河边玩一会儿就回去。
……这样的话,差不多是不该进入主题了呢?
我寻找着插入“剧本”的时机,就在这时,井出慢悠悠地开口了:
「我说啊,像这样在室外吃炒面,感觉很好吃吧?庙会那种地方其实也一样吧!」
「啊,我懂了。就像是在路边摊吃炒面,不知不觉就吃完了,对吧?」
「对,对……啊!」
突然,井出提高了嗓门。
「对了!炒面!我们开一个炒面摊吧!」
啪的一声,就像想出来一个好主意一样,他打了个响指。
玉幡同学有些奇怪,歪着头问道:
「摊位?你说什么呢?」
「学园祭,学园祭呀!我们班开一家模拟店吧?」
……哦?
「你看,让步梦做厨师长吧!她这么擅长做饭。一定很好玩!」
「哈?啊?厨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