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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四章 训练)

    大陆北部有一片名为『失落之地』的地区。

    由于面积太大,被区分为低域、中域、高域、深域、最深域。

    为了更好地掌握自己的位置,这些领域被进一步划分为五十区。

    倘若与伙伴走散,只要能告诉对方所在区域就可以轻松会合。

    「好,那边的,把土固定好!要是半夜被魔物打到崩塌的话就惨不忍睹了。」

    大声进行指挥的是率领『维尔特公会』的少女卡莲。

    在她周围是一群持有【大地】和【泥土】等天赋的魔导师,正在用魔法建造出类似城墙的结构。

    她们目前所在位置是被称为『失落之地』中域的第四十八区。

    卡莲知道与魔王格林领导的『玛里图亚公会』的战争即将来临,尽管这可能是临阵磨枪,但她为了尽可能增强实力,带领着『维尔特公会』前来此地。

    『莱勒,为什么要在中域第四十八区建立基地呢?我觉得接近高域的第四十九区会更好耶?』

    听到舒勒的问题,卡莲暂停中断指示,转身面对她。

    「你知道第五十区有领域主吧?」

    『是的。艾莎小姐已经讲到我们耳朵快长茧了。』

    在领域的边界,会出现被称为领域主的强大魔物。

    它们以第五十区为根据地,有时也会迷路跑到第四十九区。

    「第四十九区经常有领域主游荡,所以比较危险。」

    『但是,前往高域真的需要建立这么坚固的基地吗?』

    『维尔特公会』还未进入过高域。

    这是因为卡莲先前一直犹豫,觉得实力不足而为时尚早。

    然而跟魔王公会的战争拍板定案后,她决定进军高域。

    「这是为了让那些自认进入高域还早的人可以留在中域自行训练。所以必须好好建立基地。」

    高域是他们从未涉足的未知领域,因此她不会带判定实力不足的成员进去。

    昨天,当卡莲宣布要挑战高域时,舒勒们相当惊讶。

    因为她以前总是找各种理由避免前往高域。

    突然改变方针肯定会令人感到疑惑。

    虽然原因是要跟魔王格林的『玛里图亚公会』进行战争,但她还没有告诉舒勒们。

    光是进军高地就有难以承受的压力,她不想说一些多余的话来增加大家的心理负担。

    她与艾莎和尤莉亚商量后,决定在返回的前一天才宣布跟魔王战争的事。

    「好了,既然理解了,就去帮忙建造基地吧。」

    『是!』

    舒勒活力充沛地点头,跑向其他伙伴。

    卡莲目送她的背影,环视了周遭一圈。

    「嗯……似乎已经没问题了。」

    用以阻挡魔物的墙是双层的,又高又厚。浴室有完美的防偷窥设计,餐厅宽敞到足够容纳所有人,宿舍也确保了足够空间能让大家舒适地度过。

    这么仔细一看,真的是一个大型的据点。

    虽然再过五天就要破坏掉,完成度这么高难免令人觉得可惜。

    「如果有遗漏的部分,之后再追加就好了。」

    卡莲一边巡视基地一边进行确认,突然发现某个东西而停下了脚步。

    避开泥土躺在草地上的那名人物──正是阿尔斯。

    「他在看什么呢……」

    受到阿尔斯的影响,她也抬头望向苍穹。

    天空蔚蓝而清澈。

    潺潺河水声轻抚着耳朵,微风徐徐吹抚身体,令人心旷神怡。

    这让她陷入一种彷佛在天空飞翔的错觉,但因为颈部疲惫,一低头就回到了现实。刚才的开放感宛如假象般消失无踪,卡莲感到有点遗憾,但还是走向了阿尔斯。

    「你在做什么?」

    卡莲就像要遮住天空一样,让自己的影子落在阿尔斯的脸上。

    他既不惊讶,也没有生气,那双美丽清澈的朱黑异色瞳仰望着她。

    卡莲不由得有些害羞,在阿尔斯身旁坐下,阿尔斯也爬起来盘腿坐好。

    「莱勒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吗?」

    「只剩下晚餐的指示,但那部分已经交给艾莎处理,所以我的工作基本上算是结束了。大概只有紧急情况才会需要我吧?」

    「紧急情况吗……防守这么牢固,魔物和普通人应该进不来了吧。」

    「掉以轻心是大患呢。比起这个,紫苑去哪里了?」

    「快到晚餐时间了吧。她和艾莎一起去餐厅了。」

    紫苑醒来后变得比以前更能吃了。

    顺带一提,『维尔特公会』为旗下的舒勒们提供免费餐点。

    阿尔斯身为一名未加入公会的寄宿者,本来应该支付饮食费用,但因为救了尤莉亚的缘故,他也享受着免费的待遇。

    那么,从属于阿尔斯的紫苑又处于什么地位呢?作为卡莲的救命恩人,她也能享受免费餐点,但听艾莎说因为紫苑实在吃得太多,所以卡莲会按实际费用替她支付一些。

    「她又跑去偷吃了吗……虽然以前也很会吃,但为什么量却增加了?该不会是从属失败了吧?」

    卡莲眯起眼睛质疑地看着阿尔斯,他用鼻子笑了一声否认。

    「哈,怎么可能,结果跟我听到的一样,所以肯定成功了。」

    「哦~不过,让她变得那么会吃的原因只有从属化吧?」

    尽管难以否认,但阿尔斯实际上也不清楚原因。

    除了食量增加外,紫苑的身体并没有异常,所以他并不太担心,但对卡莲来说,可能是因为伙食费正在逐渐压迫钱包而感到焦虑吧。

    「啊,姊姊来了呢。」

    他听到卡莲的话后移动目光,看见了银发少女尤莉亚刚完成传送的身影。她说会先办完事后再会合,于是就到了这个时间。

    「姊姊,这边!」

    卡莲一出声呼唤,尤莉亚的表情转变成灿烂的笑容。

    她步伐轻快地走了过来。

    「让你们久等了。卡莲和阿尔斯,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谈论紫苑的事。最近她吃得特别多,卡莲抱怨说没钱了。」

