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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

    那天晚上,我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子前,思考着要在绘本上画的故事。但是,中途动着铅笔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如果……是故事的主人公的话,就能说出喜欢,能一起回去了吗……?)

    但是,现实中的我却不会主动去搭话,只能惴惴不安地期待着被搭话。

    我希望自己能像小夜雨一样说话清晰。我想成为像小淡雪一样坚强的人。如果能像姬咲同学那样,和他建立能直呼其名,能毫无顾虑地畅所欲言的关系的话。

    我趴在桌子上,发出「嗯~~」的苦恼声。

    失落让我几乎要叹气了。我总是只和别人做比较。

    (不行啊……)

    要是他能像笔记作战时那样依赖我,我能帮上一点忙就好了。

    他只是对我说坐在我旁边太好了,我就那么高兴,觉得自己可以更加努力了。

    (那样的话……)

    总有一天,这么胆小的我,也能鼓起勇气告白吧。

    我迷迷糊糊地趴在素描本上闭上眼睛。

    桌上的兔子时钟发出嘀嗒嘀嗒的轻微声响。

    就像在催促『快点,快点』似的——。

    我正全神贯注地在素描本上画画,突然听到闹铃响起,我抬起头来。

    「……咦?」

    我歪着头环顾四周,发现身处摆满大桌子的美术室里。

    (好奇怪啊……我刚才还在房间里吧?)

    还是说,我睡迷糊了?美术室里静悄悄的,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望向窗外,可以看到薄云笼罩的星空。

    这么晚了我还留在学校吗?想到这里,我惊讶地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早就过了放学时间。

    「哇,糟了! 得快点回去了!」

    为什么会待到这个时间呢?我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站了起来。

    (对了,小夜雨和小淡雪呢?)

    我们回去时总是在一起,她们先回去的话应该会打声招呼的。或许,两人也还在学校的某个地方画画。

    (在教室……吗?)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在学校的时候,手机应该是放在包里的,但它却放在校服裙子的口袋里。

    (可能是妈妈担心我打电话来了。)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小夜雨打来的。

    『啊,太好了~爱丽丝! 我打了好几次你都不接,我可担心了。』

    我听到了小夜雨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对不起。我没注意!」

    『好啦,好啦。先不说这个,你现在在哪里?』

    「那个……在美术室啊?」

    小夜雨在哪里呢?总觉得,后面有音乐传来。而且,好像在热闹的地方,有很多人的声音。

    『快点过来吧。已经开始了!』

    「唉? 是去哪里?」

    我困惑地反问道。

    『啊,小爱丽丝? 我等着你哦!』

    小淡雪从小夜雨那里接过了电话。

    但电话马上就挂了,我没问清楚该往哪里去。

    我正要重新打回去时,听见走廊里有人在说话。还有走过走廊的脚步声,以及热闹得平时的话能让老师生气的音乐。

    (咦,有人还留在学校里……)

    我吓了一跳,把手机收进口袋,走向门口。

    我疑惑地打开门偷偷看了看,走廊亮得刺眼,天花板和墙壁装饰着彩色气球和胶带。

    穿着各种服装的学生们开心地边走边聊天。

    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祭典吗?就像文化祭一样!)

    我东张西望地来到走廊一看,不仅有穿礼服的人,还有在cosplay的人,简直就像万圣夜的化装派对一样。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戴着大兔子头套的人。

    那只兔子在给路过的人分发气球和糖果。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好厉害啊。好开心!」

    戴着兔子头套的人看到我,从手里的气球中挑了一个漂亮的淡蓝色气球递给我。

    「谢谢!」

    我心动不已地接过气球。有多少年没有收到过气球了啊。

    我想起了小时候,爸爸妈妈带我去游乐场的情景。

    「啊啊,在这在这! 爱丽丝!!」

    「小爱丽丝!」

    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头看去,小夜雨和小淡雪在那里用力挥手。

    「小夜雨,小淡雪!」

    为了不让气球飞走,我紧紧抓住气球绳子,跑向两人。她们俩果然都还留在校舍里啊。

    (太好了~!)

    我松了口气,看着两人的样子,又瞪大了眼睛。小夜雨穿的是带有耳朵和尾巴的猫服饰。小淡雪则穿着白色玫瑰裙。

    「哇,两个人都超漂亮!」

    「小爱丽丝也得快点换衣服了吧。」

    「是啊,你怎么还穿着校服呢。今天可是过节哟!」

    小淡雪和小夜雨拉着我的手,带着跌跌撞撞的我跑了出去。

    (过节?)

