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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神明大人跑去上学干么的。)

    x.

    锅子里沸腾的汤汁中,熬煮高汤用的鱼干正舞姿曼妙地跃动着。

    发出低沉运作声响的换气扇使得酱渍烤青花鱼干的诱人芳香弥漫在清晨的空气中。

    「沙梨,帮我拿味噌来。」

    「好的。」

    「爷,你闪一边去。」

    「别那么小家子气嘛。」

    古原家的厨房并不像现代系统厨具那样对于使用者十分人性化,而是二十年前左右的日本式设计,所以料理人的本事好不好就显得相当重要。而且其空间也不足以供一家三口同时晃来晃去。

    话虽如此,爷爷却总是嚷着:

    『Honey(指的是笑心出生前就去世的奶奶)活着的时候也常常这样嫌弃俺哪。但观赏女人穿着围裙做菜的背影,对俺而言可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然后他便笨手笨脚地硬是要帮忙这个、帮忙那个。

    结果下场通常都是犯下把盐巴和砂糖搞混这种既老套又带给旁人麻烦的失败,然后被笑心骂得狗血淋头。

    「不知库劳乌瑟一家早餐怎么解决呢?爷爷你有听说吗?基本上我是有多煮一点饭啦。」

    「啊啊!俺忘记跟你交代了,他们说还有行李没拿,所以一大清早便一起出门前去仓库了,等拿好行李处理完一些杂事之后就会回来的样子,不用费心张罗他们的早餐。」

    「行李……吗?」

    希望他们别把会触犯这个世界法律的东西带回来就好。

    「神……艾因也去了吗?」

    「啊啊,她也去啦,怎么了?」

    「……没有啊?」

    我回想昨晚把神明大人带回别室前千叮咛万交代的话。

    『绝对不可以跟别人说你有没有亲我之类的那种事喔?』

    『知道了。咱绝对不说!……话说回来,那咱可以用手势跟别人表示吗?』

    『那还不是一样,笨蛋!』

    ……她到底有没有察觉到我的意思呢?不安的心情真是有增无减。

    祈祷向来未曾扯上任何花边新闻维持清白之身的我,不要莫名其妙被蕾丝边疑云遮顶!

