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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早安!儿童节目 第三章 可怕的杀人机器人现身)

    佐间太郎房里,床上以外的地方全都堆满了电视。角落有个饮料吧,可以自由畅饮,这就是佐间太郎的房间。

    「还睡,佐间太郎,起床了!!」

    到了早上,天儿把他从床上拖下来时,发现他的睡衣异样地脏。

    「什么?你会梦游吗!!该不会是睡觉的时候跑出去了吧?」

    天儿心里虽然纳闷,仍不断拍打着比平时更难叫醒的佐间太郎的脸。然而,他却像撕不起来的胶带一样黏在床上。

    「早上了,要上幼儿园了,拜托你快点起床啦,你这家伙真不象话。吼,这么多电视真挡路!」

    「电视!!」

    听见天儿说电视这两个字,佐间太郎张开双眼,起身开始换衣眼。

    「早啊,天儿,呼~ 呼~ 我起来了,你别担心,唔~ 唔~ 」

    佐间太郎的确是自己站着,但他翻白眼,鼻子还吹出泡泡。

    「什、什么啦,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知道你还在睡还是醒了……」

    「就说我起床了,呼!呼,」

    虽然还在点头钓鱼,他已换好衣服要下楼。

    「没时间吃早餐了,娃娃车要来了!」

    「好啦,唔 ~ 唔 ~ 」

    打开玄关大门,娃娃车刚好来到。天儿连忙把佐间太郎推上车。

    「路上小心喔!!」

    妈咪不知何时出现在家门前挥手道别。今天不同于以往,是个非常顺利的早晨。虽然没吃早餐,佐间太郎也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但他们坐上娃娃车了,也没有迟到,实在难得。

    坐在座位上,天儿叹了口气。佐间太郎则是在隔壁打呼。

    唉,他果然还没睡醒,真是受不了。

    娃娃车果然快多了,比步行还快很多很多就到幼儿园了虽然沿路上停在好几户人家门前,让许多幼儿园学童上车,但还是很快。

    「小朋友们早。」

    从娃娃车上可以看见园长站在幼儿园前微笑着,车里的学童纷纷把脸贴在车窗上回应。

    「唉,佐间太郎,起来了啦,到了。」

    「嗯……嗯……」

    他揉着眼睛抬起头来,看见窗外有小讨的身影。于是娃娃车一停车,佐间太郎便第一个冲下车,朝小讨身后打招呼。因为他想跟小讨聊昨晚他们共有的秘密。

    「小讨,早啊!」

    「………」

    未料,小讨默默地继续前进。认为他会有所回应的佐间太郎以为他没听到,于是用更大的音量打招呼:

    「小讨,我说早啊!!」

    他终于回头了,但不是为了跟他打招呼。

    「啰嗦。」

    「咦……小讨?你怎么了?」

    小讨对佐间太郎视若无睹,进入教室,佐间太郎想追上去是,天儿抓住他的肩膀:

    「不要理他啦,他是讨厌鬼耶。」

    「嗯…」

    其他下了娃娃车的学童也进到幼儿园里。在人群推挤下,小讨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

    这一天,佐间太郎看见小讨好几次,但不论他怎么呼喊,小讨就是不理会。这时天儿总会在一旁叨念:「不要理他了啦。」令佐间太郎伤透脑筋。

    傍晚要回家时,佐间太郎想跟他说话,他却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小讨不是搭娃娃车,而是走路上学的。天儿告诉落寞地望着小讨背影的佐间太郎:

    「不要再管他了,知道吗?」

    「……我要堆山山。」

    「咦?」

    佐间太郎来到沙地上,边堆沙山边哼着鼻音。天儿默默看着拍着沙山的他。

    「你怎么每天玩都不腻……」

    「嗯!山做好了。」

    「喔。你到底有没有听懂?你看,你叫那个讨厌鬼来家里玩,他还用这种态度对你,以后不要再跟他讲话了,知不知道?」

    「嗯 ~ 嗯 ~ 」

    他手里握着沙,脑中烦恼着幼儿园学童的心事。

    「我都给他电视了……」

    「什么?你给他电视!?」

    天儿马上有所反应。她气冲冲地站在他刚堆好的山前。慑人的气势,就像故事书里的巨人一般。

    「把话说清楚,你给他电视?那是老爹用奇迹变出来的耶?你为什么要给他?」

    一句无心之语,想不到竟招来天儿的怒气。发现大事不妙时已经迟了一步。

    「……我没给他。」

    「你还骗我!气死我了!我们去找他要回来!老爹~ !老爹~ !」

    天儿对着天空大喊,之后老爹的脸随着一缕烟(如烟般浓密之物)出现在空中。这是只有神样家族才能使用的心语。

    『什么事?天儿,怎么了?』

    『现在马上把我们送到那个讨厌鬼家!发生紧急事件了!』

    『紧急事件?什么事啊,妳先冷静点。』

    老爹也有些慌了,于是问佐间太郎:

    『天儿叫我施展奇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嗯,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天儿鬼吼鬼叫的,让老爹不知该不该展现奇迹,不过听了佐间太郎的低语之后,他拿定了主意。

    『爸爸,我也想去,我有事想问他。』

    相较于天儿的激动,佐间太郎的语气却十分镇定。老爹察觉这其中必有蹊跷,于是轻声答道:

    『……嗯,好吧。那你们眨个眼,眨一次就好了,预备,起。』

    睁开双眼,两人已来到小讨家门前。他们没见过小讨家,但这是老爹使出奇迹带他们来的,

    一定不会错。

    房子的外观就和神山家一样,是随处可见的一般民宅。门边的门铃看起来有点老旧。

    「要不要按门铃看看?」

    天儿对佐间太郎使眼色,他默默点头。

    「…………」

    无奈,两人身高太矮,即使想按门铃也够不着。天儿于是咬紧牙关,垫起脚尖,但还是摸不到。也对,按门铃跟咬紧牙关又没关系。 「呼—呼……佐间太郎你也帮我一下、啊,我比较高喔……」

