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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1 如果放下了控制器的话,故事就绝对不会进行下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灰雨

    校对:灰雨

    图源:华莱士

    『——葵,生日快乐』

    啪啪,啪啪啪。哗啦哗啦哗啦。

    画面中各种颜色的纸屑飞舞着落下后,祝福的缎带像是缠绕了上来一般,映入了日南沉入黑暗的瞳孔之中。和应该是母亲和妹妹的两人的笑容相对应,日南的表情逐渐失去了色彩。

    『葵在这十七年里,真的一直都很聪明懂事。我还记得小学时候的马拉松大会。现在在田径上能进入全国大赛的葵,在那个时候还是从下面往上数会更快。但想起来我觉得葵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好好跑在了成为现在的葵的那条命运的道路上了』

    像是在讲故事一般诉说着的女性的容貌,和日南很像。像铃声般动听,也兼具像是能吸引听者的明亮声音,比起日南,更带有一些纯粹的感觉。看起来有些年幼的笑容,有着像是能让眼前的人安心下来般的率直。

    「——不要!」

    日南,发出了尖叫声。

    像是被逼入绝境般挤出的声音特别急促,充满祝福情绪的气氛,像是蜡烛被熄灭般地消失了。

    困惑的呼吸声,令人感到紧张的沉默。

    从交错的视线中,能感受到深实实她们,泉,菊池同学,包括中村他们男生在内的成员们的不知所措。到底为什么发出那样的声音。是这份录像,触及到了什么日南的禁忌吗。还是说,和家人接触本身就是这样吗。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我只是注视着日南。

    「葵,葵……?」

    准备了显示器上放映的来自日南家的视频讯息的泉本人,发出了明显是在动摇的声音。——但是,更显得焦躁的是。

    「……为什么,这种东西。……不要」

    嘴唇微微颤抖,控制器落到了脚下。被原本会将半径一米之内一直置于掌控之中的日南葵扔出,电线无秩序地弯曲着凌乱地掉在了地上。

    我,想起了一件事。

    今天最后的设施。在夕阳中缓缓前进的轨道滑坡车上,我询问了日南的过去。两个妹妹中的其中一人因为事故死亡,日南流露出永远都无法知晓那个“原因”的断念。那毫无疑问,扎根于日南的心底。

    是在卧室里拍摄的吗,两人在映照出像是挂画一样的东西的日式房间里面带笑容,显得特别柔和。尽管如此在我眼前的日南的表情,却十分僵硬。

    「葵—!抱歉!」

    深实实明朗的声音,吸引了日南之外的人的视线。在这种时候让在场气氛缓和下来的,一直都是深实实。

    「好像,看起来让你不太好受——」

    「准备了这个的,并不是深实实吧?」

    「!」

    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担忧。

    是故意这样的,还是说只是下意识变成这样的呢。日南的声音里,明显充满着拒绝。

    「优铃,修二。这个是?」

    像是在追究责任般的口吻,让气氛变得更为稀薄。被问到的泉像是不得不说些什么似的开了口,却只是像在喘气似的开合着嘴吸入了变薄的空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啊,葵」

    中村带着不隐藏恼怒的语气说道,用带有敌意的视线向前走了一步,和日南对峙了起来。

    「擅自做了这些事的我们虽然也不对,但有让你这么困扰吗?」

    「等,等一下修二……!」

    「不用表现出这么露骨的态度吧」

    像是要保护泉一般,他无视制止继续说了下去。

    两人的视线碰撞。

    「——是需要这么露骨地表现出态度的事情吗,两个人甚至没有提供任何能让人这么想的内容吧」

    胡乱选择的措辞,明确带着刺。

    「既然这样,能不能就不要擅自说些什么呢?」

    日南像是无差别横砍过去似的言行。虽然会让人想起曾经制裁绀野艾莉加时的日南,但和彻底计算,为达目的而操纵话语的那个时候不同,现在看起来就只是,像在胡乱挥舞着她所拥有的力量似的。