    「等等!你别扭曲事实,我不是没钱啦。而且紫苑听到了会受伤吧。我只是说她胃口好而已,姊姊你也别误会哦!?」

    「噢……好,我会忘掉刚才听到的。但她真的吃很多呢。」

    尤莉亚将漂亮的手指放在纤细的下巴上,若有所思地歪着头。

    卡莲被姊姊的影响,也一脸严肃地沉吟着。

    看着她们两人的模样,阿尔斯露出苦笑。

    「迟早会知道原因的。既然她身体没有不适,就先观察一段时间吧。」

    由于从属的影响,紫苑和阿尔斯之间存在一种无形的联系。

    因此阿尔斯凭感觉能知道没有问题,但他无法提供足够的证据来说服担心的卡莲。因此也只能等待时间来解决了。虽然他不敢去想卡莲的钱届时会减少到哪种程度。

    「是啊,关于紫苑的事只能先观察了。对了,卡莲,远征的计画大致决定了吗?」

    尤莉亚因为有事要办,没有参加早上的远征会议。

    因此,她可能是对于下一步该做什么感到困惑吧。

    而且明天就要进入高域,她应该想尽量减少意见分歧。因为不必要的行动有可能导致全灭。事先沟通以避免任何误解是很重要的。

    「挑战领域主的时间定在明天早上。」

    卡莲等人在早上会议结束后就决定好基地位置,迅速清理了周围的魔物,但花的时间比预计还久。因此,他们决定今天将剩余时间都用于建设基地。

    「嗯……今天还是没办法呢。」

    尤莉亚抬头望向天空,黑暗从晚霞的边缘悄悄地逼近。

    「我相信姊姊办得到,但在晚上讨伐领域主实在太危险……舒勒们可能会变成牺牲品。」

    这次远征的目的是为了应对与魔王格林的战争,让舒勒们进行锻炼。

    只有五天的时间,若鲁莽行事让他们受了重伤,反而本末倒置。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必须更踏实而稳健地完成。

    因此卡莲决定从明天才开始攻略『失落大地』的高域。

    「这么做很明智。草率行事而陷入困境就毫无意义──」

    尤莉亚话说到一半,一阵扑鼻的香气刺激鼻腔,让她停了下来。

    「你让他们喝酒啊。」

    在尤莉亚的视线前方,舒勒们手持酒杯,正在大快朵颐。

    「因为要挑战领域主,必须先提振士气嘛。而且这次我们分为进攻组和留守组,为了避免发生摩擦,所以允许大家喝少量的酒。」

    「守卫没问题吗?」

    尤莉亚担心可能有魔物会被喧闹声吸引过来。

    面对不安的尤莉亚,卡莲挺起胸膛,彷佛在说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包括轮班人员在内,我没有让看守的人喝酒。今天只能请他们忍耐,明天以后还有机会,而且我跟艾莎已经决定给不喝酒负责守夜的人多一点酬劳。」

    「这样就不会有太多不满了。」

    听完卡莲的说明,尤莉亚点头认同,这时艾莎两手端着盛满菜肴的盘子出现了。

    「我为各位端来今天的晚餐了。」

    远征时的伙食由艾莎一手包办。

    本来这应该交给〈灯火姊妹〉里负责掌厨的豪爽大姐米琪达,但她既不是战斗人员,又刚生产完不久,所以并未随同远征。因此在远征的这段期间,由艾莎负责做饭。

    「麻烦你们了。」

    艾莎吩咐道,她身后的两名舒勒开始用土系天赋制作桌椅。

    「真是方便的天赋呢。」

    其中似乎也有拥有植物天赋的舒勒,不仅用土系天赋制造桌椅,还以熟练的手法制作出盘子等餐具。

    「在远征中『运输者』确实很重要,但拥有生产或创造系天赋的人也不遑多让。」

    卡莲对阿尔斯的话表示同意。

    看着在眼前制作出来的物品,就能理解其中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只要看看周遭设施,就会明白拥有【植物】和【大地】天赋的他们有多么重要。

    『失落大地』的远征相当严苛。被魔物包围的生活压力也不容小觑。若不时刻保持警惕,随时都可能陷入会精神崩溃的状况。但只要有一道墙,人们就能感到安心。即便这道墙是一拍就会倒的简陋制品,也能让人得到内心宁静,因为这里的环境就是如此严酷。

    在这种情况下,拥有能够建造墙壁或住处这类天赋的人,可以大幅度改善远征时的生活,自然会受到重用。

    「没有『运输者』,就无法冒险;没有生产或创造的天赋持有者,就无法在『失落大地』生存──更确切地说,负责冒险的魔导师会全部消失。所以在建立公会时,必须首先招揽这样的人才。」

    卡莲一边解释,一边坐在准备好的椅子上。

    「以前好像也有过战斗型天赋占据主导地位,辅助型天赋被看轻的时代,但现在双方立场对等──不,辅助型天赋或许略占优势。因为没有他们的话,『失落大地』的生活将会很悲惨。」

    卡莲称之为无名英雄,一边强调着辅助型天赋的重要性,一边向进行准备的舒勒们道谢,他们害羞地低头致意后离开了。

    「卡莲说的没错……我有几次独自狩猎的时候也觉得很辛苦。」

    这只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但阿尔斯自己说完后,却意识到了其中意义,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由于被幽禁的影响,阿尔斯已经习惯了恶劣的环境。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在魔法都市里得到优越的环境后,他发现自己开始觉得一个人冒险很辛苦。意识到自己已经深陷于舒适区,他叹了一口气。

    「唉,这样可不行。」

    「什么东西不行?」

    尤莉亚似乎听到了,凑近窥视阿尔斯的脸。

    「我发现自己安于这种情况……当『魔法之神髓』依然在某处增强实力的时候,我却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种舒适的环境。」