    「……姊。」

    「咦……怎么了,沙梨?」

    「你的脸、好像红红的。」

    「啊?有、有吗?」

    「喂喂,你干么盯着俺脸红,快点停止挑战近亲相奸的禁忌啦。」

    「沙梨,我可以把这锅刚煮好的味噌汤倒在爷爷身上吗?」

    「不可以,这样太浪费味噌汤了。」

    「……沙梨,Please担心一下俺真的被倒味噌汤时所受到的伤害吧。」

    沙梨真是一个分得清东西价值的好孩子。无忧无虑地长大真是令人倍感欣慰啊,代替父母职的笑心瞇起眼睛心想道。

    ——笑心在玄关口动作迅速地检查沙梨的便服还有自己的制服是否穿戴整齐。很好,服装仪容OK。

    「有没有忘记带东西?都没问题吗?」

    「没问题。」

    ——她稍微打开妹妹背在背后的书包,确认带齐课本、笔记本、笛子等物品。很好,携带物品也都OK。

    「我去上学了——」

    「我、也去上学了。」

    「喔,路上小心啊。」

    爷爷的声音从厨房传出。

    笑心姊妹俩一如往常把早餐后的清洗碗盘工作交给爷爷后,便穿过家门前往学校。

    两人所就读的青陵学园位在徒步约二十分钟路程的地点。

    学校采小中高一贯的直升升学方式,笑心是国中二年级,沙梨则是国小六年级。

    来年沙梨也将穿上和笑心同样的制服(※确定)。

    然后两人将以国中部漂亮宝贝姊妹花之姿远近驰名吧(※愿望(笑心的))。

    「……时间过得好快喔。」

    笑心走在离学校愈近便愈显热闹的通学路上,内心感触良多。

    「怎么了?」

    「我总觉得沙梨第一次背书包还是不久之前的事耶……」

    「那已经是很久的事了。」

    沙梨很难得地鼓起腮帮子反驳。

    喔喔,自我意识很强烈的主张,象征童年时代的终章,转往大人时代的序章。

    「也是啦,抱歉抱歉。」

    沙梨进入小学就读是在父亲失踪的来年,也是母亲病逝的那一年。

    笑心在那个时期心力全都放在照顾沙梨这件事上。

    为了要让沙梨的注意力放在小学入学的活动而非父母不在身旁的事实,笑心煞费苦心。

    这段日子让笑心感觉似长又短。

    因为父亲的失踪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有好多光是回想都会觉得不甘心的事。

    不过,神明大人又名恐怖大王昨天的降临,具有使得这一切全都灰飞烟灭的破坏力。

    虽然库劳乌瑟用「艾因」这种瞎扯的假名称呼她,可是昨天就寝前笑心利用网络查了一下,发现「艾因」在德文里似乎是『人(Ein)』的意思。

    就那欧巴桑来说,取这名字感觉还颇有讽刺效果的。

    ——为什么奇怪的戒指会出现在那间别室呢?老爸和「艾因」之间又有何关联呢?虽然这些疑问因为昨天人仰马翻的骚动不了了之……然而有太多事情必须向他们问清楚。

    「……姊,那是什么?」

    「嗯?」

    「手指。」

    沙梨表现出好奇心,触碰了笑心的右手无名指。

    是戒指,也就是库劳乌瑟她们口中所说的『世界的花苞』。

    虽然笑心本来就不觉得有办法一路掩饰到底,不过其实她至今都还没想到一套可以顺利蒙混过去的说词。

    「……啊、啊~这个是,呃~」

    尽管对方是可爱的妹妹……

    『此乃世界的花苞,是服从「艾因」又名恐怖大王的证明。Viva!』

    这一番话仍是嘴巴裂开也saynomore的事实。

    「呃,这是别人给我的东西……」

    「咦?」

    「哇,不是像你想的那么复杂啦!该怎么说呢,就类似中奖那样吧……」

    「姊姊的春天降临了!」

    「不是啦,你误会了,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礼物。」

    「沙梨……希望生下来的是男孩」

    沙梨看似害臊地扭起身子。

    「你会不会想太远了!」

    笑心二话不说,立刻对个性文静的沙梨罕见的暴走予以吐槽。

    「笑心,你怎么了,怀孕了喔?」

    「不会吧,笑心妹……你有了喔?你瞒着我搞大了肚子!」

    「才不是——!」

    笑心马上就认出来自后方的声音主人各是谁。

    「学姊早安。」

    沙梨向半途加入话题的那两人低头行礼。

    「早啊,沙梨。不然到底是怎样咧?怎么突然动起春心,还戴起了那种戒指哩。」

    「我可以肯定理由不是像华奈你想的那样。」

    「早安,沙梨妹妹……还有,笑心妹,别丢下我一个自己转大人啊!」

    「事情也不是像栗须你所想的那样!」

    她们是笑心升上国中后所认识的同学华木诗奈和栗须桑妮雅。笑心双手扠腰向她们俩如此断言。

    「可是那种东西你以前从来没有戴过,更甭提你会戴到学校去了。」

    晃着头上两条马尾,诗奈指了指笑心。

    她的身材娇小但是凹凸有致,乍看之下长得娇滴滴的外表会让人误以为她是萝莉系偶像艺人,可是个性却非比寻常。

    今天又有一名她的牺牲者要诞生了。

    「那、那个……」

    一个貌似大学生的青年唯唯诺诺地向诗奈攀谈。

    宽松的低腰裤、皮夹锁链长长地垂挂而下、长袖T恤上还另外套了一件土色的毛绒外套。也就是俗称一身时下打扮的时下青年。

    「诗奈,昨天那封表明要分手的简讯是骗我的对吧……?」

    青年脸上挂着和外表相较显得突兀的无力微笑靠近。

    「呵呵呵。」

    诗奈也露出如同盛开花朵般的楚楚可怜笑容迎接青年。

    「太、太好了,我还以为……」

    「啰唆,快滚,你这假性早泄萝莉控阿宅。」

    诗奈脸上的笑容丝毫未改,甚至还用锋利的言语匕首捅了对方一刀。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青年一如脱兔般拔腿朝远方冲去。

    「呼,让大家久等了☆走,快去学校吧,要迟到啰♪」

    彷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诗奈朝着三人在眼睛旁边摆了个V的手势。

    「……华木,我先问你好了,刚刚那是?」

    「嗯?那小子把魔爪伸向了我的朋友还把她给惹哭了,所以我就引诱他让他动了真心之后,再狠狠甩掉他当作报复。就是这样。」

    诗奈如此报告完,还恭恭敬敬地一鞠躬。

    「……报告辛苦了。」

    华木诗奈。

    一旦为那小猫般可爱的长相痴迷,就会遭到和那青年如出一辙的惨痛下场。她从很久以前在某些圈子就很出名了。

    「算了啦,我的事情没啥好讲的。桑妮雅也对你的戒指很好奇耶?」

    在诗奈的身旁一双茶色的眼眸闪耀着润泽泪光的人,正是栗须桑妮雅。

    据说栗须桑妮雅的奶奶好像是俄罗斯人,她外表的显著特征也述说了流有外国人血统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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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清爽的短发造型十分适合深邃的五官。初次见到这如同宝冢剧团专饰男性角色演员的英气,有许多人都会产生难以亲近、个性孤高的第一印象。

    「笑心妹、笑心妹你都已经有我了还……」

    ……可是,她的个性相当软弱,和外表有着天壤之别。

    笑心之所以会和她混熟,也是因为国中时代她被人拿长得很像男生这点讥讽时,自己和诗奈一起跳出来帮忙解危的关系。

    自从那次的事件以来,几乎可以说是有男性恐惧症的桑妮雅——

    『笑心妹笑心妹笑心妹诗奈妹诗奈妹。』

    就按照这样的比例缠着两人不放。

    「拜托,这不是男生送我的好不好……」

    「所、所以说是女生送的啰?那个女生对笑心妹来说很特别是吧?」

    「啊——呜——我该说事情不是那样吗?还是……」

    猜测偏离事实的距离有些暧昧,使得笑心更不知该如何作答是好。

    「……嗯~嗯~其实是我偶然认识了一个小女孩,后来那个小女孩和她的家人在我家的别室住了下来……」

    「是一个叫做艾因小妹妹的外国女孩。」

    由于其父亲——这里指的是布雷格瓦德——工作的关系,一家人从欧洲的小国举家搬到了日本。沙梨对库劳乌瑟设定的这套说词深信不疑。

    「姊、那枚戒指是艾因小妹妹送你的吗?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好见外喔。」

    「慢着,你居然隐瞒没跟自己的妹妹讲,事情不单纯喔!吶~告诉人家实话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诗奈用手勾住了笑心的脖子用力拉过来。

    「啊呜啊呜啊呜~」

    「笑心妹,我已经做好承受事实的觉悟了。好,据实招来吧……」

    「最好有『觉悟』那么严重啦,桑妮雅,你不要泪眼汪汪地拿小刀顶住自己的脖子——!呃~呃~听说那个艾因去世的姊姊长得跟我十分神似,因此她苦苦哀求我务必戴上她那个姊姊留下来的遗物,也就是我手上这枚戒指……!」