    「……那个,葵啊。优铃可是为了你特地去见你的家人拍下来的哦?那——」

    「因为是为了我,如果因为这个理由不管做什么都能被允许的话——」

    日南打断了中村的话,带着冰冷的视线。

    「那就是说因为修二再继续说下去就会说错话,为了修二而狠狠揍你制止也能被允许」

    「哈啊?」

    空洞的正确性。除了驳倒对方以外没有任何作用,粗糙的理论。不是为了说服对方,听起来仅仅是为了将对方的心意和善意践踏毁坏,带有敌意的话语。中村的声音里会混杂着强烈的惊讶也是没办法的。

    「……葵,那是什么啊……?」

    泉满面悲伤地说道。她一定是想着要帮日南说话的吧。但是现在的日南,甚至带着拒绝帮助的气势宣泄着情绪。

    「明明……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重复着既像是愤怒又像是悲伤的表情。

    我确实,想要看到日南面具的内侧。

    但我想看到的——并不是这样不堪的样子。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让你告诉我们啊。什么都不说的话就不会明白的吧」

    中村所说的,完全是正论。

    就算穷尽话语也很难做到完全理解。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绝对不会理解任何事。

    这同时也是,有着想要走近对方的意思的证明。被拒绝到这个份上,明显是被为了伤害而说出的话所攻击。即使这样,中村还是向日南伸出了手。

    但是。

    「……没有任何,要说的呢」

    「哈啊?」

    「抱歉。我,不太舒服,就先回房间了」

    日南,转身背向我们。

    「喂,葵——」

    「没关系吧?我陪你吧!?」

    在明显不自然的时间点上,明显说了谎,日南像是要逃跑似的打算离开这里。她撇了一眼说出关心话语的泉,

    「没关系。我一个人能回去」

    毫无迷惘放出的拒绝台词,被完美的笑容点缀。

    面具的厚度,反而增加了一层断绝来往的气息。

    「那就这样」

    日南没有看我们一眼就穿过房间的正中央,打开了通向走廊的门。

    「等,等一下,葵——」

    朝向她后背的深实实的声音,被砰地一声关上的门打断。被留下的我们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交错着视线。

    但是。

    「…」

    我比任何人都要更早迈开腿,走向了关上的门。

    「文也君!?」

    甚至无视了身后传来的菊池同学的声音,我朝门后,日南前往的地方赶去。

    ***

    「日南!」

    即使伸出手也够不到,走在数米前的背影。尽管应该听到了我的声音她却没有停下脚步,从等间隔排列的客房前面走过。脚步很急,但却依然能感到步态甚至有些优美,也是这家伙锻炼的成果吧。

    日南最后抵达的,是招待所的后门。

    她将手放到闪着浑浊光泽的金属门把手上后,状态不良的铰链,像是锁住了喉咙一般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和日南穿过门几乎是同时追上她的我,将手放到只关上了一半的门上,像是要展现一起走的意志一般大大地打开了门。