    「……哦,那你想怎么做?」

    不知为何,尤莉亚用一种有些无奈的眼神看着阿尔斯。

    「我反省自己是不是应该置身于更严酷的环境。如果陷入不合理的状况,也许我会有更多的成长……所以,这次的远征我打算独自行动,你觉得呢?」

    「驳回。」

    尤莉亚立刻回答,阿尔斯的愿望无情地被粉碎了。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尤莉亚却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阿尔斯,我从之前就觉得你应该稍微自重一点。现在根本就没人会独自冒险。就连魔王都很少这么做。你说这环境舒适,但为了专注于狩猎,营造出舒适环境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忽视这一点是无法冒险的。」

    尤莉亚探出身子对他说教。那股气势让阿尔斯不禁将身体往后仰。

    「你之前独自去狩猎,一整个星期都没回来。还记得当时的事吗?我正在吃早餐,你浑身是血地回来了,一脸清爽地把领域主的头颅和魔物的素材摆在我面前。你能理解我那时强忍住恶心的心情吗?」

    「啊,嗯……那件事确实是我不好。」

    阿尔斯之前曾独自造访『失落大地』,他整整一周都沉迷于狩猎魔物,甚至忘了要回去。

    然而由于没有『运输者』,他只能将素材用绳子捆绑并拖回来,但这激怒了正在吃早餐的尤莉亚。

    之后,因为他好几天没洗澡,被艾莎强制清洗了身体,并约定如果他独自前往『失落之地』,不得逗留超过两天。

    「你真应该称赞我当时没有吐。而且放着不管的话,你总是会勉强自己。最近你都独自在狩猎,偶尔也应该放松一下。」

    「我并没有在勉强自己啊。」

    阿尔斯用手指搔着脸颊说,尤莉亚却深深地叹息着。

    正当阿尔斯思考如何摆脱这个情况时──

    「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两个来吃饭吧。」

    紫苑伸出了援手。

    桌上摆着各式菜肴,卡莲和艾莎已经就座。

    「打情骂俏留到之后吧。艾莎精心准备的餐点会凉掉的。」

    「对、对不起。我们开始吃饭吧!」

    被卡莲这么一说,尤莉亚反省地低头就座。

    阿尔斯因为得救而松了口气,坐下来开始用餐。

    卡莲偏好蔬菜,紫苑专心吃肉,尤莉亚均衡饮食,艾莎则照顾着阿尔斯。用餐的画面反映了每个人的个性。

    随着肚子逐渐饱足,手的动作变得缓慢,话语也从嘴里流露出来。

    「关于明天的领域主挑战,姊姊、阿尔斯和紫苑,请你们在后方待命。」

    「你确定吗?」

    「嗯,以防万一,我希望你们能为领域主引发的『魔物行军』做准备。」

    被逼入绝境的领域主偶尔会以吼叫等方式刺激周围的魔物行动。

    因为会有大量的魔物来袭,而被称为『魔物行军』。

    「明白了。卡莲你们专心对付领域主就好。」

    「瞭解。我也有过好几次与其战斗的经验了。这次就算了。」

    尤莉亚和紫苑表示同意,阿尔斯也点了点头,最后歪着头感到疑惑。

    「我也没问题。但『魔物行军』真的会发生吗?包括低域在内,我击败过好几次领域主,但从未感觉到有这样的迹象或前兆。」

    「哦,因为发生条件相当复杂,很少发生。我也没看过『魔物行军』。」

    卡莲说完,双手合十,露出充满歉意的表情。

    「抱歉,我其实也想让你们参加,但考虑到之后的事,我觉得必须在没有姊姊你们的情况下击败领域主,否则在高域难以生存下去。」

    防备『魔物行军』只是表面理由,实际上是为了舒勒们着想。

    不过,卡莲的主张是可以理解的。

    借助阿尔斯、尤莉亚和紫苑的力量,很可能会轻松地击败中域的领域主。

    说起来,阿尔斯前些日子才独自打败了中域的领域主,而紫苑更是在『拉文德尔公会』时代就已经进出高域,早就有过多次交战经验。

    有这样经验丰富的两人,肯定轻而易举就能打败中域的领域主。

    然而,为了促使舒勒们成长,必须避免这种情况。

    如果轻易击败领域主,大多数舒勒可能会松懈。

    他们将毫无紧张感地进入高域。如果怀着那种浮躁的心情进入高域,最糟的情况下可能会全军覆没。说不定现在就有舒勒心里觉得,有阿尔斯他们在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因此,这次阿尔斯他们不会参加。

    为了让舒勒们放弃天真的想法,他们将以防备『魔物行军』为借口在后方待命。

    「但是在进入高域后,包括确认合作默契在内,我们就会一起狩猎。」

    「好的。卡莲,你不要放在心上哦?我能理解,没关系的。」

    看着姊妹二人的对话,阿尔斯陷入沉思。

    他觉得尤莉亚参加会比较好,因为她还没打败过领域主,但是她的天赋【光】实在太强大,很难跟周围的人协同作战。

    而且阿尔斯跟中域领域主交手过,他知道尤莉亚应该能轻松击败领域主。她现在比当初相遇时实力更加进步,中域里不可能有她无法独自击败的魔物。因此正如卡莲所说,尤莉亚不参加的话肯定更能促使舒勒们的成长。

    想到这里,阿尔斯理解了尤莉亚不参加的原因。

    然而,他不明白为何卡莲和艾莎参加这次领域主的讨伐。

    即使在阿尔斯看来,她们也拥有独自击败领域主的实力。

    和尤莉亚一样,她们经常说阿尔斯的自我评价太低。

    然而,阿尔斯才想说她们的自我评价太低。

    当然,『维尔特公会』的舒勒们也是都是强者。

    光看这个基地,就能理解他们在做多么厉害的事。

    而且每个人都认真执行自己被分配的任务,没有任何人偷懒。

    阿尔斯只听说过高域的魔物很强,但他相信单靠舒勒们也可以做得很好。

    「那卡莲和艾莎打算怎么办呢?」

    「我们会参加。连我们都不去的话会全灭的。」

    「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好吧,毕竟卡莲不参战的话,舒勒们也会感到不安──不,不能太大意,所以艾莎也参加比较好。」

