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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 ACT5)

    “哇啊啊!露姐!太好了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太大声了。给你喊晕了。”

    在伊尔隆布兹,希尔德加德和吉可露妮实现了感动的再会。

    虽然表情和话语看起来很不耐烦,但吉可露妮也是很庆幸能与可爱的妹妹再会。

    而且还是在那天变地异后。

    她肯定是在担心着吧。

    所以在看到四肢健全的吉可露妮后,才会这么开心。

    但是,因为在与席巴的战斗中进入了多次神速境地,脑袋现在仿佛被刀割一样,希尔德加德的声音又把这份痛疼加强了几倍。

    “我已经几天没见过你了。一直很不安,担心你是不是死了。那肯定会哭的啊!呜哇哇哇!”

    看着哭泣的希尔德加德,吉可露妮感到头痛。

    还是这么不听人讲话。

    但也不怪希尔德加德会哭。

    吉可露妮回到伊尔隆布兹,已经是大地震的三天后了。

    与席巴战斗的精疲力尽,还有神速境地的后遗症,连走路都很困难。

    在害怕会不会就这样饿死时,爱狼希尔多露维找到了自己,背着自己回来了。

    “我知道了,是我不好。让你十分担心。但是我还活着,安心吧。”

    吉可露妮拼命安慰着希尔德加德。

    平时不擅长应对希尔德加德的吉可露妮,但此时要是她再继续哭喊下去,吉可露妮说不定就会应为头痛致死被强制前往英灵殿。

    “呜呜呜,你能明白就好,我真的很担心啊。”

    希尔德加德哽咽着说道。

    被吉可露妮理解后,感情多少平静了。

    吉可露妮松了口气。

    “吉可露妮你回来了吗?我很担心啊!”

    “咕”

    又一个声音贯穿了吉可露妮的脑袋。

    是黎芮儿。

    音量不是很大,但却非常有贯穿力,明明平时听起来很舒坦的声音,现在则要命了。

    “要是你死了,我就没脸跟父亲大人见面了,你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唉,唉唉,勉强活下来了。”

    吉可露妮苦笑着说道。

    虽然能对希尔德加德强硬,但黎芮儿是姐姐。

    而且还是统领的少主。

    如果是无能的废物还无所谓,但黎芮儿器量在吉可露妮之上。

    不能说出无礼的话。

    "看来不能说是没事呢。哪里受伤了?"

    吉可露妮不是骑在希尔多露维身上,而是躺在背上被背回来的。

    黎芮儿脸上染上一层阴影。

    “稍微,有点勉强自己了。静养一阵的话就会恢复吧。”

    虽然现在连走路都很勉强,但也是多少恢复了。

    在刚与席巴战斗完的那段时间里,才是动都动不了。

    “勉强自己吗。像你这种人都会说出这句话,到底干了什么呢?”

    “在被冲走后,与席巴战斗了。”

    “什?!席巴?!赢了吗?!”

    黎芮儿大吃一惊。

    “没赢的话,哪能活着回来啊。”

    “这样……这样……你竟然,能活着回来啊。”

    黎芮儿安心地出了口气。

    黎芮儿是刚才战斗的总指挥。

    当时虽然使用策略包围了敌方,但席巴却凭自己的武力一个人突破了出去,真是十分可怕的敌人。

    “唉,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实话,只能说自己运气太好了。”

    能达到水镜的境地,只能说完全是偶然。

    神速使用过度,在那种状态下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如果当时还残留着一点思考能力的话,就达不到这个境地了吧。

    说到底,一般来说陷入那种状态的话,只有等死的份。

    运气,真的太好了。

    如伏薄冰般的胜利。

    “运气也好被眷顾也罢。能活下来就好。”

    “咕”

    肩膀被拍了拍,吉可露妮发出了呻吟。

    现在就算是轻微的震动,身体也会产生剧痛。

    “啊,抱歉。但我应该没那么用力才对。真的没事吗?”

    “唉唉。没有哪里受伤,这只是进入神速境地的后遗症罢了。”

    “原来如此。请好好静养一段时间……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没办法让你这么做。”

    “?!是父亲大人发生了什么吗?”

    吉可露妮下意识坐了起来

    哪怕全身关节发出悲鸣,也没有闲工夫管这个。

    需要吉可露妮的,基本都是战场。

    西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那么,就是勇斗所在的俄斯格鲁斯出了问题。

    吉可露妮本身就很在意那边的战况。

    “放心吧……虽然不能这么说,但父亲大人平安无事。”

    “这,这样吗。”

    听到黎芮儿的话语,吉可露妮松了一口气。

    死者苏生这种事,连双纹英灵战士都做不到。

    看起来避免了最坏事情的发生。

    “但是,状况不能说乐观吧?”