    眼前的空气突然通过。

    从缝隙间吹过来的风轻抚着脸颊,黑夜跳入了视野之中。

    天空中,遍布着星星。

    虽然是大阪但因为是郊外的关系吗。被接近黑色的深蓝染上的天空中,在大宫的繁华街所看不到的无数星星闪烁着,在还有些寒冷的夜里,洒下冰冷的光。

    在车辆的声音和街道的喧嚣都听不到的广场上,橡胶底摩擦沥青发出的窸窣脚步声,听起来异常响。

    在静寂之下的日南,像是放弃了似的站在那里。

    「……」

    我沉默着,站到了她身旁。

    没法聊很久吧。现在还在担心着的某个人,会发现这个地方并飞奔过来。因为日南葵这名人生的顶级玩家,就是和友人构建了这样的信赖关系。

    「……怎么了」

    像是在责备一般,但日南没有对上视线,只是直截了当地说道。但即使这样日南也并没有从那里离开,她并没有拒绝我呆在这里这件事本身。

    应该不是错觉。

    眺望着不是任何地方的远处的视线,像是核心被侵蚀一般,渗出着灰色的寂寞。

    「你,那个视频讯息的——」

    「我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了」

    提问被压了下来。

    在勇天堂世界最后的设施里,她所说的过去。一定是和那个相关的什么。包含在视频讯息里的浑浊记忆,从被溶解了的铠甲缝隙,进入了深处。但是我,并没有被允许触碰那些。

    位于深处的东西,一定是我想知道的。

    是日南不为任何人所知,收起来的东西吧。

    「没有任何,……要说的」

    我感觉在那个时候,略微看到了那家伙面具的内侧。我觉得大家为日南庆祝的心情,将那家伙的铠甲溶解了。

    但是现在,仿佛在害怕似的年幼语气,就像是被世界抛弃的迷路少女一般。

    就算追到这里试着伸出手,以强烈意志关上的铁门,依然还是上着锁。但是因为知道那扇门异常冰冷,我至少不想就这样从那扇门之前离去。

    我不知道日南想要听到什么样的话。

    甚至对于她是不是希望别人说些什么,我也不确定。

    但是,至少有一点不会错。

    在厚重的门后——日南葵,是独自一人。

    所以我,并没有去问这家伙明显变得异常的理由。

    而是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现在还,能瞒混过去啊」

    「诶……」

    日南瞪大了疲惫不堪的双眼,看向了我。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肯定能瞒混过去」

    我直白肯定地说着狡猾的事情。

    「你一直以来做的事情,赢得的信赖,只是这样一次的失败,是不可能崩坏的」

    我比任何人都要相信这点。

    这家伙一直到现在积累起来的东西的伟大,和其价值。

    记住别人喜欢的东西,甚至背下要说的话题,锻炼露出笑容的表情肌肉,为了让所有人能喜欢上自己而进行的打扮。

    将内心和外表的一切,通过彻底且利己的算计,装饰得五彩斑斓。

    那一定,是有着对一些人来说会在生理上感到厌恶那种程度的冷漠也说不定。

    对于觉得纯粹就好的人来说,这是会让人作呕的行为也说不定。

    但,如果是我。为了攻略人生这个游戏,而和日南一样积累了同样东西的我的话,打心底能理解这有多宝贵。

    这家伙的努力,冷漠。

    ——到底是多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别担心了。肯定会很轻松」

    我毫无根据地肯定说道。

    「你可是,日南葵啊」

    虽然没有根据但是我能确信,这一定是,我对于这家伙的信赖。

    「你是为了……说这些才过来的啊」

    她终于将脸转向了这边,看着我的脸。

    为了让人看到最美的自己而做的完美发型乱了,原本为了能吸引住任何人而露出破绽的表情,现在看起来很是憔悴。本应是没有缺点的完美女主角,现在就像是只用指尖轻轻触碰就会损坏的玻璃工艺品一样。