    「咦?啊,嗯。」

    本想让身为男生的佐间太郎来帮她按门铃,但论身高她比他高了一些。

    幼童时的男生女生,体格并没有太大的差异。没办法了,天儿叉起双臂。

    「看来只好两个人同心协力了。」

    「原来如此。」

    「所以要有一个人垫在下面,不过下面的人会比较累。」

    「原来如此。」

    「那谁要在下面?」

    「好,天儿,妳趴在地上。」

    「好吧,那我就在下面,让你骑上去。呼~ 这种时候果然女生就要在下面。要出力的事就交给我吧!我马上把手放在地上。好痛,小石头好痛。然后膝盖跪地,好痛喔,柏油路好硬,不过我要忍耐,为了让佐间太郎在上面。呼…嗯…先这样再这样,如何?摸得刭吗?手指还差五公分、四公分、三公分,差一点点—唉!!这种时候应该是你在下面才对吧!!」

    正当天儿大力反驳之时,小讨的妈妈听见声音,于是打开玄关大门。她看到抓住佐间太郎领口的天儿,大吃一惊,但随即就发现他们和自己儿子一样,是就读镜野幼儿园的学童。

    「啊,你们是神山家的弟弟妹妹,我家小孩昨天打扰府上了,你们要找他吗?我去叫他,稍等。」

    「呃,是这样的,请听我说。」

    「不是他怎么了,而是希望你们能把电视还给我们。」

    「电视?」

    阿姨的表情突然僵住,连站在后面看的佐间太郎也难得紧张起来。

    「是的,我们家佐间太郎昨天好像给他一台电视,我们希望能要回那台电视……」

    阿姨望向家里,打断天儿的话叫道:

    「你给我过来!这是怎么同事!!」

    听得出她的语气相当不快,佐间太郎和天儿面面相颅。

    小讨从家里走出来,面露惧色,那是平时看不到的表情。看到两人后,他晈着嘴唇露出怨恨的神情。

    「你过来,我问你,那台电视不是捡来的吗?」

    「我……是捡来的。」

    「那为什么神山妹妹说希望能把电视还他们?说话啊!?」

    对这意料之外的发展,天儿不知所措的视线游移在小讨和阿姨之间。

    「妈妈不记得有教你说谎骗人喔。快说实话!」

    「那是我捡到的!嘛嘛教我还回去我就拿回去垃圾场了!我不知道啦!没有人给我电视啦!!」

    他泫然欲泣地说完,就逃到家里面去了。阿姨想叫住他,却想起门外还有两名幼童,于是干咳了几声,让自己恢复冷静。

    「真对不起,我就觉得奇怪,应该不可能捡到那么好的电视才对。对不起,我一定会把电视还给你们的。」

    「不、呃、那个……」

    天儿支支吾吾,佐间太郎立即代她说:

    「阿姨,不是这样的。是我们弄错了。」

    「弄错?怎么回事?」

    「我是把电视送给别的朋友,天儿,妳怎么可以搞错呢?」

    「咦?啊、嗯、是啊,阿姨,是我们弄错了,不是他。」

    天儿配合佐间太郎敷衍几句带过。阿姨欲言又止,想了一会儿后又把话吞了回去,脸上露出犹豫的笑容:

    「这样,我知道了。不过,如果你们没有弄错,我会把电视还给你们的。」

    「不用了,是我们弄错了。那我们走了。」

    佐间太郎转过身,像行进一样高高举起手脚踏步离开。天儿对阿姨一鞠躬,慌忙追上他。

    玄关处,阿姨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为什么要骗人?为什么你跟他都要一直说谎?真是的!」

    从小讨家踏上归途时,天儿鼓着双颊逼问佐间太郎。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小讨到底怎么了—」

    他喃喃地仰望天空,黄昏的天空,蒙眬浮现一轮白月,一直尾随着两人的脚步。发觉佐间太郎视线的方向,天儿也一样仰望着天空说道:

    「我讨厌月亮,不管我们走到哪里,月亮都会跟过来。如果一直盯着月亮看,会觉得很恐怖,所以……」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怎么了?」

    佐间太郎问道,但天儿只回答:「没有,没什么。」之后两人不在仰望天空,而是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过了不久,佐间太郎「啊」了一声,超垃圾场望去。

    天儿闻声也看了过去,那里有台被球棒打坏的电视。

    显像管被狠心打破,侧面也裂了一条缝。

    「……唉,佐间太郎,这台该不会是你给他的电视吧?」

    电视机虽遭打坏,仍然很新。天儿直觉它就是佐间太郎送给小讨的电视。但佐间太郎却别过头去,若无其事地离开。

    「等一下啦,是这台对不对!?为什么会被打坏!?喂!」

    「……不是那台啦,不是。」

    「你别想骗我!」

    「我没骗妳。」

    「吼,我最讨厌骗子了!!