    “啊啊。根据信鸽的联络,吉加拉尔布鲁关隘因为大地震崩坏了,现在被迫撤退到了神都。”

    “……地震啊”

    吉可露妮皱起眉头。

    那种烈度的地震的确从来没有体验过。

    吉可露妮知道,吉加拉尔布鲁与伊尔隆布兹一样,是用罗马·混泥土建成的。

    但这个也无法抵挡住大地震。

    “是打算在神都重整态势,迎击【炎】军吧。”

    “……很严峻啊”

    吉可露妮表情僵硬。

    就算是有天灾的因素在里面,但败北就是败北。

    但加上古拉兹黑姆的失败,就是两连败。

    这对士气影响是非常大的。

    在这样的士气下,还要面对比自己多三倍的兵力,而且指挥还是那个织田信长,就算是勇斗也很难取胜。

    “嗯。所以要尽快赶去神都。要把西方的胜利,以及带着这种气势的援军,去鼓舞沉浸在败北情绪中的神都士兵们。这就必须得是讨伐了席巴、我军的胜利女神【最强银狼】不可。”

    “原来如此,我了解了。的确不是可以悠哉游哉的状况。”

    “啊啊,抱歉了。父亲大人就交给你了。我做好了准备的话,也会马上赶往神都的。”

    “是。希尔德,马上让大家集合,准备出发。”

    吉可露妮对希尔德加德说道。

    但希尔德加德皱起了眉头。

    “就算你说马上,露姐,你身体这样真的可以行军吗。”

    “说实话,很难受。但这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时候了。”

    “自己说了算……”

    希尔德加德惊呆了,脸上肌肉微微震动。

    不是不明白吉可露妮说的话。

    骑马移动,因为不用自己的脚走,看起来很轻松,但实际上,在骑乘时需要保持平衡才不会被摇下马。

    所以骑马是一种全身运动,吉可露妮这样稍微动一下就全身剧痛的状态,是很残酷的。

    “这很危险啊。要不要准备战车?这样的话稍微……”

    “不行。你不知道【炎】军何时会进攻神都。现在说不定正是追击的时候,没有时间浪费。”

    战车比起徒步要快,但还是赶不上骑马。

    在分秒必争的这个时刻,骑马是最快的。

    “但是,要是骑马摔伤了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

    就算受伤了无法战斗也没关系。

    在战场上,胜负是由士兵的士气决定的。

    自己身为【最强银狼】,只要在场就能提升士兵们的士气。

    要是因为自己身体原因赶不上,勇斗战死的话,那才是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所以现在的最优先事情是,身为被士兵们崇拜的胜利女神的自己,赶到神都。

    “就算是无法战斗,我也要赶过去。”

    “……啊真是的,一说到陛下……父亲大人事,就变了一个人。”

    希尔德加德挠着头。

    对这份顽固,希尔德加德也只能放弃了说服。

    “哈啊,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这样就行了吧。”

    希尔德加德叹了一口气,把吉可露妮从希尔多露维的背上抱下来。

    然后抛了起来。

    “喂喂?!”

    吉可露妮脸上血色消失了,希尔德加德用背部截住了她。

    “我背你过去。我的话就算徒步也能跟上亲卫骑团的行军。”

    感受着这到达极限的身体,希尔德加德自暴自弃的说道。

    与吉可露妮相比,她的身体算小,但是身体能力却要超越吉可露妮。

    在【钢】这么多的英灵战士里,她也是首屈一指的。

    如果是她的话,背着吉可露妮与亲卫骑团同行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是你,负担也太大了吧。”

    “唉,负担很大哟。说实话并不想这么做。现在也后悔说出了这句话。”

    “好快!”

    “但是,不得不去吧?要是我不做的话,不就毫无办法了吗?我也很讨厌啊,会很累的,所以非常不想干!非常不想!”