    从微微张开的嘴唇里,发出了像是觉得有些可笑的声音。

    「……啊—啊」

    自嘲似的这么说后,日南带着神清气爽的表情,抬头看向夜空。

    来自浮在空中的月亮的光芒,照亮了日南的后颈。但是那模糊的光,要想穿过内心,则显得过于微弱。

    「总觉得呢。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露出了年幼,感觉不到意图的破绽。

    像是映照出短暂过去似的黑色瞳孔中,现在到底有着怎样的感情,或者说抵达了哪部分记忆呢。我静静地,等待着之后的话语。

    「今天呢。久违地觉得很开心」

    「……那,就太好了」

    「有那么多我最喜欢的东西……是这样啊,我所做的事情,会像这样返还回来呢,有了这样的实感」

    像是爱惜着重要宝物的,少女般的语气。

    或者说是对获得的猎物感到得意,像是猎人般的表情。

    不,这两种在日南内心里,说不定是相同的意思。

    「明明没有这种打算的,会觉得日南葵,果然很厉害呢」

    日南虽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似的,但其实,那感觉就像是他人一样吧。

    站在这里的日南葵这个人,一定是不知道有没有血液在流淌着的傀儡。

    真正的所在,是在画面之外握着控制器,冷静而透彻的理性。

    「……正是因为,这样吗。让我感到悲伤」

    让人觉得像是少女的语气,表露着怎样的过去和感情呢。我默默等着接下来的话。

    「我说过吧?……我只是,想要证明正确性」

    日南紧握住了样式简单质量上好的室内便服的下摆。

    「祝福的话语,和笑容全部,对我来说……就只是,证明的一部分罢了」

    已经,不会觉得惊讶了。

    但凡对于来自友人的好意是不会使用的,所谓的证明这个词汇。

    像那样朝向自己的善意和好意,和自然浮现的笑容和话语。

    将那所有一切,都仅仅作为自己是正确的根据,残酷又冷漠,并且寂寞的思考方式。那一定,是不会被广泛接受的生存方式。

    但是。

    「我说过的吧」

    我紧紧注视着日南。

    「日南葵,这样就好」

    我不会,否定这家伙。

    对于日南拼命积累起来的一切,对于拯救了我的做法。

    我不想认为,那是错误的。

    「确实是扭曲的生存方式也说不定啊」

    没有根据。但是,我确信。

    过于正确。过于,笨拙。

    「但是,那份证明帮助了周围的人,得到感谢,成为了大家重要的人。这一点,从刚才大家说的话当中,表情当中,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彻底的洁癖。

    甚至有些残酷的俯瞰视线。

    放出从其中诞生出的完美虚像,压倒性的光辉。

    ——让周围的人,变得幸福。

    和日南的意图是什么没有关系。就连其中有没有算计和欺瞒存在,当下也根本不重要。但是,作为结果诞生的那个结构,是绝对无法否定的客观事实。我觉得只有那点,是超越了日南的意图和行为本质的,绝对性的事物。

    只有那个结构,是任何人都——

    即使是日南葵本人,也无法否定。

    「既然这样的话,只有那点是绝对,没有错的吧」

    将结构作为根据,我肯定了日南葵的存在方式。

    「所以啊,日南。我也不觉得你能立刻了解。但是,在继续一起度过相同时间的期间,慢慢……」

    但是日南在这个时候,是为什么呢——

    「不。就算,是这样」

    ——她用甚至有些可怕的清澈眼神,看向了我。

    「为什么,你能肯定地说,那是正确的呢?」

    甚至有些不自然的,笔直的视线。

    用有些可怕的纯粹寻找着正确性的根基,像是小孩子般的说法。

    我不由得转动了身体。

    那个态度和话语,和像这样混杂着孤独,与其深处的真实交错的瞬间毫不相称,显得过于露骨。

    「说这是正确的——理由,是什么?」

    「你说,理由……」

    我感到焦急,重复了同样的话。

    我感觉已经接近到了只要互相伸出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之后只要打开日南心里那扇厚重的门,并伸出手的话,就能将身体从铭刻着深深隔阂的那一侧拉回来。我是这么想的。