    「阿尔斯真的是自我评价太低,对别人的评价却高得离谱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

    卡莲的身法、尤莉亚的剑术、艾莎的魔力操控等,阿尔斯都望尘莫及。

    在和她们一起狩猎、并肩作战的时候,他都会深深感受到这一点。

    当他之前这么说时,她们都惊讶地张大嘴巴愣住了,但肯定只是谦虚吧。

    「唉……怎么办呢?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相信?」

    卡莲一脸为难地摸着脸颊,动作就像一位为孩子的恶作剧而烦恼的母亲。给予她回应的是刚吃完饭的紫苑。

    「阿尔斯的误会是无法纠正的。」

    阿尔斯的战斗方法确实像个外行人一样。

    但不知为何,他总是能击败魔物。

    阿尔斯知道自己的动作很笨拙。为了改进,他试着观察卡莲等人,将一些技巧融入自己的动作中。

    由于被幽禁的缘故,阿尔斯当然没有接受专业训练。

    虽然他多少有锻炼过身体,但是跟平时就师从专家进行训练的尤莉亚她们相比,熟练度自然有天壤之别。因此,除非阿尔斯摆脱外行,否则他对卡莲等人很强的结论是不会改变的。

    「说是误会太过分了吧?我只是诚实地基于事实进行评价。」

    阿尔斯耸了耸肩,紫苑对他微笑。

    「虽然是误会,但这也是事实,事情才会这么复杂。」

    在现在的情况下,无论怎么指点,阿尔斯都不会承认。

    必须等他的动作从外行成长为内行的时候,他才会承认吧。

    这个对话已经重复多次,双方的认知总是像今天这样没有交集。

    所以三不五时就会有人拿出来当话题。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比起这个,卡莲你们明天要加油喔。」

    紫苑转换话题。卡莲豪迈地拍了拍胸口,露出了笑容。

    「嗯,就当是搭乘大船,安心看着吧!」

    听到她充满自信的声音,阿尔斯用一种赫然惊醒的表情看向卡莲。

    「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卡莲,我想要问你这件事。」

    「唉,什么?」

    「你骗我说是泥船吧?」

    这是卡莲以常识之名灌输给他的知识之一。

    阿尔斯以前曾回答别人「就当是搭乘泥船……」。

    结果被指正是搭乘大船,让他记忆犹新。

    「我、我没骗你啊!那只是玩笑话!」

    「不,我不会再上当了。格雷蒂亚告诉我了真相。」

    大家都露出无奈的表情望着两人,觉得他们又开始日常性斗嘴了。

    在柔和的月光照耀下,夜色逐渐深沉。

    *

    第二天早上。鲜花盛开,草地沾满晨露,随着大自然的苏醒,生物也开始活动。

    在朝阳升起之前,『维尔特公会』也开始行动。

    卡莲一行人默默完成准备,离开了基地。

    留守小组带头前行,进攻小组则跟随在后。

    从今天开始,留守小组将以中域第四十八区和四十九区为中心狩猎魔物。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保存进攻小组前进高域的体力,同时减少魔物数量,以便他们在返回时能够顺利与留守小组会合。

    领域主的栖息地是中域第五十区──沿途一边狩猎碍事的魔物一边前进,大约经过了两小时。

    「莱勒,快到第五十区了。我们要在这里折返了。」

    「嗯,感谢你们帮忙开路。格雷蒂亚,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在第五十区前和卡莲搭话的是一位名叫格雷蒂亚的女性,她负责率领留守小组。

    她拥有空间系的天赋,是被称为『运输者』的魔导师。

    虽然以其实力参加进攻小组也不奇怪,但由于卡莲担心将所有实力者带走会使留守小组战力不足,因此格雷蒂亚等一部分优秀的成员被留了下来。

    「请放心。我们会努力狩猎赚钱,不会输给进攻小组。」

    「呵呵,不要太乱来哦。你们就趁这个机会好好赚一笔吧。」

    如果没有好处,留在中域就像是惩罚一样,为了不让留守小组的士气低落,卡莲采取了一些对策。

    那就是增加报酬──本来,公会成员在远征时必须缴纳赚取的两成利润,但这次卡莲取消了这项规定。

    留守小组因此士气大振。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他们想在这次探险中大赚一笔的决心。顺带一提,其他公会通常是抽取远征利润的三到五成,但因为『维尔托公会』兼营酒馆,所以设定了相对良心的比例。另外像是短期狩猎──以小队方式赚取的话抽取一成,其他公会则是抽取二到三成。

    「那就祝各位旗开得胜。」

    原本走在前方由格雷蒂亚所率领的留守小组,在此停下了脚步。进攻小组在道谢的同时,越过他们继续前进。

    只要踏入中域第五十区,无论是谁一开始都会有种不寻常的感觉。

    放眼望去没有任何魔物。只有一片平静的景象。

    在中域第五十区里,领域主会为了保护地盘而到处徘徊。魔物们因为害怕其气息而不敢靠近。而且领域主不只一只,每一只都在广阔的第五十区范围内建立自己的地盘,有时还会和其他领域主战斗,并透过胜利来争抢地盘。

    战败的领域主会寻找新地盘,但大多数都会被赶出第五十区,在第四十九区以下的区域徘徊。

    上次,阿尔斯和艾莎在狩猎时遇到的领域主杜约塞夫,也是一只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战败的魔物。