    希尔德加德重复着不满。

    看着这样的她,吉可露妮笑了起来。

    “你也成长了啊。”

    吉可露妮感慨地说道。

    在旁人看来,她只是抱怨着不满,不知恩怨,但与一年前,希尔德加德刚进入亲卫骑团时相比,已经成长了很多。那时的她,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只考虑着自己。

    但此时,她为了【钢】、为了自己的姐姐大人,就算满嘴抱怨,也为他们做着事情。

    这就是成长。

    “哼,这都是露姐你天天都在锻炼我。多亏了这点,我现在有着吓死人的体力。”

    希尔德加德撅着嘴,看起来是搞错了吉可露妮的意思。

    这一年里,每天都在进行严格的训练,而且自身也在成长期,所以身体能力的确得到了很大的成长。

    “这样,那么拜托你了。”

    “好好,交给我吧。”

    “尽量别太晃了。还有你应该把手放在屁股上。还有……”

    “你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因为你的话肯定能做到啊。”

    吉可露妮挑拨似的说道。

    已经熟悉了一年以上。

    吉可露妮知道,这样说才能激发起她的斗志。

    “哼,哼,这是当然的,肯定能做到。”

    如她所想,希尔德加德被激到了。

    真是简单易懂、让人怜爱的妹妹。

    在神都古拉兹黑姆南面的草原,【钢】的参谋弗狈兹伦格与【炎】的宗主信长的女儿焰,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弗狈兹伦格的日本刀与焰的短刀迸发出火花。

    在武器的战斗中,距离有着重要的地位。

    有人说,空手能战胜持剑的对手,是因为有着对手三倍的力量。

    焰虽然不是空手,但她的短刀,不及弗狈兹伦格日本刀的一半长。

    在武器方面,弗狈兹伦格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本应这样的,但单方面压倒的却是焰。

    “喂喂喂。不进攻的话我就要一直攻击咯。”

    焰随手所欲地挥着短刀。

    她并没有【型】,而且也没有招式的理,只是凭感觉地挥着刀。

    但还是压倒着弗狈兹伦格,是因她的速度。

    “切!”

    弗狈兹伦格露出不耐的声音。

    手腕、脚、衣服已经有了无数的伤痕。

    虽然回避了致命伤,但却没能躲过她的攻击。

    “呵呵,你能保持到什么时候呢。”

    焰愉悦地露出了微笑。

    弗狈兹伦格并不弱。

    倒不如说很强,焰认可了这点。

    能如此防住自己的攻击的,【炎】里也只有席巴了。

    顺便一提,虽然焰认为席巴有可取之处,但

    “哈哈哈,过多五年左右,再跟焰大人认真来一场吧。”

    被这样当作小孩子对待了,此后,焰心里就发誓绝对不会让你们当成小孩子对待。

    “你也差不多知道焰到底有多强了吧。”

    “是啊,大概明白了。”

    “那么,投降吧?成为焰的孩子的话,就不杀了你。”

    “噗,杀了我?你还做不到。”

    弗狈兹伦格嘲笑起来。

    虽然目前为止都被动陷入防御,但嘴上的言语还很锐利。

    “真是自大啊。看来还要给你点惩罚。”

    “你这句话,还给你。”

    言语交锋着的同时,两人也持续着剑的交锋。

    占据优势的是焰。

    弗狈兹伦格光是防御就竭尽全力了,完全没办法一转攻势。

    但是,起了一个变化。

    刚才还在咬牙的弗狈兹伦格,现在露出了微笑。

    “喔噢噢!”

    焰变得不耐烦了。

    明明是焰一直在攻击。

    明明敌人跟不上这个速度。

    还让他受了伤,却无法给予敌方致命一击。

    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躲开。

    不对,短刀还是从来没在最后碰到过这男人的身体。

    而且从刚才开始,好像连碰都碰不到了。

    “虽然是小鬼,但你可是双纹,我可是相当警戒着啊,就这种程度吗?”

    焰知道弗狈兹伦格在故意模仿着刚才开战前的话语。

    她无比讨厌被小看。

    她愤怒了。

    “我不原谅你了,去死吧!”

    刚才因为想着要把看中的人类收为自己的孩子,所以只瞄准着手跟脚的地方。但现在不会了。

    明明是下等生物却看低自己,不可原谅。

    焰抱着明确的杀意,对弗狈兹伦格的脸和身体刺出短刀。

    锵!锵!

    “噢?改变地方了吗?”

    但也被完美防住了。

    弗狈兹伦格露出了那让人火大的笑容。

    “可恶!”

    焰怒气上头,胡乱地刺出短刀。

    “去死去死去死!”

    “哈哈,这种程度可死不了。”

    “你这个!……唉?!”

