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IBW

    校对：IBW

    午夜，只有平常的夜空，星光，月亮和云彩……以及没有这些也无所谓的地上世界，这便是全部。

    大地和天空之间空无一物，在它们之间找条分界线都是不可能的。

    没有音乐声，没有窃窃私语，也没有注视的目光。

    有什么正在发出声音，也许是昆虫，也许是人类。

    但只有一片寂静。

    这里的人多，野生动物自然也不存在了，但那些人类却连窃窃私语都没有，他们相信在这个城市中，闲言碎语也是一种罪过。

    他们之间只有空洞的问候，无意义的姿势，虚伪的微笑，脆弱的身体，妥协的血肉，必要又不必要的智慧。

    还有爱与情感，这些在这座城市里应有尽有，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地得到它们。

    杰克·弗里斯比仰望着夜空，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早已知晓的事实。

    这里充满了自由，也有随自由而来的危险。

    「是的。这就是所谓的自由……就像你一样。」

    没必要用这么具体的话来表达。

    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因为在这里，闲言碎语也是罪恶的。

    「我自由吗？」

    回答杰克的东西不是黑夜，也不是虚像，那是一个在阴影里的人，一个消瘦的男人，有着实体，杰克坚信自己无需害怕。

    月光下，建筑物的影子更加突出。与影子相比，夜空显得过于蔚蓝了。

    这影子轮廓分明，像是锋利的刀刃，永远不会随着夜空而变钝。

    与真正的刀刃不同，影子的尖端多了一些东西——圣印。

    屋顶上由弯曲的双臂标志组成的十字象征，分别指向天空和地面，符号崇拜是禁忌，但是这个教会却将其奉为圣物，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慢慢腐烂的他也不例外。

    这个教会的规模并非像基姆拉克教会那样庞大，但它拯救了很多人，或许毁灭了更多的人。这种小规模的信仰在大陆上随处可见。

    「比我更自由……」

    身穿黑色羊毛祭服的杰克苦笑着，轻轻地把手放在胸前，表示敬意。

    这个回答符合预期，除了发言的后半部分。

    「杰克，你是自由的，你可以拒绝的。」

    话本身不令人惊讶，惊讶的是他在撒谎，不过这似乎是善意的谎言……

    杰克叹了口气，他无法拒绝。当他知道他们的存在的时便无法拒绝了。

    特权的代价是非常简单的……

    「再怎么提这事，我也不会……」

    杰克面无表情，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心中疑惑不解。

    他是个傻瓜，像第一印象那样吗？

    还是在熟悉之后，是完全不同的人？

    他是愚蠢的、还是聪明的？还是残忍的？或者是上述的集合，还是单纯的愚蠢和残忍？

    这种东西就像是拼图一样，只有一种答案，如果对结果不感兴趣，那么拼图本身可能毫无意义，只不过是无益的努力带来的娱乐而已。

    他感觉自己已经想了很久，但实际上很短，只是一阵风吹过的时间。

    杰克将心中的苦涩咽下，然后开口说道。

    「那么，要我去杀谁？」

    「大概是世上最厉害的杀手吧。」

    「……你是不是过分高估我了？」

    「我有更困难的任务要做呢。」

    那个人似乎在阴影中摇了摇头，十分轻松。

    沉默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

    「……我将杀死两个女人和一个男孩。交换吗？」

    「…………」

    杰克没有回答，想留出一些时间让他解释。

    然而，回应的不是那个男人——

    「需要他加入我们吗？莱恩……莱恩·基尔马克？」

    插话的人没有脚步声，杰克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不过这早有预料。

    相反，如果能事先感知到他正在接近的话，也许自己会非常困惑。

    听到声音后，杰克转身回望。在身后——不近也不远——出现了另一个男人。

    被黑夜笼罩着，但他并没有隐藏自己，暗淡的金色头发，皱巴巴的西装。

    手放在裤袋里，看着这边，眼神空洞，当然，这种族是否在用他们的眼睛来看东西也是没人能证明的……

    「请叫我莱恩·斯普恩……赫尔帕特。」

    莱恩对男人——不，性别未知——说的话不是反驳，只是想强调。

    「光靠我们无法制胜。而且是你提出了决战的必要性，赫尔帕特。」

    「新出现的因素，他们真的很重要吗……我想你是最了解答案的人。」

    「关于这一点，我的观点不会改变。」

    莱恩的鼻子抽动着。

    「我们必须做出选择。但这不一样，我们都不知道选什么。」

    「这是否还算得上是选择吗？」

    赫尔帕特用非常严肃的口气回答。

    杰克忍不住笑了——从他的鼻子里漏出了笑声，就像一个憋不住的喷嚏。

    莱恩保持着安静，即使赫尔帕特发出相同的笑，他也会一样吧。

    「……这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从阴影中——声音传来。

    杰克确信他要进行解释。

    但是莱恩没有这样做，他突然站了起来，暗淡的金发在寒冷的月光下更显苍白。

    他穿着一件无扣的棕色夹克，黑色裤子和皮鞋。

    打底的是一条看起来十分奇特的绿色紧身衣。他全身除了手和头以外都被这包裹着。

    此外，他手中还握着一把剑。不确定这是否可以称为剑。在夜里看起来像是金属乐器。

    金属材质，装饰精美的深红之剑，剑鞘和剑柄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不知道能否拔出来。

    赫尔帕特静静地站着，莱恩走近把剑递给了他。

    「你用得上的。」

    「虫纹章之剑？」

    「对。嗯，我已经有了一个了，所以……」

    毫无疑问，是指莱恩身穿的铠甲。绿宝石铠甲——这是不是代表着天人们喜欢滑稽外观的杀人武器呢？

    杰克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下，不，天人可能对武器没什么兴趣。

    「怎么使用，嗯……最好直接问问你的主人。我也不知道，如果有时间的话，倒是有自信能查出来。」

    「用网络更快，就这样做吧。」

    赫尔帕接过剑，一瞬间看起来有些犹豫，但随即又补充道。

    「……时间紧张，我并不在乎自己的自尊心。」

    「你的自制力很值得表扬啊。」

    莱恩敷衍地鼓着掌，然后夸张地仰望天空，戏剧性地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要离开，挥手告别并继续说道：

    「好吧，这并不是干大事——和上次一样。只是等待，不要错过机会。就是这么简单。我希望能做到最好，至少得到最低限度的结果。那么，我的朋友们，再见，或许会再见——」

    但是。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莱恩·基尔马克。」

    赫尔帕特的低语比任何黑夜中的武器都要锐利——

    「我们必须要做的选择是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莱恩转身，抬起了头。

    「很简单啊。」

    莱恩的回答似乎比任何黑夜中的人都要更加脆弱——

    「谁是正确的，谁是错误的。我们要站在哪一方，由命运来选择对错。」

    「……不对。」

    杰克终于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并非刻意，只是发现自己的嘴巴张开了。

    「你不知道这该怎么称呼吗，莱恩……这绝不是选择。」

    两名Doppel X——在大陆上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符号的意义——转向了这边。

    杰克擦了擦嘴唇，沉重的喉咙颤动着。

    「……这绝不是选择。」

    他重复着。

    「……这是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