    『莱勒!领域主是米诺斯曼德!』

    留守小组与进攻小组分开约一小时后,一名舒勒走在卡莲旁边向她报告。

    出现在进攻小组面前的是一只体型如牛的巨大魔物。

    它拥有长着龙鳞的类人身躯,以及结合了牛和恶鬼的丑陋头部。

    牛鬼的头上长着尖锐弯曲的角,给人一种狂野的印象,红色眼眸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显现出其狂暴。上半身肌肉发达,展现出强韧的体格。其身体呈现深褐色,筋骨隆隆的庞大身躯被毛发覆盖。背部和手臂上的长毛尤其茂密。

    它的身上既有与领域主相称的强悍,也有野性的狂暴。

    其存在令人同时感到敬畏和恐惧,舒勒们在这沉重压力下不禁膝盖颤抖,喉间发出呜咽。

    「振作点!有什么好怕的!」

    卡莲丢下犀利的话语,避开舒勒们冲了出去。她手里握着一柄红色长枪,动作彷佛将其背在身后。

    突然迎面而来的猎物似乎让米诺斯曼德感到措手不及,停止了动作。

    卡莲抓准这个机会,挥动长枪,米诺斯曼德的厚实胸膛顿时血花四溅。

    「……出乎意料地柔软呢。」

    为了保留魔力,卡莲首先用长枪进行突袭,但她很惊讶米诺斯曼德的身体居然这么容易就受到伤害。

    受伤的米诺斯曼德愤怒地发出咆哮。

    它充满力量的手臂猛地挥出,以常人难以跟上的惊人速度逼近卡莲。卡莲本想采取闪避动作,但在那之前,米诺斯曼德的手臂就弹向空中。巨大的手上插着箭矢,喷撒出大量鲜血。

    「各位在做什么?莱勒已经指明了方向。你们也应该回应她的勇气。」

    艾莎娇艳的嘴唇里吐出告诫之语。或许是因为她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愤怒,虽然音量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呆若木鸡的舒勒们耳中。

    『兄、兄弟们,我们上!不要让莱勒一个人战斗!』

    『整顿阵形!要反省之后再反省!』

    看到舒勒们在艾莎的鼓舞下振作起来,在前线躲避米诺斯曼德攻击的卡莲脸上笑意加深。

    「那就开始吧!一班和二班轮流担任前卫。三班负责后卫,四班进行支援,按照之前安排好的方式行动。你们没有忘记吧?」

    『没忘!一班会全力成为肉盾!』

    『二班会踏实地阻拦米诺斯曼德,因为要是受伤就划不来了。还有,一班的班长最好换掉。』

    「你们和睦相处吧。还有,别让任何人受伤了。这也是这次的目标之一,冷静地解决米诺斯曼德吧。」

    两位班长或许是心生余裕而说起闲话,卡莲对他们露出苦笑。

    舒勒们在此期间默默整顿好队形,一班开始支援卡莲。

    二班围着米诺斯曼德不让它逃走,三班则在他们后方展开咏唱。

    随着咏唱深入世界,辉煌灿烂的魔法阵便相继展开。

    渗出的浓密魔力和空气接触时产生了风,像压迫周围一样开始卷起漩涡。

    魔法阵对于魔导师来说是展现强大力量的象征。

    因此,每个人都会自豪地凝视着自己的魔法阵进行咏唱。

    魔法阵中注入了骄傲和勇气,诉说着击败敌人和保护朋友的意志。

    蕴藏着各种情感的魔法阵是如此的美丽。

    就像一座色彩缤纷的花园,洋溢着各种个性,让观者无不着迷。

    接着释放的魔法,犹如暴虐的风暴,就连米诺斯曼德惊天动地的咆哮声都被吞噬其中。但这还不是结束。就算地面被凿开形成坑洞,蜂拥而来的魔法数量依然不减。

    「卡莲变了呢。以前她在独自做决定时都会有些犹豫,但现在感觉她可以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了。」

    比第四班更远的后方──当卡莲拿长枪刺向被烟雾笼罩的米诺斯曼德时,尤莉亚望着其背影喃喃说道。站在她旁边的阿尔斯欣然点头。

    「嗯,而且最近卡莲经历了一连串的考验,得到很多成长的机会。」

    与舒勒们远征、袭击克里斯托夫的设施、与魔族战斗、拯救紫苑──最近的卡莲一直在战斗。然后她体悟自己的脆弱,试图拯救朋友,又差点被夺走。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不管是谁都会成长。

    「虽然艾莎也是契机,但光是卡莲一声令下,气氛就变了。我想舒勒们也注意到卡莲的变化了吧。」

    米诺斯曼德不愧是领域主,即使同时承受那么多魔法攻击也还活着。卡莲现在正带领大家继续攻击。不过,米诺斯曼德的防御虽然薄如纸张,生命力却相当惊人,依然没有要倒下的迹象。

    由于是黑褐色而不显眼,但大量流出的血在地面上形成血泊。看那样子就知道它已经被逼入绝境了。毕竟米诺斯曼德不可能拥有无尽的体力,它倒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若有其他异常状况,就只能由阿尔斯这边来处理了。

    「这家伙是……跟那只是一对的吗?」

    当阿尔斯转过头时,发现一只与米诺斯曼德相同类型的魔物。

    除了一根弯角折断了之外,跟卡莲等人对付的米诺斯曼德没什么区别。

    「公的?还是母的?」

    阿尔斯感到困惑。差异若像蝎尾狮那样明显的话还能分辨,但米诺斯曼德几乎完全一样,根本看不出来。不过看它这么激动,应该是一对的没错。

    虽然脑中闪过告诉卡莲她们的想法,但阿尔斯摇摇头打消了念头。

    新的米诺斯曼德就出现在阿尔斯他们的身后。

    而且它正处于兴奋状态,眼睛充血,呼吸急促,不停流着口水。

    看它这个样子,就算让路,肯定也不会放过阿尔斯他们。

    既然如此,最好由他们自己来对付它──就在阿尔斯如此判断时,尤莉亚走上前去。

    「阿尔斯,这里可以交给我吗?」

    虽然是在询问他的决定,但从态度看来,她似乎没有让步的打算。

    阿尔斯将视线转向紫苑,只见她打了个哈欠,彷佛对此不感兴趣。

    「那你就试试吧。因为尤莉亚也还没跟中域的领域主交手过。」

    「谢谢!那就让我来解决它吧!」

    尤莉亚展颜一笑,彷佛要去购物一样,迈着轻快的步伐接近米诺斯曼德。她的模样与兴奋的米诺斯曼德形成鲜明对比。米诺斯曼德作为生物的本能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在尤莉亚的微笑面前退后了一步。