    「…………」

    「…………」

    「…………」

    三个人目瞪口呆地以一模一样的表情凝视着笑心。

    ——啊啊,虽说是随口瞎掰啦,但我这是不是掰得太过无厘头了呀?可是事实的虚假和荒唐程度比起我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耶……

    「笑心……」

    「是!」

    笑心被诗奈正经八百的脸孔所散发的气势给往后逼退了一步。

    「……好。」

    「好?」

    「好令人感动的举动喔————!」

    「呀啊啊!」

    冷不防被一把抱住,笑心失手丢下了书包。

    「原来是这样子啊,笑心妹……抱歉我把你给想歪了……那个艾因小妹妹的心情,好感人喔……」

    「真的很感人……而且,我也被姊姊不马上把苦衷说出的纤细神经给震憾到了……」

    「嗯嗯!就是说呀、嗯……」

    桑妮雅轻轻地帮笑心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

    ——呃,沙梨、桑妮雅。你们这样又是掉泪又是温柔以对的,只会害我不但没办法松一口气,还感到很尴尬耶……对不起,我所说的话有一半是为了明哲保身!

    「好!要是你被老师他们找碴,我们也会站出来帮你证明的,不用担心!」

    「……谢、谢谢。」

    我该说的是对不起,这是骗你们的。不,真的很对不起。

    「原来咱有姊姊。咱、第一次听说是也。」

    「本小姐之前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档事喔!」

    耳熟的声音在最恶劣的时间点飘进了笑心的耳里。

    「……啊。库劳乌瑟小姐、艾因小妹妹。」

    沙梨的手天真无邪地微微摆动。

    「你们怎么会在这——!」

    回头一看,如今最避之唯恐不及的两人就出现在眼前。

    「那不重要,我比较想详细请教你刚刚那一番话的内容呢,笑心同学?」

    「嗯?怎么了怎么了,现在是怎样?嘿,笑心,她们就是你说的那一家人吗?」

    「呜……对、对啊……」

    「哇啊,好漂亮……」

    桑妮雅白皙的脸颊飞上红晕,为眼前的真界人看得着迷。

    库劳乌瑟身穿和昨天同系统的合身业务套装,神明大人则是一身雅致的黒色连身洋装,将自己装扮得甚是华丽。

    「哎呀哎呀!你怎么这么直接,我会不好意思的……可是,你可以再多夸奖一点也没有关系喔?」

    「啊!不……我是说这边这位小妹妹……」

    桑妮雅惭愧地指了神明大人后,库劳乌瑟的脸色顿时绿了。

    「……就算是骗人的也好,这种情况一般都会附和以避免尴尬喔。」

    中年(魔)力化成灵气,增长了库劳乌瑟的魄力。

    「咿,对不起……」

    「等一下,库劳乌瑟……小姐!请跟我过来一下、过来一下……!」

    笑心拉着两个活生生的麻烦带到路旁,和自己的友人与妹妹保持距离。

    「你干什么,举止好粗鲁……」

    「好蛮横的笑心……即便是咱也不敢在这种路边交欢。」

    「装什么腼腆,事到如今我早就看透你不是会因为那一点小事就害羞不好意思的人了!」

    笑心疾言厉色地重新面对库劳乌瑟。

    「重点是,你们给我搞清楚,真面目一旦被揭穿,会伤脑筋的人可是你们自己吧!」

    ——而且在那之前,我的脑袋还会被人强烈质疑是否正常!

    「哎唷,这么说来也有道理耶。瞧你狼狈的样子害我都乐得疏忽了重点呢。我明白了,那么在神明大人找回记忆之前,刚刚的……(笑)方针上(笑)我们就采用(笑)长得和神明大人已往生的姊姊一模一样(笑)这套胡说八道的说词吧(笑)。」

    「哪、哪来那么多地方好笑!」

    ——这个女人竟然耻笑人家拚了命在五秒前想出来的自保方案!

    「话说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不是有杂事要办吗?」

    「是啊,我们已经把私人行囊搬到别室了,现在就是要去办杂事。」

    「咱正在前往办杂事的途中。」

    「……要去哪?市公所?」

    「市公所方面我已经差遣布雷格瓦德和安索妮前去了。预计要提出亮晶晶的伪造外国人登录资料呢。」

    ……虽然只是当玩笑话说说而已,不过库劳乌瑟一行人似乎是远比笑心想象还要来得脚踏实地的侵略者。

    「算了,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来伪造的我就不过问了……所以你们俩现在要回家了是吗?」

    「不对,笑心。接下来有咱的事要办。」

    「你的事……你会有什么事?呃,该不会是使出把别室屋顶吹跑的力量,一步一步土法炼钢地以毁灭世界为目标展开无差别恐怖攻击吧?敢做这种事日本警察不会袖手旁观的喔!应该说我对警察大有期待,超期待你在类似电影『女囚毒蝎』的环境一边吃臭酸的厨余一边自我反省。」

    「谁会教神明大人去干那种野蛮事。等到要毁灭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会做得更聪明利落点。」

    (……站在要被消灭的那一方的立场,无论是用怎样的方法都很为难耶。还有聪明利落的灭亡到底是怎样的灭亡啊?)