    「其中有着,任何人都无法提出反驳的,根据吗?」

    但是。

    「你——可以证明那点吗?」

    日南注视着的,可能是落在黑暗深处的某物。

    「……所以,我说过了吧。你……日南葵得到大家的感谢,大家的心意中,完全没有谎言」

    我语无伦次地组织着语句。

    被问到的恐怕是,肯定日南葵这一存在的,更接近根源的根据。

    踏入内心深处的肯定话语所应该伴随的“理由”,简单的解答。

    「像这样宝贵的联系,朋友,有这么多……那真的是特别,美好的事物……」

    我感觉话语,似乎无法传达到。

    现在那家伙质问我的所谓的证明。所追求的东西是。

    和人的联系,感谢,或者爱之类的,并不是像那样美好的词语。

    「因为这样,也就是说那是正确……!」

    因为日南的问题恐怕是——

    「那在真正的意义上,能说是正确的吗?」

    内心或者友情之类,她将我诱导向了远离那些抽象事物的更根本的地方。

    「……」

    我说不出话来。

    「得到感谢,拥有重要的联系,确实在世间被认为是正确的。但,那只是因为大家都这么相信。真正意义上的正确与否,谁都没办法证明。——真的是,谁都没办法」

    往往小孩子抱有的疑问,会将大人毫无根据相信的东西揭露出来,就和那一样。

    「就算那样,你也能说那是正确的吗?」

    日南只是,将我内心中的不诚实就这样指了出来。

    「那……」

    你说的话都是歪理,如果这么说的话可能会很容易。

    只要这么说就能打断日南的质问,会带上像是胜利了似的心情。

    但是,像我这样喜欢讲歪理的人,从小就不知道被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所以,我知道。

    那只是放弃思考的人为了对真相视而不见而使用的,投降的话。

    我话中带有的,只是希望能是如此的祈求。

    所谓真正意义上的正确,一定是不存在的。

    「因为普通人,就算想要,也是得不到那些的不是吗……!?」

    像是受到无法抵抗的压力似的继续说下去的我,完全没有整理好心里的答案。

    我现在,为了牵起日南的手所必要的是——

    为了让那家伙伸出手而应该说的话是——

    「能让大家做出那样的事,只有是真正被大家所需要的人……!」

    我摸索着将感情转变为话语。

    像是确切的根据。面具和真心。

    稀缺性和胜利。承认和光辉。

    「而且日南你也,觉得很高兴的吧!?内心被打动到了吧!?」

    我并不认为这是答案。但是把心里想到的事说出口的话就会有机地组织成语句,说不定就能传达什么新的东西。因为在我心里,觉得可以这么去相信的这份感情,绝对是真的。

    「既然……,内心被打动的话,只是这样……!」

    像是赌在了仅存的一缕希望上似的,想法变成了声音。

    但是,蹦出的话里逐渐,混杂着焦躁,仅仅是为了说服对方的感情。

    「就说明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因为我,在说着的同时这次真的确信。

    ——我的话语抵达不了,疑问所追求的答案的深度。

    像是有些寂寞似的眯细了的日南的眼睛,充满着比宽广黑夜更深的黑暗。

    「……是吗」

    日南混杂着叹息说道,突然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抬头看向即使伸出手也绝对够不着的清澈透明的夜空。

    闪烁着的无数星星。

    我知道那里有着靠自身发光的恒星,和不反射那些光就无法闪耀的行星,这两个种类。

    「你能够相信,没有理由的事物呢」

    大脑里,那天足轻先生对我指出的话复苏了。

    弱小的人,对于行动,对于变化。为了去相信,“理由”是必要的。

    不需要理由就能相信自己的我,是强力角色。

    对所有行动都要追求理由的人——。

    「日南,你没办法相信吗?对于自己,自己存在方式的正确性,如果没有理由的话」

    一般的话。

    也就是说像是理由或者理论之类的,多少允许妥协,拥有一般感性的人的话。

    来自一起度过数年的时间,构建起关系的朋友那里的,笑容,话语,思绪,和感谢。如果这所有一切都是由认真花费精力和时间的行动所带来的话。就算其中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理由,也会肯定一直以来花费的时间的吧。

    至少暂时会有那样的情绪,将内心涌起的类似的高扬感作为根据,就能相信自己的存在方式的吧。

    但是。

    「我,不行呢」

    晚风吹来。

    微微摇动的头发前端,拂过日南的脸颊。

    「成为第一名的话就会变得正确。变得比任何人都优秀的话,成为大家渴望的人的话,就能成为对我的肯定,我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那是,接近祈愿的话语。