    我看着走廊上的大家。就连一向严厉的老师们,也开始化装打扮,玩得不亦乐乎。

    (这样啊……今天过节啊!)

    大家都很兴奋,在走廊和教室里跳舞唱歌。还有人在演奏吉他。

    周围听的人也欢闹起来,像Live一样打着拍子,挥舞着红色和蓝色的荧光棒。看起来大家都自由自在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教室前面的走廊上,女孩子们聚集起来叽叽喳喳地嚷嚷着。看到这一幕,小夜雨和小淡雪停下了脚步。

    「他还是那么受欢迎啊~」

    「毕竟是王子大人。没办法嘛。」

    听着两人的谈话,我踮起脚尖想知道那是谁。

    是被女孩子们包围着,开心地交谈中的白秋君啊。他穿着像绘本里出现的王子大人一样的金碧辉煌的服装,格外显眼。

    「爱丽丝,这是你去搭话的好机会呀!」

    小夜雨推了推我的后背。我实在拿不出勇气,摇了摇头说:「我做不到呀!」只是从远处看着,我的心脏就会怦怦直跳。

    「小爱丽丝,你头上又长蘑菇了?」

    听小淡雪这么说,我吃了一惊。

    我用手摸了摸头发,发现是有什么东西粘在上面。我从口袋里拿出小镜子确认了一下,发现头的左右两边小蘑菇一个接一个地长了出来。

    「哇,为什么!? 咦~!?」

    我大脑一阵混乱,想马上把它拔出来,但它粘得很紧,不是能简单拔下来的。

    小淡雪扶着眼镜,仔细地观察着。

    「这是,气馁的时候长出来的软弱蘑菇啊……」

    「唉唉!? 是那样吗!?」

    「然后,这是胆怯的时候长出来的,忸怩蘑菇。」

    「怎么会这样……!」我受到了打击,摇摇晃晃。

    「没关系,小爱丽丝。只要鼓起勇气,保持自信,它就自然脱落了。」

    小淡雪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也就是说……它也许会一直、永远待在那!)

    我更加消沉了,想就那么蹲在那里。勇气和自信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拥有的。

    「你能退一下吗?太碍事了。」

    听到有人不高兴的声音,女孩们的对话戛然而止。

    姬咲同学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她穿着女巫般的黑色三角帽服装,拿着一把长柄扫帚。

    姬咲同学推开女孩们,毫不客气地抓住了白秋君的胳膊。

    「咦,姬咲……怎么了?」

    面对困惑地问自己的白秋君,姬咲同学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要和我参加比赛嘛。最佳情侣比赛!」

    「唉……有这样的比赛吗?」

    白秋君把手放在脑后,歪着头表示疑惑。

    (最佳情侣比赛!?)

    我吃了一惊,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即使有这样的竞赛,我也不可能和白秋君一起参加。

    「不行啊~……」

    「小爱丽丝,软弱蘑菇长出来了哦。」

    看着垂头丧气的我,小淡雪提醒道。

    「要赶不上报名时间了。快点吧。」

    姬咲同学一脸冷峻地说着,拉着白秋君就要走。

    「姬咲同学。独占白秋君,太狡猾了!」

    「因为要和白秋君一起参加最佳情侣比赛的是我们才对!」

    姬咲同学不耐烦地瞪了一眼挡在两人前面的女孩子们。

    「有什么不行的?我是这个班成绩最好的。如果有意见的话,就考个比我好一点的成绩。做不到的话也配不上晴斗。」

    姬咲同学略带讽刺地扬起嘴角,堂堂正正地说。女孩子们无言以对,有的面面相觑,有的低下了头。

    「在没用的地方浪费时间了。走吧,晴斗。」

    姬咲使劲拉着白秋君的胳膊走了。「狡~猾!」「姬咲同学,你太使坏了!」女孩子们纷纷发出不满的声音。

    小夜雨和小淡雪带着我来到教室,那里已经准备好了更衣室,里面整齐地摆放着礼裙和化装的衣服。大家好像都在这里挑选,更换喜欢的衣服。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了领子像水手服一样的淡蓝色衣服,然后把兔子挎包挂在肩上。因为我觉得它很可爱,无论如何都像是在说『选我吧』。

    我换好衣服出来后,小夜雨对我说:「嗯,很适合爱丽丝!」小淡雪也称赞道:「很适合你哦,小爱丽丝。」

    然后,两个人都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教室。

    被留下的我,决定返回美术室。因为我想起了重要的素描本一直放在那里。

    (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可就麻烦了……!)