    天儿无法忍受他的态度,说出一句:「我要跟你绝交!」之后便快步离开。佐间太郎看着天儿溶进橙色街道上的身影,低语:

    「我不知道……绝交是什么意思。」

    佐间太郎回到家中时,看见玄关处放置着天儿的鞋子。看来她已经先回到家了,可能是请老爹以奇迹送她回来的,要不就是凭着「什么嘛,佐间太郎是谁啊,我才不理他呢。」这股怒气一路冲回家的吧。

    「佐间太郎,发生什么事了?天儿很生气哦!」

    在玄关迎接的是老爹,他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故意装傻。

    「天儿本来就爱生气。」

    佐间太郎撕下魔鬼黏,脱下运动鞋,进入家里。他看起来比平时没劲,老爹担心地说道:

    「佐间太郎,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老爹会当你的顾问哦!有需要的话,还能用奇迹迅速解……」

    「不用了,这次不要,我会想办法。」

    「你会…想办法?」

    老爹对儿子的话感到惊讶不已。过去一有什么事就马上要求这样那样的佐间太郎竟然要自己想办法?

    「这样啊,也好,你就好好想一想吧。」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爹最后又补上这一句。于是佐间太郎有了自己思考的时间。

    「佐间太郎~ !你怎么了?好没精神喔~ !!」

    自己的时间没了。妈咪从走廊深处鬼叫着冲过来,根本没有独处的时间。

    「哎呀,你有烦恼吗?你迷失了吗?你是羔羊吗?没关系的,我的小间间,妈咪会温暖你的心灵!」

    她抱起恍惚的佐间太郎.把他的脸颊按到自己的胸部上,接着变出即可拍相机,不停地拍着两人的样子。这也算是新式的性搔扰吧。

    「用照片记录我们的回忆吧!佐间太郎,再笑开心一点!再把脸埋进人家的[x]沟里!如何?感觉到爱情了吗!?这就是爱情哦!妈咪感觉到佐间太郎了哦!你看、你看你看你看!!」

    妈咪兴奋得呼吸急促,被爱冲昏头的她,又变出了DV。

    「拍影片,佐间太郎,以后是影片的时代。来,用影片记录……」

    老爹见状同情地提醒:

    「呃…妈咪,那不是佐间太郎耶!」

    「咦?」

    一回神,有只脏脏的狗儿,正舒服地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呀啊~~~~ !怎么会、为什么会是狗!!」

    老爹冷静地回答:

    「那一定是忍术中的变身术,伊贺忍术的技巧。」

    「人家才不管伊贺还是甲贺呢!啊,佐间太郎,你在哪里!?」

    「妈、妈咪,等一下。」

    妈咪因突如其来的小狗而陷入混乱,老爹温柔地抱紧她:

    「佐间太郎会这么做,肯定是因为他真的很想独处,对不对?」

    「呜、呜,也对,可是他之前都不会这样。」

    「所以今天就让他独处吧。」

    「好吧,就让他独处,不过佐间太郎长大了呢。」

    「是啊,我们一直当他是小孩,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忍术了。」

    「他将来一定是个杰出的忍者……」

    「能成为老爹无法实现的梦想中的忍者……」

    天神与女神陷入异常的感伤,对他的将来做出了不同的期望。

    回到自己房里,佐间太郎看着堆积如山的九十九台电视,思考着为何小讨要说那种话。

    他家明明有一百台电视,却还想再要一台,只为了把它打坏来玩吗?不,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两人一起搬的电视,怎能如此轻易丢弃?

    「嗯…搞不懂、我搞不懂啦,我不知道…」

    他烦恼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每次到了晚餐时间,天儿总是会来房里叫他,今天来叫他的却是只穿一件郡是牌小裤裤的美佐。

    「佐间太郎,吃饭了,下来吧。」

    「咦,天儿呢?」

    「她说她跟你绝交了,所以不想来叫你。你做了什么事?」

    「……没有啊。」

    「那就好。下来吃饭吧。」

    「我今天不想吃。」

    喔,美佐说完这个字便要关上门离开。这时,佐间太郎低语:

    「绝交是什么意思?」

    「嗯?这个嘛……就像是我不理你了!这种感觉吧?」

    美佐说完便离开房间。

    她不理我了吗?

    楼下传来交谈声与电视声,直到深夜才止息。在这听不见家人作息声的房里,他闭上眼,拼命想睡着。

    然而他却迟迟无法入睡,这对佐间太郎来说是第一次。之前他什么也不用想,不知不觉就到了早上,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但今晚不论他如何翻来覆去,不管他数了几只羊,还是睡不着。就这样睡着真的好吗?这个想法就像一直跟着自己的月亮一样,在他脑中旋绕。

    「唔…出去一下好了。我出门了。」

    他突然从床上起身,穿着睡衣就跑出家门。连鞋子也忘了穿,就这么打着赤脚,默默地走到目的地。

    跟昨天一样,今天他也没被他人发现,还是说这是天神老爹的能力使然呢?他现在一定也在某处看着。

    月亮跟傍晚时不同,呈现成熟香蕉般的[x]。月亮不停追着佐间太郎,但一直看着月亮,又会觉得其实是自己在追着它。刚才还被它追逐着,如今立场却颠倒过来。真不可思议,他心想。

    这么一来,不论如何追赶,都追不上月亮。就像永无止境的惩罚般,内心饱受煎熬。

    想着想着,转眼间就到达目的地了。当然目的地就是小讨家。他望着道路,寻找合适的石头。

    昨天是他听见小石子敲击自己房间窗户的声音而醒来,今天却恰恰相反。

    但他找不到适当的石头,只看到又大又重到恐怕拿不动的石头。这么大的石头是不行的,根本称不上是小石子,反而比较像压酱菜用的石头。想了一会儿:「也没别的了,没办法。」佐间太郎只好将之拾起。

    他双手抱着石头,奋力拿起它。这才想到,小讨房间的窗户是那一扇啊?算了,随他去吧。

    由于石头很重,他吆喝一声,准备奋力丢出去,嘿~ 咻 ~

    「嘿 ~ 咻 ~ 你个鬼啦……」

    猪公存钱筒从天而降,打在他的头上。抬头一看,发现小讨正从窗户采出头来看着自己。

    「………」

    之后小讨便沉默不语,他是难以启齿,还是在等佐间太郎开口呢?两人彼此凝视,沉默地任时间流逝。得说些什么才行,佐间太郎捡起猪公存钱筒,摸着它说道:

    「不要打我(译注:这里的打与猪同音)。」

    这真是个杰作,超棒的梗!他心想,在心里摆好胜利姿势。小讨以看待外星人的眼神注视着佐间太郎,之后笑出声来:

    「啊哈哈哈哈,好好笑喔!我马上下去,你等一下。」

    「嗯!」

    作战成功!真不愧是神子。

    小讨下楼后,什么也没说就往外走去,佐间太郎跟在他身后。

    「……对不起,我说了那种话。」

    他指的应该是他对母亲说电视是捡来的那件事。

    「我本来以为,只要有一台电视,妈妈一定会很高兴——」

    他幽幽叹道:

    「我们家的电视坏了,有一个频道出不来,可是妈妈喜欢看的连续剧就在那个频道播出,所以她看不到那部连续剧。妈妈一直很期待那部连续剧,不能看让她很失望,心情很不好,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妈妈。」

    「一百台电视都坏了吗?」

    佐间太郎一脸正经地问,小订这才发觉:啊,原来他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以为我们家有一百台电视。

    「……我们家没有一百台电视,不可能有那么多台电视,只有一台而已。」

    他骗我,佐间太郎心想。

    「我爸爸住院了,家里现在缺钱,所以妈妈要出去工作,几乎不在家。就算偶尔在家,也都是一脸疲惫的样子,所以我想至少要让妈妈看她想看的连续剧。」

    「这样啊。」

    「妈妈的工作很辛苦,我能跟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你记得吧,妈妈载我的时候,我已经很久没跟妈妈单独在一起了,可是你们却跑来破坏,所以我才会那么生气。对不起啦。」

    今天的小讨十分坦率,难道是因为阿姨的责骂发挥了作用?还是夜里的他会特别诚实?

    「妈妈一直忙着工作,都不理我,我想妈妈或许是讨厌我。」小讨说完,佐间太郎悄悄说道:

    「你妈妈是空姐吧?」

    咦?小讨回头。

    「你爸爸是机长,妈妈是空姐吧?」

    有一百台电视是谎言,那他应该知道这也是谎话吧?难道他在取笑我?小讨皱起眉头。

    「……你真的相信这些话吗?」

    「嗯,因为你没必要说谎吧?」

    小讨的心情五味杂陈,对于能买大量游戏及电视的有钱人来说,这或许是个难以理解的烦恼。因为思考模式不同的缘故吗?

    「我爸爸不是机长,妈妈也不是空姐,我家和你家不一样。」

    虽然他的爸爸在家里时围着腹卷,但机长毕竟是有钱人,所以我们是不一样的。小讨自嘲地笑着。

    「咦?我爸爸妈妈也不是啊!」

    但佐间太郎说的很干脆,但小讨却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可是他穿着机长的衣服耶!」

    「他只是穿着而已。」

    「可是……他从飞机上跳下来耶!」

    「只是跳下来而已。」

    「可是他说他是机长耶……」

    「只是说说而已。」

    只是说说而已……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真的不是啦,我爸爸和妈妈不是机长也不是空姐。」

    「等一下,你是骗人的?那,那一百台电视和游戏呢?」

    「因为我想,没有一百台电视你会觉得无聊,所以才临时准备的。」

    「为了我?」

    「对啊。」

    「那,那么多电视不是本来就在你家啰?」

    「嗯,只是为那天特地准备的而已。」

    小讨闻言全身无力。只为了自己要去他家,就为了这一天准备了这么多电视。

    「……噗,什么嘛,原来你也这么爱吹嘘。」

    「咦?是吗?」

    「是啊,居然撒了这么大一个谎。什么嘛,害我想东想西……」

    「嘿嘿嘿。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喔~ 」

    见佐间太郎笑得毫不心虚,小讨觉得心情很复杂。之前一直以为他们身分不同,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懂平民的心情,是个受上天眷顾的讨厌鬼。结果他竟然跟自己一样,是个爱吹牛的小孩。

    「是喔,那我要跟你道歉才行。我一直觉得你很讨厌,把你当成讨厌鬼……」

    佐间太郎并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当成讨厌鬼。而天儿也说小讨是讨厌鬼。这世界上的事还真复杂。

    「不会啦!没关系,你别在意~ 」

    两人哈哈大笑,但小讨忽然脸色大变:

    「等一下,那是你家的电视吧?我把电视弄坏了耶!?因为妈妈叫我还回去,我很伤心,想说我才不要这种东西,所以就把它弄坏了。我想说你家付一百台,少一台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就把它弄坏了!?那天你们准备了一百台电视来,那一台一定是别人的吧?要还给别人不是吗!?」

    「不还也没关系啦。」

    佐间太郎说得异常轻松,小讨闻言愣了一下,心想:这家伙难道头脑不太好?他是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