    尽管疑问接连涌现,但不管怎么想,对方势必都不会回复一个令人心服口服的答案,所以笑心只能将问题放在心里。

    「笑心,咱现在要去上学什么的。」

    (是喔,上学……)

    神明大人笑容满面。

    喔,一早露出这么至高圣洁的笑容。不对,给我慢着。笑心顿了一拍才激动地大声嚷嚷:

    「……学校?你们这些侵略者到底是要耍悠哉到什么地步啊!」

    「这么做也是为了寻找与神明大人匹配的新伴侣。若要找一个同年代的人广为聚集而且又方便我们鉴定的场所,当然还是非学校莫属。」

    库劳乌瑟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挺起大而无当的胸部。

    「……你们采用的策略真的很老旧耶。我是觉得你们干么不干脆用啥魔法之类的痛痛快快地早早把事情解决啊?」

    「你们伪界人会把在数学考试时使用电子计算器的行为视为美德吗?不会吧?尽管是神,同样也需要博得众人的声望。为了达成此目的的最初试炼如今就在眼前。」

    (哼……口头上讲了一堆头头是道的大道理,实际上我自己可是受制于这枚戒指的力量,时常受到神的摆布喔?)

    笑心暗地里小声地冷言冷语了一番,不让神明大人听见。

    (我告诉你,对神明大人而言,交欢前的阶段是一场试炼,至于『花苞』则是在通过试炼后应该要交给伴侣的东西。对于早已落网的猎物,你说有必要喂饲料吗?)

    (这、这真是最糟糕透顶的伴侣定义了……!)

    真是同情那个或许迟早有一天会被找出来的神明大人的真•伴侣。

    「好了好了,快出发吧。人类,你的同伴也等很久了喔?」

    「有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她要入学的学校该不会是……」

    「啊啊,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小•中•高中学生与各种猎物候补一网打尽,连负责照顾的保母也准备得好好的……」

    「库劳乌瑟,咱们快点带着笑心一同到什么『青陵学园』吧。」

    ……我就知道!

    「唉唉,现在连我的校园生活也要被一群怪咖入侵了……」

    「请你好好负起神明大人在学校时的保母责任。」

    「笑心,好好地干吧。」

    「……请让我忽视你们吧。」(译注:忽视音同好好地。)

    「「做•梦。」」

    笑心被两人天衣无缝的合声打退票。

    「……啊呜~」

    被神明大人拖去跟妹妹与朋友会合的笑心就连掩饰自己崩溃的气力也没有,一路上饱受她们的狐疑与猜测。

    xi.

    青陵学园国中部,二年四班。

    包括笑心、诗奈、桑妮雅在内的所有学生,不分男女统统都注意着站在讲台上的少女。

    教室里一如被风吹动的叶子般骚动不已。

    这里的风指的当然就是她了。

    「那么老师的话就到此为止。来,库劳乌瑟同学,请跟大家自我介绍。」

    她就是『神明大人』。隐姓埋名以入世,其假名就叫:

    「艾因•库劳乌瑟。」

    「她是怎么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完成入学手续的啊……」

    笑心抱头苦恼。不仅如此,她还很华丽地编到跟自己同一班,笑心的脑袋再怎么天真也没单纯到会以为这是一桩偶然。

    ——市公所的事情也是一样,她懒得再去探究原因了。反正可以肯定的是,知道的愈多,无谓的操心也会跟着愈多,她不想再自寻烦恼。

    由于班导将『身分是外国转学生,是一个美少女,以及是笑心的知己而且两人处于半同居状态』这些事项一一做了转述,因此笑心和神明大人吸引了班上同学莫大的关心。

    除了跟诗奈和桑妮雅一起行动以外,平时笑心算起来是被分类在低调派的,因为本人也希望低调行事,所以现在她感觉不是很舒服。

    (我不是那种引人注目的人才——不要盯着我看啦——停止像触手一样把好奇心伸来我这边——)

    啊啊,话说有一张浮世绘画的就是一个女人被一尾巨大的章鱼给缠住脚不放(『章鱼与海女』by葛饰北斋),我现在的心情就跟那个一样……

    笑心抱着彷佛要窒息的感觉扭动着身子。

    「那么,窗边后面的那个位置还空着,就请库劳乌瑟同学坐那边吧~」

    芳龄二十四岁、感觉整年都在征求男友的班导•藤枝美里老师温柔地请神明大人就坐。

    「咱拒绝是也。」

    「啥?」

    「咱要坐在笑心旁边。」

    「嗯~老师明白你刚转学过来会比较没有安全感,可是现在栗下同学的旁边没有空位耶~?」

    学生不分男女,全都对神明大人的台词有了敏感的反应。

    甚至有些口无遮拦的男生起哄喊着『女同志~』并大声叫好。

    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喊的。

    ——一定是那个笨蛋山本。那小子常常像这样找女生的麻烦,让人不胜其扰。

    「叫屁喔,小学生!」

    诗奈一跳出来应战,叫好的声浪便随之此起彼落。

    每当碰上这种情况,班上的声浪主要会被分作诗奈派和山本派刚大势力,对立渐渐愈演愈烈。

    「各位同学,保持安静~保持安静~」

    虽然藤枝老师模样畏缩地提出警告,不过根据以往惯例,两边人马的对峙光凭这种程度的警告是不会平息下来的。

    「拜托大家安静啦~不听老师的话结果会很恐怖喔~老师在通信教育学会(译注:类似台湾的空中大学。)的醉拳可不是虚张声势而已喔~」

    由于『利用通信教育学到的实战拳法』并非虚张声势这点只是她自己想太多而已,大家老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并没有人当作一回事。

    (唉,这简直是跟马耳念佛、在青蛙的脸上小便……仔细一想,这句谚语的青蛙还真是有够变态的……)

    就担任班长的笑心立场而言(不是提名候选,而是推荐。『明明诗奈才是当班长的料说……』此为笑心的感言),是时候该收拾一下场面了。

    「大家都给我安静!」

    笑心起身奋力拍了桌子。

    「我想差不多该开始上课了吧!!」

    教室总算是恢复了宁静。

    (啊——大家一定觉得我很机车吧——可是我是班长啊,又没有办法。大家老是想把这种责任推卸给我,重点是『戴眼镜而且还留着辫子』这种推荐理由是什么东西啊。然后就这样一致通过的班级又是什么东西啊。害我立刻解开辫子不绑了,啊——我受够了——……)