    「必须快点!」

    我离开教室,穿过热闹的走廊。然后,跑下楼梯。

    那本素描本上,画着我一直藏于心底的秘密故事。而且那个故事还没有完成。

    当我小跑着穿过走廊时,美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出来的是那个分发气球的戴着兔子头套的人。那只兔子回过头来,用又大又圆的眼瞳看着我,手上还抱着我忘在那里的素描本。

    我「啊!」的一声,兔子转过身逃似的跑了起来。

    「我的素描本,等一下,不要拿走啊!」

    我慌忙迈开脚步。尽管我拼命追赶,兔子的身影却越来越远,上了楼梯后就完全失去了踪迹。

    我气喘吁吁地看着大家在喧闹着的走廊。教室里好像正在举行各种各样的活动。

    「小姐,要不要来看看?」

    「愉快的活动举行中!」

    发传单、做向导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跟我打招呼。

    「对不起,请让我过去!」

    我焦急地说着,可路却仍然水泄不通。我好像要被人压扁似的,痛苦起来。

    「求求你,我很着急。让我过去~!」

    就在我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被他一把拉住,踉踉跄跄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没事吧? 青春。」

    听到身边传来的声音,我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那是白秋君的声音。

    回头一看,白秋君穿着像魔法师一样的斗篷,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脸。斗篷下面穿着和刚才一样的王子大人装束。

    「白秋君!」

    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并环顾四周。

    「姬咲同学呢? 那个,你不是要和她参加最佳情侣比赛嘛……」

    「其实……我是溜出来的。」

    白秋君微微抬起兜帽,恶作剧般地笑着说:「我在这里的事要对大家保密哦。」

    「嗯……!」

    我紧张地握住手,小声回答。

    路过走廊的女孩子们没有注意到白秋君。如果被发现了,恐怕又会引起一场骚动吧。

    「青春在干什么呢?」

    「我……那个,对了……素描本!」

    「素描本?」

    「我放在美术室的素描本被兔子先生拿走了,所以我在找它……到底去哪儿了呢?」

    我惊慌失措地环视走廊。大家都是化装打扮,戴着头套,一旦混在一起就很难被发现。

    「白秋君,你没看到吗?」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可能会一时语塞,说不清楚,但现在可能是因为太着急了,一下子就说出来了。

    「嗯……这么说的话,刚才好像看到过。」

    「真的!? 你知道去哪儿了吗?」

    「可以的话……一起去找吧? 我也去。」

    「可是,这样一来,白秋君就没有时间享受了。」

    「一边和青春找着一边一起享受就好了。再说,我正一个人无聊呢。」

    白秋君说着,走近一步。

    「青春讨厌和我一起吗?」

    他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我的脸,我紧张地使劲摇了摇头。

    (不可能不喜欢啊……太高兴了,好困扰!)

    「太好了。」白秋君笑着说。

    「嗯……」

    白秋君发出烦恼的声音,用手摸了摸巨大的镜子墙。

    我和白秋君跳进的地方,是其他教室里做的镜子迷宫。

    满眼只有我和白秋君的身影。镜子墙映出周围的镜子墙,不伸手摸不出哪里是通道。

    「大概,是这边!」

    白秋君说着,拉着我往前走。但他很快就撞上了镜壁,痛得按着额头。

    「~~~~~!!」

    「没事吧!?」

    我慌张地问,白秋君一边发出痛苦的声音一边点头。

    从刚才开始,我们就一直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走在前面的白秋君额头撞了好几次镜子。

    「这次我走在前面!」

    「唉,青春,危险……!」

    不能光让白秋君承受疼痛。我虽然这么想,但是勇敢地往前走了一步的我,还是突然碰到了镜子的墙壁,身体不稳了。

    (好痛~~~啊!)

    我按着不小心撞到的额头,当场蹲了下来。

    「青春……我就觉得你会这样……!」

    白秋君像是忍不住了,咯咯咯地捧腹大笑。

    (被看到了害羞的地方……!)

    这样的话,会让人觉得『青春果然不可靠』吧。想到这我立刻站了起来。

    「下次小心点再前进吧。」

    「那我们两个人一起找出口吧,这样效率会更高些。」

    我和白秋君用手确认着镜子的墙壁,寻找可以通过的地方。只要发现没有镜子的地方,我就会小心翼翼地偷看。

    「白秋君。这里好像是通路。」

    我回过头去告诉他,白秋君立刻过来用手确认。

    「真的啊。好像能通过。好厉害,青春。挺能干的嘛。」

    白秋君说着,高兴地两眼放光。

    (我算是派上用场了,吧……?)