    「怎么没有关系!我们去捡回来吧。」

    「咦?喔 ~ 好。」

    两人连忙前往垃圾场,小讨打坏的电视还在那。电视被砸得惨不忍睹,小讨当时的伤心可见一斑。

    「……怎么办?对不起,虽然是为了泄恨,不过我做得太过火了。」

    「没关系啦,不还也不会怎样。啊哈哈。」

    「怎么可以!……好吧,我来修理。」

    或许是觉得自己有责任,小讨背起电视。

    「哦!?你会修!?」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搬到秘密基地去,在那里修吧。」

    「嗯,好 ~ !」

    把电视搬进狭窄的秘密基地里,小讨从基地的饼干罐里拿出螺丝起子组。这不是捡来的,而是他之前从家里拿过来的。螺丝起子有十字型和一字型,各有四种大小。

    「只要有这个,就一定能修好。」

    他先抓起了十字型螺丝起子。 「哦哦,有这个就能修好了啊!」佐间太郎兴致勃勃地看着小讨。

    然而,小讨在电视机前紧握着螺丝起子,身子却一动也不动,因为他全然不知该从何下手。

    早在显像管破掉时,就已经不是螺丝起子能修理的范围了,但年幼的两人无法理解此事。以为只要拿螺丝起子转来转去,电视就会变得像原来一样新。

    「嗯…这个很棘手耶。」

    小讨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低声道,佐间太郎也自以为是地说:「嗯嗯,真的很棘手耶。」

    「啊~ 如果有说明书就会比较好懂了的说。」

    「……说明书?你、你等一下。」

    「咦?啊、喂,你要去哪里?」

    佐间太郎走出秘密基地,在空地的一隅对老爹传送心语。

    『爸爸,你还没睡吧?』

    不稍片刻,他的手掌上出现老爹小小的立体影像,小小老爹抬头望着佐间太郎说道:

    『嗯,我还没睡。要老爹帮你们修好电视吗?』

    老爹从头到尾看着这一切,他本以为佐间太郎是要对自己求救,但事实并非如此。

    『给我说明书。 』

    『嗯?不用看说明书,老爹也能把电视变成新……』

    『不用了,我们会修,爸爸不要帮忙! 』

    佐间太郎笑着说道,老爹则困扰地摸着胡子:

    『可是,就算看了说明书,也没办法修……』

    『没关系,爸爸,拜托!』

    这次不同于以往的请求,佐间太郎的语气十分认真。老爹听了也无法狠心拒绝。

    『好吧,给你说明书。还有没有需要其他的东西?』

    经老爹这么一说,佐间太郎陷入沉思,而且神情十分严肃、正经。过了几分钟,他了要求。

    『洋芋片和饮料吧!』

    于是,天神给了他的孩子说明书、饼干及饮料吧。

    「根本就看不懂啦 ~ !!」

    小讨抱着头大喊。

    「什么什么?什么看不懂嚼嚼嚼吸吸吸。」

    「啊~~ 气死我了!不要吃!不要喝!!」

    「对不起吸吸吸。」

    「叫你不要喝还喝!!」

    佐间太郎突然不见人影,没多久便拿了本说明书回来,这可帮了个大忙。但他却在忙着修理电视的小讨背后吃着拿回来的点心,令小讨心里颇不是滋味,以至他把家庭餐厅才会有的巨大果汁饮料机拖进来时,还吓了小讨一大跳。

    「你那东西是从哪弄来的啊?」

    「唔?啊,没什么啦,嘿嘿嘿。对了,修不好吗?」

    「嗯嗯,是啊,好难修……」

    小讨翻着说明书说道。翻遍了整本说明书,就是没看到上面有记载故障时的修理方法。况且他们才幼儿园而已,根本也看不懂说明书上的记载事项。两人烦恼了许久,得到一个结论:

    「来玩吧!」

    「嗯!」

    他们在逃避。

    吃了点心填饱肚子后,两人离开空地,在马路上跑来跑去。无人的夜晚,街道上一片死寂,彷佛是一座只为他们而存在的游乐园。

    小讨看见马路上的白线后,像走钢丝似的小心翼翼地走在上面。

    「小讨,你在做什么?」

    「笨喔,这条白线以外的部分是大海耶!掉下去的话会被鲨鱼吃掉的!」

    「咦?真的吗!?好棒喔~ !!」

    佐间太郎兴奋地跳起来,也学他跳到了白在线。

    「不要掉下去哦,掉下去就完了哦!」

    「遵命,队长!」

    「很好,队员!」

    两人张开双手维持平衡,在白在线来来回回。只是个小游戏,两人却笑声不断。佐间太郎心想机会难得,于是对老爹传送心语请他做一件事。老爹回答「OK」之后,柏油路开始如海浪般轻轻起伏。

    「唔?唉,马路是不是怪怪的?」

    小讨不可思议地问道,他并不知道这是老爹使出的奇迹。

    「别管那么多啦,小心不要掉下去哦!你看!」

    佐间太郎指着马路那头,柏油路上有个不明物体正在移动。

    「嗯?那是什么……」

    那物体乍看之下像一辆摇控车,它滑过地面较低的位置。但外型并不像车子,要比喻的话,

    就像是扁平的三角形,正在地面上来回穿梭。

    「啊,难道—那是——」

    三角形越来越靠近,小讨更加确定那是什么,它并不是在地面上奔驰,而是在地面下游动。

    「小讨,不逃走的话会被吃掉喔!!」

    佐间太郎开心地叫着,在白在线跑了起来。同时,从柏油路里跳出巨大的鲨鱼,张开血盆大口,飞过两人身边。

    「妈呀~~~~ !怎么会、怎么会有鲨鱼!?」

    小讨慌乱中,不小心把脚伸出白线外,他知道自己的脚滑出白线了,心想危险,一把脚抽回来,脚上竟滴落与柏油路同色的水滴,在马路上激起波纹。

    「……水?马路变成大海了?」

    不过现在可没时间感到不可思议,刚刚经过身边的鲨鱼,在马路上露出三角形的背鳍,又开始靠近。

    「哎呀,小讨,不要掉下去哦!小心不要掉下去了!!」

    因老爹施展的奇迹,令这场游戏变得十分战栗。佐间太郎乐在其中,小讨却无法如此。他泪水与鼻涕直流,拼命在白在线逃跑闪躲。

    最后,他还是失去平衡,掉到柏油路的大海里。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逐渐没入地面下方。

    「啊哇哇哇,快来救我咳咳噗噗噗!」

    「啊哈哈哈!好好玩喔!」

    佐间太郎指着他下沉的身影笑道。这家伙,我等一下要揍死他!