    「呵呵──『光速』。」

    仅此一句话,刹那之间,她是如此飞快,甚至连时间都被抛诸身后。

    一开始是头颅落地。接着手臂弹飞,脚部断裂,最后身上划出无数细线。

    彷佛要让肉片也化为尘埃一样,米诺斯曼德被彻底斩碎。

    真的是千刀万剐。

    阿尔斯连呼吸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凝视着原本是米诺斯曼德的肉片。

    当他回过神来,魔物已经死了。不,这种情况应该说变成了液态。

    「嗯。尤莉亚还是那么……厉害呢。一般来说应该会觉得反胃,但彻底切碎到这种程度,反而没有任何感觉了。」

    「如果是在房间里,腐臭味会让人很在意吧……但切成这样就只是坨烂泥出在眼前。尤莉亚果然很可怕啊。」

    紫苑脸色苍白地回应阿尔斯的话。

    阿尔斯从那坨变成泥的米诺斯曼德移开目光,转身观察卡莲等人的状况。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有新的领域主出现。它都被切成这样了,即使告诉了他们,大概也只会被怀疑是否真的有打倒魔物。

    阿尔斯先前击败的领域主杜约塞夫重视防御力,如果是它的话,也许还能保留原型。但这次的米诺斯曼德生命力虽高,防御力却不怎么样。

    结果就是发生在眼前的事。

    「不过,尤莉亚好像比以前更强了呢。」

    跟初遇时相比,她跟卡莲一样成长了很多,甚至更胜一筹。

    「那是跟阿尔斯去狩猎的错吧。」

    「紫苑,这话是什么意思?」

    「和阿尔斯一起去狩猎,每次都要跟强大的魔物战斗。要是这样还不成长就奇怪了。」

    被解放到在『失落大地』中的阿尔斯就像狂战士一样终日都在战斗。

    他一味地屠杀魔物,磨练自己的技术。

    阿尔斯彷佛一头吞噬一切的狮子,漫游在『失落大地』中寻找着魔物。

    紫苑明白其中的原因。

    对阿尔斯而言,『失落大地』中域的环境太温和了。乍看下他似乎很满足,但『魔法之神髓』的本能却刺激着他寻求强者的杀戮冲动。

    与这样的异常存在一同行动,必然会经历极端的锻炼。

    就像狮子将自己的小孩推落山谷一样,被扔进与死亡相邻的状况。

    最重要的是,阿尔斯误以为尤莉亚等人与自己实力对等甚至更强。这并非事实。即便告诉他并非如此,也无法得到他的理解。因此跟阿尔斯去狩猎时,经常会置身于生死险境,面对他不合理的要求。

    经常被扔进地狱的尤莉亚等人会变强也是必然的。

    「的确,当我们一起去狩猎时,尤莉亚她们都贪婪地追求着变强。眼神就像是做好了赴死的觉悟。我也是为了不输给她们而努力的。」

    「呵呵……都是为了不让阿尔斯出事而拼命跟上的时光呢。」

    尤莉亚遥望着云朵,眼神飘渺地说道。

    「我也跟着去过几次,老是觉得心脏快停了。他那种外行动作会让人产生错觉,以为他会受伤而应该帮助。当我冲过去后却被魔物包围,阿尔斯还一脸高兴的样子……这时我才意识到这根本是个陷阱。然后阿尔斯还会若无其事地把魔物送过来……能活到今天真不容易啊。」

    「不,紫苑……那是我的错吗?」

    当阿尔斯开心地狩猎时,她们都会冲过来击败猎物。

    因此,最近阿尔斯在狩猎前都会先跟她们说一声。

    刚才他与尤莉亚的互动也是基于这个经验。

    「嘿,你们在争论些什么?」

    卡莲朝他们走来。在阿尔斯他们对话的同时,她已经击败了米诺斯曼德,她的身后正在进行着米诺斯曼德的解体。可能因为这是头一次讨伐中域领域主,舒勒们都围在魔物尸体旁边观看解体作业。

    「你们那边也结束了吗?」

    阿尔斯说道,卡莲微微歪头。

    「你们那边也?──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出现了米诺斯曼德,我想可能是一对的吧。」