    虽然有些忸怩,但我也还是开心地舒缓了脸颊。

    「青春的素描本,上面画的是什么?」

    白秋君正沿着夹在镜子墙间的狭窄通道一点点前进,他突然向我提问。

    「啊,那个……我想画绘本……」

    总有一天,我想为它附上封面,将它完成。现在我还在一边思考故事,一边在素描本上画草图。

    「这么说来,青春在教室里也画过绘本的画来着。」

    刚才停下脚步的白秋君,又面向前方继续前进。

    对我来说那是第一次被搭话的纪念日,对白秋君来说却只是一件普通的事情罢了,我以为他早就忘记了。

    「青春的想象力真厉害啊。那时候画的画,也是我完全想不到的世界。所以……我觉得你当绘本作家就好了。」

    白秋君看着我微笑着。

    「能……能当吗?」

    「青春想当的话,就能当上的。你很努力的吧。在美术部也很拼命,放学后也在画画。」

    (白秋君,即使是对这样的我……也会说你在努力呢。)

    白秋君果然是个不可思议的人。被白秋君这么一说,我也开始觉得自己不是不行。胸口深处一热,眼眶湿润起来。

    「我,想成为绘本作家……」

    我鼓起一点勇气,把话说了出来。因为我觉得,即使说了那个梦想,白秋君也不会嘲笑,也不会否定。

    「我希望有一天,能够有很多人读我的绘本就好了。」

    「是吗……我觉得超级棒! 我也想读读青春的绘本。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故事,我有点感兴趣。」

    「怎……怎样的故事!?」

    我猛地抬起头。

    「既然是绘本,就应该有故事吧? 是奇幻故事,或是冒险故事之类的?」

    「啊,我,我画的故事是……」

    我双手握住挎包的带子,紧紧闭上眼睛。那本绘本的主人公是我,王子大人是以白秋君为原型的,我实在说不出口。

    「青春?」

    「没什么呀……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过几天就能给你看?」

    我移开视线,吞吞吐吐地回答。

    「那就约定好了,一定要让我看呀。」

    白秋君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我为难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能把一切都说出来就好了。

    藏在心里的想法也好,故事也好。

    (如果他对着表白的我,笑着说『我也是』的话……)

    我一边心不在焉地想象着一边走着,这时耳边响起——。

    『当然不行啊。』

    是的,我好像听到了像笑一样的声音。

    我看了看旁边的镜子,它的表面像水一样摇晃着。映在那里的我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她身穿黑色礼服,外面披着一件红色长袍,头上戴着一顶有心形装饰的王冠,很像扑克牌中的红心女王大人。

    她从镜子里看着惊讶地瞪大眼睛的我,笑着说:『真是笨蛋呢。』

    『胆小又可怜的爱丽丝——总是在做梦。』

    我战战兢兢地摸了摸镜子,那女孩也用手摸了摸镜子。然后她稍稍靠过来,嘻嘻地笑着。

    『你根本就没有表白的勇气吧? 还沉浸在妄想中沾沾自喜呢。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嫉妒别人呢?』

    她那赤色红宝石般的眼睛凝视着我,仿佛在窥探我的内心深处。

    『为什么要找青春同学? 青春同学数学不好吧。』”

    数学课结束后,姬咲同学和白秋君说话时的情景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摸着镜子慢慢低下了头。

    (是啊,真正的我……总是只和别人做比较……好羡慕……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像其他人一样……)

    ——努力也?