    愤怒着刺出的短刀,往焰意思相反的方向而去。

    与脚底沾泥滑倒的感觉相似。

    想要站住也无法站住,无法停下。

    这种感觉。

    突然,焰的背后感到一阵寒冷。

    视野前方的黑色假面。

    那双眼里寄宿着的,不再是那一成不变的笑意,而是冷酷无情的尖锐杀意。

    “呀啊!”

    仿佛裂帛的气势,弗狈兹伦格横砍而出。

    “呀!”

    会死。

    这么想的瞬间,焰跳了起来。

    而且是朝横砍的方向。

    这个判断救了她一命。

    弗狈兹伦格的刀刃,从她头上划过。

    头皮感受到了那锐利的风压。

    要是判断再迟一点,她的脸就会变成上下两半。

    “哇哇哇!”

    焰双手撑地,仿佛四脚兽一般,飞快地与弗狈兹伦格拉开距离。

    心脏狂跳。

    不是因为刚才激烈的战斗,而是感受到了死的恐怖。

    焰战战兢兢的回头望去。

    “呀!”

    发出悲鸣的同时,脸在痉挛着。

    双纹的焰,感受到了一般人感受不到的东西。

    虚无。

    没有愤怒,没有憎恨,没有恐惧。没有使命感。

    只有着纯粹的杀意。

    “什,什么啊……这家伙!”

    焰的牙齿打着颤。

    就算有着压倒性的才能,她也没有多少实战经验。

    虽然与【炎】的士兵进行过模拟战,但这次却是她的第一次实战。

    所以,她不知道。

    一流战士的,真正的杀气。

    “切,还以为能杀掉。”

    弗狈兹伦格保持着斩击的姿势,叹了口气。

    完全没有了刚才戏弄、嘲笑的表情。

    说到底,面对双纹,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余裕。

    激怒她,让她的攻击变得单调,再露出大破绽引诱,给予致命一击。

    之所以这么不着调,都是为了这个作战。

    “果然不能用普通的方法对付双纹啊。”

    常识并不通用。

    焰完全中了弗狈兹伦格的计。

    使用柳之技法,让身体平衡大幅度崩坏,本来,是绝对不可能多过去的一击。

    尽管砍到了,但砍下来的只有几根头发。

    没想到竟敢在千钧一发之际跳向刀来的方向进行躲避,她与着虎心王不相上下的战斗直觉。

    “就算看起来是猫,但虎终究是虎吗。”

    不得不说她是个麻烦之极的对手。

    最具威胁的,就算她那不讲道理的速度。

    在弗狈兹伦格至今为止的战斗中,速度最快的对手,哪怕曾经与进入神速状态的吉可露妮交过手,焰的速度也在她之上。

    要是她再掌握一点剑术的话,说不定就没办法应付了。

    “但是,终究只是虎之子。虽然有威胁,但不是赢不了。”

    她远不及长大的虎。

    面对同样双纹的斯狄因索尔,弗狈兹伦格不认为自己会赢,但面对这个少女的话,现在还不觉得自己会输。

    “在成长起来之前狩猎掉吗。”

    弗狈兹伦格垂下刀,向着少女走去。

    咋一眼看过去全是破绽,但这毫无疑问是陷阱。

    弗狈兹伦格最强的,是他的观察眼。

    他已经完全把握了这场战斗中焰的动作。

    就算对手很快,但只要事先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就能应对。

    有着这样的自信才有的行动。

    “呜,呜呜……”

    弗狈兹伦格越接近,少女的表情就越害怕,牙齿也在打颤。

    看来非常害怕刚才的一击。

    “原来如此。是第一次感觉到杀意和死吗。”

    弗狈兹伦格扬起嘴角。

    战场上,士兵死亡率最高的,是第一次出阵的时候。

    被战场上浓厚的死意和杀气影响到内心,无视命令,胡乱突击,身体被恐惧所支配无法动弹。

    看来这个少女,也陷入了这种状态。

    仿佛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因为恐惧动弹不得。

    "之前都不太好运,看来终于时来运转了。"

    这位少女,甚至没有太完整的战斗经验,就能这么强。

    要是之后再经历实战的洗礼,恐怕就不会输给任何人了吧。

    能遇到如此稚嫩的她,实在是幸运。

    “然后,你的运气真差。”