    小讨在心中恨恨地发誓。虽然发了誓,但他口中的「等一下」会不会来还是一个问题。灰色的大海中,鲨鱼正以飞快的速度接近。

    「咳咳噗噗噗 ~ (救救我 ~ )」

    啊啊,完蛋了。永别了,他闭起双眼。巨鲨张开血盆大口吞下觉悟的小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哇哇哇啊啊哇哇!」

    「……小讨,你没事吧?」

    「鲨鱼鲨鱼、鲨鱼……咦?」

    张开双眼,他发现自己躺在马路上挣扎不已。巨鲨、灰色大海已不复见。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我明明从白在线掉下来,被鲨鱼……」

    「你是不是睡呆了啊?现庄很晚了,你应该是在做梦吧!」

    「是、是吗?是梦……」

    小讨缓缓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街道上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地寂静无声。

    「抱歉,原来是梦。很可怕,但也很好玩……」

    小讨一说完,佐间太郎便拉这他的手让他回到白在线。

    「那就再睡呆一次吧!」

    「咦?」

    「看那边!」

    小讨一回头,发现鲨鱼又悠游在马路大海里了。

    「啊哈哈哈,睡呆还真好玩!」

    「嗯、好玩好玩!!」

    两人和鲨鱼玩了许久,之后回到秘密基地里喝果汁。由于认定那是睡呆时的幻觉,鲨鱼与大海于是成了最棒的游乐器。

    「啊,对了,说不定这也会……」

    小讨从沙发下取出宝盒,把闪亮亮的手表戴在手上,深呼吸后按下开关。

    「………」

    但手表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一片死寂。他不死心地把手凑近嘴边:

    「喂!喂!外层空间吗、外层空间吗?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佐间太郎一脸恍惚地看着他,但小小的手表并没有传达他人的回应。

    「哼,我还想说如果是因为睡呆做了梦,这个愿望说不定也能实现……」

    小讨把手表收回盒中,遗憾地说道。

    「看来是不行,外层空间收不到。你要通讯吗?想通讯吗?想现在通讯吗?」

    如果他现在就想跟外层空间通讯的话,佐间太郎可以向老爹请求,但小讨却摇头:

    「不,不用了。就算现在不行,以后的某一天能通讯就好了。」

    「是喔……好吧。不过,外层空间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你之前就都不知道吗!?」

    「对!我不知道外层空间是什么!」

    「呃,所谓的外层空间额,就是很黑很黑,很大很大,大到…唔…无边无际…还有就是很大,呃—又黑又大——」

    「哦哦,就是JUSCO佳世客嘛!」

    「不是啦!佳世客是很大,可是不黑。总之,是跟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就对了。」

    小讨说得有些得意。

    「不一样的世界?不是这个世界?」

    「嗯,不是这个世界,那里有外星人!我要跟外星人通讯!」

    「外星人!好棒喔!你要说什么?要跟外星人说什么?」

    「呃?对喔……我想外星人一定什么都会,我会说我想要做很紧张刺激的事。」

    「可以吗?」

    「例如用这个梯子爬到很高的地方去。」

    小讨拍着基地里仅一公尺高的梯子。

    「很高的地方?月亮吗?」

    「到不了月亮啦,能到澡堂的烟囱就差不多了。」

    「那就折中,到云上面好了!」

    「云喔……好啊,那就到云上面!」

    「啊哈哈,那电视要怎么办?」

    「我忘啦 ~~~~~~~~~ !」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把修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基地外,天空已露出鱼肚白,早晨即将来临。

    「呼,那下次好了,下次再来这里玩……不对,是修理!」

    「嗯!好!啊,那这个呢?」

    佐间太郎拿出他收进睡衣里的猪公存钱筒。

    「喔喔,那个喔。我不要了,送你吧,它一点都不可爱。」

    「谢谢。」

    小讨以沾着泥土的脏手指搔了搔太阳穴:

    「别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佐间太郎闻言重复了一遍:

    「朋友?」

    「嗯、对啊。怎样,你有意见吗?」

    「我没有意见呀~ !朋友~ !!」

    佐间太郎张大嘴笑道。小讨心中庆幸,有说跟他是朋友,真是做对了。

    「如果我们是朋友,就不要送我猪公,送我那个能和外层空间通讯的东西。」

    小讨马上反省—早知道就不要说跟他是朋友。

    「不行啦!那是我的宝贝,就算是朋友也不能给!!」

    「那就算了。」

    佐间太郎还是一样很快就放弃了。

    两人踏上早晨的街道快步回家。佐间太郎回房前,先来到天儿的房间,他没敲门就毫不客气地开了门。天儿蜷曲着身子,像是母亲腹中的胎儿般睡着。

    「来,送妳,朋友给我的。」

    他把猪公存钱筒放在天儿脸上,而且刚好塞住她的鼻子嘴巴。当然他并不是故意的,只是个偶然。

    「晚安啰!」

    佐间太郎离开房间后,过了数分钟,天儿开始上气不接下气。

    啊,好痛苦,为什么睡得这么痛苦?脸上好重,好难过。脸好热、好热!