    今年春天,笑心为了贯彻朴素低调的主张而绑了辫子,结果万万没想到此举反而成了致命伤,为自己带来这样的职责。

    不过,身为班长的懊恼,笑心只会深藏在眼镜的后面,绝不会表露到脸上。这是笑心个人的自尊。

    「机车班长——」

    山本又在死缠烂打了。

    「对,你们自己选的班长很机车,知道了吗?」

    「我又没投票给你。」

    「如果你要忽视民主主义,那我也只好不客气地无视你的基本人权了。」

    笑心瞧也不瞧山本一眼而将眼镜向上推,回话反击。

    跟本姑娘昨天才经历过的荒唐事相比,你只能算小儿科啦!真是的,干么每次每次都把我当眼中钉……对了,艾因跑哪去啦?

    将视线移向讲台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怪了?)

    就在笑心打算找寻她的踪影时……

    「汝。」

    一个天真无邪又耳熟能详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咦……」

    笑心怀着不安的预感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干、干么啦……」

    在视线的前方,山本一副势不如人的模样。

    「唔嗯。和笑心又不一样哪……」

    和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的神明大人对峙着。

    「是怎样,你要挺你的女同志朋友栗下喔?

    或许是被心生畏怯的自己惹火了吧,山本的语气有些粗鲁。

    「何谓『女同志』?」

    「这……」

    理当是班上雄霸一方的霸主的山本再次被人攻其不备,支吾其词不知该如何以对。

    周遭的旁人也是一样,原本自然而然地挂在嘴边的『女同志』字眼一旦被问起其中的含意,就沉陷在一种尴尬无比的情绪,难以自持。

    「是什么?」

    「就是……两个女生彼此相亲相爱,然后又……做很多好事……啊。」

    「山本……你说着说着都不觉得丢脸吗?」

    「啊啊……当然丢脸啊,总觉得面子都快挂不住了啊。」

    山本满脸通红自暴自弃地说道。

    「是吗,那么这又要怎么称呼?」

    轻碰。

    一双纤细可爱的手捧住了山本的脸颊。

    「啥?」

    虽说他是一年级时就抢下了足球社先发要员位置、战无不胜的高手,神明大人的攻击也只能说是出其不意。

    啾。

    ♪蚂蚁先生和蚂蚁先生一头撞在一起~♪

    ♪往那边过去,咚、咚,往这边过来咚~♪

    ……神明大人最终二话不说劈头就亲了他的嘴,事情发生之突然,使得所有人的脑海闪过如此平静祥和的童谣歌词。

    「…………?」

    「…………!」

    笑心、山本以及其它所有同学外加藤枝老师的沉默渐渐充满整间教室。等到那股寂静超越了班上的容量时——

    「呀——————☆!」

    首先是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响彻了教室。

    「这女生在做做做做做做什么啊————!」

    接着笑心连忙跑到神明大人旁边,硬生生将两人的嘴唇剥开。

    啵。

    神明大人就是以分离时让人错以为有发出这种声音般的强大吸引力夺走了山本的嘴唇。

    「哈、哈、哈、哈……」

    从山本的动摇看来,恐怕这是他的初吻或类似的经验吧,笑心打从心里同情平时视为死对头的他。

    「……啾咪。」

    山本一屁股沉甸甸地垂直落下,直接在椅子前瘫倒,然后趴在桌上把脸埋起来。

    ——你就安祥地沉睡吧,山本……不过我是不会帮你捡骨的。

    「艾、艾因同学,在我的班级是不允许那那那那种不纯异性交游的喔!」

    藤枝老师从茫然自失中重新振作,基于教育者的立场、同时也基于『我也很久没尝到那过滋味了,最近的国中生怎么这么奸诈!』这种感觉有点酸的嫉妒心理厉声喝斥。

    「『不纯异性交游』?又是一句咱不懂意思的话。咱对学校这个地方兴趣很浓厚。」

    「哇、等等,艾因!慢着慢着慢着你要干么、啊啊——————!」

    笑心完全没有阻止的机会,神明大人的准星这回锁定了藤枝老师。

    啾。

    ……第二个活祭品被献祭给神了。

    「……嗯哈!艾因同学,虽然我长期缺乏男性滋润,但是我的性向很正常,没有意思把兴趣转换到那一……嗯嗯!」

    啾。

    藤枝老师的嘴又一次被堵住。

    「……噗哈!所、所以说我不会因为这样就被笼络嗯嗯嗯?」

    啾。

    藤枝老师的嘴被堵住了第三次。

    「……啾咪。」

    在获得解放的同时,藤枝老师当场无力瘫坐在地。一介女教师就在刚刚于教育现场殉职了。

    「你这个人还挺有一套的说,个人风格很强烈嘛!我们一起交个朋友吧呜呜呜呜呜?」

    啾。

    「啾咪。」

    结果,大家终于明白了,即使是意气扬扬凑上前的诗奈,碰上艾因的毒牙(或者说甜美的陷阱)下场也不例外。

    ——……来、来者不拒,见一个亲一个!昨天有点心动的我简直就像个笨蛋一样!不、不对,这个时候那种事情一点都不重要啦!