    「但是……我想起来了」

    日南,柔和地笑了

    「——我的,内心是空的」

    平稳而又安静的声音和神色,就像月光一般。

    「那个时候,就只是有很高兴的心情。……那个时候,就只是得到了太好了的成就感。就算是正确的……但我自身,完全没有被肯定」

    虽然很消极,但她却带着有些清爽的表情。

    至少我,从没有见过,像这样诉说着失败的日南葵。

    「我呢。觉得是在强行,想要去相信」

    嘴角笨拙地扭曲了。

    「被大家渴求,并不会成为我的价值,我明明知道的」

    我,知道这个表情。

    因为我,也有过好几次的经验。

    「为了忘记寂寞而对自己说谎——想要去相信」

    那是我真的感到无力和无可奈何的时候。

    但是忍受着那些,卑微的自己不得不屈服的时候,一直会露出的表情——

    「不停地胜利下去才是正确的,那个虚假的故事」

    ——那是意识到自己的不诚实的人会露出的,失败的笑容。

    「因为我,是个弱角」

    不得不,说些什么。

    再说点什么,帮助把总算是走到这里的日南拉向这边,哪怕是一点点也必须要去做。因为我,想要这么做。

    但是。几乎被大家羡慕,将一切都纳入手中。

    即使如此也不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日南的本质,到底要用什么话来予以肯定?

    既不是正确性也不是认可。到底什么才能填满日南葵的空洞?

    飞奔而出的思考开端,没能导向任何解决方案。

    把话继续说下去的,是日南。

    「如果,这个世界有正确的事情的话——那就只有一个」

    像是抛开一切似的,解开世界的秘密一般。

    她直截了当地把像是公理一样的话说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正确的事情。只有这点,是唯一正确的事情」

    明显,有着矛盾。

    像是吃下自己尾巴的蛇一般,理论在循环。

    但是——其中带有着某种确实的声响。

    「…………」

    沉默正逐渐,但确确实实地,将我和日南拉开。

    不,说不定比起再说些没有内核的话让她失望,这样反而还好些。

    在以等待回答来说也绰绰有余的时间里,日南一直注视着我,最后我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

    她小声说了些什么后,悲伤地笑了。

    说出的话在传到我这里之前就已经消散,那一定是并非朝向我,但却是以我为对象,所说出的失望话语吧。

    我无法看向,那个像是在证明着自己的无力似的悲伤表情。

    视线,落在了冰冷的沥青上。

    「……那就这样」

    像是自己被世界抛弃一般,虚弱的声音。

    咋哩,咋哩,她带着像那样缓慢的节奏,用我因为焦急而加速的心跳一半都不到的速度,但确确实实,离我远去。

    发出唧唧的痛苦声音的铰链,砰地关上了状态老旧的门,若无其事地分隔开了我和日南所在的空间。

    支配了情绪的——只有对自己感到厌恶的念头。

    日南——现在一定,在等着我要说的话。

    我觉得我们一定,在进行着真正的交流。

    对自己的存在方式抱有疑问,对这样下去的话只会感到痛苦这点感到共鸣。说不定在日南心里也有着改变这些的意志,和想要改变的愿望在逐渐萌芽。改变自己,跳过断崖,说不定也能踏入五彩的世界。看起来就像是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其中的理由并不充分。

    因为没有理由,所以无法相信自己。

    因为无法相信自己,所以没办法从无以言说的寂寞中逃离。

    所以,说不定只是一点点。她期待着日本最强玩家的nanashi,会对此做些什么。

    然而。

    我——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如果组织好的话说不定就能传达到的话语,并没有传达到。

    变得快要失去和日南之间的关系,从发誓要教会日南人生乐趣的那天起,比起自己比起任何事都想要改变的唯一一件事,我没能改变。

    真正想做的事就在眼前,我却是无力的。

    我像是要摆脱这些似的向前走去,关上的门挡在了面前。

    明明是那么清楚听见的脚步声,但不论是地面,还是门,都几乎没有留下日南的痕迹。只有红褐色的锈迹,和黑色金属的冰冷质感,映照着感到寂寞的我的内心。

    「……我」

    一人站在夜空之下。

    洒下的星光,感觉不到冷暖。

    只是作为不会改变的现实,照耀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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