    「啊 ~~~~ !怎么搞的!!」

    她满身大汗地坐起来。这一瞬间,有东西掉到地上。

    「呼、呼……第一次睡得这么痛苦……嗯?这是……」

    掉在地上的,是个没见过的猪公存钱筒。

    「咦?这是什么?」

    她不记得自己有买这个东西。唔 ~ 怎么会这样?唔 ~ 唔 ~

    烦恼了好一会儿,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算了,就先放着吧。」

    说完她打开衣柜,把存钱筒丢进以奇异笔写上「没有要丢掉,但平常没在用」的纸箱里。接着,她便把这个存钱筒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经过一番折腾的天儿再也睡不着,只好起床准备早餐。

    用不着她叫,佐间太郎已来到厨房,在半睡半醒间吃了早餐。他和天儿没讲几句话(因为两人还在绝交),但她感觉得到,他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他会主动想去幼儿园。之前之所以一直赖床,或许是因为对幼儿园没兴趣的关系。现在却不知为何开始积极地上学了。

    「嗯……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他有喜欢的女生了吗……」

    搭上准时到达的娃娃车,佐间太郎和昨天一样倒头就睡。一到幼儿园,他马上睁开眼睛跳下娃娃车,对等在外面的小讨喊道:

    「队长 ~ !!」

    「哦,队员 ~ !!」

    接着是热烈的拥抱。

    「你没事吧,没有被大鲨鱼吃掉吗!」

    「是的,我没事。虽然九死一生,但我不知道九死一生是什么!」

    「是吗,还真像你会说的话!」

    「真像你会说的话!」

    接着两人「啊哈哈哈」地笑着走进教室。被丢下的天儿没来由地生着闷气。为什么跟那个讨厌鬼那么好?为什么要撇下我?还有队长是什么?鲨鱼又是怎样?啊哈哈个头啦! ?什么跟什么嘛! !

    「啊~ 气死我了!我这次真的要跟佐间太郎绝交!!」

    她忘了自己身为天使的使命,气得怒发冲冠。这也没办法,毕竟她才幼儿园嘛,而且她是天儿。

    「博士,杀人机器人终于完成了!」

    「没错,助手,这么一来,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的了,哇哈哈哈!」

    小讨用橡皮筋把放大镜绑在头上,模仿博士笑道。他身旁的佐间太郎也做了助手的装扮,恭恭敬敬地站着。

    今晚,两人又从家里偷跑出来,在秘密基地玩耍。刚开始的几分钟还会做做样子先修理电视,

    之后便因佐间太郎的一句:「我们来做机器人吧!」修理电视的事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人随即在基地里寻找能组合机器人的材料。

    坏掉的收音机、电视的室内天线、躲避球、饮料瓶,还有黏土。这些是他们所能选出来的超棒材料。一开始的计划是做出守护和平的机器人,却在不知不觉间变成可怕的杀人机器人。

    他们先把天线装在收音机上,让它看起来像脸部,再把躲避球当成身体,用黏土把四个可尔必思的瓶子勉强黏上去当作手脚,最后把身体和头用黏土黏起来就完成了。

    虽然最后的成品离「杀人」相去甚远,外型非常简朴,但两人倒是十分满意。

    「啊,小讨!把一只手换成这个好不好!?」

    佐间太郎拔下科尔必思瓶,以可乐瓶代替,而且只有可乐瓶的瓶口向外。于是……

    「哦 ~ 好酷!」

    「好棒喔……精神感应枪耶!」

    感觉好像升级变强了。

    「那就出发吧,机器人出动!让所有人类灭亡!让他们见识可怕的世界~ !」

    「遵命,博士!我不知道灭亡是什么!」

    配合着小讨博士的下令声,机器人动了起来。这也是佐间太郎悄悄对老爹要求的奇迹。当然小讨以为是梦境,把这一切当成深夜里睡意强烈时才看得到的幻境。

    「死神机器人,哔哔哔。」

    杀人机器人动着可尔必思瓶做成的手脚,在狭窄的基地里走来走去。它的样子雄纠纠气昂昂,两人不禁发出「噢~ 」的欢呼。虽然不管怎么看都有一种「这是暑假的自由研究,而且两分钟就做好了」的感觉,但它走来走去的模样还真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呼哈哈哈,不管这个机器人被破坏几次,都会再站起来,它是无敌的机器人!!呼哈哈哈!」

    「呼哈哈哈!无敌~ !呼哈哈哈~ !」

    机器人意气风发地朝秘密基地外僵硬地走了出去。然而,它才向外踏出第一步,就被某人以飞踢击倒。

    「啊 ~~~~~ !机、机器人!!」

    小讨发出惨叫。这时,怒气冲天的天儿出现在基地入口。

    「你们在干嘛!!我就在想你们最近怪怪的,没想到这么晚还在外面逗留,而且没有人陪,这怎么可以呢!」

    「哇啊,天儿!?妳怎么会在这里!?」

    佐间太郎大吃一惊,他想用瓦楞纸塞住基地入口。小讨也助他一臂之力,不让天儿入内。

    「你做什么!我不是说不可以跟这个人在一起吗!他是讨厌鬼耶!」

    「小讨才下是讨厌鬼!妳误会了啦!」

    「不管,你给我回家!老爹竟然坐视不管!你才幼儿园耶,怎么可以这么晚偷溜出来!气死我了!!」

    基地外,天儿以身体拼命推挤着瓦楞纸,老爹的脸浮现在她头上。

    『哎呀,男孩子总是喜欢这样玩嘛?对不对?』

    『或许吧,可是如果有个万一要怎么办!』

    『老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这样看着他们的嘛!』

    『还有,老爹竟然用奇迹让这个怪怪的机器人动!你是天神的事会被发现的啦!』

    『不会的,他以为是睡呆了在做梦呢。 』

    『真是受不了,怎么可以这么乱来! !』

    说时迟那时快,瓦楞纸突然移开,天儿直接滚进基地里。

    「痛死我了……你们做什么!」

    天儿揉着屁股抬头看着两人,小讨兴奋地说道:

    「好吧,妳想加入我们对不对?」

    「什么!?谁想加入你们啊!为什么我要加入你……」

    这时老爹的影像出现在天儿面前,这是只有神样家族才看得见的画面,小讨是看不见的。

    『如果妳会担心,跟他们在一起不就好了吗?反正就算妳说不行,佐间太郎也不会听话,对不对?』

    『可、可是……我才不喜欢这种……』

    她看了看佐间太郎,他脸上的表情的确诉说着:在秘密基地玩耍好玩到不行。她可以理解,知道了过去不知道的世界,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好吧,我知道了,请让我加入你们。」

    虽然天儿心想:为什么我要加入你们!但她还是低头请求。老爹微笑地点点头。

    「那我要问妳暗号啰,如果妳答得出来,就叮以加入我们!」

    小讨一说完,她马上反对:

    但小讨对她的疑问充耳不合,他和佐间太郎齐声说道:

    「怠速!」

    「熄火!」

    天儿不加思索,马上答出答案。就小孩的暗号而言,正确解答率堪称百分之百。设这种暗号似乎没什么意义。

    「好~ 从今天开始,妳就是我们的同伴!」

    「……喔。」

    天儿叹气回答。

    「啊、小讨,那个可以通讯的东西,也拿出来给天儿看看吧!」

    「不行,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就是藏在沙发弹簧垫下面的那个秘密……」

    「我都说是秘密了,你还说这么多!!听到没!?快点忘记、忘了这件事!!」

    「我才没兴趣呢……」

    小孩们在秘密基地里吵吵闹闹。这时,有两道影子从外而窥探着他们。

    「多了一个人了。」

    「对啊,是女生耶,女生就算了吧。」

    「什么话,女生也一样。」

    「可是,他们还是孩子啊!」

    黑暗中,影子眨了眼,布满鲜红血丝的双目恶狠狠地转动着:

    「那又怎样?」

    过了几天,老爹对睡眼惺忪地准备着早餐的天儿说道:

    「天儿,我有话跟妳说,可以吗?啊,妳可以一边做早餐一边听我说,好吗?」

    「咦?喔、好……」

    那天之后,天儿每天都陪他们去秘密基地玩,导致睡眠不足。她必须监视着佐间太郎和小讨,看他们的任意玩耍会不会有危险,这是她的工作。虽然有老爹守护着大家,安全上不会有问题,但她到底是天使,还是无法放任不管。

    「是这样的,我待会儿必须出门一趟。」

    「出门?要去哪里?」

    「去那边的世界。」

    老爹指向上方。

    「有一个令我在意的女孩,我想去看看她。到时候,心语起不了作用,妳可要注意老爹的奇迹也无法发动,所以今晚妳不能让佐间太郎出去哦。」

    「好的,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老爹说完便走向他和妈咪的寝室。天儿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明白奇迹和心语都无法使用。她试着向佐间太郎传送心语,但传不过去,也没有回音。

    「原来如此,那我今晚得注意监视,不让他去夜游才行。」

    她下定决心,冷哼了一声。

    是夜,秘密基地里,佐间太郎与小讨一如往常地嬉戏。

    「搞什么鬼啊,你今天不是不能出来吗?」

    「有吗?」

    今天一整天,不管是在幼儿园,还是回到家里,天儿总是不停对佐间太郎说:「今天晚上不能出去玩哦!」小讨明白此事,本想今天晚上要乖乖睡觉。谁知到了晚上,小石子打在窗户上,一看佐间太郎正笑着站在窗外。

    「因为天儿说要监视我,跑到我房间去,可是她马上就睡着了」

    「所以你就偷溜出来了喔?」

    「对啊,轻轻松松。」

    没错,天儿这几天都监视他们晚上玩耍的情形,睡眠严重不足,因此才会睡得不省人事。佐间太郎和小讨在幼儿园时有睡午觉,不至于睡眠不足,但天儿为了监视佐间太郎连午睡时间也醒着,结果在最不能睡着的时间睡得像死猪一样。可怜的天儿……

    「今天要玩什么?」

    「那来玩官兵捉强盗吧 ~ 」

    两人天真无邪地笑着走出秘密基地。这时,他们才察觉有异。

    窄地外停着一俩黑色休旅车,之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形,佐间太郎和小讨惊讶地面面相觑。

    「怎么了?会是大人么?是来骂我们的吗?」

    小讨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怎么办?如果被妈妈发现,一定会骂我的,爸爸会担心的!

    「不知道耶,没关系吧?」

    佐间太郎乐观地笑道。未料,照耀着两人的明月突然消失,四下一片漆黑。遮挡月光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们没见过、也下认识。

    「哇、对不……」

    小讨反射性地想道歉,男子却拿着麻袋将他从头罩下。佐间太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在什都不知道的状况下,视野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他跟小讨一样,被粗鲁地装进袋里。而且似乎有男子站在他背后,传来两名男子的说话声。

    「没人看见吧。」

    「应该没有。」

    小讨吓得发不出声音来。这是绑架!他心想。一定是自己在晚上偷溜出来玩,当坏孩子才得到这种报应。

    两人就这么被提起来带走。其中一名男子在半路上说道:

    「如果你们安分点,马上就能回家。不要吵。」

    另一名男子则是强硬地接下去说:

    「本来就该安分点。如果你们胆敢吵闹,我马上就杀了你们。」

    黑暗中,男子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晰。

    「你不是说不会杀他们吗!?你说过会让他们平安回去的!」

    「是啊,如果拿得到钱,计划顺利的话。」

    「嗯、嗯……」

    「偷那一点小钱根本不够塞牙缝,要干就干能大赚一票的。」

    两人被丢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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