    我盯着自己脚下的影子。

    明明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放弃。明明不想再做不到别人那样了。

    『我讨厌软弱的你,就像你讨厌我一样。』

    耳边掠过低语般的声音。

    我再去看镜子,镜子里已经没有刚才那个女孩了,只有用不安的眼神凝视着镜子的我。

    「青春? 怎么了?」

    白秋君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原地的我。

    「嗯没……没什么。」

    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然后,我不再去照镜子,而是急匆匆地走向白秋君。

    嘀嗒、嘀嗒、嘀嗒,墙上的时钟发出声响。

    教室里装饰着红色和白色的玫瑰拱门,俨然是一个庭园。

    我和白秋君面对面地坐在铺着白色桌布的圆桌上。

    旁边还放着几张桌子和椅子,但没有人坐。

    「欢迎来茶会,爱丽丝!」

    推着银色小货车走过来的,是穿着执事服的小夜雨。

    「小爱丽丝,欢迎光临。」

    穿着女仆裙的小淡雪也在这里。

    「小夜雨、小淡雪,你们俩都很漂亮呀!」

    我看到她们俩,惊讶地叫了起来。两人忙碌地走出教室,似乎是为了准备这次茶会。

    「今天的点心是马德琳蛋糕和可露丽,还有冰盒饼干哦!」

    小夜雨把装点心的盘子摆在桌上。一旁的小淡雪在往茶壶里倒红茶。

    「今天的红茶是春天采摘的大吉岭茶。」

    从小淡雪放在我面前的杯子里,飘出阵阵红茶的清香。

    「谢谢你们,小夜雨,小淡雪。点心和红茶都很好吃。」

    「爱丽丝,加油哦~」

    「为你应援哦,小爱丽丝。」

    被两人悄悄耳语的我,红着脸不知所措。她们两人看到我和白秋君一起进了教室,好像误会了些什么。

    我们只是来教室找兔子的。

    「那么,请慢慢享受吧。」

    小夜雨和小淡雪优雅地行了一礼,离开了座位。她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只剩下我和白秋君两个人。

    「机会难得,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被白秋君这么一问,我有点紧张地点了点头。班上的同学都去哪里了呢?我东张西望着。

    「好好吃的点心。我开动了!」

    白秋君夹了一块马德琳蛋糕,津津有味地大口吃着。

    「这是小夜雨亲手做的点心哦。」

    我也说了声「我开动了」,拿起一块饼干送进嘴里。

    和往常一样,小夜雨的点心好吃得让人露出笑容。

    「朱夏这么会做点心啊。我以前都不知道。」

    他又拿起红茶喝了一口,小声说:「这红茶也很好喝嘛。」

    「部活的时候,小夜雨也会带来自己做的点心,小淡雪也会泡各种各样的茶。我很期待举办茶会的。」

    我不由得高兴地说。

    「青春加入的美术部,看起来很开心,真好啊。」

    「真的很开心哦。前辈也很温柔,一年级生也很拼命很可爱。」

    「青春,初中的时候也是美术部的吗?」

    「嗯……」

    初中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待着,和同在美术部的同学也聊不上话,经常不参与聊天,只是自己画画。

    所以,刚进高中的时候,我犹豫过要不要加入美术部。

    『要不要一起加入?』小夜雨和小淡雪对那样的我搭话了。我在美术部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这都多亏了两个人。

    「白秋君呢……?」

    「我?」

    正要喝红茶的白秋君微微放下杯子,看向我。

    「嗯。」

    初中时的白秋君是怎样的呢?

    「我初中的时候也参加过篮球部。但是,和部里的朋友关系不好……也有时候会吵架,不去参加部活。」

    「白秋君这么受欢迎的人也会吗?」

    我瞪大眼睛反问道。白秋君和谁都关系很好,我无法想象他和别人吵架的样子。

    「我并不是那么受欢迎的人,也会有被讨厌的时候。」

    白秋君拿着杯子,开心地笑着说:「原来青春是这样想的啊。」

    「嗯,因为……」

    我只知道升上二年级后的白秋君,现在的班上应该没有讨厌他的人吧。

    「篮球部比赛的时候也是,大家都在为白秋君应援。」

    「青春,你来看了啊。比赛。」

    白秋君托着腮,眯起眼睛看着我。

    「小夜雨和小淡雪也一起去了,是她们邀请我的。」

    「太好了,不是糟糕的比赛。」

    「很…………!!」

    我把说了一半的话和红茶一起吞了下去。

    白秋君歪着头问:「很?」

    「因为赢了,所以感觉很厉害……」

    我嘿嘿一笑敷衍过去,脸颊变得通红。

    他这么帅,其实我还想看更多他的比赛。

    「我也觉得最后那个投篮投得不错。其实……我当时很着急,而且我的姿势不太正,所以就想着可能会投偏。」

    白秋君用食指抵住嘴唇说:「是秘密哦。」

    「白秋君真的很喜欢篮球啊。」

    「当然喜欢!」

    白秋君直直地看着我,爽朗地笑了。

    我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地响着。

    (不说吗……?)

    『当然不行啊。』

    喝了一半的红茶里映出我的身影,自嘲似的嘴唇挤出笑容,迷茫地摇晃着微微倾斜的杯子。

    (不能说……)

    不能说啊——

    想要传达的心情,没有转化成语言就逃走了。

    就像那只兔子一样。

    然后,像是在提醒我时间到了似的,铃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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