    阿尔斯指着已经化为泥浆的尸体。

    「……这就是?不会吧……至少会留下稍微大一点的肉片吧?」

    卡莲投来怀疑的目光。

    「我明白你为何露出那种眼神。但杀死它的是尤莉亚。她不仅将它切碎,还剁成了泥。顺带一提,她是独自一人战斗的。」

    「啊……原来是姊姊做的啊。那我可以理解了。」

    卡莲疲惫地叹了口气并看向尤莉亚。尤莉亚悄悄地移开视线。

    「单人讨伐是很厉害,但领域主的素材都浪费掉了呢。虽然姊姊好不容易讨伐了它,但很抱歉,这样的泥巴我不能给出报酬哦?」

    「我、我知道。我也在反省了。」

    这也不是尤莉亚第一次破坏素材了。

    她过去也失败过几次,每次都反省过,但一拿起剑使用魔法似乎会让本能变得强烈,以至于她会享受用过度的破坏力摧毁魔物。

    「算了,单人讨伐的话只有姊姊自己有损失,所以倒也还好。」

    「呜呜……好的。下次我会注意的。」

    「不,姊姊,我没有生气,你不用那么沮丧。」

    卡莲并没有生气,但尤莉亚充满歉疚的样子让她显得像是在生气一样。但这并非卡莲的本意,于是她笑着张开双臂。

    「不过,真不愧是──」

    卡莲或许是觉得反省的姊姊很可爱,正想像往常一样开始高呼「真不愧是我姊姊」时,却从背后走来的舒勒打断了。

    『莱勒,解体完毕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哎呀……这样啊,艾莎呢?」

    卡莲遗憾地叹了口气,放下双臂后转过身。

    舒勒指着地面露出有些困扰的笑容。

    「呃,这个残骸?她好像听说了这坨泥的事,认为有可能还有其他领域主潜伏,所以带着几个人去侦察了。」

    「那就让他们去吧。她工作还是那么有效率呢。我们也出发吧。」

    卡莲一边跟舒勒们打招呼一边整理队伍,进攻小组再次出发。

    阿尔斯等人也走在前排,但并没有新的领域主出现,一行人来到了『失落大地』中域和高域的分界线。

    这个分界线是明显可见的存在。看看脚下就会知道,因为地面颜色不同。前进一步就是广阔的草原,后退一步则是连绵的森林。彷佛跳进另一个世界,景色的剧变让人一目了然。

    「这就是高域第一区吗……我还以为会更感动,结果意外地没感觉。」

    「那是当然的。高域不是最终目的地。这里只是一个过渡点,所以没什么好感动的。倒不如说,终于踏出魔导师的第一步了。」

    紫苑对卡莲的嘟嚷做出了反应。

    「从这里开始就是新的冒险。这种期待和喜悦会胜过感动。所以,卡莲的心情很正常,在这里就满足的话,作为魔导师就不合格了。」

    「是吗……那不好好享受就太划不来了!」

    卡莲面向前方,开始迈步前行。

    阿尔斯将视线从她背上移开,望向眼前辽阔的草原。

    「这里就是高域吗?会有什么样的魔物呢?」

    强大还是弱小?会带来刺激吗?

    未知的领域。要不感到兴奋是不可能的事。

    可能会获得新的知识。也许会发现新的智慧。

    「真让人期待呢。」

    阿尔斯打从心底发出欣喜的声音。

    *

    『失落大地』的中域栖息着许多大型魔物,而高域的特征则是有许多小型魔物群聚。

    『维尔特公会』进入高域后,已经迎来了第二个早晨。

    如今他们正在准备撤退,不再进行狩猎。

    这是因为后天就要跟魔王格林率领的『玛里图亚公会』开战。

    「要彻底拆除墙壁哦!」

    卡莲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

    在『失落大地』上建造的基地必须完全摧毁。

    因为遗留下任何一点残骸都可能成为魔物的巢穴。

    若被发现留下任何基地残骸,魔法协会便会予以惩罚,但在高域当中情况又有些不同。

    「赫尔海姆是不是也会提出抗议?」

    「嗯。因为赫尔海姆的女王赫尔宣称高域是其领地。她很讨厌有人破坏。所以曾一度破坏环境者再次踏入高域时遭到拘捕和惩罚的故事也时有耳闻。」

    紫苑回答了阿尔斯的疑问。

    「我也想看一下魔族城市,但这次好像没办法。紫苑见过女王赫尔吗?」

    赫尔海姆女王赫尔所居住的魔都位于高域第三十区。

    但『维尔特公会』这次的远征只来到第十区,没有足够的时间继续深入。

    「我也没见过。女王赫尔极少露面。大概只有发生了连部下们也无法处理的麻烦时才会现身吧。听说她的实力非比寻常。」

    「连部下也无法处理吗……也就是说最近都很稳定,没发生什么问题。」

    「因为她的部下也都实力不俗。唯一一次发生混乱是被『魔法之神髓』夺走知识的时候吧。」

    「那会是什么样的知识呢?」

    阿尔斯露出羡慕的表情,紫苑一边打开水壶的盖子,一边苦笑。

    (十有八九是跟从属化有关的知识吧。)

    紫苑内心暗想,拿着水壶喝了口水,然后用手擦拭唇边溢出的水,把水壶递给了阿尔斯。

    「顺带一提,据说女王亲卫队正在寻找『魔法之神髓』。说不定会找到自称是冒牌货的阿尔斯这里来。」

    「那可真让我期待啊。希望他们能展示一些我不知道的魔法。」

    阿尔斯喝着紫苑递过来的水,眼睛闪闪发亮地说。

    (……我实在看不懂他是真的没有自觉,还是在演戏。)

    阿尔斯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世人所称的『魔法之神髓』。

    但他却为了寻找『魔法之神髓』而装成冒牌货,让情况变得很莫名其妙。

    紫苑记得当时尤莉亚在听到此事后抱头苦恼。她似乎想向世人隐瞒阿尔斯是『魔法之神髓』的事。

    但最后的结论是,除非跟阿尔斯战斗过,否则谁也不会相信,所以这件事就被暂时搁置了。

    世间对于『魔法之神髓』的想像和阿尔斯相去甚远。

    有人说他是超过百岁的传奇魔导师。

    有人说他是生活在『大森林』中的千年高等精灵。

    有人说他是在千年前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诸神恶作剧。

    诸如此类的荒谬传闻在世界各地流传。谁能想到其真实身分会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少年?