    如果在这里的是吉可露妮或者斯卡维兹的话,看到如此害怕的少女,剑说不定会变得迟钝。

    或者说是束缚她,当作与【炎】的交涉人质。

    攸格多拉西尔稀少的黑发,焰这一名字,毫无疑问,是克莉丝缇娜情报中提到的,信长的女儿。

    对十分宠爱身边人的信长来说,相当有人质的价值。

    这位少女要是能在与强敌的战斗中存活下来的话,肯定能获得巨大的成长。

    但是,弗狈兹伦格没有那么天真。

    俘虏双纹,本来就是做不到的事情。

    反正都会用非常识的手段逃走,然后被怨恨,还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

    那么,该杀就杀。

    在得到结论后,弗狈兹伦格毫无罪恶感的挥下刀。

    砰。

    “咕。”

    ——在挥刀的瞬间,响起了爆炸声,左肩被冲击,就这样被吹风。

    弗狈兹伦格知道这个声音。

    是火绳枪。

    而且攻击还没结束。

    接下来是箭矢。

    “切!”

    弗狈兹伦格翻滚着退后。

    视线捕捉到了,骑马过来的男子,和他身后的武装团。

    全速飞驰的同时,还无比精准,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头黑发。

    能想到的只有一人。

    “父亲大人?!”

    “信长吗?!”

    焰和弗狈兹伦格同时叫起来。

    弗狈兹伦格没想到大将也会亲自出马,疑惑起来。

    “焰,没受伤吧?”

    信长驱马到焰旁边,马上传来信长的声音。

    果然,跟勇斗所说的一样,信长对亲人很宠爱。

    是在旁悄悄观察着爱女的初次上阵吗。

    “切,运气也太差了。”

    弗狈兹伦格盯着信长后面的骑兵。

    对他这样的达人来说,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对方的身手。

    不愧是信长的亲卫部队。

    每一个人都身手不凡。

    而自己左手则受伤了。

    就算还能战斗,但自己出血量太大了,要挑战这些对手,也未免太无谋了。

    虽然敌方的总大将就在自己面前,但自己要是被干掉了就得不偿失了。

    应该撤退比较好。

    自己怀里也有让自己的东西。

    “你们,去把他……嗯?!”

    信长皱起眉头。

    看到了弗狈兹伦格手上拿的东西。

    一个土器球体,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东西。

    “切,又来!”

    信长抱着焰瞬间下马。

    其他人也慌忙下马。

    弗狈兹伦格就是瞄准着这个时机。

    “遗憾,猜错了。”

    弗狈兹伦格笑着把球砸在地上。

    周围瞬间起了烟雾。

    是到万一之时,逃跑用的烟雾。

    不做任何准备就踏入危险,不是弗狈兹伦格。

    这点准备他还是有的。

    “切,烟幕吗?!”

    信长可恨地说到,弗狈兹伦格则马上骑上爱马逃走。

    在烟雾消散之时,全速飞驰。

    “别想逃!”

    “追!”

    “呀,追上来可是步坏棋。”

    看到信长的亲卫们追了过来,弗狈兹伦格挑起了嘴角。

    他是【豹】的原宗主。

    【豹】现在是治理阿鲁维黑姆西方的,【钢】旗下的一个氏族,但他统治的时候,【豹】是以米兹加尔兹为根据地的游牧民族。

    他们所擅长的——

    “咕阿!”

    “阿!”

    背面射击,也称回马箭。

    一边骑着马,一边射击的高等技术。

    被射下两人后,【炎】士兵们的脚步迟钝了。

    弗狈兹伦格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让马全速奔跑,如疾风般逃走了。

    “够了!别追了!”

    信长对想要接着追击的士兵们大喝。

    他见过这个黑色面具。

    是那有着精湛马术和箭术集团的首领。

    有着压倒性的机动力和超过己方射程的弓箭,是只能单方面挨打的劲敌。

    就算追上去,也只能成为箭下亡魂。

    “……是。”

    “属下明白。”

    士兵们露出一脸苦涩。

    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杀,却还是只能放敌方离去。

    而且敌方还只是一个人。

    “我明白你们的懊悔。但都给我忍住。你们的任务是守护我和焰。”

    “是!”