    没错,重要的是现在该如何把这场混乱导向正轨……

    「讨厌、艾因,住手——!」

    「呀——不要要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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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啾。

    「等、等一下,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啊啊啊啊啊!」

    啾。

    「……喂~你别闹了,我拜托你——」

    笑心的恳求被人间地狱的惨叫声掩盖过去,显得相当无力。

    犹若引擎故障似地,一道既深且长的叹息唉————的一声从口中吁出。

    我不行啦。超出我的负荷了。

    (……啊,今天的天气好好喔。)

    笑心缓缓地在位置上坐定,眺望窗外的景色。RUN离现实•栗下笑心•RUN。再不逃避就干不下去了。

    「诗奈妹,振作啊!艾、艾因同学,差不多可以停了吧,好不好?嘿……难道、不要、不可以、不要要要要要要要!」

    啾。

    「……啾咪。」

    继诗奈之后,笑心的亲友又倒下了一名。

    ——对不起,华木、栗须。你们就当作被疯狗咬到遭受侵犯然后又被咬到,认了吧。

    两人自然都没有聴到笑心镇魂的饯别。

    (话说回来,天空蓝成这样,彷佛无边无际呢……喂~云啊~干脆让我加入你们的行列吧~)

    尽管笑心从窗户仰望着天空,传达没有一丝虚伪的心情,不过天空上的云看起来就跟说『NO』没有两样。

    (啊哈哈,不行吗……唉。)

    那道无声的叹息在惨叫连连的教室是显得那么的无力。

    差不多快一个小时后,教室里蔓延着抽噎的啜泣声和无力感。

    结果,神明大人将全班的同学都化作了自己嘴唇的饵食,趁她欲望终于获得满足的时候拿她最爱吃的东西利诱她『够了喔,乖乖的等一下就给你巧克力吃~』这才使她乖巧下来。

    第一节课是藤枝老师的现代国语,或许可以算是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呃,第一回紧急学年会议——议题是『关于艾因同学的放荡行为』,哇——哇——!」

    虽然站在讲台上的笑心极力吵热气氛……

    死——————寂。

    ……从大家默不作声的反应看来,似乎还处于没有心思关心那种问题的状态。

    笑心抓了抓头,斟酌要跟班上同学还有藤枝说明的内容。

    「笑心、巧克力,咱想吃巧克力,巧克力——」

    「……好了,加害者给我安静~好吗?被害者给我动动你的脑袋~好吗?嗯,其实啊,在艾因之前生活的国家接吻是代替打招呼的一种家常便饭行为,虽然或多或少让大家受了惊吓,可是并没有那么严重啦,所以……」

    「…………」

    (啊啊,大家的沉默好恐怖……!)

    寂静形成的压力使得笑心被低气压所笼罩。

    「话、话说,光就大家生涩的反应看来,可以了解我们二年四班是由一群非常清纯的人集合而成的班级,想必手执教鞭多年的藤枝老师一定也为此感到十分欣喜吧,我猜啦……」

    「你这话的意思是在暗示我在私生活这方面的经验直到现在还跟国二学生不相上下是吗~?好过分~!」

    「……呃,藤枝老师看来似乎并不怎么感到欣喜的样子……」

    我最好是连幼稚大人私生活的充实度都有办法顾得了啦!

    笑心强忍住想要如此爆发的冲动,继续主持会议。

    「该、该怎么说呢,现在站在这里跟大家说明的我以前也曾接受过艾因的洗礼……所以说大家的心情我也有切身之痛吧……」

    话说回来,我的处境还比你们危险百倍,你们少为了这种小事崩溃啦!当她正想这么说的时候——

    「笑心、巧克力,咱要、巧克力,巧克力、咱要——」

    「哎唷,等一下!等我跟大家说明完了之后再说!」

    「说明?」

    「没错,为你把大家亲吻到崩溃的事做说明!」

    「原来如此,此乃简单的小事是也。」

    她怎么有办法神经这么大条……笑心忍不住唉声叹气。这时神明大人制止了心想得继续编造理由而欲开口的笑心。

    「嗯?」

    「咱目前正在寻觅伴侣,刚刚的问候为的就是这个理由。虽然这里仍无让咱一见钟情的对象,但咱深富慈悲之心,诸君若有人想挑战资格,咱亦来者不拒。」

    七嘴……

    八舌……

    同学们的口耳之间旋即涌现惊愕之声。

    (我、我说你啊,这样讲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而已,你也不想想是谁在拚命找烂理由帮忙圆场耶……)

    「笑心,说谎并非好事。」

    神明大人把手搭在脑充血的笑心的肩膀上,气宇轩昂地哈哈哈大笑三声。

    (我也知道说谎不好,可是那也要看时候和情况啊——!)

    反正无论如何,非得让这个荒谬的设定带有真实性……笑心集结己身的睿智思考着。

    「那、那个,艾因的家族是历史悠久的名门,差不多在她这样的年纪,必须奉行一条类似『未来的伴侣就该自行寻觅』这样的家训……啊——呜——对了,就是那个,大家可以把它当作是日本农村社会时代的夜袭文化的轻松小品版……」

    笑心以错误的形式引用最近读过的书上所记载的赤松民俗学,就像是千层派蛋糕一样,一层又一层堆栈着胡说八道的东西。

    「我有问题——!艾因同学的伴侣是男女皆可吗?」

    举手发问的诗奈不等笑心指名,就单刀直入地切入核心的部分。

    「…………」

    神明大人微微歪着头,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个小动作笑心也看过好几次。一定是她的习惯吧。

    而且红着脸颊为此看得着迷的同学也不在少数,或许就跟笑心一样觉得她这个动作非常可爱吧。

    「咱自己也不清楚。所以,这一定是咱今后要去了解的。」

    神明大人难得看似困惑地如此答道。

    假设将她唤醒的我的性别就是造成她带着一丝忧郁表情的原因,那……一想到这,纵使是碰上一堆倒霉事的笑心也不免觉得有些惭愧。

    艾因也是以她的方式,为了寻求自己可以接受的答案才像这样胡闹的吧。

    但,要是最后她恢复了记忆,或者喜欢上了男孩子,世界就有可能遭逢那样的下场。然而那样又是指会变成什么样子,库劳乌瑟就没有明说到那么仔细了。

    可以的话,希望艾因能喜欢上我以外的女生,务必让那个库劳乌瑟跌入失望的深渊,往后我俩再以好朋友的身分和平相处!