    「由上级魔族组成的女王亲卫队确实很强。说不定还有阿尔斯不知道的魔法。这也是女王赫尔会被列为特记怪物六号的原因。」

    「我记得那是给无法击败的魔族和魔物的识别编号吧?」

    「这是那些曾被彻底打败的先人们留下的负面遗产,如今变得更加强大,成为人类的障碍。」

    人类也并非团结一致。

    只有圣法教会和魔法协会联手才有可能战胜特记怪物。

    然而双方绝不可能联手。因为他们都认为,当自己跟特记怪物对抗而元气大伤时,对方会背刺自己。

    如果能摧毁两大势力的其中一方,其他国家也会纷纷参与。到时候顾不上什么特记怪物了。所以,人类至今仍任由特记怪物横行。

    「你们一脸严肃地在聊什么?差不多要出发了。」

    卡莲插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看向四周,舒勒们正聚集在一起警戒着周围的状况。

    原本建造在野营地上的土墙已经不复存在。

    视野中尽是和来时一样的草原。

    「后天和『玛里图亚公会』就要开战了,还不用告诉大家吗?」

    本来想把与『玛里图亚公会』战争的事连同正式日期和时间告诉舒勒们,但因为不知道哪里有魔王格林的耳目,所以决定在前一天才宣布。

    最重要的是,为了报复紫苑当年受到的屈辱,必须让对方也体验到被强迫当天即刻上阵的滋味。虽然不认为舒勒们会走漏消息,但还是小心为上。

    「不过,我打算今晚先告诉担任这次远征班长的人。毕竟还有作战和准备要安排,前一天才通知会太仓促……总之,具体细节就等回到〈灯火姊妹〉后再说吧。」

    首先要与留在中域的舒勒们会合,然后使用『传送』返回据点。

    等到晚餐后的宁静时间,向一部分人讲述跟魔王格林的因缘。

    「明天〈灯火姊妹〉休业一天。大家养精蓄锐,为后天的战斗做准备。」

    「知道了。终于等到这天了呢。」

    阿尔斯拍了拍卡莲的肩膀,勾起了嘴角。

    然而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喜色,冰冷彻骨的声音让卡莲背脊发凉。

    「呃……阿尔斯?」

    他那种不寻常的气氛让卡莲难掩困惑。

    「卡莲,怎么了?」

    「姊姊……总觉得阿尔斯的气氛和平时不一样。」

    「可能是在期待与魔王格林战斗吧?」

    阿尔斯喜欢与强者战斗。

    原因是也许可以学到未知的魔法。

    尤莉亚认为他是因为这样而很期待跟魔王格林交手,但从卡莲的态度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该怎么说呢,感觉不是纯粹的笑容……我觉得他平常会更开心一点。」

    「是吗……那就多留意一点──事先做好预备措施吧。」

    尤莉亚把视线转向和艾莎交谈的阿尔斯身上。

    *

    魔法都市──『维尔特公会』本部〈灯火姊妹〉。

    耀眼的朝阳从地平线升起,橙光逐渐染遍天空的景象很美。

    从建筑物的缝隙中洒落的阳光驱散了黑暗,窗户玻璃如宝石般熠熠生辉,让整座城市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这是动人心弦的美丽景色。而〈灯火姊妹〉就存在于这座城市的一隅。

    以玻璃外观为特色的建筑物,反射着阳光闪闪发光。

    其外墙使用木材,是一栋让人感受到自然素材温暖的三层楼酒馆。

    今天是从远征归来后的第二天早上。

    也是『维尔特公会』跟魔王格林率领的『玛里图亚公会』开战的日子。

    因此尽管是个宜人的早晨,〈灯火姊妹〉的大厅却充满一股奇妙的气氛。

    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一大早到来的来访者。

    站在大厅入口的是一名穿着黑色长袍并戴着奇怪面具的人物。

    『序列第八位的「玛里图亚公会」向「维尔特公会」提出宣战布告。魔法协会已接受其申请,所以决定在今天九点开战。地点是位在「玛里图亚公会」根据地〈破碎星城〉的魔王城堡──洁白宫殿。胜利条件是对方的投降。』

    从魔法协会派来的使者淡淡地说明完后,将羊皮纸交给了卡莲。

    舒勒们和阿尔斯等人在她的背后注视着这一幕。

    『还有,这个也交给各位。请分发给大家。』

    使者将手伸入空间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卡莲经由这个动作意识到这位使者是个『运输者』。然后,使者双手捧着小盒子递给了她。

    『这是已经赋予传送魔法的戒指,通往「玛里图亚公会」的根据地〈破碎星城〉──魔王格林居住的洁白宫殿。』

    「咦…………这样可以吗?」

    卡莲下意识地接过小盒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本来,魔法协会只会通知开战日期和地点,并不会提供传送戒指。这么做简直就像是在叫他们使用传送戒指去奇袭『玛里图亚公会』。

    『这是魔法协会的决定。还有,战争结束后会收回戒指。』

    「知道了……我们会好好利用的。」

    提供传送指轮确实很有帮助,但之前考虑的计画无疑都被破坏了。前天她告知一部分人要跟魔王格林开战的事,然后为今天的战斗做了各种准备,包括如何进行战斗、预测战争地点等。然而被提供的条件太过有利,使得几乎所有的准备都变得毫无意义。

    「我可以请教一些问题吗?」

    『当然可以。上头吩咐我有问必答。』

    「过了九点之后随时能进攻吗?」

    『是的。您可以使用传送戒指事先移动到洁白宫殿,也可以配合开战时间进行传送并发动攻击。』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还有,我想〈破碎星城〉可能会成为战场,民众的疏散是否有安排妥当?」

    『请放心。一旦战斗开始,我们会在魔王格林的城堡周围设置结界。之后将无法进出,一般人不会受到伤害。即使有人被卷入其中,我们也会进行收容和治疗,这点您无需担心。』

    「我明白了。」

    她充分领悟到魔法协会已经做好周全的准备。

    肯定是有什么企图。

    因为魔法协会不可能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边。

    (但是,他们支持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维尔特公会』是一个名列二位数但默默无闻的公会。

    而且还是一个被魔王盯上的可怜公会,任谁看了都会判断他们没有胜算。尤其魔法协会深知魔王格林的实力,照理来说应该把『维尔特公会』本部座标的传送戒指提供给『玛里图亚公会』来讨好格林魔王,对他们今后也比较好。

    『那就祝各位一切顺利。』

    魔法协会的使者留下一头雾水的卡莲,扬长而去。

    挂在〈灯火姊妹〉入口的门铃在使者离开的同时响起,将卡莲拉回现实。她回头一看,舒勒们已经在整队了。

    「卡莲,你怎么一脸为难的表情呢?」

    「啊……姊姊,我有点事想跟你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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