    这次没有迟疑,士兵回复都很迅速。

    看来是恢复了冷静。

    前去追击的话,就会把总大将和他女儿暴露在危险之中,那样作为护卫也是不合格的。

    虽说如此,他们作为护卫可以接受这件事,但要是一般的士兵的话,恐怕就无法接受了吧。

    将领也无法轻易控制住沉浸在胜利和愤怒之中的士兵。

    骑马的背面射击。

    信长回想起这恶意满满的战术,内心咂舌。

    “原来如此,殿后的是他吗。”

    信长理解地点了点头。

    知道人心,利用人心,以及在那背后的,彻底的合理主义。

    “他是【豹】的宗主弗狈兹伦格。虽说现在在【钢】的旗下,但也成就了一代大国,是个不得了的男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肯定有人不赞同这样的行为。世间的风评也绝不会好。

    但是,这个世界光靠漂亮事是不行的。

    无论什么都要做成。哪怕沾染双手。

    成就大业的人,不是有着庞大梦想的人。

    而是有着不断的觉悟之人。

    要统御天下就更是如此。

    “那种家伙,没,没什么大不了的。”

    焰颤抖的说道。

    现在的她还无力地坐在马背上,脸上也没有血色。

    话语也不能很好说出来。

    “看起来你被教训得很惨啊。”

    “只,只是稍微大意了!下次的话……呜!”

    叫起来的瞬间,焰的身体再次颤抖。

    下次的话,也就是想象到了下次与那个男人战斗。

    能让双纹的焰恐惧成这样,真是不得了的男人。

    (虽然是在赌,但看起来结果不错啊。)

    看着女儿的样子,信长窃笑。

    这么决死的殿后,肯定会有的。

    能让焰从心底里恐惧的人。

    信长想的就是这个。

    焰是个很能做事的女儿。

    身体能力,头脑,记事能力都很好,也能注意到常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也有着相应的反应速度,可谓之为神童。

    这正是信长所担心的,女儿太过优秀了。

    信长见过很多这样的人物。

    在小时候就有着非凡的武勇,在同龄人中数一数二的存在,一旦踏上战场,却没有任何功绩的死去。

    所以,他想让焰得到经验。

    何谓真正的战斗。

    “算了算了。那可是真正的战士。无论几次,你都赢不了。”

    信长下狠心,用强硬的话语挫其锐气。

    信长虽然对亲人很宠,但他知道,女儿有成为【炎】后继者的器量。

    所以有必要让她知道,身为王的心得。

    为了继承自己的意志。

    也为了自己不在时可以顺利持续下去。

    “呜,没,没有这种事!绝,绝对!下次绝对不会输!会轻松获胜的!”

    面对父亲冷淡的话语,焰在争论着。

    她不想让父亲失望。

    说到底也只是小孩子的小脑筋,信长也知道她只是在逞强。

    “不行,你战斗的觉悟不对。”

    “觉……悟?”

    “嗯。你的确能做得很好。但是,就是因为做得太好了,所以不知逆境为何物。不知道失败的人,一旦踏上正式场合,就会无比脆弱。就跟你现在一样。”

    “呜呜……”

    被信长说中,焰不甘地呻吟着。

    她现在还无法站起来,身体的颤抖也没停下。

    她痛感自己的心灵到底有多脆弱。

    “所以,你能得到这样的经验,可谓天佑。”

    确定断了她的念头后,信长的语气柔和起来。

    只有严厉是培育不了人的。

    分开使用糖和鞭子是很重要的一点。

    信长在这绝妙的时间点做到了这件事。

    “唉?”

    “去面对恐惧,克服恐惧。把这份屈辱当作粮食,不要满足于现在,悲叹自己的弱小,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输给任何人了。”

    面对茫然失措的女儿,信长扬起嘴角。

    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真是干了件好事。

    这种事语言是教不会的。

    就算让她的身体记住,但自己和席巴无法对她发出真正的杀意。

    一般的敌人也无法让焰感到恐惧。

    所以,那个男人的力量和尖锐冷酷的杀气,无疑是正好的。

    “后悔吧,不甘吧,害怕吧。不想再体会一次了吧。只要你能跨越这些,你就踏出了迈向真正武人的第一步。”

    信长握紧了拳头,说出了这包含热意和力量的话语。

    在信长看来,只靠天赋的人只能说是二流。

    也有着只靠才能无法到达的境地。

    有着即使体验过苦涩和辛酸,心灵也未服输,并且还能贯彻自己道路的人,才能踏入的世界。

    现在的焰,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入口。

    她得到了机会。

    焰究竟能否克服恐惧,还是输给恐惧。就看她自己了。

    信长完全不担心。

    焰是自己的最高杰作,也是最合适的继任者。

    “去征服吧,焰。自己的屈辱,就自己清洗。”

    “嗯,嗯!”

    焰对着信长的话语点头。

    虽然脸上还没有血色,身体还在不断颤抖。

    但,眼睛里已经寄宿了强大的意志。

    信长确信,她可以重新站起来。

    自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剩下的,只有全力投入这场战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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