    笑心惭愧的心情早已不知飞到哪去,内心尽打着这些如意算盘。

    「简单地说就是双性恋吗……才刚转学来就这么开放啊——」

    诗奈说出令人分辨不出是钦佩抑或是傻眼的感想。她是最快从无差别杀人魔般的伤害中重新振作起来的人,不晓得是否该称赞她真不愧是诗奈。

    「老师我是不至于连有分寸的男女交往都说不可以啦,可是我禁止透过刚刚那种究极形式来寻找对象喔~吼,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吼~!」

    藤枝老师隐隐含泪地用彷佛充满恨意的口吻指责神明大人和笑心两人。

    「呃,关于那个问题我们会深切地反省,此外也打算努力让艾因熟悉这个国家的文化……是的……」

    之所以被老师这么简单说教一下风波就平息了,看来不单纯只是因为她是藤枝老师,艾因夺走藤枝老师吻的同时也埋下了共犯意识,似乎才是重要原因之一。

    ——这下反而该庆幸艾因展开了不分对象的地毯式攻击吗……

    怀抱着一团团难以整理的心情,笑心有些不知所措。

    「笑心,咱不讨厌学校。」

    「……那真的是太好了……」

    面对隔壁座位的艾因的天真意见,笑心也只能这么回答。

    「咱也不讨厌诸君。」

    艾因转头面向全班如此说道。

    「……咱们好好相处吧?」

    神明大人的笑容有种神秘的感觉,任谁也无法否定那股蛊惑人心的力量。

    xii.

    安国神社的境内,出现了两个陌生的人影。

    晴朗秋空、和煦朝阳底下的神道风格建筑与欧美人士的组合看起来感觉有些突兀。

    是观光客还是附近的外国人居民呢?

    从那两人对四周不感什么兴趣的模样来看,似乎并不是观光客。

    这么说来是外国居民了……这一带虽算是县市但距离都市中心遥远,因此外国人可说是相当罕见。

    不过话说回来,之所以会认定对方是欧美人,彻底只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很像高加索人而已,实际上是否真为欧美人,优并不清楚。

    (……也罢,就当作是外国人好了。应该不会认错吧。)

    城优在心中如此喃喃自语。

    那两人在穿过鸟居时,回头看了优一眼。

    那是一对年轻的男女。

    男方一身T恤和单宁裤的随性打扮,女方则是针织布的短上衣搭配素色的毛线裤。

    「你好~」

    「…………」

    虽然女方表现得落落大方,不过同行的男方似乎不打算掩饰沉默中的警戒心。

    「两位好啊,今天天气真不错呢。」

    优并不引以为意,反而向两人回以问候,程度简直可说是迟钝透顶。

    「就是说呀,请问你是这附近的居民吗?」

    「是啊,我是这间神社的邻居。」

    「哎呀,我们在昨天搬进了这里的别室喔。」

    「啊啊,原来如此。难怪昨天晚上有别于平常,很热闹的样子。」

    优露出了和蔼可亲的微笑。

    「昨天晚上古原家为我们开了欢迎会。」

    安索妮不服输地报以无忧无虑的笑容。

    「啊。抱歉还没自我介绍,我们叫做达格玛。我是安索妮,他是我的姊夫布雷格瓦德。」

    「啊啊,您多礼了。我叫做优,请多多指教。」

    优伸出手来。

    「请多多指教。」

    双手用力握住优的手掌的安索妮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

    优态度自然地松开她的手,接下来将手伸向布雷格瓦德。

    「……请多指教。」

    大概是觉得连握手的请求都忽视也未免太过冒失了吧,布雷格瓦德特别握手回应。

    优貌似满足地点点头,用力回握。

    「两位还有其它的家属吗?」

    「呃,另外还有姊姊和侄子。城先生呢?」

    「我家除了我以外就只剩一个执事……和你们家相比,感觉冷清多了呢。」

    「执事?优先生你们家是富翁喔?」

    虽然布雷格瓦德觉得安索妮一听到对方家里有执事就马上直呼对方名讳的态度很势利,可是并未特别去纠正她。

    「不,虽说是执事,其实是我父亲的老朋友,只是基于兴趣来照顾无业游民的我而已,并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跟人家一提的了不起事情。」

    「是喔……」

    安索妮一副兴趣更深的模样,目不转睛地紧盯着优。

    以和服装扮高瘦身材的优将圆框眼镜向上推起,接下了安索妮的视线。

    「……对了,为何古原家只有笑心小妹一人是姓『栗下』咧?」

    「喔……」

    在布雷格瓦德的眼里看来,优在眼镜后面的那双细长眼睛仿佛微微睁开了一样。

    「这方面的事情如果你们还没有先过问真行先生,单纯只是邻居的我可能也不太方便多嘴……」

    「咦,你跟真行老爷爷不是亲戚之类的喔?」

    「不是……你为何会这么认为呢?」

    「因为你给人的感觉和真行老爷爷很像。」

    「喔,不是的,我是大约六年前左右搬来这个地方的。和真行先生是搬家后才认识,并没有血缘关系。」

    「就是说啊,居然把俺跟那种脑袋空空的大少爷混为一谈,太教人遗憾啦。」

    真行从三人附近的大树树荫底下现出身影。

    「哎呀,老爷爷。」

    「叫啥『老爷爷』,俺希望听你叫俺『达令』哪,还是『主人』啊、『阿真(青梅竹马风)』啊、『真行哥』啊……看你喜欢叫哪个都行。」

    「啊,您废话说完了吗?古原先生?」

    安索妮将他调戏的话全当作耳边风,刚刚一直在逗野猫玩的她面色凝重地回问道。

    「……好过分哪,小安安。」

    「您好……我们回来了。」

    布雷格瓦德微微一鞠躬,也顺便为真行走近之前始终没注意到他存在一事赔罪。

    「午安,古原先生。话说,『脑袋空空的大少爷』这句话也把我讲得太难听了吧。」

    「对于坐享父母留下来的遗产过着混吃等死生活的年轻人,还有啥好说的。」

    真行先是露出苦笑瞅了优一眼,接着向两名食客投以笑容。

    「之所以只有笑心冠『栗下』的姓氏,是因为那是她母亲的旧姓。在得以原谅过去无端消失的父亲之前,恕不接受父亲的姓氏『古原』。她在上国中前就下定这个决心了。」

    「是喔……那么她父亲是上哪去了哩?」

    「俺也不晓得……俺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除非奇迹发生,否则那家伙是不可能会回来的啦。」

    「奇迹吗……何不干脆放弃等待奇迹发生,就由敝人在下我来照顾笑心和沙梨吧?」

    「小安安和布雷小哥你们俩怎么看?就俺看来,这家伙是个老大不小了还在觊觎俺两个孙女的变态……」

    「就是变态咩!」

    「……确实是变态哪。」

    「说我是变态也太过分啦……我只不过是顺从平凡的父性,渴望关爱、保护年纪恰巧可以当我孩子的邻居罢了……」

    「好虚伪的感觉啊……那俺问你,假如笑心和沙梨是男生你也会这么想吗?」

    「希望古原先生您不要瞧扁我了!」

    「……喔喔,抱歉,冒犯啦,是俺稍微调侃过头了。」

    「敝人在下我想说的是,即使是少年也完全在我的守备范围内!」

    「两位,这家伙果然是变态没错。」

    「超变态的啦。」

    「……确实是超变态哪。」

    优所说的借口彻彻底底只具有坚守变态形象不放的意思存在。

    「不,我的意思绝不是各位所想的那样!」

    「…………」

    布雷格瓦德以冷静的眼神打量继续反复提起变态议论的优。

    (只是一般的丑角吗……或者是深悉『世界的花苞』出现在古原家原委的人呢……)

    又或者……布雷格瓦德接着思考。

    (……是目的跟我相同的人?)

    决定性的事实目前尚未浮现。

    可是,被唤作为『神』的存在的四周会可能出现这么多偶然的产物吗?

    ——不、不可能。

    布雷格瓦德坚决地否定。

    xiii.

    钟声透过装设在教室墙壁的喇叭大声鸣响。

    下午十二点二十分。

    笑心是一个外表看不出来的大胃王,也因此这记钟声的旋律在她的耳里听起来比其它任何一堂下课的钟声都还要悦耳动听。

    ♪叮~咚~当~咚~♪

    ♪午~餐~时~间~♪

    笑心欢喜到甚至会在心里哼起这样的歌词。

    除了为每天的例行用餐时间感到开心以外,同时也为好不容易风平浪静、成功地度过天翻地覆的第一堂课以及的早上四堂课松了一口气。虽是无神论者,这时的她也想好好感谢神明。

    (……不过我只跟艾因以外的神道谢喔。)

    艾因就算是神,感觉也比较贴近瘟神。

    但藤枝老师她们的眼神倒像是碰到暗黑破坏神一样。

    (……去向老师申请戴戒指许可的时候,她一看到艾因很明显就在害怕呢——)

    笑心利用第一堂课的休息时间跑去跟藤枝老师报备自己有戴戒指一事(校规基本上禁止配戴饰品),也多亏诗奈等人有按照上学时的约定在旁边帮忙说情,没遭到什么刁难就轻松被认可为特例。

    或许该称赞藤枝老师,她在第一时间知道该试图防患跟艾因有关的麻烦问题于未然,这个判断实在很优秀。简而言之,也就是鸵鸟心态。不过站在同样是遭到夺吻的被害者立场,笑心也狠不下心怪藤枝老师。

    顺利提出戴戒指许可的申请书并且获得受理时,藤枝老师的说词在笑心的耳朵响起。

    『……艾因同学,我想我还是喜欢男生吧,所以你不要再对老师下手了喔~还、还有你不要比老师还早一步找到老公喔~……呜呜。』

    ——但愿有堆积如山的幸福向老师敲门,南无南无。

    「呼……艾因,来吃午餐吧。我有带便当来,你带了什么?」

    隔壁座位的艾因摇了摇头。「没——有。」

    「……我想也是啦。库劳乌瑟和安索妮一副就是不可能做便当的样子……我分你一半好了?」

    「……咱不吃。」

    「咦……?为什么?」

    「咱……总觉得胸口好撑。」

    「咦你今天是怎样?一点都不像你耶。」

    「笑心今天带便当吗?我自己是带便当啦——」

    诗奈将双手当翅膀一样摊开,来到笑心座位旁边。

    桑妮雅也婀娜多姿地跟随在诗奈的身后。

    「我今天也是吃便当,是我奶奶帮我做的。」

    「如果有俄罗斯风三明治,我想跟你换一个~」

    「呵呵,我想应该是有喔。」

    俄罗斯风三明治是一种在黑面包上加了奶油和莎乐美香肠的简易面包。是俄罗斯的家常料理之一。

    除此之外,也常另行加上小黄瓜、高丽菜、腌蕃茄(类似泡菜的食物)等,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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